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Let it Snow 02

Let it Snow 02

喬治·羅博——阿爾巴利諾千辛萬苦地把這個名字從自己的腦海裏調出來:他聽奧爾加提過那個人一次,就是在拉瓦薩·麥卡德第一次來維斯特蘭的時候,奧爾加說她要寫一本關于這個連環殺手的書,但是在付梓之前被麥卡德攔下了。奧爾加還指責說,如果那本書出版,會暴露麥卡德的某些事情。

這種态度就很有趣了。阿爾巴利諾輕輕地咬着嘴唇,心裏想着。那真可惜,早知道還有現在這一出,他就真的會去打探一下到底為什麽奧爾加和麥卡德探員的關系不好了。

而這個時候奧爾加已經一轉身,順手把手裏被喝得只剩淺淺一層蛋奶酒的杯子塞在了離她最近的一個警官手裏,然後指揮道:“大家都出去。”

“她說的對,這是個案發現場。”當那個警官對奧爾加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的時候,哈代補充道。他迅速指揮着還留在晚會現場的下屬們:“兇殺組的都留下,其他人退出去。把所有人都聚在大廳裏,我們得把這裏圍起來,在排除所有人的嫌疑之前,誰也不能離開——艾拉,你去詢問一下目擊證人,然後去看看大廳的監控錄像能拍到什麽;本,你給CSI和法醫局那邊打電話,看他們能不能派人來;亞歷山大,你去辦公室拿證物标志牌和相機來,先拍照固定證據。”

這些警員就好像蜂群一樣散開了,然後哈代轉向赫斯塔爾,說:“阿瑪萊特先生,抱歉?”

因為當然了,現在連那些其他警察都不能進入案發現場,赫斯塔爾留在這裏當然更不符合規定;拉瓦薩·麥卡德留下還算是事急從權,但赫斯塔爾無論如何也沒理由呆在這看。他短暫地點點頭,剛想退出門去,就被阿爾巴利諾輕輕地扯了一下手腕。

“不來個離別吻嗎?”阿爾巴利諾笑眯眯地說,“我要開始加班了。”

顯然沒人明白,赫斯塔爾也就是要退回大廳裏去,阿爾巴利諾到底想要的是哪門子的離別吻。而看赫斯塔爾的表情,要不是顧及到現在他們在案發現場,赫斯塔爾肯定很想飛起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

最後他只是冷淡地掃了阿爾巴利諾一眼,簡單地說:“我在外面等。”

他很快離開了,赫斯塔爾前腳剛走,奧爾加就把衛生間最外面的那扇門甩上了。她靠在門背後,凝視着哈代,說道:“他們會怒發沖冠的。”

“什麽?”哈代問道,雖然聽他的語氣,他未必不知道奧爾加在說的是什麽。

“你的那些同事們,”奧爾加笑了一下,“你會把他們都留下,然後讓你那幾個可憐的手下一一盤問他們,把所有人都當做嫌疑人考量。他們肯定會覺得你不講情面,認為他們都是殺人兇手的。”

“我別無選擇。”哈代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從麥卡德探員進門以後就沒別人出門了,出了正門之外這個時間別的側門已經全都關閉了,外面的雪又下得那麽大,我不認為這時候還有人能跳窗戶逃跑——那個殺人兇手一定在我們之中。”

“我們現在是在一個路數特別古典的推理小說裏是吧。”奧爾加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那個叫亞歷山大的警員已經拿着照相機和物證标志牌回來了,阿爾巴利諾也跟他一起走過去看屍體,雖然現在手上沒有什麽工具,但是還是可以簡單地判斷一下屍體的狀态的。更況且連死亡時間都不用判斷了,這位倒黴的科裏斯警官剛剛還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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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巴利諾把永遠放在口袋裏的那雙乳膠手套抽出來,在屍體旁邊蹲下,然後就聽見拉瓦薩·麥卡德聲音略顯焦躁地說道:“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莫洛澤。”

“是喬治·羅博的手法。”奧爾加平靜地重複了一遍,用鞋跟不耐煩地噠噠敲擊着地板。

“但是不可能是羅博,羅博好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哈代回答。

“哦,那就是從死裏複活的羅博,我估計他是除了今天過生日那位先生之外唯一一個能做到這一點的。”奧爾加涼飕飕地說道,“你們沒看過那種經典的恐怖片嗎?《死寂》什麽的?事情往往是這樣,一般有一個人死得又怨又慘,就……”

“莫洛澤!”麥卡德探員吼道,他的聲音很大,在光潔的瓷磚牆壁之間隆隆回響,把正在給屍體照相的警員亞歷山大吓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照相機扔出去。

“別吼我,麥卡德。”奧爾加陰恻恻地說,“你早就不是我的上司了。”

哈代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就好像他正試圖從空氣裏汲取力量一樣,他幹巴巴地說:“行行好吧,二位,我們能回到案子上來嗎?”

“我說了,是喬治·羅博的手法,是不是無動機殺人現在還沒法确認,但是布置現場的方式一模一樣。”奧爾加說道,聲音又急又快,“脖子上兩道刀痕,一般來說是第一刀致命,第二刀是在傷者瀕死的情況下割下的,眼前這個死者的具體情況要看一會兒阿爾能不能看出什麽來。刀痕具有象征意義,喬治·羅博是個有上帝情節的連環殺手,還有點宗教上的狂熱,他用兩道刀痕代表‘主的轭’,而那顆星星就是伯利恒之星——耶稣的誕生和信仰的皈依。說真的,這種殺人案放在聖誕節還真是很應景。”

“我看過羅博的案的文獻,現場的主要特征确實一模一樣,而如果CSI再不來的話,咱們也沒有提取其他物證檢測的條件了。”哈代聳聳肩膀,聲音非常嚴肅,“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為什麽科裏斯警官的屍體呈現了被羅博殺害的特征?他确實已經死了,現在是模仿犯作案嗎?”

奧爾加嗤了一聲:“啊,沒錯,模仿犯作案确實可常見了——”

“我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麽意思,”麥卡德嚴肅地對奧爾加說道,“你想說,當年羅博案的第七案就是模仿犯做的,而不是喬治·羅博本人做的,但是事到如今——”

“亞歷山大。”哈代忽然說,“你出去一下。”

那個年輕的警員一頭霧水地端着照相機擡起頭來:“啊?”

“你出去一下,幫幫其他人去吧,等艾拉看錄像回來,咱們就得去問不在場證明了,在場的警官有二三十人,這可是的大工程。”哈代心平氣和地說道,“你去幫幫他們,固定證據的事情我來做,也好對物證有個整體認識。”

對除了亞歷山大之外的其他人來說,這個借口找得可真是欲蓋彌彰。但是這個顯然沒上班兩年的年輕警員很快被糊弄過去了,他把相機和剩下的物證标志牌交給哈代,快步走了出去。

他剛剛把門帶上,奧爾加就斬釘截鐵地說道:“第七案就是模仿犯做的,羅博從不把留在室內,他的上帝情結要求他把屍體陳列在其他人面前,給予他們震撼,而不是把屍體扔在一個小屋裏默默等它爛掉。把屍體放在無人拜訪的房間裏是怕屍體會被發現的兇手才會幹的事情,那是個由于糾紛殺人的可憐蟲,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嫁禍在連環殺手身上——”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對話特別耳熟?三年前咱們是不是就這樣談過很多次了?”麥卡德打斷道,眉心皺起兩道大裂谷似的溝壑,“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複雜!如果案子不是羅博做的,他的頭發怎麽會——?”

那一瞬間,奧爾加真的很後悔剛才自己把那個酒杯給別人了,要不然她現在就可以用那些玻璃給麥卡德開瓢。

“我最讨厭的就是你的這一點!你做出錯誤的判斷甚至不是因為你的水平不行,我打賭你一到第七案的現場就知道案子是模仿犯做的了!”奧爾加高聲說道,“結果呢?你知道除了你我之外的組員不會糾結于這個細節,因為人的心理這麽千差萬別,說服別人一個殺手有一次出格經歷十分容易。所以你就算是知道案子不是羅博做的,也在現場留下了證據——這一切在你眼裏是那種在鐵軌上綁人的道德問題嗎?第七案的兇手顯然是跟死者有私人恩怨,兇手殺了這個人以後就不會再殺別人,而羅博如果不被抓肯定還會殺人,所以你就選擇把不屬于羅博的案子嫁禍在他身上了?你的職業操守就這麽容易屈從于你的道德感嗎?”

麥卡德簡直怒極反笑:“怎麽?你現在要跟我談道德感和職業操守了?我怎麽記得你對着兩者都不是特別……”

“因為我才不在乎他們有沒有被繩之以法!要是第七案确實是羅博做的,而你又僞造了證據,我絕對一個字都不會說!但是你竟然為了這事做出假的側寫,還把案子之間的差異歸因于兇手的——”奧爾加的聲音裏帶着些憤怒的嘶嘶聲,簡直令哈代開始擔心起她會不會當場掏槍了,這段争論的每個階段,她看上去都很想要把麥卡德斃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阿爾巴利諾在屍體邊上欲蓋彌彰地咳了幾聲。

“女士們先生們?稍微打住一會兒?”阿爾巴利諾語氣歡快地說道,“我這裏真的有點發現了。”

“在屍體上?”哈代問道。

“屍體上一無所獲,只能看出死者被利器割了喉,因為兩刀落下的時間差不了多少,人都還沒死,生活反應也都差不多,看不出哪刀前哪刀後。”阿爾巴利諾聳聳肩膀,“如果CSI的人在場,可能能看出更多,他們對血跡分析更在行。而我只能說,看傷口形态兇手是右手用刀的,個子比死者矮——但是這也沒有什麽價值,畢竟我看死者至少有一米九幾。如果是平常,我會說殺死死者的是個特別強壯的男性,但是看死者死前醉的那副樣子,這個範疇就會被大大放寬了。”

幾個人都走到了阿爾巴利諾身邊,他依然半跪在地上,揚了揚手裏的一張紙,笑着說:“但是無論如何,我在死者上衣口袋裏發現了這個。”

哈代也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從阿爾巴利諾手裏接過那張紙。

死者的胸口口袋上也沾着不少鮮血,而這張紙的外側則布滿擦蹭狀的血跡,就算是對血跡分析的知識一知半解的人,也能看出來這張紙是在死者受害之後被塞進他的口袋的。哈代的眉頭緊皺,展開了那張紙。

哈代讀道:“你得下令驅逐、或者殺一個人抵償先前流的血;就是那次的流血,使城邦遭了這番風險。”

顯然那張紙上就只寫了這一句話,哈代讀完了,一臉困惑地擡起頭來。

“阿波羅的預言。”奧爾加聳了聳肩,就好想指出她看見的每一句話的出處對她而言不是什麽值得稱道的事情一樣。“出自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

“他見鬼的是什麽意思?”哈代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候,阿爾巴利諾慢慢地站起來了,他的雙腿發麻,因為不适感輕微地踉跄了一下。

“就是那個俄狄浦斯殺父娶母的著名悲劇,”阿爾巴利諾好脾氣地解釋道,“俄狄浦斯當上國王之後,他統治的忒拜城流行起了可怕的瘟疫,阿波羅神廟裏傳出的預言說,只有抓住殺死先王拉伊奧斯的兇手,忒拜城才能得救——殺死先王的正是他的親生兒子俄狄浦斯,但是俄狄浦斯對此毫不知情——當他最後終于弄清楚當年發生的悲劇之後,刺瞎了自己的眼睛,離開忒拜城四處流浪。”

“所以說這個案子的兇手至少不可能是第七案的模仿犯。”奧爾加說。

“……剛才這些結論都是怎麽得出來的?”哈代懷疑地問道。

“第七案的模仿犯——”奧爾加說道,然後她注意到了麥卡德向她投來的目光,于是諷刺地笑了笑,改變了自己的措辭,“好吧,我是說,如果第七案是模仿犯所為,那麽如我所說,他是個怕自己的行為被人發現、所以把案子嫁禍到連環殺手身上的人。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在塵埃落定這麽多年後千裏迢迢從賓夕法尼亞州跑到維斯特蘭來,還在警察局裏面殺人。”

“呃,假設這個兇手之前殺了人,然後嘗到了殺人的樂趣……?”哈代游移地問。

“——就跟吃過人肉的獅子會變成食人獅一樣?我不那麽認為。選擇嫁禍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至少謹慎到不會冒這種險,而一個人在第一次沾血以後就變成了個潛在的連環殺手?這種案例也太少了。”奧爾加很和藹地解答道,“我們一般不會把這種可能性放在第一位去考慮,因為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殺人狂的——維斯特蘭能有兩個殺人狂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哈代的表情明顯是在說他沒覺得這事有什麽“了不起”的。

“而且這張紙上的內容表達的意思清清楚楚,”麥卡德緊接着說道,他越過哈代的肩膀去看那行字,“這是一個隐喻:忒拜城陷入了危險——WLPD陷入了一個潛藏着的殺人兇手的威脅,我們需要抵償先前流的血;就是那次的流血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阿爾巴利諾說道:“結合兇手顯然模仿了喬治羅博的手段……他是給羅博來複仇的?只有抵償了羅博流的血,案件才能停止?兇手希望我們中間的誰刺瞎了眼睛在荒野裏游蕩?”

哈代嚴厲地說:“沒有人需要抵償羅博所流的血——!”

“鑒于兇手不可能知道當時處理這個案子的團隊內部發生了什麽,那兇手肯定指的是我和麥卡德。”奧爾加聳聳肩膀,“當時我和他是羅博案最主要的負責人,這些新聞上也都報道了。所以說怎麽着?誰給我們把刀讓我們刺一下眼睛?”

“不好笑。”阿爾巴利諾懶洋洋地指出。

“是嘛,”奧爾加甜蜜地回答,“你的幽默感真是下降了。”

哈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又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轉向奧爾加,問道:“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如果兇手和你一樣——如果兇手也覺得第七案是羅博被嫁禍的,那麽他是不是會是在找哪個嫁禍羅博的人?這不奇怪,是吧?如果兇手跟羅博關系親近,他可能知道羅博當時并沒有作案?”

麥卡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當時BAU那邊只有我和莫洛澤進入過第七案的案發現場。”

果然。

哈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慢慢地說:“……這樣說來,你到底是為什麽會收到這次聖誕晚會的請柬的?”

所有人都在考慮着這個可怕的可能性,而麥卡德瞪着他們,好像在生誰的氣似的。片刻之後他說:“但這不可能,當時案卷上說羅博沒有任何親人。”

“說不定是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小守護天使呢。”奧爾加嗤笑道,“對了,巴特,有件事我剛才就想問了——科裏斯警官腰上的那個槍套,本來就應該是空着的嗎?”

大家低下頭看向那個方向:屍體腰間槍套的搭扣微微敞開着,裏面空空如也,就好像在嘲笑他們似的。

哈代警官言簡意赅地說道:“操。”

赫斯塔爾百無聊賴地靠着牆站着,他身邊的警官們似乎一下子都很有目的性地四散開來了,他一邊盯着他們琢磨他們想要幹什麽,一邊想自己要不要幹脆也去吃點姜餅人。

正當他給自己挑了幾塊長得不那麽像是被毆打致死的姜餅人的時候,阿爾巴利諾穿過人群,溜回到赫斯塔爾身邊。不過,長桌上擺着姜餅人的盤子似乎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些,赫斯塔爾眼看着對方的手就沖着那個盤子去了。

“等一下,”赫斯塔爾打斷道,“你剛才驗屍了吧?你洗手了嗎?”

“我動屍體的時候戴手套了!”阿爾巴利諾抗議道。

赫斯塔爾不為所動:“你洗手之前什麽都不準吃。”

他這麽說的時候,相當嚴厲地咬掉了手裏第一塊姜餅人的腦袋。阿爾巴利諾瞪了他兩秒,然後忽然張大了嘴巴,擺出一副等待投喂的樣子。

赫斯塔爾毫不猶豫地把手裏那半塊姜餅人惡狠狠地怼進了他的嘴裏。

然後他滿意地觀賞了一會兒阿爾巴利諾被咽的表情千變萬化,才慢吞吞地問道:“那個死人是什麽情況?”

阿爾巴利諾從桌子上抓來一個沒用過的杯子,狂灌了幾口果酒才順過氣來。他從手背擦着嘴唇上的水漬,簡單地把裏面的情況、還有奧爾加和麥卡德探員的那樁舊事解釋了一遍。

“看錄像的警員回來了,結果發現洗手間門口是個視線死角,根本看不見有誰進出,那些喝酒喝得興高采烈的警察們對此也沒印象。”阿爾巴利諾解釋道,語氣理直氣壯得就好像他自己沒有喝酒喝得興高采烈似的,“而CSI和法醫局都在電話裏表示,他們雖然有人值班,但是外面的路以及被大雪堵死了。這個點除雪車大概是不會開動的,可能等他們能來就天亮了。”

“而在找到兇手之前,我們誰也不能離開——更不要說,其實誰也走不了。”赫斯塔爾一錘定音道。

“一個殺人兇手還潛伏在暗處,奧爾加他們不給他來個血債血償他就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我們沒搞錯的話,現在這個人手上有一把槍。”阿爾巴利諾的聲音聽着好像還是挺愉快,說不定他愛死現在的環節了,“我們是在阿加莎·克裏斯蒂的小說裏吧?孤零零地屹立在巨浪中的小島?置物架上擺着十個陶瓷小人雕塑?”

“一般人不會在警察局裏搞暴風雪山莊模式。”赫斯塔爾指出,沒能掩蓋聲音裏那種挖苦的味道。

“但是一樣有趣,一樣浪漫,”阿爾巴利諾向着赫斯塔爾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一樣無處可逃。”

在他們兩個站在姜餅人盤子邊上聊天的時候,其他警察被哈代使喚得團團轉:所有現在在場的人都找了個本子登記了名字,然後警員們分散開來去搜查警局的整個大樓了。現在其實還不能完全确定兇手來自他們內部,在這種時候還是先查查看有沒有人偷偷躲在大樓裏比較好。

而警局的面積真的是出奇的大,阿爾巴利諾靠在桌子邊上,硬生生把那一盤子姜餅人吃了一半——或者說逼着赫斯塔爾喂給他了一半——就如同一個邪惡格列佛在屠殺小人國。就這樣消磨到九點鐘出頭,奧爾加不知道從哪又冒出來了。

“嗨,朋友們,壞消息。”她說道,但是表情并沒有多難看。

“多壞的消息?”阿爾巴利諾咬碎了最後一點姜餅殘渣,問道,“是第三次世界大戰一觸即發那種,還是‘無論如何我男朋友不肯跟我上床了’的那種?”

赫斯塔爾瞪了阿爾巴利諾一眼。

“都不是,”奧爾加嚴肅地說道,“又有一個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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