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蛇特殊,就由我親自照顧

第五章 “小蛇特殊,就由我親自照顧。……

雖知道小蛇的存在瞞不了多久,但宋觀清也沒想到能那麽快被發現,小蛇比她想象的要活潑好動的多。

小蛇感知到金佩的恐懼,乖乖趴在宋觀清肩頭不動了,發絲掃過鱗片時不受控制地甩了下尾巴。

金佩自小就在縣裏頭生活,認不出蛇品種,光看這條小青蛇不過半條胳膊長,溫順地貼着自家大人頸側,似乎也沒那麽恐怖了。

“大人,這是您養的蛇?”

宋觀清點頭,“前兩日才養的。”

金佩恍然大悟,原來今早上看到大人袖口的一抹綠不是錯覺,是小青蛇盤在了大人手臂上。

“這蛇,不咬人吧。”金佩不放心的問。

宋觀清指腹碰了碰青蛇吻部,小蛇伸出信子舔了下,宋觀清笑了,“目前來說,是不會咬我的。”

驚吓過後金佩自覺擔任起往後要幫着大人照顧蛇的職責,看大人如此喜愛青蛇,定然不能疏忽大意,忍住害怕問道,“大人,這蛇喂什麽啊?是不是要逮點老鼠來?”

宋觀清一愣,她差點忘記蛇是要吃東西的了,手掌順着蛇身摸過,停留在微微鼓起的腹部。

看來小蛇餓了,知道自己找東西吃。

“它自己知道覓食,不用刻意喂。”宋觀清的撫摸讓小蛇舒服地蹭來蹭去,尾巴纏繞着她手腕不給挪開。

宋觀清眼底浮現細碎笑意,“小蛇特殊,就由我親自照顧,你碰見它時留意點距離。”

金佩連忙點頭,跟着松了一口氣,把沒說話的話接着說道,“早上老夫人來信,讓您挑個好日子回去一趟,說有重要的事。”

金佩打量着宋觀清臉色,她跟着宋觀清不短時間了,自然能猜出老夫人說的重要事是什麽。

不過自家大人也是奇怪,正是大好年華卻後宅虛空,清河縣上下未出閣的男子眼巴巴等着大人呢,誰不希望自家兒郎能嫁給像宋觀清這般有責任有擔當,一看就不會虧待枕邊人的女人。

奈何宋觀清對男女情愛毫無意思,大把的時間用來工作和實地考察,讓許多長輩勸說的話到嘴邊說不出口了。

“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不必早起送我。”

“嗳。”金佩心口暖暖的,頓時覺得大人不管娶不娶夫都好,大人就是大人,她才不要學着其他人那樣催大人去做不喜歡的事呢。

夜再次靜了下來,一番折騰下宋觀清困意消散,琢磨着做點什麽打發長夜漫漫。

趴在肩上的小蛇挪了下來,尾巴緊緊卷着宋觀清的手腕,柔軟的身軀彎着把腦袋搭在了掌心,吐出的信子拉攏在外,赤色的眼睛亮着光澤。

短短幾天的相處下來宋觀清逐漸摸索出小蛇的性格,這副模樣定然是受了什麽委屈,借着光仔細打量片刻,在粉嫩蛇信上發現了一個不甚明顯的小水泡。

宋觀清立馬想起脫落的燈罩,估計小蛇捕獵結束被燈吸引,頂開了罩子吐信一試探,結果可想而知。

宋觀清忍住笑意,“下次離燭臺遠點。”

本是想送小蛇回窩,再将明日回給母親的信寫好,奈何小蛇耍賴地纏上她胳膊,最後幹脆身體當繩把宋觀清兩個手腕綁在了一起。

無奈之下宋觀清只好放棄打算,躺回去打算睜眼到天明,可奇怪的是肌膚上冰涼的溫度和柔軟絲滑的觸感讓她逐漸放松,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小蛇不喜歡睡在窩裏而是喜歡貼着她睡覺,是宋觀清連續三天早上在被窩裏發現小蛇得出的結論。

一條竹葉青壽命大概在七八歲左右,對人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宋觀清想小蛇短暫的生命中只需要吃飯、睡覺和喜歡的東西貼貼就好,于是非常順利的說服自己每晚允許小蛇上床。

宋家非是普通農戶,宋母是清河縣下蓮花鎮的鎮長,大半輩子守在崗位,宋觀清任職清河縣縣令後她才稍微松口氣,放心下來去琢磨自個的喜好。

母親一封家書來催,宋觀清哪怕再不願也得回去。兩邊距離不遠,馬車一個時辰就能到。

蓮花鎮因鎮裏有一大片蓮花池,偶然一位詩人路過此地留下一首贊蓮詩得名,一直延續至今。

宋泊榮收到女兒回來的具體時間,一大早就張羅着家裏頭傭人備菜,還親自下廚清炒了道豌豆蝦仁,閑不下來又跑後t院拔了地裏的雜草。

臨近午時宋觀清馬車到了,二話不說領屋裏先吃飯。

一桌子合胃口的家常菜一嘗便知道哪道是出自母親之手,宋觀清幹脆勺子舀了拌着飯吃。

宋泊榮美滋滋地瞧了眼自家夫郎,意思自己沒白下廚,姑娘肯定得多吃一碗飯。

江知然一側眉毛挑起,年近四十的容貌依舊美麗,歲月留下的痕跡成了他獨有的韻味,一颦一笑盡顯風韻。

盛了碗湯放宋觀清手邊,笑眯眯的問道,“最近縣裏頭忙不忙啊?”

宋觀清捧着碗喝了一小口,“和往常差不多。”

“公務是忙不完的,得勞逸結合。”江知然面上保持着微笑,桌底下沖宋泊榮輕踹了一腳。

後者立馬接收到夫郎暗示,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道,“最近有沒有碰上哪家比較合眼緣的公子啊?”

該來的總會來,宋觀清既無奈又不想糊弄父母,如實道,“清河縣目前還有許多問題存在,女兒暫時沒有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其他地方的打算。”

宋泊榮贊同地點頭,又被自家夫郎踹了一腳,立馬改口道,“那不成啊,你總不能一輩子不成婚。”

從宋觀清年歲到了卻沒苗頭開始,每次回來總要被催問婚事,往常宋觀清以公務繁忙為由推辭,不知道是不是用的次數太多,這次沒了作用。

宋觀清只得道出了內心對婚姻的真實想法,“女兒沒打算孤寡一輩子,只是緣分沒到。若是為了成家而成家,反倒顯得我不尊重對方了。”

想法在大多數人看來是難以理解的,自由相戀當然是有,但更多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約。

兩方一合計年齡家事相當,就可以找個合适的時間上門提親,感情到底如何還得看婚後相處怎麽樣。有如膠似漆,就有相看兩厭,誰都說不準。

此話一出可把江知然難到了,他跟宋泊榮是成婚當晚見的第一面,日子過得如何從他樣子就能看出來。一個小鎮長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關鍵是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相處久了感情自然就有了。

宋觀清自小就有想法,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江知然只好退而求其次勸道,“你整天府裏衙門兩頭跑,哪裏能碰上郎君啊。下午鎮上來個戲班子,不少人去看,你跟着過去湊個熱鬧,說不準就有看順眼的。”

宋家祖上往上數,就宋觀清當的官最大,但宋泊榮和江知然沒像其他當官的父母那樣,非要孩子娶個對仕途有幫助,或者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

唯一的要求是宋觀清喜歡就成,哪怕對方是山村野夫,只要誠心對宋觀清好,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

宋觀清明白父母的擔憂,也知道他們對自己的婚事已經足夠尊重,再駁面子就是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對了。

宋觀清點頭算是應下了,又問,“怎麽不見宋钰?他最喜歡聽戲了,不喊他可是要鬧脾氣的。”

解決心頭壓着的事,江知然心情松快了幾分,“昨個钰兒玩伴出嫁,回奶奶家熱鬧去了,估計就今下午回來。”

宋钰是宋觀清的弟弟,兩人相差五歲。

小時候的宋钰活潑愛鬧騰,奶奶家有大片田地夠他撒野,時常去那兒小住,玩伴也就多數在那兒。

而宋觀清和他性格截然相反,更喜歡一個人呆着讀書寫字,奶奶家周圍的皮孩子太多,去過一次被拉着滿山坡亂跑,招貓逗狗挨追好幾裏,說什麽都不去了。

宋觀清還想說什麽,貼着她手腕的小蛇懶洋洋挪了挪身子,腹部柔軟的鱗片劃過肌膚,還在往外挪動着。

宋觀清察覺不妙,虛握住已經到她掌心的蛇,小蛇玩游戲似的腦袋頂了頂,好歹是沒鑽出來。

來時宋觀清考慮過要不要把小蛇帶着,金佩知道她養蛇說不得什麽,但父母就不一樣了,一旦知道養的還是條毒蛇,說不準轉臉就給小青蛇扔了。

看她停下筷子,宋泊榮立馬緊張的問,“怎麽不吃了,不合胃口?”

小蛇頂累了,軟噠噠趴在宋觀清手中,香氣四溢的食物不在小蛇的食譜裏,但陌生的氣味勾起了小蛇的興趣,快速抖着信子到處捕捉。

虛握起的手掌位置就那麽大一點,軟軟的舌頭時常會滑過宋觀清敏感的指節,引起一陣酥麻顫栗。

“突然想起點事,一時走了神。”宋觀清壓下奇怪的感覺,極力忽視鬧騰人的小家夥,轉移話題道,“今年梅雨下完,我打算進京一趟。”

涉及到正事宋泊榮認真了許多,“清河縣距離京城可不近了,一來一回半年就過去了。”

“如果不是非必要,我也不願意跑那麽一趟。”宋觀清眉頭蹙起,眼底是化不開的擔憂,她很少外露這樣的表情。

“往年朝廷撥款一層層扣下來到清河縣已經不多了,若是沒什麽事還能勉強支撐,但女兒前兩天去西嶺看了眼,水位明顯上漲了許多,西嶺一側便是寬闊的田地,一旦洪水上漲沖下來,粗略估計要兩年的時間才能恢複肥沃,更不用提沖垮的屋舍和人員傷亡。”

清河縣仗着靠山臨水又有大片肥沃土地,哪怕不受朝廷重視依舊能自給自足過的滋潤。可一旦賴以生存的土地河流山林被摧毀,失去了生活來源,清河縣将會成為一片荒敗之地。

縣令之所以被百姓親切的稱為父母官,就是因為縣令不僅要幫百姓公平公正解決糾紛,更是對未來會産生的危險具備提前預判防護的意識,将老百姓的損失降到最小。

飯桌上氣氛低沉了許多,上下嘴唇一碰說前往京城容易,路上會經歷什麽事誰都不知道,而京城的那幫披着人皮的狐貍和拜高踩地的風氣,想從她們手裏扣出本該屬于自己的銀子,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知然桌下又踹了宋泊榮一腳,瞪了她眼。

沒看見姑娘心情低落,不知道說什麽寬慰一下就算了,還跟後點什麽頭。

宋泊榮眼疾手快抓住了夫郎再踢過來的腳,寬厚的手輕松握住了他腳踝,氣勢洶洶長毛貓矜貴般的人紅了耳垂,抽了兩下沒抽動,消停了。

宋泊榮這才開口,“中央不是派來個柳知縣,你去時把她帶着一起。”

江知然不耐煩敏感的腳踝被揉着,語氣兇了些挑刺道,“你倒是會建議,知縣說是輔助縣令辦公,其實她就是上頭派來監視姑娘的,不少人猜測聖上是不是有意知縣代替縣令了。”

“這不還是猜測嘛。今年中央每個縣都派了人過去,說是當地學習,但一個個可是盼着熬幾年能回京城當官呢。”宋泊榮不惱夫郎對自己的态度,順着毛低聲哄道,“咱們在京城沒什麽勢力,讓姑娘帶着柳知縣一起去,人家好歹是京城人士,多少能幫上點忙。”

拌嘴的吵吵鬧鬧驅散了宋觀清萦繞心頭的郁悶,往父母身邊一坐,仿佛天大的事都不過如此,當然不催她婚事就更好了。

小蛇終于從指間擠出條縫來,綠油油扁扁的腦袋擡起左右看了看,桌上的人在談話,無人會留意桌下冒出的小青蛇。

昏暗的桌下一條腿搭在了另一個人腿上,手掌無意識地撫摸着對方腳踝,一旦察覺有抽離的趨勢,立馬強硬地握住不讓動彈半分。

蛇的視力非常差,這個距離下小蛇只能辨認出輪廓,圓圓的瞳孔露出疑惑。

沒等它開動腦袋瓜想明白兩人在幹什麽,一只溫熱的手将它撈起塞回了袖子裏,指腹熟練地蹭了蹭小蛇下巴,小蛇頓時将一切抛擲腦後,柔軟冰涼的身體乖巧又自然地順着胳膊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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