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草稿紙上的血色方程式

草稿紙上的血色方程式

**第二章草稿紙上的血色方程式**

陸沉星把第十支草莓棒棒糖咬碎時，指尖的鮮血正順着三角函數符號蜿蜒成河。解剖課用的柳葉刀插在課桌邊緣，刀柄上還粘着半融化的粉色糖霜。

"凝血功能障礙。"他對着日光燈舉起滲血的手指，殷紅血珠墜落在草稿紙上，"老師，這算工傷嗎？"

生物教授額角青筋暴起，激光筆在投影幕布上戳出焦痕："陸同學，我說的是解剖牛眼！不是讓你用γ-氨基丁酸溶液畫表情包！"

江臨的蕾絲眼罩滑到鼻梁，透過黑色網紗看見陸沉星的白大褂下擺。那些噴濺狀血漬的分布模式，精準複刻了中東戰場某種榴彈的破片軌跡。他屈指輕敲培養皿，聲波震得福爾馬林溶液泛起漣漪。

突然響起的警鈴救了課堂。江臨在紅光漫過解剖臺的瞬間扯下眼罩，瞳孔尚未适應光線就被血色淹沒——陸沉星正用染血的手指在防菌墊上推導演算，鮮紅公式沿着靜脈紋路生長成曼德拉草圖譜。

"緊急疏散！"廣播裏的電流雜音異常刺耳，"三號實驗室發生...滋滋...樣本洩露..."

江臨抓住陸沉星手腕時，對方掌心的血正巧滴落在他戰術表盤。電子屏突然閃現加密頻段，生物識別系統顯示血液中含有超标的铯-137同位素。

"你昨晚吃了核燃料棒當宵夜？"他拇指碾過對方腕間脈搏，那裏跳動着雙重心率。

陸沉星突然反手扣住他虎口傷處，尚未愈合的齒痕滲出新鮮血珠。兩滴血在空氣中相撞，爆發出微弱的伽馬射線閃光，驚得解剖室的小白鼠集體撞籠。

"學長聽說過血型量子糾纏嗎？"他沾血的手指劃過江臨鎖骨，"就像此刻我們的血紅蛋白..."

爆炸聲打斷未盡話語。江臨條件反射地将人護在身下，沖擊波震碎标本櫃的瞬間，他看見陸沉星瞳孔深處掠過二進制代碼的流光。

混亂中有金屬蜂群掠過耳際。江臨甩出解剖刀釘住一只，發現機械蜂鳥的複眼正在記錄他們的親密距離。蜂翅震動聲翻譯成摩爾斯電碼，竟是三年前巴黎任務中他發給總部的絕密指令。

"小心！"陸沉星突然将他撲倒在地。粒子束擦着發梢飛過，在牆壁熔出貫穿彈孔。江臨嗅到對方頸間愈發濃郁的火藥味，這不該是普通學生擁有的信息素。

他們滾進安全通道時，陸沉星的白大褂纏住江臨的戰術腰帶。黑暗中響起織物撕裂聲，江臨摸到對方後腰的條形碼烙印，凹凸觸感對應着國安局黑名單上的某個實驗體編號。

"別看。"陸沉星喘息着壓住他的手，"少兒不宜。"

應急燈亮起的剎那，江臨看清對方手裏的東西——染血的草稿紙碎片正在重組，血漬形成銀河系懸臂結構，中心黑洞位置标注着他們此刻的坐标。

警報聲突然轉為高頻嘯叫。陸沉星把草莓棒棒糖塞進他嘴裏，玻璃糖球在齒間炸開時，江臨嘗到軍用興奮劑的苦味。視網膜投影自動啓動，顯示出整棟樓的立體結構圖，十七個紅點正在向他們合圍。

"玩個游戲吧。"陸沉星舔去唇邊血漬，"猜猜這些人裏，哪些是你的同事，哪些是我的客戶？"

江臨扯開對方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下的微型反應堆藍光："我猜你是聖誕節最糟糕的禮物。"

他們在通風管裏接吻純屬意外。陸沉星為躲避熱感應掃描突然貼近，江臨偏頭時撞上對方沾着草莓醬的唇角。信息素混合的瞬間，通風系統突然過載噴出冰霧，他們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溫裏聽見彼此骨骼傳來機械校準聲。

"你的心跳..."江臨的戰術目鏡起霧又消散，"...比液氮泵還穩定。"

"因為這裏..."陸沉星指尖點在他心口，"...藏着我的備用電源。"

追兵腳步聲逼近時，陸沉星突然撕下染血的草稿紙。那些看似淩亂的公式在血跡映襯下，顯露出完整的彈道計算方程。江臨瞳孔劇烈收縮——這正是三年前他在巴黎任務中使用的狙擊參數，連風速修正值都精确到小數點後五位。

"禮物。"陸沉星把血紙塞進他防彈衣夾層，"上次你打偏的0.03弧度，我幫你修正了。"

他們破窗而出的瞬間，江臨看見陸沉星腕表投射出全息鍵盤。代碼洪流中閃過自己的軍牌編號，緊接着整棟樓的安防系統集體倒戈，追擊者的武器接連爆出電火花。

墜落在氣墊上的過程像慢鏡頭。江臨發現陸沉星睫毛上凝着冰晶，折射出自己從未示人的另一張面孔。那些冰晶排列成克萊因瓶的拓撲結構，中心位置閃爍着"108"的熒光數字。

"第三次爆炸要來了。"陸沉星突然咬住他耳垂，"猜猜這次是哪個實驗室？"

震波掀翻他們的瞬間，江臨把對方護在身下。燃燒的論文殘頁如黑蝶紛飛，他看見陸沉星從灰燼中拾起塊扭曲的金屬——正是三年前從他槍膛退出的彈殼。

"你知道嗎？"陸沉星把彈殼貼近他胸口，"這上面有我的牙印。"

江臨鉗住他手腕按在灼熱的地面，戰術手套被熔出破洞："你最好祈禱自己的腦漿比草莓醬有價值。"

"哦？"陸沉星用膝蓋頂住他腰側的EMP發射器，"那學長要不要嘗嘗看？"

警報聲突然轉為尖銳的電磁脈沖。江臨在意識模糊前最後一刻，看見陸沉星虹膜裏浮現出和自己戰術目鏡相同的鎖定标識——那是國安局最高權限的死亡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