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蔣野看着宋安發的消息，說他正在往門口走，不多時就看到一堆人走了出來。人群中，蔣野一眼就找到了宋安。

在一衆人裏，宋安很有辨識度，皮膚很白，雖然常年風吹日曬的，但他皮膚本來就白，養個一兩天就白回來了。

身材勻稱，本身就是個溫柔的人，從他說話的語氣裏都能看出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

“哥哥。”蔣野招招手，但是正在和同事說笑的宋安沒看到。

蔣野臉突然就沉了下來，朝着宋安走去，近一點還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宋安和一個身穿西裝的女生走着。

胸口還別着名牌，經理李小燕。蔣野只是瞄了一眼就感覺這個女生對宋安有點不對勁。目光時不時的瞟向宋安。

眼底還帶着一絲女生的嬌羞。

眼看着她正要往宋安身邊靠，蔣野快步上前，假裝不經意間擠開了兩人。

“哥哥，我來接你了。”

李小燕被擠的一個趔趄，宋安被突然出現的蔣野吓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帶着歉意的眼神第一時間看向了李小燕。

“李經理您沒事吧？”

李小燕眼底閃過對蔣野的不悅，但聽到宋安的聲音，又立馬換上了另一副表情。

“沒事。”

這幾天蔣野每天都會來，宋安怕他太辛苦，讓他別來了，沒想到蔣野絲毫沒放在心上。

“小野！撞了人要道歉，慌慌張張的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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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宋安語氣溫柔，但在蔣野聽起來就是在指責他，哥哥為了這樣一個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女人指責他。

蔣野臉色愈發陰沉，但礙于宋安，他還是乖乖道歉。

“抱歉。”

男生低沉的聲音讓衆人一愣，紛紛打起了圓場。

“沒事，沒事，宋哥，你對小孩兒太嚴厲了昂，別到時候生氣給你看。”周圍人哈哈大笑起來，語氣中全是在逗小孩兒。

宋安無奈笑笑，看李小燕不計較，他也不想過多的去說自家小孩兒，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捏捏蔣野的耳垂安撫着他。

然而蔣野好像真的生氣了，從衆人告別到騎上車，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擡頭。

見狀，宋安也有些苦惱，他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哄人這事兒，他不太熟練。心裏喃喃，這小孩兒脾氣怎麽這麽臭？

正愁怎麽哄呢，宋安扭頭突然看到了一家蛋糕店。連忙拍拍蔣野的肩膀說。

“停一下。”

蔣野面無表情的停了車，宋安下車朝着門口走去，回頭一看小孩兒還坐在車上別扭着，宋安簡直哭笑不得。有些無奈的回頭扯着蔣野往蛋糕店走。

“蔣小野，我告訴你昂，別給我拉拉臉，有事就說。”

進了蛋糕店，宋安也不說了，放開蔣野的手自己在那兒選蛋糕。

聽到宋安這麽說。蔣野有一瞬間心慌，自己這段時間過得太安逸了，早就把宋安劃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可他忘了，宋安只說收留他一個月。過了今天晚上，就整整一個月了。

想到宋安給他看病，照顧他。給他買手機。不計其數的補品往他嘴裏送，每天都要給他熱牛奶，雖然他并不喜歡喝。

這一個月來。他氣色都好了些。

蔣野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資格對宋安耍脾氣，心裏隐隐害怕，這人不要自己。

宋安正看着蛋糕，突然感覺到衣襟被人扯了把，他回頭看去，蔣野正可憐兮兮的捏着他的衣角。

知道他有話說，但是在外面又不方便，壓低聲音在蔣野耳邊說。

“回家再說，來選蛋糕。”

蔣野剛要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看看周圍都有人看他們了，他才無奈住嘴。

等兩人出來時宋安手上提着一個蛋糕，坐在後座，能看到蔣野的側臉，少年前不久剛剃了寸頭，看起來挺利落的。

晚風吹在耳邊，宋安感覺有點冷，往蔣野身後靠了下，路邊的商鋪裏廣播在放歌。宋安感覺此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

前面的蔣野似乎是感覺到他冷，把身子挺的筆直，擋住了前面的風。

回了家，宋安早就忘了剛剛的事，急匆匆跑去洗漱，他整天都在餐廳工作，一整天下來身上黏黏糊糊的。

蔣野坐在沙發上，擡頭瞄了眼桌上的蛋糕，又轉頭看向關閉的浴室門。心裏盤算着等會兒要是宋安提出讓他離開他該怎麽辦。

正發着呆，宋安已經洗完澡了，他手裏拿着毛巾擦了下濕漉漉的頭發，轉眼就看到蔣野低着頭，坐在一旁。

渾身散發着不開心的氣息。

宋安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怎麽了？”

聽到聲音，蔣野立馬擡頭，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瞅着宋安，抿着唇搖搖頭。

“沒事，哥哥我們吃飯吧。”

宋安見他不願意說，也不勉強，回卧室換了身衣服。蔣野動作麻利，剛出來就看到餐桌上擺着好多菜。

本來他想，今天是小孩兒生日，他也沒什麽禮物送，就買了個小蛋糕。沒想到蔣野今天做的菜還挺豐盛的。

飯後蔣野要去洗碗，宋安連忙攔了下來，已經很晚了，明天還得早起，蛋糕都沒吃呢，不想讓蔣野浪費時間，宋安一邊收拾一邊說。

“小野你去洗漱吧，等出來我有話說。”

片刻後宋安坐在小沙發上看電視，等着蔣野洗完澡出來一起吃蛋糕，可等了快一個小時了，小孩兒還沒出來。

他上前去敲門，“小野，你好了嗎？快點出來哦。”

浴室裏，蔣野有些慌亂，他早就洗好了，可卻遲遲不敢出去。不知道宋安要跟他說什麽，但剛好是今天晚上。

所以那人在打算讓自己走嗎？聽到門口催促的聲音，蔣野連忙應了聲。

“哦好，我快了。”

宋安往回走又不解的喃喃自語。

“這小孩兒性格有點奇怪。”

蔣野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看着鏡子裏雙眼發紅的自己，內心煎熬，總不能躲一輩子的。餘光裏，他瞄到了洗手臺上的牙刷。

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在腦海裏瘋狂肆虐，如果自己受傷了，宋安那麽善良的人肯定不會趕自己走的。

蔣野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問。“對不對？”眼底幽深。

宋安等的都有困意了，突然聽到浴室裏有聲音，他蹭的下站起來，快步去查看。剛推開門就看到蔣野手足無措的站在洗手臺前。

手裏握着斷成兩節的牙刷，鮮紅的液體順着胳膊滑下來，滴答滴答的落在洗手臺裏。

宋安都吓傻了。

連忙上前用毛巾幫他按住傷口。

“怎麽……怎麽弄的啊？”看着那鮮紅的一道口子，宋安臉都皺成了包子，滿眼心疼。

看着他手忙腳亂，蔣野眉眼松動，看着宋安，心下煎熬，自己到底在幹什麽？這事做的夠無恥，手臂上的疼痛早已不及心中的愧疚。

他愣愣的問宋安。

“哥哥，你……剛剛要說什麽？”

宋安那還有心思說什麽話，拉着蔣野出了浴室，翻箱倒櫃的找藥箱，折騰了半天才勉強包紮好，生怕得了破傷風，扯着蔣野就要去醫院。

“哥！”蔣野一把扯回了就要出門的宋安，将人摟在懷裏，眼眶發紅。

“沒事，我沒事，就劃破了皮而已。”

聽他說沒事，宋安都有些不可置信。“怎麽可能沒事，都流血了。”

蔣野盯着宋安的臉，故作輕松道。

“以前多重的傷都受過，這點不算什麽。”

宋安松開蔣野，看着他眼裏有些疑惑。

“你……是你養父打的嗎？”

蔣野牽起他的手往客廳走，一邊回答宋安的問題。

“嗯，以前只要他喝醉了就打人，最重的一次，我的腳踝被他踩裂了，要不是我媽送我去醫院，可能現在你看到的就是一個瘸子。”

聽完這個，宋安更心疼了。

“唉！你……你以後小心點，別再受傷了。”

“嗯，不會讓哥再擔心了。”蔣野說。

宋安嘆了口氣，扭頭看到桌上的蛋糕，猛然想起來，蔣野生日還沒過。連忙拿過來拆開。

“蛋糕還沒吃，快來。”

蔣野眼看着他點上了幾根蠟燭，突然意識到什麽。

“好啦，快許願，咱們來個生日極速版。”

“給我？我的生日嗎？”蔣野明顯被驚到了，看着宋安的眼眶逐漸泛紅。

“昂，不是嗎？你身份證上的就是今天啊？我記錯了？”宋安喃喃自語的想去找手機裏他拍的蔣野的身份證照片。

卻突然被蔣野攔了下來，他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小孩兒一把摟在了懷裏。

“謝謝你哥。”

聽到蔣野哽咽的聲音，宋安忙安慰的拍拍他的背。

宋安給他的太多了，生日這個節日，他從小到大別說過了，就連記都沒空記。

“不用謝，小野我有話跟你說。”

蔣野沒有松開他。閉上眼睛等待着宋安的宣判。“你說。”

宋安想了下該怎麽說，畢竟是自己要求的。

“小野，我之前說讓你和我住一個月，今天……”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蔣野打斷了，他還是無法自然的聽到宋安趕他走的話。小孩兒把他摟的更緊了些。

語氣裏滿是焦急。

“哥，你……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我……對不起，我總是讓你照顧。”

本以為蔣野瘦的營養不良，怎料這一個月下來小孩兒長了些肉，力氣也大了不少，宋安都快要被勒的喘不過氣了。

“小野，你……你先放開我。”

聽到他的聲音，蔣野吓了一跳，差點把宋安勒死了。

“哥，你沒事吧。”

宋安摸摸自己的脖子，看到蔣野一臉擔憂，忍不住笑笑，擡手揉揉他的腦袋，板寸的頭發有些紮手。

“沒事，你別急，我沒想趕你走。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反正你和我都沒親人，要不……要不我們就一起過吧，你……你覺得呢？”

蔣野幾乎不敢相信，宋安會讓自己留下，他愣了半天。宋安以為他有些猶豫，立馬給了個臺階。

“那個……要是你不願意，也沒事，我……”

“我願意，哥，我願意，我只有你了，你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