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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因為屏幕鎖定，這些訊息的具體內容并沒有顯示，但是對陳施年而言，可以看到名字就已經足夠。

接着他抱着眼不見為淨的想法，按熄滅了手機屏幕。

這時，葉初棠拿着一小盒驅蚊貼折返下來，朝他說道：“好啦，我們出發吧。”

從山頂到海洋公園的車程不到二十分鐘。

陳施年今天選的這輛車內部寬敞，他沒有和葉初棠坐得太近的理由，變相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跟陳祁然聊天。

葉初棠這才有時間看陳祁然剛才給她發的消息。

陳祁然：[今天玩得開心，記得多喝水。]

陳祁然：[我們明天見。]

她不敢笑得太明目張膽，尤其是陳祁然的關心讓她努力壓抑住上揚的嘴角。

葉初棠：[記住啦，就等我給你發照片吧。]

完全沒注意到陳施年的餘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她趁着這個話題，不忘跟陳祁然評價了一下今天的天氣。

這段路途算不上長，但也不能說短，葉初棠的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了手機上，全程沒有和陳施年說過話。

陳施年計劃着要回去打聽一下，剛才被她記住名字的那個人是誰。

他一個将近一米八的人坐在這裏，竟然不夠手機那邊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

直到車速漸漸慢了下來，葉初棠終于願意擡起頭望向其他地方。

目前看起來，今天到海洋公園的人不算多。

她偏過頭去看着陳施年，問道：“你想先去看什麽？還是趁人少玩機動游戲？”

尤其是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海洋公園，指望着陳施年給她帶路。

陳施年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在車停好後，說道：“先進去看看再決定。”

通過閘機後，他們随即拿起一份園內的地圖翻看，然而陳施年遲遲沒有開口，葉初棠只好提議道：“我們可以現在山下逛完……我想去看熊貓，然後我們再坐海洋列車去另一邊？”

海洋公園由山上和山下兩部分組成，依靠着海洋列車和纜車連通。

陳施年二話不說同意了她的說法，随即兩人按着地圖順序走進不同的展館，葉初棠在這個過程中，抓緊時間拍照發給陳祁然。

一路上她和陳施年并肩而行，和他一起讨論怎麽拍照好看，或者是兩人拿着同一份地圖，在路口讨論着下一個目的地要去哪裏。

明明相處下來和以前沒有太大區別，陳施年卻知道她有了二心。

兜兜轉轉走到大熊貓雕塑前，葉初棠将手機塞給陳施年：“幫我拍照。”

這份面對他的任性和過去沒有多大區別，而是這也是他幫葉初棠做過最多的事情之一。

然而他剛把鏡頭對準葉初棠，随即彈出一條新訊息。

陳祁然：[照片可以晚上回家再發給我，你什麽時候發我都會看的。]

陳施年再一次無可避免地看見這個名字，偏偏每次都這麽恰巧。

原本不會顯示完整內容，他卻像鬼迷心竅那樣，用大拇指悄悄劃了一下。

他裝作什麽都沒看見那樣連續按了幾下快門鍵，随即把手機還給葉初棠：“你看看拍的怎麽樣。”

她趕緊點開照片檢查了一遍，應道：“拍的挺好的……”

聲音越來越小，陳施年猜到她發現了剛才的訊息，可能認真看了起來，也可能把他拍的照片發了過去。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裏竟然讓他覺得無比漫長，但也許是陳祁然的訊息起了作用，葉初棠乖乖收起了手機，總算給了陳施年當初沒有外界左右的感覺。

他們臨近閉園才下山返程，中途還去紀念品商店買了公仔鑰匙扣，最後和陳施年一起吃過晚飯才回家。

快要駛入最後一段路時，陳施年假裝一概不知那樣，問道：“明天有什麽安排？”

葉初棠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頓了頓才答道：“去和朋友一起溫書。”

“星期

日也這麽認真？”

他往椅背一靠，在昏暗的環境裏變回了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

“對啊。”她琢磨不透陳施年的語氣，只能硬着頭皮承認。

還好他沒再追問。

到家跟父母打過招呼後，她小跑回到房間，将那些白天沒來得及發給陳祁然的照片，一股腦全都發了過去。

最後她還拍下海豚鑰匙扣的照片發了過去。

葉初棠：[明天給你。]

她打算趁無人在意的時候塞給陳祁然。

“又帶手信給我？”

陳祁然看着桌面那只套了個透明袋子的鑰匙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

葉初棠壓根沒想過他會拒絕，重新拿起鑰匙扣，拆開後比劃着：“你可以挂在書包上！”

她稍稍直起身，像是勢要告訴他該挂在哪裏。

他只能默許葉初棠的做法，說道：“那不如你現在幫我挂上去？”

“好呀。”他同意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兩人今天沒有其他打算，索性幹脆安安靜靜的一起複習功課。

葉初棠抵達孖記時不見蹤影的蘭姨恰恰在這個時候出現，她的神色有些為難：“阿然……”

随即跟随着陳祁然的目光看了過去，留意到蘭姨的手裏拿着一臺不屬于她的手機，下面還有張一百塊的港幣。

蘭姨繼續說道：“你財叔他把手機漏在孖記了，他看了一路報紙，過了海才發現，有些重要的信息又儲存在手機裏……”

陳祁然立即懂了，財叔經常趁着星期日和一些同行吃飯和交換最新消息，他折返回來拿手機不現實，恐怕是找路人借了手機打電話回來讓蘭姨想辦法，便問道：“他現在在哪裏？我給他送過去。”

又不等蘭姨回答，看向葉初棠：“棠棠在孖記等我還是……？”

他給了兩個答案，可是她偏偏要選擇第三個：“我和你一起去。”

“你确定？”陳祁然覺得有必要事先和她說清楚，“一來一回估計要一個鐘了。”

“确定。”她毫不猶豫地答道，這可是相當于憑空出現了一個創造回憶的機會。

蘭姨等他們兩個确定下來後，萬分叮囑道：“他應該挺急的，你們就坐的士去坐天星小輪過海，他就在尖沙咀碼頭等你們。”

“好，蘭姨放心吧。”兩人迅速把課本收拾好後，就立即往的士站走。

這個時間通常都是的士等人，他們花了十多分鐘就到了中環碼頭。

之前在孖記樓頂的時候，葉初棠就想過要找機會和陳祁然一起坐一次天星小輪。

還沒想好應該怎麽說，機會便從天而降。

下午的海風很溫柔，波光粼粼的海面不斷倒退，給了她正在逃離城市的錯覺。

船艙內的寂靜，讓她幻想仿佛在前往只有他們的世界。

她才拍了幾張照片，天星小輪便開始往岸邊停泊，回過神來才發現剛才等待天星小輪的時間，遠比航行的時間久。

他們跟随人群往外走，便看見財叔站在出口顯眼的位置。

財叔則是像猜到他的手機就在這班船上，精準地看見了陳祁然，對于葉初棠的出現顯然很意外：“咦，初棠也一起來了啊。”

他走上前從陳祁然的手裏接過手機，無奈道：“看我這記性，手機都能忘，今晚回去，你蘭姨肯定又要說我了。”

陳祁然毫不留情地告訴他：“剛才就說你沒記性了。”

只見財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試圖轉移話題：“難得過海，阿然可以和初棠在尖沙咀玩一下，星期天就不要只想着溫書了。”

財叔說的沒錯，港島與九龍半島和新界看似只是隔着維港，乘坐天星小輪僅僅幾分鐘的航程。可事實上，如無必要，他們甚少會涉足對岸。

尤其是有一些住在新界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去過港島。

陳祁然含糊地應聲，說道：“財叔你先去忙吧。”

等財叔匆匆往巴士站走去，他才問身旁的葉初棠：“怎麽樣，要逛一逛還是直接回去？”

她當下顧不上矜持，直接答道：“那就逛一逛吧！”

然而一走出碼頭，風不再像剛那樣溫和，亂飛的發絲讓葉初棠有些局促，他們只能走走停停。

當他們距離前面的購物中心越來越近，葉初棠像突然想起什麽，丢下一句“你在原地等等我！”，便頭也不回地跑了進去。

陳祁然看着她的背影，知道他與其追趕，好像更适合在原地等她。

只是葉初棠的這個動作太突然，他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麽。

他等了大概二十分鐘，視線範圍內終于出現葉初棠的身影，只見她一路小跑。

要不是兩人間隔着些距離，他想開口讓她慢點。

在葉初棠距離他越來越近，才發現她手裏拿着兩個低矮的紙杯，上面還點綴了一小片餅幹。

葉初棠急急忙忙将其中一個紙杯塞給他，說道：“剛才想起來有這間雪糕的分店，我選的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這才看清裏面裝着兩個雪糕球。

烈日下化得很快，恰好不遠處有空置的長椅，他們快步走過去一同坐下。

陳祁然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仿佛一下子驅散掉夏天的燥熱。

他偏過頭才發現葉初棠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和他對視的瞬間，問道：“好吃嗎？”

他答道：“好吃。”

然後借着垂眸的動作，瞄了一眼品牌名稱，默默記住這串英文。

葉初棠看他反應尚可，便放心地繼續吃着自己杯裏的雪糕，耳邊驀然響起他的聲音：“你給我選的是什麽味道？”

兩杯光是顏色看起來就截然不同，口味顯然也不一樣。

她很快答道：“檸檬和焙茶。”

“你的呢？”

“蜜瓜和抹茶。”

話音落下，葉初棠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兩根小勺子，笑着說道：“我想……”

不用往下說，陳祁然就猜到她想做什麽。

把紙杯往她那邊偏了偏，說道：“我還沒謝謝你，你就已經和我客氣上了。”

葉初棠可不想他們之間還要談論這些事，趕緊挖了一勺檸檬口味的。

“……有點酸。”她無可避免地皺了皺眉，補充道，“但是很解暑。”

試完後，她主動把自己那杯遞到陳祁然面前：“你要試一下嗎？”

她看起來太乖了，陳祁然根本拒絕不了，只好順着她的動作挖了一小勺抹茶口味的雪糕：“也好吃。”

聽到他的回答後，葉初棠忍不住笑了。

起初擔心他會不喜歡，在選味道的時候苦惱了好一會，好在結果她還算滿意。

不枉她在這個暑假想盡理由接近他，終于有看到回報的苗頭。

雪糕很快就吃完了，葉初棠卻不想這麽快回去。

她籲了一口氣，開口道：“陳祁然。”

全名叫得太突兀，陳祁然首先覺得她有重要的事情想說，但也只是轉過頭去應道：“嗯？”

他看到葉初棠的瞳孔裏倒映出他的身影，裏面裝載着期待——

“等你有空，我們再一起去其他地方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