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你女裝很好看 這才叫“接耳”

第42章 你女裝很好看 這才叫“接耳”

因為賀父又要出差, 家裏沒人，賀子祎和裴淮便把買下來的女裝帶到家。

賀子祎在卧室手裏拿着那“一塊布”猶豫半天。

他當時怎麽就腦抽答應了呢？

手裏的衣服變得燙手，他迫切想反悔。

要不把裴淮打失憶吧, 或者用武力制服讓他不敢再提這件事。

正胡亂想着，裴淮站在門口敲敲門，“好了嗎？”

催催催, 催什麽催。

賀子祎深吸一口氣, 把衣服當麻袋罩在身上, 胡亂穿完連鏡子也不敢照。

這件衣服女生穿上去會很好看，但是他是男的啊。

一分鐘後，卧室門被打開，裴淮正在沙發上回消息, 聽到動靜轉身。

門漸漸拉開, 露出裏面的光景。賀子祎每走一步都擔心走光, 他想揪着裙子下擺，但是那樣腰就露出來了, 他要是扯着腰, 下擺就更短了。

短短幾步距離，硬是讓他走出了和裙子不死不休的搏鬥感。

賀子祎的腿很勻稱白皙，沒有一絲贅肉, 在淡粉花邊的裙子襯托下, 更顯得皮膚吹彈可破。

他手指扣着裙邊，心跳很快, 可能是不是同一個季節, 衣服變得太快。

也可能是裴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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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祎龜速挪到沙發前，聲音打着顫還故作鎮定，“好......好了吧。”

裴淮眼神裏暗湧着某種情緒, 他手臂上青筋暴起，聲音暗啞，“過來。”

賀子祎耳朵紅的能滴血，色厲內荏道：“你別找罵！”

裴淮：“說好願賭服輸的。”

瑪德！

賀子祎忍辱負重又往前走了幾步，“快看，看完我把衣服收起來了。”

裴淮喉結微動，靠在沙發上，叉開腿，“不夠近。”

賀子祎整個人都是燒的，眼神像茫然小鹿，在新地方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麽，只能用裝出來的兇掩飾這種情緒。

他又往前挪了一個小步。

裴淮：“不夠。”

賀子祎咬牙切齒，“我勸你适可而止裴淮！”

裴淮撩起眼皮看他，嗓音低沉帶着不染塵世的清冷，說出的話卻是，“哦，你還有兩次機會。”

兩次機會用完會怎麽樣，賀子祎不敢去想。他現在被折磨的想遁地，仿佛又回到裴淮幫他卻故意吊着，非得聽他自己說出口的那天。

賀子祎深吸一口氣，豁出去面子問：“你要多近？”

裴淮看了眼他們之間的距離，“你的腿，看你想走到哪。”

還有完沒完了，我就想站在這，是誰一直在說不夠近的？！

賀子祎剛想發脾氣，就聽裴淮道：“親我一下，就結束。”

親一下就結束？

賀子祎眼一亮，當然他不可能展現出來，板着被強迫的臉，往前一步步試探走。

在安靜的氛圍下，屋裏面就他們兩個主角，裴淮坐在沙發上等他主動，賀子祎的裙邊都快讓他扣出線了，他在親之前威脅道：“不許說出去，不然我就滅口！”

裴淮應下。

賀子祎繼續向前走，終于在他努力伸着脖子就能親到裴淮的時候，後者忽然往後撤了下，賀子祎親了個空。

賀子祎：“？”

裴淮偏開頭咳了聲，“抱歉，沒忍住。”

裴淮咳完把頭扭過來，“你還有一次機會。”

“......”

賀子祎覺着遇到詐騙了。

但他不想再穿着這件衣服，本着速戰速決的心，急切抓住人的衣領，俯身去親。

裴淮的眼神像獵人敞開懷抱看着獵物入坑，二人距離越來越近。

賀子祎顫抖的呼吸都噴灑在裴淮臉上，彼此臉上的絨毛都看的清楚，賀子祎另一只手還抓着堪堪遮住大腿的短裙，蜻蜓點水般吻在裴淮臉側。

“這樣......行了吧？”

裴淮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嗯”，看身體也是僵在那了。

賀子祎眼尖的看到裴淮耳朵也泛着紅，心裏的羞恥感消散幾分，他嗤笑一身，“你也不過如此。”

正覺着解脫想起身的時候，裴淮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拽下來，二人的臉再次在彼此眼中放大。

賀子祎沒明白這是搞哪出。

他想開口問，就見裴淮朝他湊近，賀子祎下意識閉眼。

又要親了嗎？

但他預想的吻并沒有落下來，賀子祎張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嗯？”

裴淮離他很近，緊接着他的耳朵貼上一個帶着燙度的、還能感受到軟骨的東西。

陌生的觸感讓他從尾椎骨就騰生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賀子祎身體抖了下，表情怔忪。

裴淮輕輕蹭了下，說話時候的胸腔震顫感也能清楚感知到，“這叫接耳。”

上次在班裏短暫的試探溫度的磕頭叫“交頭”，剛才的動作叫“接耳”。

裴老師親自上場教學，把賀同學教的很好。

裴淮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下，有條消息亮出來，不過屋內的二人都沉浸在暧昧氛圍中，都沒注意到。

【媽】：你的定位怎麽在外省？不是去圖書館了嗎？

—

裴淮手機被沒收了，只有賀子祎給他買的手機裴母不知道，僥幸保留了下來，但裴母還是不放心，總會半夜不定時起來看裴淮在幹嘛。

為了安全起見，賀子祎都沒有和人聊天，想着反正周一就能見到了。

他來學校比較早，班裏還沒人，賀子祎把早上買的早餐放到裴淮桌兜裏。

裴淮桌面很幹淨，本子和卷子、書都區分放着，沒有一絲雜亂，換作不認識的人來看，也會說一句，桌子的主人多少有點強迫症。

以前還是同桌的時候，裴淮就會時不時幫他整理書桌，那時候賀子祎總是嘴上嫌棄，實際心裏面還挺爽的，怎麽看裴淮怎麽滿意。

真有種賢惠勁兒。

有時候裴淮吃醋，他又不知道怎麽哄人，就會故意把桌面弄亂，等人受不了給他收拾的時候，他再悄悄的勾下人的手指，裴淮氣就全消了。

思緒回籠，外面東升的陽光落在桌面上，賀子祎很輕的眨了下眼，忽然想在這個位置上坐會兒。

他環視了一圈屁股剛要坐下，就聽到外面有人來了，他快速起身把椅子放好，故作自然的拿起個塑料袋當垃圾去扔。

座位沒坐成，賀子祎回到自己座位便支着手，一副夙願未了的樣子。

路兆見他這樣，好奇過來問：“賀哥你怎麽了？”

賀子祎拖着調子，“想偷東西。”

路兆左看右看，偷感很重的低頭，“不好吧，大庭廣衆的......順便把我那本漫畫書偷來。”

賀子祎：“......”

賀子祎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想屁吃吧你，我說的是裴淮的桌子。”

路兆瞪大雙眼，“你以為你這個就光彩到哪了嗎？”

賀子祎呼吸一頓，他沒想到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正想着怎麽找補的時候，就聽路兆感嘆道：

“你們現在都不合成這樣了？就連學霸用過的書桌你都不放過？？！”

賀子祎又趴回去，覺着沒找補必要了。

天塌下來有路兆嘴頂着。

在預備鈴響了之後，賀子祎開始覺着不對勁，往裴淮座位那邊看了眼，還是空無一人。

裴淮平時不會遲到的，除非遇到了什麽不可抗力的事情。

說什麽來什麽，就聽身後的兩個女生說：“裴淮怎麽還沒來上課？”

賀子祎抓着筆，後背慢慢朝後移。

女生道：“我有個朋友跟他一個小區的，說是昨天的時候，她聽到那棟樓裏有女人崩潰喊叫聲。”

另外一個女生聽的目瞪口呆，“真假？”

女生肯定道：“那肯定是真的啊！說是救護車都趕來了。”

賀子祎豎起耳朵，正往後聽的時候後面人忽然沒了聲，賀子祎朝後一看，說話的兩個女正盯着他看，準确說是他的後背。

賀子祎尴尬的發現自己後背都靠在女生的桌子上，一看就是偷聽人家說話的。

他道了個歉坐直身體，後面女生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不過換了話題，正聊到她家哥哥有多努力的時候，前面的賀子祎又轉過身。

“你們前面說的裴淮，他有事嗎？”

—

賀子祎打不了電話，怕裴母看到。他只好找到老師，經過詢問才知道，裴淮進了醫院，具體怎麽樣老師也不清楚，因為家長只請了個假就挂掉電話。

賀子祎一整天都仿佛神游，狀态不在線，在放學後更是第一時間打車來到醫院。

晚上醫院人很多，有不少被擔架擡過來的人，賀子祎一一在他們臉上掃過，去看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過了一秒他反應過來，裴淮早在醫院了。

是他太神經質了。

賀子祎不知道人在哪個病房，只能大海撈針，手機上閃過好幾條消息，全是路兆給他發的。

【無敵暴龍戰士】：賀哥你去落井下石啦？

【無敵暴龍戰士】：聽說學霸進醫院了，怎麽樣你見到了嗎？

【無敵暴龍戰士】：我也想去看學霸，但是作業還沒有寫完，嗚嗚嗚。

賀子祎手指停頓了下，把打出來的“嗯，正在找”删了，換成：“作業我給你寫，你現在來趟醫院。”

【無敵暴龍戰士】：還有這好事？你等着，兄弟馬上到。

十分鐘後，路兆來到醫院，還沒對他兄弟表示自己的感激，就被賀子祎要走手機。

路兆湊過去，“你幹啥，這誰手機號碼？”

賀子祎對着通話記錄的手機號，頭也不擡道：“裴淮他媽媽的。”

號碼确定是對的之後，賀子祎把手機交給路兆，“待會兒你就說你是代表班級來看望一下裴淮問下他在哪個病房，不要提我名字。”

路兆暈頭轉向，不明白這什麽走向，但還是應下了。

電話響起，對面嘔啞嘲哳“喂？”了聲，這道聲音和記憶裏溫柔的語調大相徑庭，像是好幾天沒喝水，聽起來又憔悴又疲憊，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路兆看了眼賀子祎，說出自己的臺詞，對面沒吭聲，路兆以為裴母是沒聽到又問了遍。

須臾後，裴母才說出一個病房號。

路兆得意的對賀子祎使了個眼色，正要說結束語挂斷電話的時候，就又聽到裴母戒備的問了句，“就你一個人對吧？”

路兆打了個磕巴，下意識詢問垂着眼眸的人。

見賀子祎點頭，路兆才說：“對對，就我一個人。”

路兆找到病房進去看望，賀子祎揣兜站在遠處，身子靠在牆壁上，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出神。

他想親眼看看裴淮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突然。

但是他不能去，他去了就是給裴母添堵。

身邊都是來來往往看病的人，每個人身邊多少都有人陪同，賀子祎目光追随着一個坐着輪椅的老奶奶，心想：裴淮一個人會不會孤單。

要是世界上有換皮的就好了，他和路兆換，這樣就能光明正大陪着裴淮了。

或者隐身術......

想什麽呢賀子祎，世界上哪有那麽玄乎的東西嗎，傻了吧。

賀子祎心裏自嘲了自己一句，手腕放在眼上，喉結滾動。

算了，不去了，等路兆回來了他問路兆。

就在賀子祎想轉身的時候，有道聲音尖銳的傳到他的耳膜中，一下子把賀子祎定在原地。

“你還有臉來，我兒子就是因為你進的醫院！”

賀子祎心髒被刺了下，垂在身側的手微蜷，他轉身，很想問問因為他什麽。

裴母上前使勁晃着他肩膀，“他都進急診了，都是因為你這個同性戀，你們這些人怎麽想的！非得把人都逼瘋就滿意了嗎？我兒子怎麽就被你給蒙騙了，他本來就該有好的未來，現在都被你給毀了！！”

裴母說的每句話都像是拿着千噸重錘在他頭上敲，賀子祎很想問問到底是因為什麽，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但是裴母跟好不容易找到了情緒垃圾桶，什麽髒話難聽話都往他身上倒。

賀子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他開不了口，嗓子跟被人掐住一樣，他發不出一絲聲音。

周邊的人都朝他們看來，在馬上招來人的時候，路兆及時跑來把人拉開。

裴母現在屬于殺紅眼，見到路兆護着賀子祎，連他一塊罵，“你跟同性戀一塊玩你也惡心，你們都惡心。”

路兆臉冷下來，他向前一步打算評理，被賀子祎拉住，在裴母還要說別的時候，把路兆拉走了。

出了醫院，賀子祎低頭走着。

路兆拉住他，“你到底怎麽了？”

賀子祎這才回神，“哦對，裴淮他......還好嗎？”

路兆故意誇大事實，“不好，渾身插滿管子，話都說不了，下不了床，那手腫的跟饅頭一樣，還有......”

盡管知道路兆說的是假的，賀子祎還是心口一疼，疼的他站不穩，他蹲下身，嘴裏嘟囔着，“挺好，很解氣。”

路兆白了他一眼，“解氣？你從醫院出來就這樣子，跟你說了多少句了你一句話也沒聽到，別學霸剛好你又進醫院了。”

可能是觸發到某個關鍵字，賀子祎劃開手機，扒拉兩下聊天記錄，看到手機上還是一條消息都沒有。

賀子祎眼裏的光暗下來。

他站起身嗎，朝遠處走去。

路兆在後面叫人，“你去哪啊？”

賀子祎頭也不回擺擺手，“不用管我，你回去吧。”

身旁的高樓大廈褪去，他來到了另外一處繁華，賀子祎翻着他和裴淮聊天記錄，從話都細節裏找到他的樓層和門牌號。

從外面看，這棟小區很繁華，每扇窗戶都粘着窗花。

他慢慢朝樓梯口走去，目光在路過的樹木和超市多停留了下，幻想裴淮經過這裏的場景。

走進樓道的時候，有幾個阿姨正在八卦事情，見賀子祎這個陌生面孔多看了幾眼。

有個阿姨磕着瓜子問他，“小夥子找人吶？”

賀子祎點點頭，正要錯開身子過，聽到有個阿姨提醒他，“不要去三樓的那一家，他們家有兩個瘋子。”

賀子祎停下腳步，“什麽意思？”

阿姨說的就是裴淮家。

“哎呦，你還不知道呢吧？前兩天的時候吧，那個女人手裏惦着一大兜藥回去的，本來說藥誰都拿，誰知道第二天急救車就把他兒子拉走了。”

“當時那女人還一臉淡漠，我就好奇自己孩子進了醫院怎麽這表情，誰知道這女人還笑起來，那笑的怎麽說呢，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希望一樣。”

“我當時就覺着她瘋了，後來你猜怎麽着？”

賀子祎手臂都是麻的，他應該是搖了下頭，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了句，“然後呢？”

“然後有個經常掃垃圾的說，她家扔的垃圾大部分都是藥盒，什麽治感冒的、治咳嗽的、頭疼腦熱發燒、甚至治胃疼的都有，你說這誰一下子能生這麽多病。”

賀子祎心想：是啊，誰一下能生這麽多病，應該被裴母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全喂裴淮嘴裏了。

阿姨一臉唏噓，“那可能都進他兒子肚子裏了，你說這當媽的怎麽能狠心成這樣，孩子生病了就去醫院治，一下子填鴨式的吃這麽多藥，病治不好不說還要讓孩子受洗胃的苦。”

“要我說他兒子說不定也有什麽病，不然他媽能不帶他去醫院看？說不定是病急亂投醫，覺着總有個藥能治好。”

幾個阿姨後面還說了別的，不過賀子祎都沒有聽清，身邊一切如潮水褪去，他耳鳴了。

身體也疼的厲害，好像裴淮吃過的苦全在他沙和身上又經歷了遍。

那些阿姨說上頭了，忘記身邊還有個小年輕，“小夥子......你怎麽了這是，臉這麽白？用不用幫你叫救護車？”

賀子祎顫着手擺了下，撐着身子起身，期間踉跄幾下差點沒站穩，把那幾個阿姨吓的都想站起來接住他。

在他走了幾步打算回去的時候，有人想起來還沒問他，“你是那戶人家什麽人啊？我見你聽到他們的事就好像挺難過的。”

賀子祎轉過身，“我是他......”

話頭頓住。

對啊，我是他什麽呢？

男朋友不能說、同桌也是前的了、一個班的太籠統、朋友太自欺欺人、好朋友又有點暧昧。

秋風蕭瑟，賀子祎站在風口，對面好幾個阿姨等着他回複。

他嘴唇蠕動，最終什麽也沒說，倒了個謝後快速走了幾步沒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