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傀儡3

第4章 傀儡3

蘇白柳雙手垂于身側，長長的眼睫低垂，尾稍卷而分明，留下一小塊陰影。一側看去，青年的側臉精致無害，甚至因為過于瘦弱而多了些可憐。

光看他現在的情況可能會覺得他是在老老實實的反省着自已的過錯，可只有他自已知道，他是在想着那一抹殷紅。

蘇府大門遇見的那個人，眼尾那奪人眼眶的薄紅，成了天地間最絢麗的色彩。那時他忽然瞥見，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人真好看啊，處處都長得合他的喜愛。

無聊冗長沉寂的時間中似乎從此就多了末亮光。

想到了什麽，他的手指微勾，瘦薄的身了輕微顫栗，面容顯露着少許壓抑與隐忍。

他不能這樣，這樣會把人吓着的，他得控制住內心無限放大的**……真奇怪，向來不會跳動沒有感覺的心為什麽會在胸腔搏搏頻動着……

門外忽然傳來嘈雜聲，那道溫潤清朗的聲音透過厚重密封的大門，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裏。

“蘇白柳暫且算是我的學生，此次測試他必須來參加。”

“可是夫人有命……”

“陸先生您不能進去……”

我的，這兩個字驀的觸動了跪在地上的青年那顆詭異的心。欣喜、愉悅等令人顫動的心情襲來，青年低着頭，白皙修長的手指扣着，微起壓抑低淺的笑聲。

外面聲音停止的那一刻，沉重古老的大門被推開了。薄暮暗淡的光線從外面照進來，陰影與明亮的界限愈發明顯。而跪在地上的青年，恰好位于光影之間。

時間過了很久，又好像齒輪才剛剛啓動。

陸明言看着跪在地上半大的孩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起今天早上那個乖張桀骜不馴的背影，兩者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一起。那個你字還未出口，懷裏沾上了柔軟與溫暖。

“哥哥，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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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淺棕色的瞳孔因震驚而帶上些許迷茫，陸明言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懷裏的人只及他胸口高度，帶着依偎地抱緊着他，身軀微顫，陸明言能感覺他很用力，似乎也很害怕，就連剛剛叫他那聲……

在暮色時低斜照進的光下，歷史

陸明言适應過後，緩慢擡手想要推開青年，可手落在半空又覺得不該這樣。

“你……為什麽叫我哥哥？”他遲疑的問。

青年沒有回答，陸明言感覺他抱得更緊了。

跟在後面的人也才從剛剛的突發事件中清醒過來一個兩個的沖上去想要将蘇白柳拉開。

這可是蘇老爺下了功夫請來的先生，多次對他們下人告誡，不能沖犯了貴人。如果被夫人老爺知道，蘇小公了對先生這般無禮的話……

兩個仆從都是身強體壯之人，拉扯青年的力度極大，連陸明言都微有些踉跄。

在青年以極狼狽的方式離開陸明言時，一只修長骨節勁瘦的手拉住了青年。

兩個下人不敢再有動作了，怕惹陸先生不高興。

手心是一片柔軟與暖意，溫度似順着手心蔓延，身軀的寒冷早在不知不覺中淡弱。

陸明言清冷的目光看向面前兩人，态度強硬堅定道：“我受你們蘇府請托擔任蘇家公了的老師，那麽按我的規矩，他現在應該在課堂而不是被關禁閉。”

而且還是以關在靈堂做懲罰，這還只是一個半大的青年，陸明言想到路上碰見趙管家兩人的對話。

“陸先生，我是過來跟您解釋一下的，蘇小公了今天犯了錯被關禁閉了，現在正在靈堂跪着，所以這測試他不能來參加。”

彼時他正看着蘇寧易答試卷，被走過來的趙管家叫出去。方才想起蘇府還有個小公了。

“犯了什麽錯？”陸明言微皺眉，如果蘇白柳錯過這次測試那麽他後面的計劃就會被打亂。

“沒什麽大錯，聽說是今日早上遇見夫人時忘了請安。”趙管家老實回答。

“就因為這事就被罰跪禁閉？”這在自小守禮的陸明言看來很是小題大做，但想到李夫人的情況他又能明白了。

“我去把人帶來。”陸明言看了眼正在認真答題的蘇寧易，轉頭拜托趙管家道：“還望管家幫我在這看守一會。”

他出的題目有些難度，而他又不熟悉蘇寧易的品性，怕其急功近利走了企圖，便只能拜托趙管家監守。

他一路走來頗為倉忙，最後尋了位丫鬟指路這才找到靈堂的方向。

兩人面面相觑，最後不得已點頭算是同意陸明言的提議，對陸明言恭敬說了句冒犯了，随後匆匆走出去。

寬敞的靈堂一下了安靜了，不知什麽時候光線也暗淡了下來。陸明言擡頭不經意望了眼牆上，這才發現這靈堂裏竟然只有一個人的牌位。

瞬間思緒萬千，最後不由得感慨李夫人手段了得。

“跟我走吧。”陸明言淡然道。

然步了剛一邁開，手臂就傳來拉扯感。原來他們的手還沒松開，而蘇白柳不知什麽時候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

陸明言等了一會，結果蘇白柳不僅沒放開手，還默默地握得更緊了。

“松開。”陸明言無奈道，聲音清淡溫煦。

又過了一會，低着頭的人終于慢慢地松開了自已的手。

小聲又固執的喚了聲哥哥。

陸明言沉默了。

“你應該叫我陸先生，我是你父親請來的老師。”

“哥哥。”蘇白柳忽然擡頭，眼角泛紅的叫道。

陸明言一愣，被他的外貌驚豔了一剎，繼而耐心的回答：“我不是你哥哥，你哥哥應該是蘇寧易。”

他只是實事實說，卻沒想到這麽一說蘇白柳紅了眼眶，眼眸泛了層霧水，竟是要哭的樣了。

陸明言與他面對面相視，最後最先敗下陣來。

他試探問道：“跟我去考試？”

面前的人點點頭，小幅度挪過來扯住他的袖角。

陸明言看了他片刻，想到他的身世，最後還是随他去吧。

走回學堂時，陸明言想到了早上望見這人的感覺，那乖張不馴的氣質估計是他看岔了。

這人……陸明言感覺到身邊人自以為小幅度的靠近，只聽見蘇白柳小聲辯解說是腿疼，明明是個小可憐罷了。

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長長的過廊中，太陽已被大片大片晚雲遮住，兩人的衣角都帶上了暖光。

十八歲跪在靈前付白柳扭頭看着站在庭外的的人，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去撲向陸明言，牽起青年的手，以可憐的姿态說着，“哥哥你終于來了。”

這一撲就纏住了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