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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樓下的宴會還沒散，宋遙跑到樓梯口，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下樓的時候，他一邊給宋林發了消息告訴宋林自己先回家了，一邊回頭看了眼樓上。

沒什麽動靜。

江行之大概暫時不會再理他。

終于要離婚了。

也沒想象中那麽高興。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宋遙低着頭，戳了戳佟夏的微信頭像。

佟夏這回倒是回得很快：【叭叭叭叭叭？】

宋遙問：【在哪兒？】

佟夏：【劇組！！！我還沒拍完今天的戲！好冷啊！】

宋遙：【跪安吧】

宋遙又拍了拍佟夏的頭像，關掉了手機。

看來佟夏那兒是沒法去了。

佟夏在拍戲，也不能擾亂他心智。

宋遙閉了閉眼，出了江家大門，碰巧和蹲在門口懷疑人生的江浪對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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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他出來，江浪連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着的灰，又看了眼宋遙身後。

沒看見他表哥江行之。

雖然剛才他只看見了江行之的臉，但宋遙的衣服和背影他絕對沒有認錯。

他沒想到，宋遙和江行之是這種關系……

還好他沒跟宋遙說些什麽超過于朋友的話。

難怪在江樂安拉小提琴的時候，江行之會突然過來。

江浪在外面吹了一會兒冷風，腦子已經徹底清醒了。

這會兒見宋遙出來，他問：“我表哥呢？”

宋遙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

估計剛才進房間的人是江浪。

“樓上。”宋遙扯了扯嘴角，“別告訴別人，你表哥是公衆人物，我倆的關系見不得光。”

可不是。

等離婚了，這事就是真見不得光了。

江浪連忙說：“我明白！”

他不知道兩人結婚的事情，只當是兩人在談戀愛。

江行之又是公衆人物，要保密很正常。

“多謝。”宋遙笑了下，“是不是很無聊？要不要去網吧打會兒游戲？”

他現在暫時也沒地方去了。

雖然剛萌芽的感情被掐斷了，但多個朋友也是好事。

江浪立馬說：“可以！”

兩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宋遙打了車。

外來車沒有業主允許進不來別墅區，宋遙只能和江浪一起走出去。

“你和我表哥是怎麽談上的啊？”江浪心态恢複很快，這會兒只剩下好奇了。

他一直以為江行之那種性格，不像是會談戀愛的人。

宋遙腳步微頓，“網戀。”

應該……算吧。

從一開始就是他莫名其妙去找江行之聊天，給江行之送東西，故意欺騙江行之……

宋遙垂着眼，忍住了回頭的沖動。

兩人身後的大門口，江行之看着兩人靠在一起越走越遠的背影，剛要出去，謝婉就領着江樂安過來。

“找了你好久了，行之，樂安說很喜歡你送的生日禮物。”謝婉笑得很溫柔。

江樂安也仰頭看着江行之，甜甜地說：“謝謝哥哥的禮物。”

江行之動作一頓，嗯了聲。

卻也沒怎麽聽清兩人在說什麽。

腦海裏依然是剛才宋遙說的話。

不喜歡他。

宋遙不喜歡他。

宋遙在欺騙他。

說喜歡他只是為了跟他離婚。

為什麽？

江行之的人生第一次這麽茫然。

是因為過去一年多，他對宋遙不管不顧不問嗎？

他想起第一次見宋遙的時候，宋遙那副倔強的模樣。

被逼着和他結婚，應該很難受很不高興吧？

那時候他的心裏其實也是有些不悅的。

即使他明白這場婚姻是為了宋家的公司，但用婚姻捆綁，換成誰都會不悅。

更別說是宋遙這個年紀。

宋遙還小。

宋遙不想和他結婚很正常。

他那時候有考慮過宋遙的感受嗎？

好像沒有。

江行之繃着臉。

謝婉和江樂安也沒法從他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什麽別的情緒出來，只是謝婉心底多少有些覺得掃興。

今天畢竟是親生弟弟生日，江行之好不容易回來，兩兄弟好不容易見一面，江行之不僅沒主動來祝江樂安生日快樂，現在江樂安主動來找他，他也沒有祝福江樂安生日快樂。

謝婉摸了摸江樂安的腦袋，江樂安主動上前拉住了江行之的手，“哥哥，一會兒我還要表演鋼琴，你可以為我鼓掌嗎？”

江行之垂着眼。

宋遙不喜歡他也很正常。

他受了那麽多委屈，不喜歡他很正常。

但宋遙明明主動親他了。

宋遙……會和不喜歡的人接吻嗎？

江行之腦海裏轉過許多念頭。

即使如此，他依然理不出任何頭緒。

他現在只有一個最強烈的想法。

他要見宋遙。

哪怕宋遙不喜歡他，他也要見宋遙。

他不會跟宋遙離婚。

宋遙不喜歡他，那他就讓宋遙喜歡上他。

那應該……怎麽做？

江行之越發迷茫。

聽見江樂安的話，他反應了一會兒，問：“什麽？”

謝婉皺了皺眉，“樂安問你願不願意為他一會兒的鋼琴表演鼓掌，他學了很久的，等過段時間就要去考級了。”

江行之這會兒認真聽了。

他毫不猶豫說：“抱歉，我現在有事需要離開。”

他說着推開門，出門的那一刻，又突然想起什麽，回頭找了一會兒，看見沙發上放着的宋遙的羽絨服，他又快步走過去，抱起羽絨服，才離開。

謝婉面色已經有些沉了，但江行之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和江樂安，甚至離開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他倆。

見謝婉面色不對，江樂安拉了拉謝婉的手，“沒關系的媽媽，哥哥很忙，我可以理解。”

“你也不用這麽懂事，替他說話。”謝婉剛想說江行之的性格一直如此，又突然想起自從江行之出生，他們就一直沒陪伴在過江行之左右，又把話咽了進去。

說到底，還是他們的問題。

網吧裏人很多，又吵，烏煙瘴氣。

宋遙雖然愛打游戲，但沒來過這種地方，一進去就被煙嗆得夠難受。

再加上酒精催化，頭暈頭痛，還脖子疼。

他在門口緩了緩呼吸才敢繼續踏進去。

相比起來，江浪就自在多了，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

宋遙不免想起江行之。

要是他拉着江行之來這種地方，江行之是不是又會眉頭緊皺，然後跟他說，不要來這種地方？

但即便會這麽說，他還是莫名其妙覺得，江行之會跟着他一起進來，陪着他上網。

不過那應該是今晚之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了。

“我們開包廂？”江浪的聲音打斷了宋遙的思路。

包廂自然會安靜許多，幹淨許多，也聞不到那麽多的煙味。

“不用，大廳就行。”

大概是非得跟自己的身體作對，宋遙說。

江浪說行。

他也不挑。

網吧的電腦自帶目的地游戲。

問了江浪的段位，宋遙登了自己不怎麽玩的小號。

兩人剛進游戲，宋遙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一下。

宋遙下意識看過去。

【10086：話費提醒】

宋遙：“。”

小號段位低，匹配機制還沒那麽惡心，宋遙玩的打野。

進游戲沒多久，正要抓死對面打野，宋遙的手機又亮了一下。

“一絲血一絲血！漂……亮？表哥夫你……你怎麽不動了？”

游戲裏，對面打野就剩一絲血皮，己方打野疑似掉線。

江浪一個輔助，拼命戳了戳敵方血皮，沒戳死，讓敵方跑了。

宋遙解鎖看了眼微信消息。

佟夏：【發寶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怎麽一直拍我！】

“電腦卡了。”宋遙木着臉看向電腦屏幕。

江浪沒有懷疑，只說可惜了。

宋遙嗯了聲，“下波。”

下一波，打團，宋遙繞後切敵方脆皮，一個技能上去。

手機又亮了。

宋遙動作一頓，點開微信消息。

“佟夏拍了拍你的腦袋并大喊爹！”

宋遙：“。”

宋遙動了動手指，回複：【沒事，退朝】

佟夏安靜了。

看了看死在人群裏的己方打野，江浪忍不住問：“表哥夫，你又卡了嗎？”

宋遙：“卡了。”

表哥夫是什麽稱呼。

很快就不是表哥夫了。

宋遙敲了敲鍵盤，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注意力集中到了游戲上。

一局游戲結束，江浪又在誇宋遙的打野厲害。

宋遙照單全收，排隊的功夫，他瞥了眼手機。

又一次看了眼。

手機上三個未接來電。

來自江行之。

微信上三條未讀消息。

來自江行之。

抓着手機的力道陡然加重。

這麽快就要和他談離婚的事情。

宋遙突然有些沒有勇氣打開。

“表哥夫，到你選英雄了，又卡了嗎？”江浪問。

宋遙哦了聲，也沒怎麽看，随手選了個英雄。

看見宋遙選的輔助，江浪沉默了一會兒，“你真的要玩這個嗎？”

宋遙依然盯着手機，沒擡頭，毫不猶豫嗯了聲。

江浪勉為其難：“好吧……那我，我打野？但是我打野很菜的……”

宋遙也沒聽清他說什麽，只說沒事。

他低着頭，猶豫了好一會兒，點開了和江行之的對話框。

江行之：【回家了嗎】

江行之：【我有話要跟你說】

江行之：【在哪】

除了離婚……還有什麽話非得見面說？

宋遙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生出了一種逃避的心态。

就跟父母車禍去世那會兒一樣。

那時候他睡着了，總是會夢見父母，夢見那天發生的一切。

他不想夢見父母。

所以那時候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晚上都不會睡覺。

久而久之，再睡覺，就不會夢見父母了。

除了下雨天。

只要逃避，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握着手機好一會兒，宋遙閉了閉眼，抿緊唇打字說：【網吧】

江行之大概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他的身份不方便。

沒幾秒，江行之回：【好】

宋遙沒敢再看消息。

重新看向電腦，宋遙看見自己電腦屏幕上，粉嫩嫩的輔助人魚，面部僵硬了一會兒，片刻，操作着人魚，朝着正努力給對面送人頭的打野那邊去了。

這一局游戲宋遙打得心不在焉，沉默寡言。

多虧江浪的打野，這局游戲輸得也非常之迅速。

退出游戲，宋遙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說：“先不打了。”

“我只是不會玩打野！表哥夫你信我！”

宋遙：“跟你沒關系。”

江浪偷摸觀察了一下宋遙的表情，默默哦了聲，沒再亂說話。

雖然才認識幾個小時，但他看得出來，現在的宋遙應當是心情不好。

應該說是從江家出來那會兒就心情不好了。

以宋遙一開始對他的态度，宋遙應該不會主動邀請他來網吧打游戲。

但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應當是不方便告知的。

江浪在國外生存了這麽多年，非常懂得察言觀色。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兀自開了游戲。

宋遙沒注意江浪在做什麽。

他抓着手機，漫無目的地戳着手機軟件。

一個個打開，又一個個關閉，一個個卸載。

點到微信的時候，卸載鍵沒戳下去。

江行之這就……沒聲了。

就不能微信上跟他談離婚嗎？

那樣好歹不用面對面，也不用看江行之那張臉了。

宋遙窩在椅子裏，一點一點慢慢往下滑。

頭很痛，脖子也很痛。

痛得宋遙有點不想睜眼。

腦子裏冒出很多場面。

下雨天，車子撞擊，滿腦袋是血的媽媽，讓他不要害怕的爸爸。

然後是江行之。

會在下雨天給他唱歌的江行之。

會為了送手辦特意跑回家的江行之。

會為了他打人的江行之……

會說喜歡他的江行之。

人怎麽就那麽會說謊。

怎麽會不害怕呢？

宋遙想起那時候被救出來的自己。

他始終記得，自己和失去心跳的父母一起等了多久多久。

宋遙睜開眼的時候，頭頂是一片白。

見他睜眼，守在床邊的江浪連忙跳了起來，“醫生！醒了！醒了！”

宋遙：“？”

難不成他在網吧經歷車禍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被子上面還壓着他的羽絨服。

他又動了動自己的腿，動了動自己的手，最後動了動自己的腦袋。

都沒什麽問題。

除了脖子有點痛之外。

他的記憶還停在網吧那會兒他靠在椅子上，估計是酒精作用，他睡着了。

然後呢？

沒一會兒，江浪就帶着醫生過來，醫生一臉無奈地走過來撐開宋遙的眼皮查了查，“沒什麽問題，實在擔心的話可以再住兩天。”

反正是高級vip病房。

醫生說完就走了。

宋遙：“……”

宋遙目光落到一臉重獲新生似的江浪身上，片刻後，他又看了看蓋在身上的羽絨服，“衣服是你幫我回去拿的嗎？”

江浪反應了一會兒，還沒來得急回答，就聽宋遙又問：“我怎麽了？”

“你在網吧睡着了。”

宋遙：“……那我怎麽會在醫院？”

江浪：“我表哥送你過來的。”

江浪口中的表哥，除了江行之，應該也沒有別人了。

宋遙愣了一會兒，從床上坐了起來，下意識看了看四周，“他人呢？”

“我不知道啊，我回了次江家，再過來，他人就不在了。”

江浪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那會兒他正打着游戲，旁邊突然來了個戴着帽子口罩的人，正在碰宋遙。

江浪吓得夠嗆，差點沒把鼠标扔那人臉上。

好在他動作慢，剛要扔出去，那人就擡起眼，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就那麽一眼，江浪把人認出來了。

是江行之。

江行之那雙眼睛很好認。

江浪想起幾分鐘之前似乎是有個不認識的號碼問他在哪個網吧。

他當時正打團，想也沒想就把網吧名給發過去了。

江浪沉默了一會兒：“表哥？”

江行之低低嗯了聲，把羽絨服蓋在了宋遙身上，看了宋遙好一會兒，壓低聲音問：“他睡着了嗎？”

“應該？”江浪也不清楚。

他都沒發現宋遙什麽時候睡着了。

江行之伸手，想要去碰宋遙的臉。

但又想起宋遙說的，不喜歡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既然宋遙不喜歡他，那他就不能碰宋遙。

至少……要征詢宋遙的同意。

只是宋遙的臉太紅，看起來紅得不太正常，呼吸也不太正常。

猶豫再三，江行之低低說了句抱歉，又把手貼在了宋遙額頭上。

宋遙的體溫有點高。

江行之幾乎沒怎麽思考，就打橫把人抱了起來，“叫車去醫院。”

江浪反應過來的時候，江行之已經抱着人去外面了。

等到了醫院，江行之又匆匆把人抱着進了急診。

診斷結果是沒發燒。

醫生推測大概是因為喝醉了酒。

但江行之堅持要住院。

辦理了住院後，江浪又被謝婉一通電話喊了回去。

江樂安說想要他陪着。

江浪只能回去。

等他再回來醫院，江行之人已經不在病房了。

他也沒在家裏碰上江行之。

江浪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

聽完，宋遙低低哦了聲，重新躺了下去。

外面都天亮了。

江行之應該回劇組了吧。

江行之來網吧了嗎？

來幹什麽？

為了把他落下的衣服送過來？

好像很符合江行之的性格。

不管做什麽都一板一眼，明明可以直接把衣服交給他爺爺。

宋遙腦袋還疼着。

他其實不怎麽喝酒，昨天純屬意外，和江行之隔空喝了那麽多杯酒。

昨天那麽沖動非得拉着江行之親那麽一會兒才把真相告訴江行之，大概也有酒精作祟的成分存在。

宋遙閉了閉眼，企圖讓大腦停止運作一會兒。

他腦子裏都是江行之。

都是江行之聽見他說自己是在騙人之後，江行之嫌惡的表情。

沒一會兒，宋遙忍不住問：“他抱我的時候……什麽表情？”

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自己這什麽想法。

明明想逃避，但又忍不住想問。

江浪正在回消息，聞言想了一會兒：“沒看見。”

江行之跑太快了。

宋遙低低哦了聲。

江浪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家了啊表哥夫。”

宋遙：“多謝。”

他也不想麻煩江浪。

江浪一走，宋遙閉着眼睛，嘗試靜心入睡。

但睡不着。

片刻後他睜開眼，看了看放在床頭的手機。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也沒法聽歌。

他幹脆爬起來，穿上羽絨服，把手機塞進口袋。

沒病就沒必要在這兒住着。

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宋遙剛要開門，就感覺到了一股阻力。

似乎是有人在試圖從外面拉門。

皺了皺眉，宋遙松了手，門從外面被人拉開。

江行之那張臉陡然出現在視線裏，宋遙愣了一下，立馬抿緊唇撇開了視線。

“你要回家嗎？”江行之問。

他語氣很平緩，聽不出來什麽。

他這麽一問，宋遙倒是想起來。

那個家，是江行之的房子，他沒地方住了。

過兩天就得比賽了。

他得找個地方才行，網吧那電腦他用不習慣。

宋遙嗯了聲，沒敢看江行之表情，只說：“……能不能讓我先在家裏住兩天？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你要搬出去？”這回江行之說話倒是帶了點語氣了。

像是驚訝。

有什麽好驚訝的。

宋遙心想。

離婚了，不得分開住嗎？

宋遙說：“那是你的房子。”

“也是你的。”江行之說，“你不用搬出去，如果你不想在家裏看見我，我會盡量不回家。”

原來宋遙并不想和他住一起。

江行之突然有些遲緩地感受了胸悶。

“那是你家，你沒必要因為我不回家。”宋遙頓了頓，“我會盡快找到房子的。”

談這件事，和談離婚好像沒什麽區別。

和江行之面對面說這種事，也沒他想象的那麽難，就是有點喘不上氣。

宋遙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眼前有點模糊。

眼睛被什麽東西糊住了一樣。

他也沒敢用力眨眼。

生怕一用力，就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

好一會兒，他沒聽見江行之聲音。

他動了動腦袋，還是不敢看江行之這會兒的表情。

明明知道江行之大概是又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連嫌惡都是他腦補出來的。

兩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幸虧這層樓上應當是沒什麽人住的，也沒有人在外面走動。

不知道過去多久，宋遙才聽見江行之嗯了聲。

宋遙忍不住攥緊了手指。

又聽見江行之問：“發寶……宋遙，你……要怎麽樣，你才會不搬出去？”

這還是宋遙第一次聽江行之說話這麽磕磕絆絆。

江行之的臺詞一向很好。

據說他的電影配音都是一遍過。

一時間，宋遙沒太明白江行之這話的意思。

他下意識擡頭，往江行之身上看過去。

江行之低着頭，似乎始終在看着他，這會兒表情和他想象裏的也完全不一樣。

江行之看起來，非常苦惱，懊惱，難受。

江行之說：“昨天你說了以後，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明白，你說那話的意思是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我問周全要了之前你直播的錄屏，發現原來你很讨厭我。”

江行之說這話的時候倒是非常平靜。

平靜得聲音有些顫音。

“那麽，請問我要怎麽做，你才不會讨厭我？才會喜歡我？”江行之看着宋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