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陣陣襲來的寒冷就像是要将善念整個人血肉給活生生抽離,那冷到刺骨的疼痛讓善念全身骨頭像是被人一根根拔掉不可。

善念咬着牙,疼得不能發出半點聲響。

撲通地一聲,善念只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水池裏,不斷的向下沉着。

可從骨頭裏冒出來的寒冷,即使這溫暖的池水也根本就緩解不了痛苦。

如果還能再喝一口血就好了,身體說不定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善念這般想着,隐約覺察自己身旁有一柔軟的東西在自己臉頰蹭着,柔軟的,只咬一口的話,應該沒什麽事的吧。

下意識的随着心裏所想,當美味的鮮血入口,善念便舍不得松開了。

溫熱的血液就像是重新回到善念的身體裏流動,虛弱至極的善念根本無法逃避這美味的血液,“念兒……?”

耳旁突然像是了師姐像是忍着痛苦的聲音說道。

師姐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在耳旁響起,善念忽地睜開眼。

只見自己泡在這水霧缭繞的水池中,面前的師姐臉頰緋紅的望着自己。

善念眨了眨有些幹涸的眼眸,便看見師姐那白皙纖細的手臂,上頭正流着刺眼的鮮血,那裏還有那模樣清晰的一口小牙印。

仿佛上一個被自己咬了口的人下場,一下的在善念面前晃過。

不行的,師姐絕對不能那樣消失的。

這是師姐,是世上對自己最好的師姐,善念驚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師姐,生怕師姐會活生生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師姐……念兒不會故意的。”善念慌了神,低頭着急地說着。

好一會,見師姐一直沒出聲。

善念開始害怕另一種可能性,擡頭看着師姐正看着自己被咬的手臂,神情很是複雜。

“師姐生氣了麽?”

善念湊近着,抿緊着唇瓣,舉着自己瘦弱手臂,湊到師姐面前說着:“對不起師姐,念兒真的不是故意的,念兒這就狠狠咬自己一口。”

正當善念準備狠狠咬自己手臂一口時,師姐忽地伸手握住善念的手臂,低頭溫柔的望着善念,嘆息了聲說道:“師姐有說生念兒的氣嗎?”

善念擡頭傻傻的看着師姐,原本就紅着眼,聽着師姐熟悉的話語,沒出息的眼眶又紅了。

師姐伸着手貼着善念溫熱的臉頰,而後将手臂舉到善念面前。

“血,念兒喜歡嗎?”師姐并無太多情緒的問着。

善念卻有些捉摸不清,看着那鮮紅誘人的血順着師姐白皙的手臂流着,不自覺的探近着。

這會善念如同哺乳的幼嬰,舔舐着那正流淌的血,直到那白皙的手臂上沒了血跡,只剩下那被咬的極深的傷痕。

善念低着頭小心的舔舐着那傷口,眼淚啪嗒地流着。

這傷口一定被咬的很疼。

善念整個人被師姐摟在懷裏,不停的哽咽着。

師姐溫柔的安撫着善念,手輕輕捏着善念的臉頰,低聲說道:“那日念兒被溫榭帶走後,師姐被那藥毒峰的奪命道長耽擱了時間,而後再來追尋溫榭蹤跡,我已沒了念兒的消息了。”

“念兒怪師姐嗎?”師姐雙手捧着善念的埋着的臉頰問道。

一直埋着頭的善念,這才發現師姐的眼眸裏也是紅紅的。

善念抽泣着,搖頭說道:“不怪師姐,是念兒沒用。”

“而且念兒現在變成一個喝血的怪物,還傷了師姐。”

這樣的自己師姐會不會像青峰劍派裏那些人一樣漸漸變得厭惡自己。

因為害怕,善念想要去拽師姐的衣袖,可現在兩人都泡在這水池中,哪裏有衣裳可以扯。

未顧得太多的善念,伸展細嫩的胳膊緊緊抱着師姐。

師姐整個人僵硬着,手緩緩的摸着善念的頭,安撫地說道:“念兒不是怪物,念兒是師姐的……最珍視的寶物,師姐該早早的告訴念兒才是。”

埋頭聽着的善念,小臉不覺得紅彤彤的,心口處好像突然間撲通撲通地跳的好快。

小腦袋裏一直在回想着,師姐方才說的話。

自己是師姐最珍視的寶物。

寶物應該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吧?那自己也是師姐覺得最好的東西嗎?

善念認真的想着,擡着頭,明亮的眼眸眨也不眨一下的望着師姐,傻傻地問着:“真的嗎?”

師姐揚起嘴角點頭,伸展着手輕輕地描繪着善念眉頭,低頭親了下善念的額頭細聲地說道:“千真萬确,我的念兒。”

善念只覺得自己整個頭暈暈的,張開手握着師姐的手臂,眼神都不想移開師姐,傻傻地笑着。

“柳緒雪!”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忽地冒出一聲來。

緊接着門便被推開,善念還來不及去看來人是誰,師姐伸手拿着放置在一旁的衣裳遮擋住身前的善念。

個子沒師姐高的善念,被這件衣裳遮蓋住了頭。

“不知王小姐為何要擅自闖進這藥池來?”師姐一手按住善念的後腦,冷漠地說着。

善念無法轉過身去看說話這女子是誰,整個人貼在師姐身上。

身旁的光滑而又柔軟的身軀,善念好奇的瞄着師姐那處柔軟的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低頭瞥着自己身上的善念,心頭湧上疑惑,為什麽師姐和自己的不一樣呢。

“柳緒雪你想清楚,這是我王家的藥池,雖然為青峰劍派提供養傷療養,可你那小師妹已經泡在這藥池半個月了,再沒效果神仙也救不了她,你何必陪着将死之人折磨自己。”

“更何況你還是青峰劍派的繼任掌門,你這樣子擅自逃離封嶺山,不要命的孤身一人去毀了藥毒峰,重傷奪命道長,而後直闖魔教,竟然只是為找一個犯了錯的小師妹,我王靈兒真覺得看錯了你!”

“王小姐,我小師妹的事自有我處理,請你先出去。”師姐摟着善念的手一緊,語氣更是冷漠。

外頭那女子冷哼了聲,氣沖沖的留下句。

“不識好人心!”

緊接着便是一聲砰的關門聲,房間裏一下的安靜了下來。

蓋住善念衣袖的衣裳被掀開,師姐伸手擦了擦善念臉頰的水漬說道:“念兒若是覺得身體無恙,我們就離開這,省的被曲東國的爪牙探到這來。”

善念不舍的松開抱着師姐的手應着:“恩,念兒已經沒事了。”

“那好,我們盡快離開這。”師姐輕撫着善念的臉頰,面色凝重地說道。

當夜善念随同師姐離開這王家,路上師姐走的路尤為的隐秘,而且也不同善念講太多的話。

直到次日兩人來到一處深山,師姐帶着善念在山林間廢棄的小木屋。

馬停在下來,善念手裏抱着包裹,師姐一手握着善念的手,一手握着劍斬斷前面的交錯的樹枝。

夜空中一輪明月格外的明亮,善念好奇的看着四周,隐約間還聽到狼嚎叫聲。

直到師姐帶着善念又來到一處水池,善念抱着包裹緊緊挨着師姐,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狼給叼走了。

師姐環視着四周,轉身低頭看着善念說道:“這裏便是我和念兒三年要待的地方,若是三年之內能成功,念兒日後想去哪師姐都帶念兒去。”

善念擡頭看着師姐,老實的應着:“只要師姐在哪,念兒就在哪。”

師姐指間輕輕揉着善念手心的軟肉,眼裏滿是疼惜的望着善念,低聲地說了句。

“若是不能解了念兒的三年之危,那師姐将念兒變成人人皆畏的利器人蠱,至少還能讓念兒多那麽多年的壽命呢。”

善念不明白的望着師姐,低聲呢喃的師姐看着善念,伸手輕輕的蹭着善念的臉頰,眼裏隐約地泛着淚光細聲地說道:“念兒,你想要一直陪着師姐嗎?”

“念兒想。”

善念順從的蹭着師姐溫熱的掌心應着。

師姐挺直着背伸手挽起衣袖,露出那白皙的手臂,一手摟着善念溫柔地說道:“念兒乖,你到時候該飲血了。”

善念愣愣地瞧着師姐白皙手臂上那剛好的傷疤,直搖頭回着:“不要,念兒不想再咬傷師姐了。”

“那念兒不想一直陪在師姐身邊了嗎?”師姐說的極輕,仿佛就像是善念只要是說不,就離開善念一般。

善念害怕的握緊着師姐手臂,害怕師姐會收回手,低頭蹭着師姐纖細的手臂,一用力,那溫熱鮮血的味道,讓善念覺得異常的滿足。

可一想到身旁的人是師姐,只一小會,善念便趕緊低頭舔舐着那湧着鮮血的傷口。

直到善念看這傷口沒再冒出血來,才停下來。

善念擡頭看着師姐,師姐的面色并無異常,只是低頭安靜地看着善念。

山風輕輕地晃動着師姐散落的發,善念一時看晃了眼。

師姐卻只是溫和的看着善念,伸着手輕輕地磨蹭善念紅潤的唇瓣,揚起嘴角笑着說道:“念兒你喝了師姐的血,就該對師姐負責的,知道嗎?”

善念不是很明白的聽着,可從心底信賴着師姐,茫然地點頭,坦蕩蕩地應着:“恩,念兒會對師姐負責的。”

“不過師姐,負責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善念想了好一會也沒想明白,只好開口虛心求問。

“日後念兒會明白的。”

師姐猶豫地應着,轉而握着善念的手。

“師姐你的手好暖和啊!”善念點着頭,笑得眯着眼說道。

師姐并未應話只是眉頭一皺,緊緊的握着善念的小手,像是想要讓這小手重新暖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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