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地火

第8章 地火

1.

你是個出賣身體養活自己的人。

也許有人要問為什麽不靠自己的雙手勞動呢？

真是個蠢問題，從你爹媽在奈何島給你生出這張漂亮臉蛋的時候她就注定要被人觊觎，你都懶得細數你從小到大遭遇的糟心事情。

反抗只會讓你變得更慘，你不想缺胳膊斷腿于是你決定順從生活。

可即便如此每天找你茬的人也從沒少過，你厭倦了這樣的人生卻對此無可奈何。

死嗎？

不，你想活下去。

2.

你遇見了一個奇怪的「嫖客」，他總是給你豐厚的報酬但每次都只是看着你什麽也不做。

“小姐冒昧的問一句，你活的這麽累，為什麽不去死呢？”

“先生，這已經不能用冒昧來形容了。”但你卻并不為此生氣，你向來對出手大方的人比較寬容，何況他既沒有怪癖長得也帥。

“那麽小姐願意回答我嗎？”他沖你露出一個有些為難的笑容，“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小姐要是不回答我，我會覺得很困擾。”

你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當然是因為不想死，哪怕是茍且偷生也要熬着，興許有一天世界就變好了呢。”

“也許永遠不會變好呢？”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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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搖了搖頭笑道：“先生，我們永遠确定不了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這樣啊。”他滿意的點點頭笑了，“我認同你的觀點。”

這一次離開之前他在你的面頰上落下一吻，你頭一回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

“十分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小姐。”

3.

你的恩客是個瘋子，他在一天內炸了大半個紅燈區。

你聽到巨大的爆炸聲響也只是探出頭去看了一眼，你看到渾身是血的他朝你咧嘴一笑。

你沒有害怕，你十分禮貌的沖他揮了揮手這讓他看起來十分震驚。

你大概知道他接下來會到你這兒來。于是你就像是平常一樣換上漂亮的衣服站在門口等着他按門鈴。

但今天你手上多拿了一塊毛巾。

大約在五分鐘之後他按響你的門鈴并笑着拿出一個沾血的項鏈遞到你面前。

“送你。”他像是邀功一樣說道。

你把手按在他的胸前制止了他進屋的步伐，你皺着眉頭把毛巾遞給他說道：“擦擦再進來。”

他把毛巾丢到一邊直接摟住了你，這次他的親吻落在了你的唇邊。

他托着你的後腦勺把你那豔麗的紅裙輕易的褪下，那紅裙上沾染着他帶給你的血跡像是開了花一般豔麗。而那血跡又順着他的黑色大衣沾染到了你的身上。

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他的臉不似以前泛着健康的紅暈，取而代之的是慘白的模樣，你有些好奇的用手指按壓着像是塗了雙唇的口紅問道：“這才是你原本的模樣，對嗎？”

他咧嘴笑着用牙齒和雙手把你嘴柔軟的地方擠出各種形狀：“害怕嗎？”

“我見過太多比你更醜的。”你如實說道。

他被你逗的哈哈大笑，他把腦袋埋在你的頸窩處開口道：“反正你也被我弄髒了，一起洗個澡怎麽樣？”

也許一會會更髒呢。

4.

他是個瘋子。

你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你們兩個一起擠在狹小的浴室之中。

他什麽也不做只是打量着你的時候反倒讓你面紅耳赤。即便是以此謀生你也從未被這樣對待過。

你以為他會像是別人一樣對你一番羞辱。但他卻用十分美好詞彙把你誇了個遍。

他打開花灑把你們淋透，水聲伴随着一些不可言說的聲響像是交響樂一般此起彼伏。

他十分喜歡在鏡子面前讓你們看你們此刻的動作再細細開口品鑒。

“小姐你應該放松一些。”他在你耳邊輕輕吹着氣反倒讓你更緊張了，“還是說我比起你那些客人厲害太多讓你承受不住了？”

“傑羅麥...”你哭着求饒似乎讓他變得更加興奮。

他親吻你的腳背又親吻你的嘴角。

你發誓你從沒見過這樣的瘋子，可也從沒有誰讓你心甘情願放棄理智。

5.

你有些時日之後你才從你的同僚口中得知人們稱他為小醜，你其實知道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殺（小醜）人放（小醜）火之後從沒想過瞞着你，他經常性的渾身是血來到你的屋子從不解釋為什麽，也經常性的什麽都不做只是為了抱着你安穩的睡到天亮。

你們從沒說過什麽情啊愛啊的，但你享受他給你帶來的安逸。自從你們确定關系之後再沒人來騷擾過你，傻子也知道他絕不是什麽普通人。

他每天都會在你的床頭放上一筆根本花不完的錢財，這讓你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坦。

“你真該離那小醜遠些。”你的同僚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顫抖着，她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發現，“那家夥是個殺人如麻的瘋子！你知道他有多變——”

“哦天哪，讓我看看是誰想要拆散我和我的寶貝。” 在他從巷子後面走出來的時候你的同僚瞬間變了臉色。

他脫掉帽子露出他那頭标志性的綠色短發，他裝作十分有禮的牽起你的手輕吻，他又朝着你的同僚露出一個笑容。

她吓得立馬跪倒在地：“閣下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吧，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

她連連磕了好幾個頭，而他就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頭破血流的樣子大笑起來。

“夠了傑羅麥。”你皺着眉頭拉扯着他的衣袖。

他止住了笑容有些疑惑的看着你：“你是在阻止我嗎？”

“我确實是在阻止你。”你凝視着他的雙眸。

“我以為你很惜命。”他藏在衣袖之中的刀刃現在抵在了你的脖子上，他咧嘴笑着，“我能讓你痛不欲生，你明白嗎？”

“誰不想活下去呢？”你沒有逃開反倒是讓匕首割破了你的肉，鮮血順着刀尖流到他的手上。

你感覺到他的手似乎顫了一下，他收回匕首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沒好氣的說道：“還不趕緊滾。”

那天之後他有很久沒有來見你，你大概知道是為什麽。

他的心裏也燃燒着一團火，一團由內到外而燃燒的地火，那是用你們的血肉做燃料的火焰。

6.

你想活下去不代表你怕死，你可以出賣自己可你絕不出賣別人，你可以對死亡冷眼旁觀可你絕不容許有人被你害死。

“你其實比誰都很冷漠自私。”傑羅麥早就看穿了你。

你坐在鏡子前梳着頭的手頓了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他坐在窗前的時候月光打在他身上的時候可真像是個惡魔。

“我只是在考慮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結果呢。”你知道他不考慮清楚是不會來見你的。

惡魔緩緩的走向你在你耳邊低語：“如果你膽敢背叛我——哦你不會想知道結果的。”

“你知道我冷漠自私就該知道我一貫會明哲保身。”你十分大膽的抓着他的頭發仰頭看着他，“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想我應該能夠死皮賴臉的當一輩子的金絲雀。”

“這就是你所期待的更好的世界嗎？”他哈哈笑着。

你仰着頭親吻他的嘴唇然後笑着說道：“還不是最好的，我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他支配着世界，而你支配着他。

你們凝望着彼此的雙眼清楚的看到從你們的體內映照到瞳孔中燃燒着的如同地火一般的烈焰，用你們彼此的愛意與血肉作為燃料。

無休無止永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