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蕾絲眼罩與草莓棒棒糖

蕾絲眼罩與草莓棒棒糖

**第三章蕾絲眼罩與草莓棒棒糖**

江臨第27次調整蕾絲眼罩時，解剖臺上的非洲象胚胎突然睜開了第三只眼。淡金色虹膜倒映着陸沉星拆棒棒糖的動作，玻璃糖紙撕扯聲與骨骼标本的震顫形成詭異和弦。

"同學。"陸沉星用鑷子夾着草莓糖球在福爾馬林溶液裏涮了涮，"要試試防腐處理過的甜味嗎？"

江臨的□□釘在兩人之間的樹脂臺面上，刀柄微微發燙。自從上周的通風管道事件後，所有解剖工具都被換成熔點三千度的碳化鎢材質——為了防止他們再次把手術刀當飛镖用。

"你的心跳在模仿摩爾斯電碼。"他突然開口，黑色蕾絲下的鼻梁滲出細汗，"SOS...這種求偶信號過時了。"

陸沉星輕笑出聲，沾着糖漿的解剖針戳進胚胎心髒。電子顯微鏡自動對焦，顯示屏突然跳出成串基因序列——其中23對染色體與江臨的國安局檔案完全匹配。

警報器毫無征兆地爆響。江臨在紅光漫過視網膜的瞬間後仰，陸沉星手中鋼針擦着他喉結飛過，将突然暴起的胚胎觸須釘在牆上。粘稠液體噴濺在蕾絲眼罩表面，竟腐蝕出梵蒂岡城地圖的镂空花紋。

"第108次實驗事故的紀念品？"陸沉星舔去手背濺到的組織液，"口感像摻了□□的酸奶。"

江臨扯下眼罩甩向通風口，黑色蕾絲在氣流中展開成标準軍用地圖。他瞳孔深處的機械校準環瘋狂旋轉，看見陸沉星後頸浮現出與自己相同的條形碼熒光——那是"白澤計劃"淘汰者的烙印。

解剖臺突然傾斜四十五度。數百個培養罐從暗格滑出，每個玻璃容器裏都漂浮着與兩人相貌相似的胚胎。陸沉星吹了聲口哨，棒棒糖棍精準刺入控制面板接口，整間實驗室的屏幕同時播放起三年前的巴黎街頭監控。

"看這裏。"他指尖點在某個爆炸現場的定格畫面，"你開槍時的站姿真性感。"

江臨的EMP手環開始過載。畫面中自己狙擊槍口的火光，與陸沉星棒棒糖裏閃爍的納米機器人形成同步脈沖。他突然意識到那些機械蜂鳥複眼裏記錄的根本不是現在，而是不斷循環的時間碎片。

冷藏室大門轟然洞開。二十具覆蓋冰霜的屍體直立行走而出，腳踝芯片投射出兩人在不同時空戰鬥的全息影像。陸沉星突然将草莓糖球塞進他嘴裏，江臨咬碎的瞬間嘗到時空躍遷特有的金屬味。

"噓——"陸沉星貼着他耳廓低語，"它們在通過我們的視網膜對焦。"

江臨反手擰斷最近屍體的脖頸，指尖觸到熟悉的機械脊椎構造。這具克隆體的後槽牙裏藏着微型膠卷，顯影後竟是自己在巴黎任務中銷毀的教堂藍圖。

"驚喜嗎？"陸沉星用激光筆燒穿三具屍體的太陽穴，"你當年沒炸幹淨的東西..."

他突然被江臨撲倒在解剖臺上。子彈穿透他們頭頂的标本架，泡在福爾馬林裏的霸王龍頭骨應聲碎裂。江臨嗅到對方白大褂下滲出的焦糖味信息素，這次混入了超新星爆發般的高能粒子流。

"你的機械心髒..."陸沉星指尖抵住他胸口，"...跳速超過黑洞合并頻率了。"

屍體群突然同步擡手，腕部皮下浮現出倒計時。江臨看見每個數字都對應自己任務報告裏被紅筆圈出的異常數據，而陸沉星正在用棒棒糖在樹脂臺面刻寫質數數列。

"抓緊。"陸沉星突然摟住他腰身，"我們要進行第108次自由落體。"

地板在他們腳下消失的剎那，江臨看見陸沉星虹膜裏閃過自己舉槍自裁的畫面。失重感席卷全身時，那人咬開第二顆草莓棒棒糖，玻璃糖球裏迸發的電磁脈沖波将下墜通道照成猩紅色。

墜落終止于地下三十米的緩沖凝膠池。陸沉星跨坐在他腰間拆開新的棒棒糖，糖紙在氮氣低溫中展開成星圖："知道嗎？你每次說謊時，人造汗腺會分泌氯化鈉結晶。"

江臨鉗住他手腕按進粘稠的凝膠，發現對方脈搏跳動着雙體黑洞合并的引力波頻率。糾纏的肢體間升起淡藍色輝光，那是他們血液接觸産生的切倫科夫輻射。

"三年前那槍..."陸沉星突然咬破他下唇，"...故意打偏2.7厘米的感覺如何？"

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江臨看見防彈玻璃兩側的自己與陸沉星，兩顆子彈在時空中劃出莫比烏斯環的軌跡。他鎖骨處的舊傷開始發燙，那是陸沉星的犬齒在平行時空留下的烙印。

警報聲化為尖銳的時空嘯叫。陸沉星突然将蕾絲眼罩按回他臉上，黑色網紗接觸皮膚的瞬間，江臨視網膜上滾過成串基因鎖解碼進度條。那些他們共同經歷的場景在眼前閃回，每個畫面裏都藏着草莓糖紙折成的玫瑰。

"該醒了。"陸沉星的聲音仿佛來自宇宙盡頭，"我的首席執行者。"

凝膠池突然結晶成量子計算機陣列。江臨在數據洪流中看見兩個自己：一個正在給陸沉星做心肺複蘇，另一個用槍指着對方眉心。而真實的陸沉星正懸浮在六維投影中，指尖纏繞着構成他們命運弦的克萊因瓶。

"選擇吧。"無數個陸沉星在時空中低語，"殺了我拯救世界，還是..."

江臨扯斷頸間的軍用識別牌。金屬牌邊緣割破掌心，血珠在零重力中組成希爾伯特無限酒店悖論的模型。當他把染血的草莓棒棒糖塞進陸沉星唇間時，所有平行時空的爆炸聲同時靜止。

"我選第三選項。"他咬開對方襯衫紐扣，露出鎖骨下的星雲圖紋身，"炸了這該死的輪回。"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陸沉星笑出了眼淚。他們相握的手背上浮現出二進制婚約編碼，而頭頂正傳來第109次實驗事故的爆炸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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