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誰錯誰哄
第34章 誰錯誰哄。
當覺得這道坎過不去的時候, 可以試着站在往後日子的角度向前看,這道坎不過是深刻回憶中的一部分。——《治郁小語》
郁涼竹坐在沙發上,嘴裏嚼着一顆小冬棗。
“咵啦。”
郁涼竹循着聲音看去, 一瞬間眼裏流露出驚豔。
“太漂亮了。”郁涼竹起身來到孟複歡身邊,“歡歡,你穿這婚紗也太美了。”
孟複歡試的這件婚紗是淡粉色的,采用魚尾裙的設計,完美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甜美少女氣的裙子搭配孟複歡明豔大氣的五官,一點也不沖突, 反倒是格外的和諧。
孟複歡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表情并沒有郁涼竹那麽激動,“郁郁,我試了十幾件, 每回出來你都這麽說。”
“那我是真的覺得好看啊。”郁涼竹靠近, “你身材好,樣貌美,件件婚紗都很稱你,真的。”
孟複歡笑笑,拉過她的手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吓得郁涼竹個半死, “你小心點, 肚子裏的那個可脆弱了。”
孟複歡低頭撫摸上并不明顯鼓起的腹部, “放心, ta好着呢。”
“那也要小心着點, ”郁涼竹說, “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的,頭三個月是關鍵, 得非常非常小心。”
孟複歡一聽,不樂意了,“我怎麽感覺你擔心ta勝過我?”
正在感受小生命的郁涼竹一愣,“有嗎?可能我比較喜歡小孩子吧。”
她抱住孟複歡的腦袋,和自己的頭相貼,“但我絕對絕對最在意你,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也是擔心你受苦受累嘛。欸,對了,你現在有沒有什麽孕反之類的?”
“沒有。”孟複歡搖頭,握住郁涼竹的手,“我刷視頻的時候看到說,只要精子好,媽媽基本不會有什麽孕吐,生孩子也不會很痛,寶寶也會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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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涼竹點點頭。
“話說,你和寸頭哥處得怎麽樣了?”
“就那樣啊,正常男女相處。”
“上bed了沒有?”
郁涼竹松開她,“大姐,你腦子裏就只有這些東西?”
“什麽叫這種東西?”孟複歡辯駁,“我只是在關心你的性生活。話說上次我給你買的內衣,穿給他了沒。”
郁涼竹給她遞了個冬棗,“沒有,我不會穿。”
“你可以問我啊,這東西我手拿把掐。”孟複歡咬了口冬棗,“還怪甜的。”
“成,下次問你。”
周圍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郁涼竹看向怔忪的孟複歡,嘆了口氣,一把摟住她,感慨地說道,“想不到這麽快,小姑娘就要訂婚,要成為媽媽了。時間過得怎麽就這麽快呢。”
“是啊。”孟複歡回抱住她,“這段時間,我總會想起咱們在大學時,優哉游哉暢想未來的日子,出來社會處處碰壁後又相互打氣的日子。現在我要結婚了,說一輩子不會找男朋友的郁郁也有了愛的人。”
“我可沒說我一輩子不找男朋友,我說的是'可能一輩子不會找。'”郁涼竹着重講出“可能”兩個字。
孟複歡聳肩:“有什麽區別?”
郁涼竹:“區別可大了,你說的話發生的概率會百分之八十,我說的發生概率是百分之五十,天差地別呢。”
“……”孟複歡懶得跟她在這個小細節上計較,她擁緊些郁涼竹的腰。
郁涼竹察覺到她的情緒,好像從今天開始試婚紗起,孟複歡的情緒還沒有她一個陪試的高。
“郁郁啊,”孟複歡眼睛迷茫的問她,“你和寸頭哥,吵過架嗎?”
郁涼竹搖搖頭,“迄今為止還沒有。”
“那萬一你們倆以後吵架了,怎麽辦?”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很。
兩個再契合的人也無法避免産生分歧的時候,但只要兩人齊心解決,吵架也不可怕。
郁涼竹:“誰錯誰哄吧。”
孟複歡用指腹纏上她胸前的頭發:“那如果是你錯了呢?”
“那就我去哄他呀。”郁涼竹脫口而出。
孟複歡直起身子,眼睛裏浮現出羨慕,“郁郁,你真幸運,遇見一個能給足你安全感和偏愛的人。”
郁涼竹聽這話不對勁,再加上孟複歡現在憂傷的表情,“歡歡,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和吳閑度訂婚?”
孟複歡沒點頭,也沒搖頭。她的手貼在腹部上,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暗示,她覺得肚子裏的生命正在一天天地成長,有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ta在鬧騰。
郁涼竹看孟複歡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滿母愛的笑意,她恍惚,從前的小姑娘,真的要成為媽媽了。
可是,她還是想說。
“歡歡,不要因為一個孩子而将自己囚禁到一段你不愛的婚姻裏。我希望你只是你自己,不是誰的妻子,更不是誰的媽媽。”
孟複歡一愣,擡頭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
突然,她感覺肚子好像被踹了一下,激動地握上郁涼竹的手,“郁郁,ta,ta好像動了。”
郁涼竹看着她,看着孟複歡喜極而泣的眼睛,細細碎碎裏凝結出無數的愛意。
這一刻,她想到了白時楷。
白時楷說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可郁涼竹覺得,沒有哪個母親在懷孩子的時候是不充滿期待的。
媽媽們會努力保護好自己,讓寶寶們在體內茁壯成長。
她和柳言夢說過幾次話,她一直清晰記得,柳言夢在提起白時楷時眼睛裏的驕傲,誇白時楷從小是個懂事的孩子,成績好,性格開朗,事業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和懷時想象的孩子一樣一樣的。
這些,白時楷似乎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家裏是個多餘的人。
郁涼竹想,可以找個機會,解開白時楷的心結,就像他努力解開她和方美絮之間的心結一樣。
“讓我摸摸。”郁涼竹摸上她的肚皮,什麽都沒感受到,可能是自己運氣不行,又或許是小家夥還對她的幹媽不熟悉,有點害羞。
孟複歡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知道的,ta還是個小胚芽,怎麽可能會動,只是我在安撫我自己罷了。”
郁涼竹聽着孟複歡清醒又迷茫的話,“有的時候,人不一定要活得太過于透徹,不然會很痛苦的。”
郁涼竹眼底浮現心疼,“歡歡……”
“行了,郁郁。”孟複歡打斷她,“你剛才說不要邁入一段沒有愛的婚姻。吳閑度愛不愛我,我不知道,但我和你說,我愛他,很愛很愛。”
愛到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愛他,就無法自拔地陷了進去,只能乖順地沉淪。
“那你和他說過嗎?”郁涼竹問。
孟複歡苦笑,“我不敢問。”
“不敢問?為什麽呢?”
“因為愛也會讓人變得小心翼翼。”孟複歡說,“我無從得知他對我的心意,我害怕我先問出來,我就會處在了這段感情的下風,我害怕,你知道嗎?郁郁?”
郁涼竹無法給予她回應,唯有緊緊地抱住她。
“所以,郁郁,我真的很羨慕羨慕。”孟複歡抽噎地說,“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啊,遇到的兩個男人,感覺都不是好東西。聽別人說磁場不好的人,才會吸引不好的人,所以我是不是蔫壞?”
“沒有的事兒。”郁涼竹用指腹撫掉她的淚,“歡歡你很好,那個男的我就不說了。至于吳閑度,我不是很了解。要不我幫你問問他?”
“不要。”孟複歡說,“我才不要去問他。反正我們就要訂婚了,之後會結婚,我要纏着他一輩子。你放心吧,相信以我的能力,遲早讓他愛我愛得無法自拔。”
郁涼竹看着打氣雞血的孟複歡,表情一呆。
這小妮子情緒轉換得如此快的嗎?她都有點跟不上了。
“郁郁,你會支持我的,對吧?”
“當然。”郁涼竹抱住她,“我是你最強有力的後盾,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
“好!”
郁涼竹捋捋她的劉海。
這才是她的歡歡嘛。
永遠樂觀不會被任何事打敗的歡歡。
“那郁郁,你能我和我說一下你和寸頭哥的計劃嗎?”
“什麽計劃?”
“結婚啊,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郁涼竹正在喝水,差點噴出來,“你在說什麽?這些都還沒影呢!”
“也是。我們郁郁才剛剛開始。”
郁涼竹感受到孟複歡對她的打量,捂住她的眼睛,“看什麽呢?眼神真猥瑣。”
“看你呀。”孟複歡拿下她的手,“真別說,談戀愛果然對我們女人是有好處的。你看你的皮膚變好了好多。”
孟複歡摸摸郁涼竹的臉蛋,真心建議:“郁郁你都可以去代言護膚品了,瞧瞧這細膩又光滑的小臉蛋。”
郁涼竹躲開孟複歡在她臉上胡作非為的手,拉起她去幹正事,“我的護膚品不都是你推薦的嘛。得了,快試吧,試完去吃飯啊。”
孟複歡被推着走,“郁郁,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
“就是上次寸頭哥給的那個面膏,真的有用诶,一點疤都不留。”
“那當然,那是求廣陽有名的中醫開的。”
“呦,寸頭哥人脈真廣,有時間推給我看看呗。”
“你要幹嘛?”
“當然是養寶寶啦,希望我的寶寶在我肚子裏健健康康的。而且,我希望我的皮膚和身材不會因為懷孕和生孩子有任何變化。我要做辣媽!”
郁涼竹無奈地笑笑,“知道了,快試吧,我在外頭等你。”
——
兩人試完出來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外面一片燈火通明。
“要先吃個飯嗎?”
“不了。”孟複歡疲憊地說,“我現在只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郁涼竹點點頭,她肯定是沒有孟複歡累的。
正在打電話給白時楷時,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叫她。
“郁郁。”
郁涼竹放下手機,明明他背後有一片橘黃的燈光,還有無數行人經過,可是她的視線只能鎖定在他身上。
“聊完了?”
“嗯。”白時楷本想親呢地抱住她,但看到她正牽着孟複歡的手,不太方便。
“呦呦呦,我成電燈泡了。”孟複歡在旁邊說道,松開郁涼竹的手,将她推給白時楷,白時楷順勢抱住她,“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先走吧,我吃不慣狗糧。”
“這怎麽行?”郁涼竹說,“我不能把你和我的侄子或侄女留在這兒。再說,這裏這麽冷。”
“這有啥?我等會兒打個的就成。你們就放心走吧。”孟複歡朝兩人擺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
“阿度很快就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吳閑度明顯是疾跑來的,氣喘籲籲的,“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點。”
孟複歡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吳閑度要幫她拎包,孟複歡不讓,他就将人直接拽進了懷裏。
孟複歡要推開他,卻被他率先一步預判到握住,“別逞強,今天你肯定累了。我開車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孟複歡嗤笑,“怎的,你今晚不住是吧?”
“當然不是。”吳閑度也意識到了自己表達不準确,“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回家。”
孟複歡切了一聲,一把推開他,傲嬌地擡起腳步就走。
吳閑度趕忙追上,“媳婦兒啊,你慢點,別摔着了。”
孟複歡聽完,就差跑起來。
吳閑度說不得,只能伸手虛圈住她。
郁涼竹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融入人群,不由得笑出聲。
“笑什麽?”白時楷握住她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裏,她的體溫比去看中醫前高了不少。
“沒什麽。”郁涼竹将剛才孟複歡和她說的話,告訴白時楷。
白時楷聽完也笑了,“他們兩個就是相愛而不敢說,都是膽小鬼。”
“嗯?相愛?吳閑度也愛歡歡?”
“當然。”白時楷将郁涼竹擁進懷裏,避免路人撞到她,“別看阿度像個不正經的,但其實他心裏邊蠻敏感脆弱。”
“這話怎麽說?”
白時楷帶着郁涼竹走進商場,裏面比外面溫度高些,郁涼竹想離開他的懷抱,他不讓,郁涼竹就随他去了。
“阿度的家庭有些複雜。寧馨你還記得嗎?”
郁涼竹點點頭,她之前還誤會了那麽一下下寧馨和白時楷的關系。這件事可不能說,不然白時楷又要“懲罰”她了。
“寧馨是他媽媽再嫁後的妹妹。”
“再嫁?他父母離婚了?”
“不是。阿度的爸爸也是警察,和我爸是同事。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兩人的腳步同時一頓,郁涼竹看見白時楷眼底浮現複雜的情緒,聽見他說,“這次任務中,犧牲的還有一名警察。”他看向郁涼竹,“是我姐夫的爸爸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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