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和老婆一起吃飯……

第9章 Chapter 9 和老婆一起吃飯……

做了一天的手術，陸西林從手術室裏出來，回到休息室後拿了瓶水補液，随後癱坐在座位上。今天連着站了好幾個小時，他現在腰酸背痛不說，因為手術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他整個人已經被掏空了。

但累歸累，他腦子裏還在想別的。

他現在怎麽說也算是已婚人士了吧，但是“老婆”有段時間沒找他了。他不知道塗雪微到底是怎麽想的，領了證就算完了？可以對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不管不顧了？就這麽晾在一旁？

合着他純純工具人。

這樣下去他還怎麽離婚？

劉政走到陸西林邊上，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關切道：“累蒙了啊？沒事吧？”

陸西林回神，搓了搓臉：“沒事，才下手術，緩一緩。”

“今天這臺顱內手術的确麻煩，不過還好一切順利。”劉政拍了拍陸西林的肩，“準備準備下班吧，一起走？”

陸西林把手中的水喝完，站起身松快了下筋骨，說：“你先走吧，我再去病房轉轉。”

“啧，不愧是‘聖心聖手’陸醫生，就是盡職盡責。”

“別瞎吹捧了，我是不想下了班回到家再被喊回來。”

陸西林說完，把空礦泉水瓶丢到垃圾桶，離開休息室，去各個病房裏轉了一圈。沒想到在一間特護病房裏，意外碰上了幾天不見的塗雪微。要不是病房裏還有蘇弗雲，他以為是自己累得出現了幻覺。

“西林哥，這個病房是你負責的啊。”蘇弗雲驚喜道。

陸西林輕咳了聲，斂起神來，點了點頭：“是啊。”

“我剛才還在想，來外科樓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你，沒想到真見着了。”

陸西林客氣地笑了笑，餘光瞄了塗雪微一眼，和蘇弗雲寒暄：“你們來看望林書老師啊。”

病房裏除了塗雪微和蘇弗雲，還有幾個人。陸西林這幾天和林書聊天，知道她是藝高的老師，再看塗雪微和蘇弗雲，就猜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她以前教過的學生。

蘇弗雲點點頭：“聽說老師住院，我們一起來看看她。”

陸西林颔首，上前檢查了下林書的刀口，幫她換了藥，叮囑了幾句後就離開了病房。

從頭到尾，他和塗雪微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連招呼都沒打，就好像不認識她一樣。塗雪微也是，只在陸西林進來時看了他一眼，再沒有別的表示。

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倆認識，蘇弗雲是見過他們走在一起的，這時候忍不住看了看塗雪微，心裏暗暗思量。

明明相識的兩個人，見面卻不打招呼，這反而讓人奇怪。

一行人看望完林書，走出病房後，有人提議難得見面，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

高中畢業後，除了吳霄，塗雪微沒和其他同學有聯系，和蘇弗雲也是回國後因為工作上的事才有接觸。今天蘇弗雲去了畫廊，塗雪微從她那兒得知林書生病住院的事，這才跟着一起來了醫院。

塗雪微和這些曾經的同學沒什麽情誼，懶得應付，便借口有事推了聚會。她不在，他們估計更自在，她也能成為一個談資，供他們聊上一聊。

從外科樓出來，塗雪微和蘇弗雲他們分開，她站在樓外想了想，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

陸西林換了衣服，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遠遠地看到塗雪微的身影，又緩下腳步，平複了呼吸後，慢慢走過去。

“塗小姐。”

塗雪微回頭，挑了下眉：“這麽快？”

陸西林不自在地咳了聲，說：“我本來就是下了班要走的。”

塗雪微點頭：“那走吧。”

陸西林見塗雪微二話不說，直接往前走，愣了愣，跟上，問：“去哪兒？”

“夫妻交流。”

“……”陸西林一臉驚恐。

塗雪微笑了：“陸醫生上了一天的班，不餓嗎？你在醫院上班，應該知道附近哪裏有好吃的。”

陸西林沒想到塗雪微給自己發消息是想約飯，他下意識就要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回頭卻看到塗雪微神色寡淡，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到嘴的話就這麽卡住了。

他遲疑了下，說：“倒是有一家私房菜館不錯。”

“那走吧，你帶路。”

塗雪微直奔院門口，陸西林心底有疑慮，最後嘆一口氣，追了上去。

至仁醫院地處白城最繁榮的市中心，周邊商業大廈、百貨大樓放眼皆是，其間夾雜坐落着各式各樣的住宅樓盤。

繁城之下，并不乏煙火氣。

陸西林帶着塗雪微走小道，鑽過一條巷子，來到了一處老民宅，熟門熟路地進了路邊一家“李記小館”。他和老板相熟，見面打了招呼，那老板還調侃他今天帶了姑娘，稀奇，但很有分寸的沒有多問。

陸西林領着塗雪微上了二樓，挑了個臨窗桌坐下，把菜單遞給塗雪微，說：“這家店開了二十幾年，做的是地道的白城菜，口碑很好，你看看想吃什麽。”

塗雪微接過菜單翻看，一邊問：“陸醫生有什麽推薦？”

陸西林正在倒茶水，聞言直接道：“你不吃辣，可以點一份姜母鴨，炖牛肉也是李叔的拿手好菜，還有鲫魚湯，鲫魚是現殺的，很新鮮。”

說完，沒得到回應，他擡起頭，就見塗雪微盯着自己看，眼神探究意味十足。陸西林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話，心裏一個咯噔：壞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辣？”塗雪微問。

陸西林強自鎮定：“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你男……”收到塗雪微的一個眼刀，他立刻改口：“沈總告訴我的。”

“你是醫生，不是廚子，他和你說這個幹什麽？”

陸西林把一杯茶遞到塗雪微那邊，腦子飛快一轉，解釋道：“我是醫生，給人看病得知道病人忌口什麽，對什麽過敏啊。”

這個理由倒是合理，塗雪微舉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說：“我還以為你們男人之間什麽事都會分享，連女伴的飲食習慣都說。”

“話說回來，陸醫生能記住所有病人忌口的食物？”塗雪微問。

陸西林幹笑兩聲：“一般臉熟的病人都能記住。”

塗雪微一笑，誇道：“你是個好醫生。”

陸西林捏了把汗，松了口氣，正好這時候李叔上樓來，他便順勢點了幾個菜，把這個危險的話題終結了。

等待上菜期間，塗雪微撐着下巴看着窗外，雖然她之前話也不多，但今晚明顯情緒不佳。陸西林想了想，試探道：“林老師的手術很成功，後續觀察要是沒什麽問題，很快就能出院了。”

塗雪微回神，不鹹不淡地“嗯”了聲，看向陸西林，忽然發難，問：“你在病房的時候怎麽裝作不認識我？”

陸西林立刻反駁：“你不也……”話到一半，他覺得自己這麽說好像在不滿塗雪微的忽視，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是。”

塗雪微勾勾唇笑了：“我沒和你打招呼，你生氣啊？”

陸西林忙不疊地搖頭：“沒那回事。”

塗雪微百無聊賴地拿手劃拉着桌面，解釋道：“蘇弗雲和你打了招呼，我再招呼你，他們就會好奇我們兩個怎麽會同時認識你，問起來沒完沒了。”

陸西林問：“你不喜歡你的那些同學啊？”

“談不上喜不喜歡，我和他們不熟。我只是不喜歡懷念過去，尤其是在藝高的時候，那是我人生中最厭惡的時光。”

陸西林點點頭，塗雪微問：“你不好奇為什麽？”

陸西林說：“那時候過得不開心呗，還能為什麽。至于為什麽不開心，塗小姐你願意說，我就聽着，不願意我就當不知道這事。”

塗雪微眸光瀾動，看着陸西林，道：“陸醫生，我發現你還挺貼心的。”

陸西林聳肩：“當醫生的，必須貼心，不然投訴少不了。”

塗雪微笑了：“看來我是嫁對人了。”

“……”陸西林頭皮一緊，實在沒想到塗雪微最後的落點會在這兒。

幸好這時候李叔上菜了，陸西林就假裝沒聽到塗雪微的話，打着哈哈把這一茬略過去了。

在飯桌上邊吃邊聊是熟人才做的事，陸西林和塗雪微顯然還沒到這程度，一旦動起筷子來，桌上就沒人說話了。

正沉默地吃着，忽然有人走過來拍了下陸西林的肩膀，“唷”了聲，笑道：“我說你今晚怎麽不和我一起走，敢情是有約啊。”

來的人是劉政，他打量了塗雪微一眼，沖陸西林挑挑眉：“不介紹一下？”

陸西林暗道失策，忘了劉政平常也沒少來李叔這兒吃飯，這家店還是之前他推薦的。劉政是科裏一等一的大喇叭，什麽事到他那兒沒多久就能鬧得科裏上下，甚至全院上下人盡皆知。

陸西林不想介紹塗雪微給他認識，但這會兒碰見了，躲也躲不了，只好介紹道：“這位是塗雪微，塗小姐，我的，呃……”

擡頭對上塗雪微促狹的眼神，她噙着笑，看好戲似的等着他介紹她。陸西林不自在地別開眼，輕咳一聲，含糊道：“我的朋友。”

說完他莫名忐忑，生怕塗雪微說出什麽石破天驚之語，比如是他老婆之類的話。不過好在塗雪微只是笑了一聲，并沒有拆臺。

陸西林懸着的心落了地，看來塗雪微也并不願意讓不相幹的人知道他們現在不倫不類的關系。

介紹了塗雪微，陸西林又介紹了下劉政。知道劉政是陸西林的同事後，塗雪微大方地打了招呼，還邀他一起吃飯，而劉政，當真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陸西林非呲他一頓不可。

臉皮真厚！

“塗小姐，我和西林是本科同學，他的朋友我基本上都認識，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啊。”劉政坐下後，再次打量了下塗雪微，看她着實眼生，忍不住問：“你和他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塗雪微想了下，說不出确切的時間，回了個大概：“他在國外進修的時候。”

聞言，陸西林拿筷子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下，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埋頭吃東西。

“難怪了，他在國外進修的時候我在國內，不知道他在國外認識了新朋友，還是個美女。”劉政沖陸西林擠了擠眼睛，道：“我說院裏的小護士給你抛花枝你怎麽都不接受呢，原來是藏着一朵大麗花啊。”

陸西林沒好氣：“吃你的飯，少在這兒胡說八道。”

劉政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調侃陸西林，再次看向塗雪微，問：“塗小姐，我看你的氣質不太像醫生，應該不是和西林一起進修認識的吧？”

塗雪微點頭。

“不是一個學校的，你們怎麽認識的？老鄉會？”

“陸醫生和我……”眼見着陸西林神色緊張，塗雪微施施然一笑，從容接道：“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

“哪個朋友啊？”

劉政還在追問，陸西林乜他一眼，把一根鴨腿直接塞進他嘴巴裏，惡狠狠道：“你查戶口啊，問這麽多，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劉政咬了一口鴨腿，含糊不清地說：“問問怎麽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陸西林：“……”

還真有點見不得人。

塗雪微看陸西林一臉吃癟的表情，心裏郁氣頓消，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