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承諾
第四十九章 承諾
禦書房中,一身黑色蟒袍的青年男子安靜的默立于地中間,上首,身穿明黃的國君眉頭緊蹙,滿臉不耐的翻着折子,像是看不到那黑袍男子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昌惠帝終于丢下奏折,擡頭沉聲道:“裴子陽,你這是在逼迫朕嗎?”
下首的黑衣男子聞言微微低頭,垂眸道:“子陽不敢,子陽只想請皇上信守當年承諾。”
昌惠帝繃着臉,面色晦暗,胸膛微微起伏,身旁的內侍公公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心道這武英侯世子真是膽大包天,沒瞧見皇上在強壓怒火嗎?
昌惠帝今日十分不悅,先是修建運河之事被陸翰林那老頑固當朝反對,昌惠帝力壓衆異的下了朝,随後言小公爺又來禦書房觐見,竟是想與朱相千金退婚,在好不容易将言琛打發走後,這武英侯世子又來了,還重提昌惠帝最不願提及之事。
當年昌惠帝曾與裴澈有過一個承諾。
六年前,盛貴妃毒害太子一案轟動朝野,帝君震怒,一旨下達便将關聯之人全部下罪。
武英侯府世子裴澈自言受過楚道仁恩惠,斷不信楚太醫會與後妃私通,認定此案有蹊跷,請求昌惠帝徹查,還清白之人公道。
昌惠帝又何嘗不知這件事背後另有幕後黑手,可不倫那幕後黑手是誰,終究是合了他的心意,助他順利鏟除了心腹大患的盛家,若真的往下深究起來,難免會牽出更多朝中勢力,對後宮與前朝的局勢都無益。
昌惠帝根本不想深究,便直接蓋棺定論,此案到此為止。
卻不想裴澈竟是不顧阻攔,硬是跪在禦書房外三日三夜,誰趕都趕不走,只為給楚道仁伸冤,求昌惠帝徹查此案。
若是普通世家公子便也罷了,昌惠帝說不定就将人處置了。可盛家一倒後,當時的寧朝也沒幾位武将可用,裴澈是武英侯府的世子,武藝卓絕、能堪大用,昌惠帝也不想真的處置了他。
且若是真動了他,武英侯也會對天家生出嫌隙,無奈之下,昌惠帝便給了裴澈一個承諾。
那一年,東陽國派兵來犯寧朝,來勢洶洶,寧朝将士不擅水戰,直接被東陽國拿下了蒼陵十三座城池。
昌惠帝當時為此事頭疼不已,正巧裴澈固執的求他翻案,更是惹人心煩,他便授命裴澈上陣,承諾他——只要他能将東陽國的敵兵趕出寧朝,收複蒼陵,便應下他的請求。
但昌惠帝卻只答應給裴澈兩萬人馬。
蒼陵沿海,寧朝已經有那麽多将士都覆滅在東陽敵兵的刀下,才區區兩萬人馬,還想要收複蒼陵?
簡直是天方夜譚,不送掉小命都是萬幸。
昌惠帝以為如此苛刻的條件,裴澈定會知難而退,乖乖滾回武英侯府,可誰知他卻想都沒想就應下了。
應下後昌惠帝也只當這是少年意氣用事,畢竟一個十八九歲從未領過兵、作過戰的少年郎,就這樣帶着兩萬人馬,奔赴蒼陵,難保不會被強大的東陽兵吓住,然後灰溜溜的逃回盛京。
可就是用了那兩萬人,裴澈先是取下了一個城池,随後整合當地的殘兵,最終用了五年多的時間,終将蒼陵十三城逐一收複。
若言琛是鎮守西川令九夷國聞風喪膽的鎮西大将軍,那麽裴澈便是東陽國人的眼中釘,蒼陵十三城百姓心中的守護神。
無論如何,都是寧朝不可多得的骁勇戰将。
片刻後,昌惠帝似是敗下陣來,疲憊的收回目光,向裴澈揮了揮手道:“罷了,朕壽宴在即,不想提那些晦氣之事,子陽,你且先回去,此事待朕壽辰過後再議。”
如此借口,自裴澈回京後已多次聽昌惠帝提起,他怎能甘心?
裴澈一掀袍角,向昌惠帝鄭重其事的行了個跪拜禮:“皇上,天子一諾,重于萬金,臣已将東陽人趕走,收複了蒼陵,臣既做到了當年應您之事,還請皇上也信守承諾!”
昌惠帝見他如此固執、油鹽不進,怒急的拿起桌上的奏折砸了過去。
“裴子陽,別以為你立下功勞便可居功自大,身為将領,驅逐外敵,護佑百姓本就是你該盡之職!朕說再議便再議,你竟連朕的旨意都敢忤逆!?”
內侍官見昌惠帝發怒,慌忙跪在地上。
奏折打在裴澈身上又嘩啦啦的散落在地,他紋絲未動,連眼都未曾眨過一下,全身上下乃至一根頭發絲都寫滿了執着,看的昌惠帝更是怒意大增。
“朕今日就不妨告訴你,楚道仁所犯罪行乃是人證物證俱在!此案斷無翻案可能!滾!給朕滾出去!”
跪于地上的男子聽到帝王如此輕易就出爾反爾,他眼睫微閃,眉目間滿是蒼涼,片刻後,他緩緩叩拜在地,而後站起來轉身出去。
前來給昌惠帝請安的蘇貴妃恰好碰上剛從禦書房出來的裴澈,可裴澈并未看她,心事重重的直接走了。
裴澈娶的可是蘇貴妃的親侄女,如今裴家與蘇家是拴在一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若是裴澈惹惱了昌惠帝,對蘇貴妃及三皇子也不利。
蘇貴妃并未先進禦書房,而是喊住了裴澈。
“裴世子請留步。”
裴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宮裝麗人,淡道:“貴妃娘娘有何事?”
蘇家的女人都生的溫柔婉約,蘇貴妃雖已年逾四十,可看起來仍像芳華女子,且她善解人意,一直很得盛寵,幾年之間便已從嫔位爬到了貴妃。
其實蘇貴妃也是聽說了裴澈在禦書房惹怒了昌惠帝才趕來的,她淺淺一笑,倒未問及裴澈與昌惠帝起了什麽争執,只道:“也并無大事,只是許久未見着武英侯夫人了,子陽,你娘身子近來可還好?”
武英侯年事已高,不及當年,武英侯府的未來都系在裴澈這位世子身上,蘇貴妃若想為自己的三皇子寧天弘鋪路,便必須牢牢掌握住武英侯府。
只是這裴澈卻不如他父親武英侯與蘇家走得親近。
“多謝貴妃娘娘挂懷,母親一切安好。”
不冷不熱的态度,換一般人早就覺得進退兩難,可蘇貴妃依舊笑若春風、面色不改:“如此便好,對了,凝霜也許久未來看過我這個姑姑了,子陽,你下次再進宮,不妨帶着凝霜一道。”
“娘娘若想念侄女,直接召見世子妃便可。”
蘇貴妃忽略裴澈的拒絕,仍是含笑點頭,“也好,你在外多年,凝霜一直很挂念你,那便早些回府吧。”
“貴妃娘娘。”裴澈忽然開口叫住欲離開的蘇貴妃。
蘇貴妃轉身。
裴澈定定看像那位宮裝麗人,眸中似在壓抑着什麽,讓人看不清楚,他平靜道:“聽聞當年貴妃娘娘與盛貴妃情同姐妹,盛貴妃與楚太醫私通也是您第一個發現的,可有此事?”
蘇貴妃心中一凜。
當年裴澈跪在禦書房外三天三夜之事她自是知曉,但她也清楚裴澈根本就不是因受過楚道仁恩惠才求昌惠帝清查此案,而是想替楚道仁之女替父讨一個公道。
裴澈與楚道仁之女的那檔子事,蘇貴妃早已從侄女蘇凝霜口中知曉,同時她也知曉裴澈在外替昌惠帝征讨多年,也是與當年之事有關。
蘇貴妃鎮定住情緒。
當年之事昌惠帝并未徹查,且已過多年,早就無從查證,重要的是,昌惠帝也根本未有過翻案想法,裴澈就算如何懷疑,也無實證。
蘇貴妃點點頭:“不錯,盛姐姐從前對本宮多有照拂,但那日也的确是本宮第一個趕到盛姐姐那,發現了此事。”
裴澈輕扯嘴角,問了一句有些僭越的話:“那麽敢問,當年貴妃娘娘可确曾親眼所見楚太醫與盛貴妃纏綿在塌,發生私通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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