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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事件!
零和他鬧別扭了。
自從拳擊比賽那天介紹五大和松田認識後,零就莫名其妙和他冷戰了。
白山托着腮,撅着嘴唇維持架在人中位置的筆的平衡。
數學都是騙人的,什麽三角形穩固,他完全沒有體會到!
“清輝,這個給你。”諸伏景光從書包裏拿出一小管藥,“阿姨說,這個藥的祛疤效果最好了。”
景光是天使!
白山搖起背後根本不存在的尾巴,但想到零,尾巴又耷拉下來。
“嗚,景光!”他索性椅子反坐,趴到諸伏景光的桌子上,“零最近都不理我了,我每次喊他,他都當沒聽到。”
諸伏景光灰藍色的眼睛含着笑意,“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我當然是要主動出擊,直到零原諒我為止啊。”白山輕輕捏着手中的鋁制軟管,看它在手指下彎曲又複原。
“其實我給零準備了禮物。”他小聲說道。
“嗯?什麽禮物。”
“......你不要告訴他哦~”
“我保證不告訴他。”
白山撐起身體,招手示意諸伏景光把耳朵湊過來。
“我去找過班主任,她給了我學校雜物間的鑰匙,我們可以找一張新的桌子給零,這樣他明天上學的時候,就不會看到桌子上那些痕跡了。”
少年濕熱的吐息随着嘴唇開合彌漫上諸伏景光的耳朵和鬓角。
諸伏景光朝相隔兩排遠的斜前方看去,正對上降谷零撐着臉頰,一臉好奇又賭氣不肯過來的別扭模樣。
他眯起上揚眼尾的眼睛,笑得像只搖晃尾巴的狐貍,壓低聲音回道:“好主意,零明天肯定會感動到哭的。”
“是吧是吧,其實我早就和班主任說了,但她總是忘了和管理雜物間的老師要鑰匙。”
白山得了諸伏景光的肯定,得意洋洋的笑起來,朝降谷零看去時,卻只能看到一個背對他們的金發腦袋。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
白山揮揮手,示意諸伏景光趕快帶着降谷零離開學校,因為這可是個驚喜,如果今天就看到的話,驚喜會打折,零也完全不會被感動哭。
學生們三三兩兩的離開學校,傍晚時分,白山晃着鑰匙,腳步輕快的來到學校雜物室。
學校雜物室和體育器材室緊挨着,都在操場附近,裏面放着各種暫時用不到、扔了又怪可惜的桌椅板凳、人物模型之類的雜物。
咔噠——鑰匙打開上鎖的斑駁漆門。
白山推開門,看到的是堆放亂七八糟,幾乎要壘到屋頂的桌椅。
人體模型倒在地上,空洞洞的望過來;被紅布半遮擋的畫板上,露出些猙獰的紅色顏料。
白山聞了聞空氣中的黴味,摸摸鼻子。
總感覺這氛圍......不拍個鬼片或者演個殺人現場,實在太可惜了。
幸虧他之前玩過的《不息之火》《死界》都是挑戰三觀和膽識的游戲,《不息之火》是活人間的厮殺,《死界》是死神和虛的厮殺。
如今這氣氛只是雜物室攜帶的必有屬性,只是他心裏太陰暗才會多想。
《綻放的櫻花》聽名字就能想象到啊!
櫻花紛飛的春日,陽光明媚,和幼馴染一起快樂的度過國小、國中、高中、大學,劇情定格在大學畢業,大家笑容燦爛的畢業照上。
完美的,完美的收官 cg 圖片。
白山被自己的暢想感動,就連陰暗的雜物室都變得唯美起來。
他拐過彎角,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視線落點,是一具癱坐在椅子上,前胸被鮮血染紅、死不瞑目的女性屍體。
女人穿着白色及膝連衣裙和黑色矮根皮鞋,頭顱低垂,長卷發遮住大半張臉,唯剩下一只怨毒瞪着前方的眼睛。
笑容燦爛的畢業照,櫻花飛舞的春日﹣﹣哐哐哐,濾鏡嘩啦一聲全碎了。
渣都不剩。
這身穿搭白山見過,自己今天還在辦公室裏用長達五百字的小作文贊美過。
給了他鑰匙的班主任,在傍晚時分,慘死在雜物室裏。
說好的,《綻放的櫻花》呢?這應該是綻放的屍體吧!
*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家有一段是同向的,兩人安靜走在回去的路上。
就在要到前面路口分開的時候,降谷零停下腳步,拽了把自己的書包帶,"景光!"
"嗯?"諸伏景光疑惑歪頭,"怎麽了?"
"……不把清輝送到停車場真的可以嗎?萬一他…再被綁匪抓走怎麽辦啊。"
降谷零別扭的擡腳蹭了蹭另一條小腿,臉偏向一邊,看也不看諸伏一眼,也因此錯過了諸伏逐漸加深的笑容。
諸伏說:"他今天有事情,已經答應我讓司機在校門口等他了,不會出事的。"
"是嘛……"
"倒是你啊零。"諸伏走到降谷零面前,"你不是在和清輝冷戰嘛,怎麽這麽關心他啊?"
"誰關心他啊!"降谷零炸毛反駁,臉卻漲紅起來,"他那麽笨……我這是在操心,操心他會不會有一天被人給騙了還幫人數錢!"
諸伏景光摸着下巴想了想,非常贊同的點頭,"嗯,有道理。"
安在白山身上的話,就覺得完全合理了。
降谷零重重嘆了口氣,"明明都被綁兩次了,還那麽傻,別人說什麽都信,那個松田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和清輝生氣嗎?"
"算是吧,我就是想讓他長點記性,不要別人問什麽就答什麽,不要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這個世界上壞人這麽多,咱們又不能天天看着他。"
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壞笑道:"難道沒有別的原因嗎?"
降谷零警惕起來,"什麽別的原因?"
"比如說……怕好朋友被別人搶走什麽的。"
降谷零:!!!
"才沒有呢!!!"他大喊一聲,跺着步子朝自己家的方向快步離開,活像是被紮破了的氣球,突突突的亂竄。
諸伏景光揉了揉耳朵,"零!拜拜~明天見。
"哦,明天見。"降谷零擡手擺了擺,腳步更快了。
兩人朝各自家的方向走,而由遠及近的,警車鳴笛聲越發刺耳,又在經過這路口後遠去,逐漸變小。
*
第二日,諸伏景光像往常一樣,比白山和降谷都要早到教室。
當然,他不是最早的,最早的是今天負責清掃教室衛生的值日生。
打過招呼後,他先放下自己的書包,這才走過兩排去看降谷的桌子。
桌子從雜物間拿來,自然不是嶄新的,但卻平整幹淨,上面是塗了漆的木頭條紋,塗改液和小刀刻痕留下的惡毒的話全部沒了。
他手指撫過桌面,臉上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溫和笑容。
降谷零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諸伏景光站在自己桌子旁的背影,對方的手放在桌面上,而他知道那張桌面上都寫了什麽。
最近這段時間,教室裏排擠他的人幾乎已經沒了。
後排村上他們在那天被白山教訓過後,就不敢和他們對上,班裏其他人也在白山的熱情友好下丢盔卸甲,能接受白發,自然就能接受他的金發。
不過桌子上那些惡毒的咒罵還是每天都在提醒着降谷零,他不會忘掉班裏同學的漠視和排擠,他在班裏唯二的朋友只有清輝和景光。
"景光,沒什麽好看的。"降谷零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并未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桌子。
諸伏景光笑着回道:"确實沒什麽好看的,因為根本什麽都沒有。"
降谷零心中一暖,還以為諸伏是在安慰他,結果在看到幹淨的桌面時,表情瞬間變得愕然。
"哎?"他愣了好長時間,甚至都忘了眨眼,直到眼睛幹澀到極致,一種洶湧而來的莫名情緒瞬間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
他眨了下眼,一顆眼淚瞬間砸落到幹淨的桌面上。
他立刻用手指拂去,不讓眼淚髒掉這張幹淨的桌子,"你……"
"別誤會,先別哭。"諸伏景光連忙解釋,"不是我,是清輝昨天放學去雜物室給你搬過來的,他想和你和好。"
降谷零完全沒被安慰到,眼淚流得更兇了,
愧疚和感動幾乎沖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嗚……我居然和他冷戰,我太過分了。"
"啊﹣一大事件!大事件!"村上直哉背着書包沖進教室,聲音混雜着多種情緒,又激動又恐懼。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連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不例外。
村上直哉迎着衆人的視線,大聲喊道:"殺人案!咱們學校昨天傍晚在雜物室死了個人!現在警戒線還拉着呢!"
昨天傍晚、雜物室、死了個人!
不同于教室其他人瞬間升起的八卦和激動,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幾乎是瞬間吓得臉色蒼白。
清輝還沒來學校,以往他都是和零前後腳踏進來或者一起進來的!
無論怎麽想,這時間未免太巧合了!
兩人幾乎同時沖到講臺上揪住村上直哉的衣領,表情兇狠到像是嘶咬獵物的野獸。
降谷零:"你剛才說什麽,死的是誰!"
諸伏景光:"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村上直哉的後背撞上黑板,本想發火,但看着面前兩張兇狠至極的臉,他的腿一下子就軟了。
"不…你們、你們要是想看……就去雜物室看啊,我…我也是經過那裏看到警察在那才……
話未聽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已經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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