17 都怪傅斯言

第17章 第 17 章 都怪傅斯言。

許樂程沒想到傅斯言會問起他這個問題,猶豫了一瞬,下意識地反問道:“我們真的非要一起住嗎?”

傅斯言的态度似乎很是不置可否,只淡聲問:“你覺得呢。”

許樂程想要說“你如果覺得需要,就一起住好了”,但他話到唇邊,傅斯言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看了眼手機,傅斯言對許樂程道了聲“抱歉”,接通電話穩聲說了句“我晚點回電話”,迅疾挂斷,又向許樂程看過來,再次問了聲:“你想一起住嗎?”

許樂程想嗎?

他好像不太想。

傅斯言忽然提出要不要同居,他雖然驚訝,但也覺得傅斯言提出的這個問題倒是也不算不正經的。

畢竟他們已經簽字注冊。

傅爺爺今天更是當面提出了為什麽不住在一起的疑問。

傅爺爺一看就是精明得不會被簡單糊弄的存在,雖然傅斯言的應對讓目前他們的“分居”算得上合理過關,但這場婚約本來就不是一兩個月能完成的,他們不住在一起确實不太像正常的婚姻,會很難解釋。

更別說傅斯言就是為了增加自身在傅爺爺心裏的權重才和他協議結婚的,作為合作方,他配合傅斯言在傅爺爺面前把事情辦得合理,也是義務。

但……

許樂程帶了些商量的意思:“婚禮呢?”

傅斯言的睫毛閃了閃:“你很期待婚禮?”

“誰期待那個!”許樂程高了聲,“我的意思是,從傳統意義上說,不是可以拜堂後再入洞房嗎?”

婚禮可是目前許樂程能想到的最好的拖延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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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婚禮還沒個定論。

原本傅媽媽是讓許樂程自己策劃婚禮的,但是他實在沒有合适的心态去投入構築這個原本該是自己人生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的“婚禮”,因此一直在猶豫,傅媽媽大概是以為他對婚禮很在意很慎重因此才遲疑,所以即使傅媽媽自己對這場婚禮很是期待,想了很多細節,但也沒有給他什麽壓力。

他沒說很好,傅媽媽自己絕不會擅自決定。所以只要在細節上仔細點、步伐放慢點,婚禮的進程也就自然放緩了。

那麽以婚禮為時間線,許樂程自覺是能把“同居”拖延着的。

但如果傅斯言那邊很為難……

畢竟傅斯言的表情似乎真的有那麽些黯然。

傅斯言沉吟一瞬,開口道:“那……”

手機又在傅斯言手裏響起,打斷了許樂程等待的結果。傅斯言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擡眼看向許樂程又說了句“抱歉”,接通了手機。

似乎是項目上遇到了大問題,傅斯言聽那邊說了一句後面色當即沉了下去,凝聽得很是仔細。安靜地坐了五分鐘,眼見傅斯言眉心越蹙越緊,許樂程看了看時間,輕輕戳了戳傅斯言的肩。

傅斯言邊聽着電話邊看過來,無聲對他又說了句“抱歉”。

“行了,你忙吧。”許樂程也壓低聲音以免電話那邊聽到他說話而被打擾,匆促地說,“那個……住不住的,你決定了就給我發個消息。”

傅斯言對手機那邊的人說了句“稍等”,看向許樂程:“我決定?”

許樂程點點頭。

要做的事情就好好做,這是他許樂程的原則。如果傅斯言覺得同居是必要的一環,那他作為工具人必然應該配合。

而且傅斯言那麽忙,想來兩個人即使住在一起各自的時間也都會錯開,見面的情況和現在相比也不會變化什麽,對他而言,同居也不過相當于換個宿舍,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你決定吧。”他說着推開車門,回身又向傅斯言補充了句“我會等你的消息”。

傅斯言看着他,點了點頭,無聲地答了聲“好”。

許樂程也點點頭,快速打開車門下了車。

回到宿舍,李子謙立刻攬住他一番調侃追問見家長的事情,許樂程溫言答了幾句“挺好的”,“都不錯”。李子謙還想細問,陸景軒攔住了他:“阿許一看就是累着了,就別問了。”

“就是,怎麽那麽感興趣呢。”梁元恒說,“李哥你也春心萌動了?”

李子謙笑罵句:“義父好奇,怎麽了,不準啊?”

“好奇,好辦啊。”梁元恒眉飛色舞,“仔細想想咱們系裏英年早婚的也還真有幾位,要不哥明天給你安排幾個采訪?中介費我也不收高了,宵夜你給我點個……”

舍友們的笑鬧聲中,許樂程進了洗手間,脫下“情侶裝”的外套,他不禁又拿起了手機。

傅斯言還沒有發過來信息。

所以到底是,要不要一起住呢?

當晚許樂程并沒有等到傅斯言發過來的消息,而他也沒想到接下來的十天左右,傅斯言沒有給他發過消息,也沒打過電話。

四個字,杳無音信。

傅媽媽給他打電話聊起婚禮地點是海島好還是城堡好時,他才順便得知傅斯言那天送他回學校後就去了英國,一直待在那兒處理供應商的事情,昨晚深夜才回來。

傅斯言忙,他理解。

但再忙,回個消息給個答案,總不至于做不到吧。

洗澡間歇,飯前飯後,總有點私人的時間空間吧。

當誰還沒忙過嗎?

傅媽媽也提起他們如果是考慮他上學要早八,那麽在學校步行距離內的小區平層住着也很合适。

傅媽媽很給他尊重,雖然提起他們同住的事情,但并沒有讓許樂程有要求、安排之意。

他明白他和傅斯言這種狀态,長輩會有擔心和疑惑也正常,所以也自然地答傅媽媽說自己會和傅斯言商量。

之後,偶爾經過傅媽媽提起的那個小區,他總會不自知地瞟眼去看。

甚至居然偶爾間或腦中還會閃出傅斯言穿着浴袍端着酒杯站在映照萬家燈火的落地窗前打電話的畫面。

真是……人果然是會被情緒和環境影響的存在。

歸根結底,會這樣,都怪傅斯言。

明明知道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但卻只給問題不給回答,算是怎麽回事!

明明剛剛偷襲了他的初吻,關車門走人後就消失無蹤,算是什麽擔當!

這又不是商戰,要彼此消磨心智以伺機而動,而明明是一通電話或者幾個消息就能解決的事情。“等待”這件事,本身是會疊加壓力的。

一直等待,人的情緒會被這種疊加的壓力弄得煩躁。

所以傅斯言不給回應,“同居”這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就總是會時不時跳出來擾亂一下許樂程的心思,然後從擾亂,變成了煩悶。

傅斯言這麽拖着,很難不讓他懷疑這大概又是傅斯言因為不滿這場包辦婚姻但又不能不接受、而忍不住在他這裏施展起了惡趣味。

拜托,包辦婚姻也非他所願這件事,他不需要一再向傅斯言強調一百次吧。

傅斯言要是這點都拎不清,三不五時地鬧別扭搞他心态,這可以被定性為婚姻中的冷暴力了吧?算是違背協議精神了吧!

解鎖手機快速瞄了眼微信,許樂程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三個小時。

現在是上午九點,再給傅斯言三個小時。要是過了中午傅斯言還是這麽拖着,那就,三天不回他消息好了!

“阿許怎麽了?”李子謙推開宿舍門回來,看到坐在書桌前看着手機有些怔忡的許樂程,“你看起來可不開心。”

許樂程懶懶地“嗯”了聲,再解鎖了手機,看了眼,又鎖了屏。

“和男朋友吵架了?”李子謙笑着在許樂程身邊坐下,湊近過來看他表情,“和哥說說,怎麽了?哥幫你拿主意。”

“他……”許樂程猶豫了一下,悶悶開口,“不回我消息。”

“再等等?”梁元恒掀開床簾坐了起來,“你男朋友工作了吧?可能忙呢。再等等。”

“工作了。”許樂程答,又有些不忿地補充,“等十天了。”

語氣裏有些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委屈。

李子謙“啊”了聲,念了句“十天?”,又正色:“不合适的話,分了呗。”

“什麽啊。”梁元恒揉了揉眼睛,“怎麽能一上來就說分手的。中國人講究個勸和不勸分诶。”

李子謙脫下外套扔在自己床上:“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冷處理十天還不過分?”

他看許樂程:”你們都要結婚了……不,是你們還沒結婚他就這樣,不該分麽。”

許樂程眨了眨眼,沒答,只是又下意識地解鎖手機看了眼。

李子謙也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向許樂程道:“阿許你這戀愛,真的,哥當你自己人才直說,閃婚閃戀,失敗案例不要太多……”

“鬧別扭是情侶間正常的事情。感情好才會鬧別扭。”陸景軒的視線沒有離開自己電腦屏幕,一邊快速敲着鍵盤趕報告,一邊打斷李子謙。

“真的麽?”梁元恒眼睛都亮了,“吵架不是會影響感情嗎!”

“你這直男。人都有情緒,有情緒就會沖突,就可能吵架。這是溝通的一種,好好處理也不是不能增進感情。”陸景軒擡眼瞥了瞥梁元恒,淺笑,“請問,你會期待一個你壓根不在意的人的回應嗎?”

“對哦!感情不好還争執什麽,早就當他透明了,影響不了心情。”梁元恒猛地一拍掌,“我去,戀愛還是陸哥會談!等我戀愛了,陸哥一定要給我全程參謀!”

“我也就是紙上談兵。”陸景軒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符號,“我們三個都沒戀愛,要取經,找阿許。”

“阿許~~”梁元恒語氣裏摻着蕩漾,“拜托了~~”

“我雞皮疙瘩起一身。”李子謙笑罵,“再這麽說話,信不信我能打死你。”

“你信不信我能扛住!”

梁元恒的回答讓幾人都笑出聲來。

在慣常的笑鬧氣氛裏許樂程再按亮了手機,看了眼,扔到了自己床的枕頭邊。

去他的傅斯言。去他的同居。

就算傅斯言發消息來了,在今天他要是回了半個字,他從此就和傅斯言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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