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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陸繁序低頭看着外套，小聲說：“你的衣服會弄髒的。”

陳也上車：“顏色深還好，你的白褲子容易髒。墊上趕緊走吧，我趕時間。”

陸繁序把衣服抱在懷裏，然後扶着大爺上了車。

他沒用陳也的衣服，上車後随便在車上找了一個白色泡沫墊着坐下。

轉頭看去，除卻一堆東西，只能看見陳也漏出來的一點點腦袋。

陸繁序把陳也的衣服放在腿上，低下頭閉上眼将腦袋埋在身下，淡淡而又熟悉的香味，就算聞一輩子也不膩。

好在陳也騎車還算穩，不然就他這個坐姿，估計早就人仰馬翻了。

這一路時間太久，久到陸繁序感覺自己好像要睡着了，又好像沒有睡着，長時間處在半夢半醒間。

知道陸繁序是要去商場，陳也直接把車停在商場不遠處人少的地方。

“行了，我也到了。”陳也從兜裏掏了點錢給大爺：“謝謝了。”

大爺收下錢跟着陳也一起卸東西。

直到大爺走遠了，陳也剛想回頭彎腰拿東西，結果發現陸繁序還沒走，他擡頭：“你不是要去商場嗎？怎麽還不走？”

陸繁序看了一眼腳邊的大背包：“你要去哪，我幫你一起拿吧。”

“不用，就在附近，你忙去吧。”

說着陳也背上包離開了。

陳正林的家就在商場附近的一堆小平瓦房裏，彎彎繞繞最後停在一家貼着大紅福字的木門前，附近雜草叢生，道路連水泥都沒有，直接用石子鋪成的路，潦草又随意，像是那種零幾年的老房。

回過神，屋裏傳來小孩哭鬧拍門的聲音，陳也猜想應該是那個女人給陳正林生的孩子。

陳也上前敲了敲門，沒人應。

看到旁邊的窗口，因為太久沒有清洗的玻璃已經模糊到看不清東西。

陳也用手擦了擦，一張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

裏面很暗，除了兩個窗戶射進來的光以外，其他角落黑得不見五指，看什麽都看不清，只能看見物品的黑影。

家具也少得可憐，一邊是客廳一邊是床，連電視都沒有，因為那個哭鬧的小孩在門後，所以他連小孩都沒有看見。

陳也又回去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應，小孩的哭鬧聲越來越大，吵得刺耳。

陳正林和那個女人好像都不在家。

他把東西直接放在門口轉身就要走，可還沒走幾步，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

陳也下意識轉頭看去，站在原地頓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回去看一眼。

屋裏小孩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嗓子喊破，他邊哭邊喊爸爸媽媽，嘴裏嘟囔着疼。

陳也看不到裏面的景象，已經幻想了所有不好且會發生的事情。

他重新趴到窗口去看，椅子下面倒着個小孩，桌上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重點是地上有血，不知道是不是陳也看錯了，他好像看見小孩臉上插着有玻璃。

來不及多想，他快速從背包裏找出一樣能用的工具，費好大的勁兒都沒能把門鎖撬爛。

小孩哭得聲嘶力竭，陳也心一橫，直接拿着工具往玻璃窗上砸。

玻璃窗碎了以後，陳也翻窗進去，因為沒留意旁邊的玻璃，胳膊也被劃傷了。

他随意用手抹掉血，然後跑到小孩面前，看到小孩的那一幕，陳也心髒一滞，真的出事了。

就像他剛才在外面看到的一樣，一個玻璃片插在小孩的臉上，陳也不敢亂碰也不敢亂動，第一時間是給陳正林打電話，但是陳正林的電話根本打不通，接連打了十幾通以後陳也明白了。

陳正林也把他拉黑了。

他媽的！

這都是什麽父母啊，把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放在家裏。

陳正林簡直不是人。

正想着要怎麽把這小孩弄出去，門口突然響起一陣開鎖聲。

陳也渾身一震。

緊接着大門一開，屋外陽光照進，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是小孩的媽媽。

劉敏看見陳也先是一愣，再看清自己兒子臉上的傷後，頓時失聲尖叫，立馬沖到陳也面前推開他：“陳也！你對小星做了什麽！”

她蹲下顫抖地抱着起自己的兒子憤怒的瞪着陳也。

陳也蹙眉：“你他媽哪只眼睛看見——”

“閉嘴！”劉敏又轉回身打斷他的話，上前騰手給了陳也重重一巴掌：“你滾出我家！誰允許你來我家的？我錢都還給你了你還想怎麽樣？你到底要做什麽？”

陳也盛滿怒意的眸光盯着她看了一會，又在孩子臉上掃了一眼，然後憤憤然轉身出門。

是啊，早知道就該讓陳正林自己來拿的。

幹嘛要幫他送東西遭了這晦氣。

自己兒子看不好，出了事怪別人，果然都是一家子不講理的玩意兒。

“你給我站住！”

後面又傳來劉敏的聲音，陳也理都沒理。

劉敏抱着孩子着急攔住他，在他面前亂吼一通：“你別走，我要把這件事告訴你爸。”

她像個潑婦一樣鬧事，死活不讓他離開。

陳也氣的深吸一口氣，不耐煩的說：“你發什麽神經，是這小孩自己從椅子上摔下來的，管我什麽事？”

“撒謊！”她像瘋了一樣嘶吼，非要将這頂帽子扣在他頭上：“你就是心懷怨恨，怨你爸賭錢害你被打住院，你怨小星搶了你爸。”說着她就要打電話。

陳也忍耐到極限，就差沒動手，他緩慢逼近幾步，指着她鼻子罵道：“我他媽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聽不懂去醫院治治耳朵，再說一遍，他自己摔的！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你再敢拉我一步試試看！”

劉敏被他這模樣吓得渾身一震，抱着陳星後退一步。

最後徹底繃不住了，她狠狠推了陳也一把，開始痛苦大哭起來，她邊哭邊罵陳也殺千刀，把自己老子打進ICU。

陳也被推得猝不及防，腳下被石頭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就不明白，這女人腦回路是真他媽的新奇。

他為什麽要怨恨陳星？陳正林願意對誰好那是陳正林的事情，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會稀罕陳正林對他關心一句嗎？根本不會。

又怎麽會因為陳正林去為難一個小孩。

陳正林算個屁。

他什麽都不是——

突然，一雙手環在自己腰上，陳也渾身一震，立馬回神。

擡頭看到眼前人，他心驚：“你！怎麽？”

他不是去商場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陸繁序垂眸，将陳也從地上扶起來：“抱歉，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你走得太急，衣服沒有拿。”

陳也臉色變了變，沒什麽表情地嗯了一聲接過衣服：“走吧。”

他和陸繁序轉身走時劉敏見勢還要跟上來鬧，陳也徹底火了：“你愛跟誰說你就去跟誰說去，不行你報警好吧，沒有手機我幫你報警，你真以為陳正林能管得住我嗎？我告訴你，就算是醫院那個女人從病床上起來了都管不住我，他又算什麽東西！”

陳也本來就煩，陸繁序來了之後他更煩了。

不想讓人看見的狼狽全被人看見了。

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瘋子。

出了這鬼地方，陳也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陸繁序推進去。

陸繁序還在掙紮。

陳也制止他：“回家，至少今天別跟着我。”

陸繁序動作停了下來。

陳也趁機重重關上車門跟司機報了地址，車子緩緩駛動。

中午随便在外面吃了點飯後，陳也去了學校。

學校大門緊閉，所有訓練的學生都是從後門進去的。

陳也恹恹打了個哈欠，張科忽然從身後竄了出來：“舟兒！”

“幹什麽？”

“你猜我剛才來的路上看到誰了？”

陳也見他一副沒憋好事的模樣就不想猜。

“誰啊？”

張科嘿嘿一笑：“宋時吟，她今天穿了漂亮小裙子，可好看了。”

陳也蹙眉：“哦。”

“哦什麽哦啊，你昨天不是收人家水了嗎？”張科搭上陳也的肩膀笑得賊眉鼠眼：“說實話你是不是對人家開始有意思了？”

“沒有。”

張科一副我懂你的意思：“行行行，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的，沒關系，我跟你說啊，你要遵從自己的內心，你要是真的對人家有點意思就上，該說不說人家也喜歡你這麽久了是吧？”

什麽跟什麽啊。

陳也懶得跟他廢話。

他什麽時候收宋時吟的水了，那分明是他自己買的水。

陳也記得自己當時明明是找一個男孩子幫他買水的，不知道為什麽後來送水和零錢給他的是宋時吟。

錢是他自己花的，怎麽就不能喝了。

“你看你這死樣，還不承認。”張科咋舌。

陳也：“承認什麽？”

“你喜歡人家啊？”

“......”沒辦法溝通了。

陳也沒再理會他，然後徑直走向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