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贏家輸家

第44章 第 44 章 贏家輸家

第三節過半。

比賽氛圍如火如荼。

立海大一方, 灰崎祥吾在被桃井五月回絕了協助後，老老實實地組織起了防守。

“……小野, 你和吉田去那裏！”灰崎祥吾比劃了兩下。

“好嘞。”小野瑛也不排斥，應了下來。

雖然桃井五月是部長，但是這人現在亢奮過頭，當獨狼根本顧不上隊伍。小野瑛等人認為賽場上還是聽聽灰崎祥吾這個專業人士的話比較好。

與絕對防禦的立海大隊伍不同，桃井五月一個人擔起了全部的進攻。

桃粉發少年頭都不擡，運球連過數人, 翩然輕盈如同穿花蝴蝶。

最後，他停在了籃下最後一人面前。

“別想越過去！”火神大我眉頭緊皺，沉聲道。

相較于火神大我這樣典型的籃球選手體型，桃井五月顯得過于纖細了些。輕盈時如同蝴蝶般自由, 但是如果正面碰撞的話，輕飄飄的一方往往弱勢。

但是桃井五月并不被火神大我若有似無洩露的威壓所懾。

桃井五月下意識舔了舔微尖的虎牙, 瞳孔又縮放成了窄小的縫隙。

這種感覺, 又來了……

火神大我本能的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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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為我創造出進球的道路, 火神大我。”粉發少年語氣平淡的預言, 唇角輕輕擡了一下。

開什麽玩笑？火神大我當即想反駁。

可是不等他開口, 桃井五月徑自原地起跳。

等一下, 這個距離就開始投籃？

火神大我來不及心驚, 倉促的跟着桃井五月猛然起跳。

比任何人都卓越的彈跳力使得火神大我的身位後來居上, 扣下的手掌遮天蔽日, 抹殺了桃井五月進球的全部可能。

“……你是這麽認為的嗎？”輕柔到詭異的笑聲像是貼在火神大我的耳畔響起。

火神大我瞳孔猛縮。

“哔——”

在意識的一片空白中, 籃球入筐的轟然聲讓火神大我幾乎震耳欲聾。

是他……嗎？

“謝、啦。”桃井五月神色莫名的輕輕拍了拍火神大我的肩。和對着黑子哲也說的那句如出一轍的, 毫無誠意的欠揍話語。

場上之人內心的震撼且不提，場下站着的相田麗子卻将剛剛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桃井五月的彈跳力比不上火神大我。

他的起跳早于火神大我，滞空時間又短于火神大我, 最終他硬生生依靠簡單的跳躍為自己的投籃贏得了完美時間差。

至于火神大我大受打擊的“幫忙進球”？

那完全是桃井五月惡劣的個人趣味作祟。他打了時間差還不夠，故意将球擦着火神大我攔截的手投出。

這樣一來，第三者來看，就像是火神大我這個“內奸”幫忙把球彈進籃筐一樣，整個場面荒唐又魔幻。

火神大我的思維都快爆炸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麽就鬼使神差的跟着起跳，又被詐出一個內鬼時間差的。一切就像被某雙手推着往前，生拉硬扯的塑造出了一個罕有的局面。

“火神君，請冷靜下來。”黑子哲也毫不客氣的拍了拍火神大我的後背，語氣一如既往毫無波瀾。

天藍色的少年視線緊緊黏在桃井五月的背後：“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桃井君的籃球。”

黑子哲也攤開手，又狠狠攥住。

他神色認真的陳述：“我們必須要打敗他才行。”

靠着光和影的兩個人，打敗所有的奇跡時代，包括面前狀态絕佳的桃井五月。這就是黑子哲也唯一的念頭。

與此同時，相田麗子也醒悟過來。

“原來如此，是我那天說的話……”她喃喃道。

相田麗子很快聯想到了自己和桃井五月寥寥幾次對話。

正如桃井五月宣稱的，他從來不需要誰的協助。

桃井五月需要相田麗子的力量，所以他會吞噬掉屬于相田麗子的數據，最終構建出屬于自己的籃球拼圖。

而現在，他成功了。

“暫停！”相田麗子當機立斷，大聲道。

桃井五月眨眨眼，慢吞吞卸去了蓄勢待發的姿勢。

好吧，看來聰明的教練小姐有辦法解決問題了。桃井五月稍有些興趣的想着。不過他其實完全不覺得新戰術能派上用場。

只是掙紮罷了，徒勞無功。意興闌珊的傲慢者不自知的如此思索。

下了場，黑子哲也推着失魂落魄的火神大我走到了相田麗子面前。

暫停時間很寶貴，相田麗子長話短說，語速極快。

“聽好了，我已經弄明白對面那個粉毛瘋子想幹什麽了！”相田麗子咬牙切齒道。

“桃井五月，國中時期就浸淫數據的職業情報員。他将數據的那一套帶進了球場，發揮得很完美。”

“上半場，我們依靠消耗戰術，已經磨損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他現在突然振作，只能說明……”

“他根本沒再用那種損耗精神力的打法！”黑子哲也和相田麗子不約而同道。

相田麗子和黑子哲也對視一眼，頓了頓，接着道：“自從桃井出現後，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樣才能解決數據在賽場上持久應用的問題。”

“結果現在看來……我才是被他誤導的那一個。”相田麗子說着說着，又想磨牙了。

“這家夥因為國中遺留的習慣，一直盡力梳理着所有人的數據，但是他卻忘了自己。”

“殘缺的數據加劇了負擔，一旦彌補，他的持久力就迅速拔高到了現在的模樣。”

這可真是……居然真的被人當作踏板了。相田麗子郁悶的想。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猛地甩了甩頭，堅定的拍了拍黑子哲也的肩膀：“現在拖延不管用，接下來就只能硬拼了！”

“黑子，讓對面好好見識一下，什麽叫數據是死的，人是活的！”

短暫的暫停很快過去。

誠凜衆人又鼓足氣，準備面對桃井五月。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誠凜派來和桃井五月對位的既不是黑子哲也，也不是火神大我。

“順平，看你的了……”相田麗子期待的看着場上滿臉凝重的日向順平。

“……啊，知道了。”日向順平小聲喃喃。

場上。

桃井五月和日向順平對視了一會兒，忽而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麽啊……相田小姐原來是打算用這種方法嗎？總覺得有點被小看了。”

比起雖然強大，但是也被桃井五月格外關注的火神大我，相田麗子最終決定将突破點賭在“陌生感”上。

笑完，桃井五月的臉色又一瞬間歸于冰點：“啊啊，還真是讓人不爽的做法。”

“那就……”

“抱着你們的希望，來進行無謂的嘗試吧。”

日向順平還沒來得及吐槽這人陰晴不定的變臉術，桃井五月就猛然啓動，甩開了面前的阻礙，向籃筐沖去。

“小金井！”

“來了！”

小金井慎二迅速銜接，填補了日向順平讓出的空位。

桃井五月沒把這當回事。

過一個人也是過，過兩個人也是過。

但是當第三個誠凜隊員圍上來時，桃井五月終于意識到了相田麗子執行了一個多麽瘋狂的戰術。

“哈……這就是所謂的，團隊籃球嗎？”桃井五月稍有些嘲諷的瞥了一眼黑子哲也所在的位置。

黑子哲也平靜道：“那麽，就請傳球吧，桃井君。”

不遠處，灰崎祥吾招着手。他和桃井五月之間被刻意預留了一條通暢到離奇的路徑。

只要桃井五月願意退讓一步，他就能重新中轉。相田麗子這個亂七八糟的戰術也會不攻自破。

但是……

桃井五月平和道：“黑子，再變強一點吧。不管是大輝還是我，能将我們逼上那條你理想的道路，僅僅是這種實力……”

“完全不夠看！”

粉發少年側步交叉運球，就像是一道殘影，極其絲滑的穿過了空隙，一步不停的繼續前進。

當個人的實力足以淩駕，是否信賴隊友就不再是勝利的必要條件。桃井五月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的将現實剖開在了天藍色的眼眸中。

這或許是殘忍，也可能是一種……仁慈？

後續，誠凜又做了許多嘗試。

但是在桃井五月自身體力和精神力足以支配的情況下，一切戰術都是徒勞。

如果非要給出一個理由的話，那就像是桃井五月所說的，此刻的誠凜還是太弱了。

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的光影配合還不完善，火神大我個人的實力也不足以媲美單一的奇跡時代，就連誠凜堅持的所謂團隊籃球其實也并沒有磨合完成。

“砰！”

“哔——”

最後一發壓哨球，卻不是屬于誠凜的起死回生，而是立海大的絕對勝利。

練習賽……結束了。

黑子哲也沉默的呆愣在場上，低潮的情緒如同綿綿的陰雨，汗珠不斷滴落，呼吸也很急促。

他狼狽得像是國中的那個雨夜。

只是這一次，給予他壓抑的卻是過去安慰自己的朋友。

“黑子，抱歉。”桃井五月垂眸，看着黑子哲也，低聲道。

他出聲致歉，卻不是為了自己的勝利。

“……你也認為我是錯的嗎，桃井君？”天藍色的少年難掩迷茫。

桃井五月猶豫了一下，擡起手，輕輕按了按黑子哲也濕漉漉的腦袋。

“再變強一點吧，黑子……”他最終只能這樣說，沒有再安慰。

畢竟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麽，都只是蒼白無力的假惺惺。

“我們走吧。”桃井五月擺擺手，轉身向立海大其他人的方向走去。

黑子哲也深吸一口氣。

他雙拳攥緊，看着桃井五月的背影，大聲道：“下一次……”

“誠凜會變得更強！”

相田麗子也從失落中走出，上前兩步，拍了拍黑子哲也的肩。與她同步的還有死死咬着下唇的火神大我。

雖然在此之前已經和海常有過碰撞，但是桃井五月的出現真正讓火神大我理解到了奇跡時代的含金量。

一暗紅一棕褐，兩雙眸子和桃粉發的少年對上，他們不約而同的語氣篤定：“正式比賽的時候，誠凜不會再輸了！”

桃井五月愣了一瞬，旋即輕笑：“好吧，那就來試試看吧。不過……”

“你們還是先想想辦法解決大輝吧。”

語畢，他潇灑的揮揮手。

這次是真的走了。

走道上，回聲帶來立海大衆人歡快的閑談聲。

“老大、老大，我們贏了诶，會有慶功宴嗎？”

“慶功宴啊，也可以。經費還有剩。”

“去吃烤肉嗎？我記得之前帝光附近那家就很不錯。”

“烤肉！烤肉！”

贏家愉快，敗者不甘。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場練習賽的目的終究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