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需要

需要

沈玉濯聽見了，但是一點也不想搭理他。

“後來怎麽了？”陸長明反而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沈振峰只能含糊說道，“那個老師出了點事，就沒再回來教他。”

“那真是可惜，以他的天賦若是一直學下去，成為一代鋼琴大師也說不定。”陸長明感嘆。

沈振峰附和地點頭笑着。

陸長明直言道，“我今天來和這件事有些關系。”

“陸先生您說，有什麽需要，我們沈家會盡力幫助的。”

陸長明點頭，“有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其實不是我，是我的父親，他因為有留洋的經歷，十分熱愛鋼琴藝術，所以想邀請玉濯過去為他彈奏一曲。”

沈振峰大喜過望，“是，荊老先生啊，那真是他的榮幸了。”他招呼沈玉濯，“荊老先生欣賞你，過去了一定要好好表現。”

沈玉濯不知道怎麽會扯那麽遠，陸長明父親喜歡鋼琴，為什麽要叫他過去，荊家那麽厲害，難道除了他之外不認識別的會彈鋼琴的嗎？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在兩個人看過來時他還是點點頭，“好。”

陸長明：“既然這樣我就不多打擾了，明天上午會有人來接，沈先生放心就好。”

沈振峰笑着點頭，一路把陸長明送出去。回來又沉着臉皮跟沈玉濯說：“你在荊家人面前注意點分寸，什麽該說該做都想好，要是搞砸跟荊家的關系，你就不用回來了！”

沈玉濯冷靜回答：“我知道，但是在我還有用的時候，你不能把那座屋子賣掉。”

跟沈振峰不能像家人一樣說話，要像商人一樣談條件，條件充足，才有談妥的可能。

“我說過了，想要那座房子，拿你爺爺的全部遺産來換。”沈振峰沒有絲毫心軟，他最後指着沈玉濯道，“明天早點準備好，我會過來看着你。”

二樓沈青煙的房間裏，他想要出門，被宋容心阻止，“先別出去，再等一下我看看你爸都弄好了沒。”

沈青煙：“媽媽，爸爸在做什麽，為什麽我們都不能出去？”

“你爸在接待陸長明，我們不過去添亂了。”宋容心說完，沒注意到沈青煙突然變了的神情。

“陸叔叔……他來了？”

“是啊。”

“那他怎麽……”沒來看我。剩下的字無法說出口，同時宋容心接着說，“來找那個沒良心的東西的，也不知道找他去做什麽。”

“他來見，玉濯？”沈青煙語氣很輕地問道。

“是啊。”宋容心眼底浮現一絲嫉恨，“一個不是沈家的人，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占着沈家的位置不放……”

她後來說了什麽，沈青煙沒聽清，眼神黯淡，手慢慢從門上滑了下來。

沈玉濯坐在卧室床上，思慮明天的事情，他其實是不想去的，不想和荊家人産生交集，因為這意味着，所有人的關系都在不斷地靠攏。

劇情在推進，荊衡也會無法避免的牽扯其中，最後回到他原本的軌跡。

或許是目光落在荊衡身上的時間有些久，他察覺後走過來，沈玉濯避開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荊衡問他。

“沒有。”沈玉濯回答，随後問道，“你的記憶，還是沒有恢複嗎。”

“想起了一些。”

沈玉濯擡頭看向他，手指微微收緊，“什麽？”

“無關緊要的事。”

沈玉濯複又低下去，“哦……”

“你不想讓我恢複記憶？”荊衡用詢問的語氣，卻帶着肯定的意味。

沈玉濯搖頭，“我沒有……”

荊衡俯下身，“你之前說過。”

“我什麽時候……”剛說出來，回憶裏那句：我更喜歡真失憶的你就冒了出來。

“為什麽。”荊衡直視他的眼睛。

“我亂說的……”沈玉濯開始轉移話題，“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能跟着我。”

還好荊衡沒有抓着那句話不放，“那誰來照顧你。”

“只是小傷，而且不會總是走動的。”沈玉濯出奇地有耐心，他停了一下補充說，“我也不是很需要你照顧……”

他說完這句話，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荊衡直起身坐回到沙發上，很久兩個人都不說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沈玉濯覺得自己腰有點僵了，他稍微動了一下。

兩下敲門聲後，老吳在外面出聲，“少爺，您不吃晚飯了嗎？”

已經到了這個點，以往都是荊衡去把晚飯拿過來，或者把他扶去二樓的小餐廳。

老吳都沒怎麽操心過，所以過去飯點十分鐘他才反應過來，兩個人到現在都沒動靜，生怕出事趕快上來看看。

喊了兩聲裏面都沒回應，他有點急了，“少爺，我這就開門了啊！您可別生氣。”他做好心理準備，猛地将門推開。

屋子裏很安靜，一看兩個人就各自安好地坐着，但就是沒人理他，而且，氣氛有些怪怪的。

“少爺，你們這是……”

沈玉濯這時候出聲，“我不吃了。”語氣聽着有些消沉。

“好的。”老吳不再逗留，按捺着好奇心退下去。

沈玉濯只覺得心裏有些酸，委屈。他不就說了一句話嗎，怎麽就因為一句話就跟他生氣。

但是委屈完了，他反而開始生氣，說都說了，還想讓他怎麽樣。

他擡眼看向對面的人，置氣般說：“過來。”

三，荊衡沒有反應。

二，他起身了。

一，他走了過來。

荊衡站在他床前，沈玉濯只是盯着他。

沈玉濯的哄人工作頂多做到這一步，現在，該對方哄他了。

荊衡擡起手撫摸他的側頸，俯身親吻。沈玉濯自然地接受對方的撫慰，他将荊衡拉近過來，兩人都坐在床上。

荊衡的手不知道何時按進了他的衣服裏，緊緊貼合地握着他的腰，随後去往更深處。

沈玉濯不由得喘了一下，攥緊對方的衣服，荊衡的氣息落在他耳邊，手上按揉的同時問他，“你需要我嗎……”

沈玉濯咬着嘴不說話，荊衡力度便重了些，不斷地用手指刺激他，在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即将要出來時，他堵在他的頂端。

沈玉濯發出難耐的嗚咽聲，憋得眼睛發紅，望着人時像是快要哭出來，他用手去抓，被輕而易舉地按住。

荊衡聲音暗啞再次逼問他，“你需要我嗎。”這時候顯得很無情。

“我……”

無助的時候總是會祈求別人的憐憫，沈玉濯慌亂失措地靠過去，低頭埋在荊衡身上，聲音瀕臨崩潰，“需要你……”

按着他的手終于放開，沈玉濯傾瀉出來，顫抖着近乎脫力，荊衡摟住他，親吻他的肩頸。

在他緩下來後，荊衡讓他坐好，幫他把衣服換掉清理幹淨，随後去外面拿了晚飯過來。

沈玉濯回過勁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明明他是要荊衡來哄他的，怎麽就反過來變成要挾他承認了。

這個人怎麽……這麽過分。

…

第二天一早沈玉濯就被叫起來，老吳說沈振峰要他快點做準備，他很快就會過來。

但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他洗漱完穿好衣服就等着接他的人來了，但是沈振峰可不會那麽老實地等着。

他琢磨一晚上陸長明的話，抓到關鍵詞就是鋼琴，于是想起來十年前沈玉濯學鋼琴時用到的東西。

他對沈玉濯說：“樓上那間鋼琴房不是還在嗎，你趁着空檔去練一下，別在荊老先生面前丢臉。”

沈玉濯沉默了一下，“爸，以前的事我還沒忘。”

“你那麽小能記得什麽。”沈振峰不以為意，“再說，那不都是你惹的事。”

沈玉濯又有些想吐了，他閉着嘴不說話，沈振峰說了很多沒回應，就開始罵他什麽态度。

老吳說外面有車來了，沈玉濯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然後車上有人推下來一輛輪椅，“沈少爺，陸先生得知您不方便，特意安排輪椅接送。”

“謝謝……”

那也沒必要這麽隆重。

畢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沈玉濯心安理得地坐上去，他倒要看看這個陸長明到底賣的是什麽關子。

車一路駛往另一個方向，荊家和沈家不在一個城市，是另一個更繁華，更高樓聳立的地方。

然而車開過市區，來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園區，停在一座古典歐式的金屬院門前，上面寫着幾個字：天頤療養院。

沈玉濯感到不是很美妙，他問司機，“荊爺爺，在這裏嗎？”

司機微笑，“是的，沈少爺不必憂心，陸先生就在裏面等您。”

裏面有人打開門，司機推着沈玉濯走進去，室外環境很好，幹淨又賞心悅目，療養院樓房裏，整體是白色的，有淡淡的陽光和消毒水的味道，偶爾有護士和醫生樣子的人經過。

坐電梯上樓後人更少了，沈玉濯坐着輪椅有種自己是來看病的錯覺。樓道兩側只有幾扇門，司機停在其中一扇門前敲了敲，門從裏面打開，一個護理師請他們進來。

室內比沈玉濯想象的要大，又穿過一個隔斷，才真正看到裏面的樣子。

白色的病床上，一個面目威嚴的老人靜靜地躺着，閉着眼像是睡着了，手上還紮着一根輸液管。

病床正前方，擺放着一架鋼琴。陸長明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看向他。

“陸先生。”沈玉濯打了個招呼。随後小聲問道，“荊爺爺是睡着了嗎？”

“你可以正常說話。”陸長明解釋，“我父親前些日子腦部受損，已經有半個月沒有醒過來。但醫生說他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

沈玉濯有些驚訝，“半個月沒有醒來……”那荊衡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吧。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昨天陸長明沒說這件事，只讓他過來彈鋼琴，那豈不是要他在昏迷不醒的荊老先生面前彈。

這個事情有些荒謬。沈玉濯不敢肯定，試探着問陸長明，“那我現在是不是不适合打擾荊爺爺，要不等他醒來後我再過來。”

陸長明顯然就是這個意思，他目光深沉地落在老人身上，“我父親他既然可以聽見，那麽彈奏鋼琴就會讓他放松，也能幫他更快醒過來。你也算是幫了我們荊家的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