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們去約會吧

我們去約會吧

察覺到他人視線的五條悟眼神一瞟，見月城瀾和夏油傑坐在長凳的一頭一尾，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氣氛有些古怪，他自己琢磨了半天術式也沒有頭緒，幹脆先放放，腳下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在兩人之間的空位大喇喇地坐下來，“效果差太多了，完全不行。”

月城瀾道：“你才領悟術式反轉沒多久，而且順轉和反轉是完全不同的性質，想要和蒼那樣用得得心應手還需要時間，更不用兩者結合的虛式了。”

“慢慢來吧，悟。”夏油傑也安慰道。

大少爺雙手撐在長椅上嘆了一聲氣，片刻之後眼睛又飛速眨了眨，“人形町有一家做壽喜燒的百年老店，叫上硝子我們去那裏吃午飯吧？”

對五條悟跳躍的思維見怪不怪，兩人都說好，月城瀾翻出手機給在實驗室折磨小白鼠的家入硝子發消息，餘光掃了眼和五條悟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夏油傑。

這家夥，有點怪異。

“硝子說讓我們去實驗室找她。”

三人當即起身朝實驗室去，高專的學生很少，但是設備很齊全，特別是現代的醫療器械和手術臺。他們到的時候，家入硝子沒在嚯嚯小白鼠，而是在解剖……一具屍體。

家入硝子大概是屍體上找什麽東西，解剖刀在浸泡過福爾馬林裏的皮肉翻動，除了冷白的皮膚就是不同顏色的紅，空氣裏飄蕩的味道令人上頭。

看到他們來，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地擡起戴着橡膠手套的血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另一手還拎着像是注了水一樣飽脹的腸子。

一個小時後，壽喜燒店裏，早就餓了的家入硝子一筷子一筷子夾個不停，其餘三人看着在壽喜鍋裏翻滾的肥牛陷入了沉默，連最開始提議說要來這家店的五條悟也舉箸不前。

家入硝子填了會兒肚子發現他們誰都沒開口，不由問道：“你們怎麽了？”

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朝她看過來。

她微微眯起眼，“嗯？”

月城瀾輕咳一聲，拿起筷子伸向了桌上綠油油的裙帶菜，另外兩人眼前一亮，紛紛伸筷子過來争搶。

家入硝子：嗯嗯？？

說好出來吃壽喜鍋，肉也不吃就擱這搶一小碟子草？

她眨眨眼，看了看鍋又看了看他們幾人，忽然明白過來，“噢——”

夏油傑幹笑了幾聲，“菜好像有點少，要不要再加點？”

“我要吃大福，每個口味都來一個。”五條悟決定今天大福吃到飽。

“那我加一份拉面吧。”夏油傑說完又看向月城瀾，“月城要加點什麽？”

“毛豆。”

一聲輕哼，家入硝子啪的一聲放下筷子，“肥牛加刺身拼盤。”

三人面面相觑。

家入硝子翹起二郎腿，“又不是第一天見到屍體，你們這什麽反應？”

她先是盯着月城瀾瞅，“之前是誰任務結束帶回來的屍體連腸子都切得稀碎的？”

月城瀾抿了抿唇，“內心可以接受，但是……胃不接受。”

家入硝子又去盯五條悟，“上上次不知道滾哪兒去的腦袋撿回來了嗎？”

夏油傑重重地咳了一嗓子，只見他們這桌周圍的客人和服務員正用一種驚恐的表情望着他們，甚至有個人摸出了手機在小聲報警。

午飯鬧出的烏龍在夏油傑謊稱自己一行人是醫學院學生以及月城瀾飛快和熟人打了電話攔下出警人員之後結束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管鍋裏煮的是什麽東西，囫囵屯地掃了個幹淨。

家入硝子惦記着解剖臺上掏到一半的屍體，吃過飯就想回去了，五條悟還想去東京另一頭的某家店裏買蛋糕，夏油傑下午還有別的任務，于是四人就分成了兩波，月城瀾陪着五條悟去買蛋糕，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一起回去順便休息下等輔助監督來接。

計程車上，午後的陽光透過車窗暖洋洋地灑進車後座，少年打了個哈欠，身子一歪就躺到了旁邊的人肩上，“困。”

月城瀾略微偏頭，白絨絨的腦袋抵在她的頸窩處有點不舒服，她便幹脆側過身，大少爺極會占便宜地順勢靠在她胸口。

小貓雖然嘴硬，但是身體軟呀。

少女擡了擡眼睫，和前排司機的目光在後視鏡裏不期而遇，對方立刻壓了壓抽搐的嘴角低眉專心開車。

現在的小情侶哎，沒羞沒臊……

月城瀾垂下眼簾，一米八的高個兒就跟一只大白貓似的賴在她身上，慵懶又黏人。她微微掀了掀唇角，被迫擡起的一側胳膊繞過少年的肩膀落在他胸口，臉頰輕輕地貼在了他如新雪般無瑕的白發上。

“困就睡會，到了我叫你。”

計程車到了地方，因為中午堵車而睡了一會的五條悟精神抖擻地下了車，月城瀾不習慣糕點屋裏那股濃郁到無處可逃的烘烤過的甜香，因此站在外面的行道樹下等。

等大少爺心滿意足地出來，月城瀾手裏被塞了一杯現磨的咖啡，“回學校嗎？”

五條悟想了想，“秋天的午後很适合一邊曬太陽一邊睡覺。”

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邊緣，月城瀾有點摸不準大少爺的意思，“所以？”

“我們去約會吧！”蒼藍的眼眸浮現些許亮光，對上她怔愣的視線後頓時彎成兩道月牙，“怎麽樣？”

雖然他們确認過彼此的想法，但是……說實話，連一次情侶之間的約會都沒有，月城瀾本就不會主動要求什麽，五條悟更是浪漫的天敵。

所以，約會這個詞從他嘴裏蹦出來，讓月城瀾很是懷疑大少爺的想法，還有一點陌生的期待。

她微微攥緊輕顫的指尖，語氣平靜地問：“想去哪裏？”

一個小時後，月城瀾坐在大擺錘上周圍聽着沖破耳膜的尖叫，她望着不斷旋轉的天空陷入沉默：作為一個經典的約會打卡地點，地方是沒有選錯，但是……這裏适合他們嗎？

某個神之子在旁邊興奮地哈哈大笑，和周圍的聲音格格不入，月城瀾在心裏嘆了口氣，算了，至少挺适合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