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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一股熟悉的靈力從腕間傳來,慢慢修複着花欲燃裸露出白骨的手。
原本手上因江別陣法燒沒血肉的灼痛被一股清泉般溫和清涼的靈力覆蓋,手上重新長出的血肉癢癢的。
江逾白經脈只修複好了一部分,花欲燃不想他因為這點小事消耗自己的靈力,于是擡手欲抽走,卻被江逾白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裏。
白骨在江逾白靈力的修複下重新生長出了血肉,少年柔軟纖長的手指又恢複如初,江逾白的手順着花欲燃的手腕滑到指尖,最後像是不經意間捏了捏花欲燃的指尖才撒開手。
花欲燃收回自己的手,白皙細嫩的手腕上印着五根手指印。
這小子剛才是不是摸我的手了?
“……”花欲燃搓了搓自己的手腕,五根清晰的指印,也不知是他這副身體過于嬌弱,還是江逾白力道太大了?
想起剛才江逾白瞬間變化的眼神,花欲燃心中不禁一跳,是不是察覺出什麽……
花一簇看到花欲燃傷勢後,化作桃花發簪飛入花欲燃發間,替他護着神魂。
蒼容晚從儲物袋裏翻出幾顆療傷丹藥,遞給花欲燃,“哥,我替你護法。”
随後便坐在了花欲燃不遠處,手中杵着一把劍。
一旁站着的江逾白看了一眼蒼容晚。
“?”花欲燃聽見動靜,奇怪的瞥了一眼江逾白。
他是不是剛瞪了蒼容晚一眼。
怎麽感覺這小子突然變得怪怪的?
花欲燃不作他想,正準備調息,突然一道寒光閃過,他睜開眼。
江逾白已經提着暮雲長朝着正中央的春山遠方向襲去。
此時的春山遠附近圍了一圈圖謀不軌的修士,他們個個拿着法器,對準了春山遠。
春山遠劍上浮現出一個缥缈的人影,那正是江別。
江別附身于春山遠上維持陣法。
江逾白一人對上數十個化神期修為以上的修士,要是按以前來說不在話下,可如今江逾白身負重傷,怎麽看都實在危險。
花欲燃胡亂吞了幾顆丹藥,從地上爬起來。
衆修士圍在春山遠周圍,各個躍躍欲試想要将春山遠上的禁制擊破,而附身于春山遠上的江別卻閉着眼充耳不聞,似乎早已入定不知現在的情形。
“如今神器被封印,而且看這布下封印之人似乎是在大乘期修為之上,我們衆人不妨齊心合力,先把這禁制擊破如何?”一個手拿法器的修士率先開口提出建議。
衆人紛紛環顧周圍,似乎都默認了這一建議。
先把神器弄出來,之後誰能拿到那就是個憑本事了。
就在衆人協力要擊破禁制時,一白衣修士飛身落到春山遠劍旁,手拿一把丹紅色看上去就不凡的長劍,來者不善。
原本躁動的場面在突然闖入一人後,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只要有一個不同意協力擊破禁制,和諧的場面便會瞬間打破,衆人就會厮殺起來,可他們這些人都是入‘黃泉裏’活下的最後一批人,各個都是化神期以上的修為,要是打起來,就算贏了,最後也不一定能打開化羽期大能的禁制。
有人開口勸道,“這位道友不妨加入我們,先一起打破這神器上被布下的封印。”
“一起?”江逾白擡起輕薄的眼皮輕輕看了一眼那說話的修士,手中劍提起,暮雲長劍光霜寒映照江逾白冰冷的眉眼,“這劍,我的。”
場面氣氛更加焦灼,有的修士已然手中凝聚靈力準備朝江逾白襲去。
持器修士正是剛跟公輸解打鬥的人,他一眼就認出了江逾白,手指着江逾白手中的劍,大聲喊道,“他手中的劍是公輸家帶進來的神器!”
此話一出,幾個修士直接朝着江逾白襲去。
那持器修士見狀立馬閃身躲到一邊,打算來個鹬蚌相争漁人得利,他大喊,“諸位道友小心,這人深不可測,剛才一擊就将我精心煉制的钜人擊破!”
他恨得咬緊牙,手中緊緊握着被江逾白絞殺後只剩下的一塊钜人零件。
數十個化神期修為的修士前赴後繼,江逾白執劍一一回擊,若是他之前斬殺這些人不在話下,可如今他筋脈盡毀,身上還殘留着那個人給他下的毒。
江逾白一劍揮開襲來的修士,撐劍落在地上,暮雲長在地上劃出一道長痕,才将将穩住身形。
“我料想是哪位絕世高人,竟敢在這裏口出狂言,”有修士嘲諷,“不過是筋脈俱斷的廢物,還是盡早将神器交出來,少吃點苦頭!”
江逾白抹去嘴邊的鮮血,從地上站了起來,丹田處的靈核俨然承受不住他所需要的巨大靈力,已經開始潰散。
他扯出丹田處一直為他攏着靈核的花欲燃的小神魂。
在這樣下去,不僅他自己的靈核保不住,花欲燃這部分的神魂也會因為他丹田爆裂而受到損傷。
修士神魂受到傷害是不可逆的。
小神魂從丹田處被揪出來的時候沒反應過來,小臉上崩得緊緊的,能看出它十分認真的在為江逾白護着靈核,小神魂現在看上去虛弱透明了不少。
“?”小神魂突然被揪出來,懵乎乎的望着江逾白抱緊了他的指尖,卻被江逾白輕輕放在地上,摁住小神魂的腦袋,小神魂在地上滾了一圈。
江逾白朝那直襲過來的靈力格擋而去,巨大的靈力沖撞導致整個墳茔都開始顫抖。
另一邊的花欲燃環顧四周,瞥到一旁昏死過去的襄潇。
襄潇被一個同樣身上血肉模糊的男人摟在懷裏。
公輸解被江逾白砍下一條胳膊,只用一只胳膊将襄潇輕輕的攬在懷裏,半分力氣都不敢使。
他萬萬沒想到兩個月前活蹦亂跳燦如朝陽的姑娘會變成這般凄慘只吊着一條命的樣子,更沒想到遠在西南海藥谷的襄潇會來‘黃泉裏’。
公輸解慢慢朝襄潇斷裂的經脈中輸送靈力,小心翼翼的修複襄潇破碎的經脈,襄潇如今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觸目驚心。
眼前映入一雙黑面白底的鞋,公輸解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在他頭頂上。
頓時,公輸解感覺到巨大的壓力,背上冷汗直流。
他艱難的擡起頭,對上了蒼容晚黑漆漆的眸子,和一把尖銳閃着寒光的劍尖。
即使蒼容晚身上的壓迫感着實強大,也不過是築基期,而且這個人還沒有靈核。
公輸解放下懷中襄潇,警惕的看着蒼容晚,“你要幹什麽?”
蒼容晚側過身,“我家兄長有請。”
公輸解視線繞過蒼容晚,落在了蒼容晚身後的紅衣少年身上。
公輸解站起身,跟着蒼容晚朝花欲燃走去。
對方不過是築基期,前方的紅衣少年也只是元嬰期……
公輸解暗中攥緊了拳頭,一瞬息間,心念一動,喚出了本命劍,提劍朝着正背對着走在前面的蒼容晚心口刺去。
“當——”的一聲。
震得公輸解虎口發麻。
公輸解不可置信的看向擋住自己劍的蒼容晚。
他這一劍已是下了狠手,已經做好了一擊斃命的打算,準備下一步就直沖那紅衣少年而去,沒想到,沒想到,眼前這人不過築基期竟能擋住他的劍?!
正當公輸解愣神的功夫,蒼容晚一掌襲向他的胸口,将其擊飛了出去。
蒼容晚手執銀劍,臉色黑沉,垂眸俯視摔飛在地上怔愣住的公輸解,“背後偷襲,小人也。”
被叫做‘小人’的公輸解聽了這話,臉上不禁一紅,在巨大的震驚之中一股羞愧之意蔓上心頭。
同時他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化神期的修為是不是假的,怎麽一個兩個他誰也打不過???
就在公輸解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發現紅衣少年已經蹲在他面前,嘴角帶笑看着公輸解。
“你……”紅衣少年盯着他歪頭仔細打量那血污髒污下的面容,少年人獨有的清澈黑亮的眼睛閃了閃,似乎有什麽話想問他,終究沒問,只是說,“把你的靈球拿出來。”
靈球?
公輸解突然想起進‘黃泉裏’時,刃劍峰弟子給的靈球。
“你要這做什麽?”公輸解警覺的看着花欲燃,不自覺護住了懷中的靈球。
花欲燃卻沒時間跟他解釋,迅疾出手往公輸解腦門上貼了個符,将他懷中的靈球奪了過來。
原本透明的靈球此時變得渾濁,球中漂浮着幾條絲狀的血紅。
公輸解望着花欲燃手中靈球裏突然出現的血紅,睜大雙眼,驚訝道,“這是、這是什麽?!”
花欲燃聽見他的聲音,笑意嘲諷,“不認識嗎?這是些都是你的替死鬼。”
“什——!”
公輸解聽不懂花欲燃的意思,卻見花欲燃朝蒼容晚給了一個眼神,蒼容晚瞬間來到公輸解身前,雙手死死扼住了他,而花欲燃已經朝着春山遠衆人間沖去。
這時公輸解才發現,蒼容晚原本的右手,此時已經化為白骨,血肉剝離。
公輸解不禁詫異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蒼容晚,這家夥也對自己太狠了。
就為了一擊将他壓制住,竟不惜自己右手皮開肉綻!
靈力波動浮起的塵灰散去,一個狡猾靈活像條泥鳅的黑影在衆修士間竄來竄去。
一修士一把抓住那煩人的家夥,一手拎起來。
“汪——”
一聲叫聲冷不丁響起,驚得那修士手裏一松勁,手裏的木頭小狗一滑溜從他手中逃脫,又繼續在人群中上蹿下跳。
“媽的,誰他媽把狗給帶進來了!”有人罵道。
就在有修士不堪其擾準備出手的時候,那木頭小狗飛撲跳進了一人懷中。
那紅衣少年一手攬住剛剛大殺四方的青衣男子,一手接住飛撲過去的木頭小狗。
“你——”
有人剛要出聲,只見他脖間忽地一緊,被扼住了聲音,四肢關節一陣刺痛,好像其中被什麽東西刺進去了。
除他之外,不少修士身上也出現同樣的情況。
反應過來的修士,紛紛看向懷中抱狗的紅衣少年。
卻見那紅衣少年懷中的木頭小狗身上延伸出無數根紅色絲線,連接到他們衆人身上。
衆人才發覺自己是中了眼前這紅衣少年的邪術,立馬運起靈力去格擋。
同時,花欲燃懷中的小狗飛快朝着一個方向跑去,在衆多靈力順着紅線襲向小狗之時正好觸碰到陣法上,小狗禁受不住襲來的靈力,身體炸裂開來。
而地上的陣法已然啓動。
紅衣少年忽然高聲道,“王大柱!”
公輸解被花欲燃這一番操作看的暈頭暈腦,卻在花欲燃大聲呼喊時一激靈,一股冷意沿着後脊梁爬上腦皮。
忽的,他心口一涼。
一把銀劍從他心口穿過。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染了他血的劍身上,公輸解認得這劍。
石泉劍。
這是蒼容晚的本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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