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牙印啊，那沒事了

牙印啊，那沒事了

月城瀾醒來的消息傳給了高專，第二天傍晚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前來探望，兩人在侍從的引領下來到月城瀾的房間，卻只看到她一個人靠在墊枕上閉目養神，“悟呢？”

“被家主叫去了。”

“還以為他又去哪裏躲懶了，現在外面忙得要死，術師們疲于奔命，連我這裏也接連不斷地有人來治療，他倒好，直接拒絕了所有任務說要在家陪你，關鍵是老師居然還同意了。”家入硝子在她的床鋪邊盤腿坐下，“現在感覺如何？”

月城瀾順着手上的滞留針看向旁邊一直在挂的點滴，“體力方面之後要做複健，咒力的話現在還……”

她的咒力就和她被抽走了生機的頭發一樣倒退，現在只有二級術師的水平。

“之前透支得太厲害了，這是後遺症，近段時間好好休養吧，外面的形勢我們還是能應付的。”夏油傑笑了笑，“就當補上之前欠你的休假了。”

月城瀾擡頭看了他一眼，記得他和天內理子的關系還算不錯，那之後……“話雖這麽說，如果還是需要我出任務的話我還是會去的。”

每年一到這個季節人心就會特別浮躁，各色各樣的咒靈就像蟑螂一樣殺不幹淨，月城瀾作為術師十分清楚這段時間的工作壓力有多大，尤其是在出了星漿體同化失敗，天元大人發生未知進化這樣的事後，情況短時間內想要穩定下來是不可能的了。

“想得美，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裏！”少年不贊同的聲音插入進來，五條悟雙手插兜長腿一邁直接翻過走廊上的窗戶進屋，“身體沒好起來之前哪也不許去。”

“悟說的有道理。”夏油傑附和道，他看着少女那半邊雪白的頭發，在五條家的精心照顧下她的臉比剛找到的時候多了幾分血色，但人終歸還是比之前清減了，在那無人知曉的一個月裏，誰都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麽。

所有人都對過去的那一個月避而不談。

“最近國內各地的狀況頻發都是天元大人狀态不穩引起的，現在薨星宮內外恢複聯絡，天元大人會對高專的結界進行重新調整，用不了多久秩序就會恢複。”他安慰道，“忙過這陣就好了。”

像是在安慰他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對情緒向來敏感的月城瀾眼睫微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夏油傑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就和五條悟到了外面說話，日式庭院中央的大樹下，“我看月城的精神還好，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嗯，最近辛苦了，之後我會來幫忙的。”五條悟踢了踢腳鞋邊的石子。

“我以為你要罷工到月城完全康複呢。”夏油傑開玩笑道。

“我倒是想啊。”大少爺指了指宅院的深處，“老爺子不同意，而且……聽說已經死了好幾個術師了。”

做他們這一行的，直面普通民衆看不見的黑暗，丢掉性命是經常有的事，昨天還能在一起坐着吃飯的人明天說不定就會陰陽兩隔，他們在保護非術師的路上疲于奔命，甚至連身邊的同伴死去都沒有功夫緬懷。

比如天內。

夏油傑突然沉默了下來。

明明是夏日，風卻格外得涼，吹得人背後直冒寒氣。

許久，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問過月城了嗎？薨星宮裏到底怎麽回事？”

對外宣布的原因，他們都不太相信。

眸光瞬間暗沉，五條悟扯了扯唇，“沒問。”

“因為我知道。”

傍晚的寒風又生出了不少戾氣。

房間裏，正在和硝子說話的月城瀾朝外瞥了一眼，随後看向身邊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少女，“星漿體後來怎麽樣了？”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問，家入硝子臉上絲毫不意外，“死了，因為沒有雙親，五條和夏油把她和那個女仆合葬，在公墓那邊，夏油偶爾會去。”

最後的最後，她和她最重要的人葬在了一起。

月城瀾垂眸看着被單上攥緊的手指，“是我的失誤。”

“嗯……你們三個人。”家入硝子依次點過身旁和不遠處的三個腦袋，“三人都是這麽想的。”

每個人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家入硝子盤腿坐着撐住腳踝，“敵人就是這樣把你們逐個擊破的啦。”

說到底，還是太年輕。

月城瀾嘆了口氣，随後認真道：“沒有下次了。”

家入硝子摸了摸鼻子，錯覺嗎？怎麽從月城的臉上看出了虛心認錯的味道？她湊上去打量她，卻意外地發現黑發垂落的肩頸上有一條凹凸不平的紅痕。

“之前給你檢查的時候還沒發現，脖子受傷了嗎？”家入硝子好奇地問，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相同的位置，見月城瀾的表情幾乎在瞬間變得微妙，她湊上去一看，看到了完整的一圈，“哇哦，牙印啊，那沒事了。”

月城瀾輕咳一聲，扯了更多的頭發把那處蓋住。

“啧啧，五條咬的吧？”家入硝子故作嚴肅地說，“沒聽說那家夥這段時間被貓狗咬過，那就不排除癫痫和精神分裂症的可能，會突然發作咬人不是小事，找個機會給五條看看。”

月城瀾輕輕扯唇。

“哦，還有，從牙印的形狀上看，最好再讓他整個牙，上牙都外翻了，大少爺小的時候沒少舔牙吧，十八歲之前都還是可以整的，成年人就不建議了哦。”

那邊樹下的人早在家入硝子湊到月城瀾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支棱起耳朵偷聽她們說話了，六眼神子一聽立刻腳下生風似的走回房間，剛好聽到硝子說讓他去整牙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我才不需要，怎麽不問問先咬人的是誰啊？！”

聞言，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臉色精彩紛呈，這兩個人，背地裏玩這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