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狹路相逢

第58章 第 58 章 狹路相逢

“新的小組賽名單出來了。”

“我們的對手是……”

“神奈川地區出線的立海大附屬中學。”

青峰大輝單手抓着一聽果汁, 依靠在天臺的欄杆上，發呆。

今天天氣不錯, 昏黃的底色中，雲彩像是血染一樣，被熱熱烈烈的點燃，一路燒到了青峰大輝的瞳孔中央。

現在這個時間點，除了一部分選擇歸家部的學生，學校裏大多數人都聚集在自己喜愛的社團中活動。

青峰大輝卻是個例外。

準确來說, 自從他選擇入讀桐皇學院後，青峰大輝此人就一直是個異類。

接受桐皇那個眯眯眼隊長的邀請，孤身一人來到“新銳的暴君”桐皇學院。

然後，青峰大輝又成為了暴君中的暴君。

入部後, 不需要任何測試，奇跡世代的威名和全勝的恐怖戰績讓青峰大輝坐穩了正選的位置。他從來不去訓練, 教練和隊長也并不會去管束他。潤滑劑或者紐帶, 都不存在于這只隊伍。

勝利、唯有勝利才是一切。

桐皇的隊伍比起帝光要更加極端。

他陷在了這灘淤泥中, 看不見脫身的希望。

這種感覺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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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 青峰大輝躺在天臺上睡大覺, 夢裏總是有個粉色的腦袋晃蕩來晃蕩去。

那個坐在秋千上, 被他推着的粉發小鬼陰恻恻的三百六十度轉頭, 幽幽道：“大輝……去訓練……”

“啊啊啊！”然後藏青發色的黑皮少年就猛地吓醒了。

上一次他吓得這麽慘, 還是被黑子哲也偷偷搭肩。

雖然說總是夢見冷酷無情的幼馴染這件事很奇怪, 但是果然是這種夢境形式更奇怪吧！青峰大輝吐槽無力。

旖旎的心思沒有, 怕鬼人士懷疑自己中邪了倒是經常。

最後為了防止被粉發的小孩鬼頭槌, 青峰大輝還是自己勉強去街球場練習了一段時間，不過并不持久。

然後就是回環往複，驚吓、努力, 驚吓、努力，思念……

好像有什麽東西混進去了。

算了，這不重要。

總之，亂七八糟的鬼上身也好，心頭沉甸甸的情感也好，都迎來了終結。

桃井五月，青峰大輝的幼馴染，那個天才，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家夥。

他們終有一戰。

唯獨這一次，除了不覺得自己會輸以外，青峰大輝發自內心的不想輸。

“……等全國大賽開始，我會親自收拾你。”上一次見面時，桃粉發的秀麗少年面無表情的丢下了這句狠話。

“哈，居然還真來了啊。”青峰大輝看着遠處那團雲彩，橙黃和赤紅的交界，混雜出了一絲粉意，越看越眼熟。他自嘲的笑了笑，啧聲，粗魯的猛灌一口果汁。

會小心眼捶他腦袋的家夥不在，會偷偷丢冰棍進衣領的故友也不在。

青峰大輝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昏昏沉沉的噩夢，或許……終于能結束了。潛意識中，這樣的解脫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在同一片雲彩的包裹下，和閑散人士青峰大輝不同，桃井五月正在忙忙碌碌的處理賽前最後事宜。

不過，他才不是一個人。

青峰大輝所懷念的兩位故友，此刻正隔着電波信號交流心得，完全孤立了某位黑皮。

“桃井君。”擺放在桃井五月右手側的手機發出被揚聲器處理後的沙沙聲。

“嗯，我在聽。”桃井五月一心二用，應聲的時候還掃完了一份文件。

黑子哲也沉默了兩秒，慢慢說道：“我很抱歉，我沒能做到……”

不久前，東京賽區的誠凜終于對上了青峰大輝所在的桐皇學院。

盡管桃井五月的存在作為催化劑，再一次刺激了火神大我乃至整只隊伍的成長。

但是……

留給新光影組合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誠凜，止步于此。

“……這沒什麽好道歉的，黑子。”桃井五月的筆頭頓了頓，聲線平穩。

他篤定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黑子哲也聽着這句話，握着聽筒，默默嘆了口氣。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擔心啊。

作為青峰大輝和桃井五月的共同好友，同樣也是和兩人都打過比賽的對手，黑子哲也當然不懷疑雙方的實力。

可是，這兩個強過頭的家夥同時站上場決鬥，說到底也不過東風壓倒西風，又或者一山高過一山。

兩個獨狼碰撞，會遇見彼此的春天嗎？黑子哲也不敢茍同。

這對日漸詭異的幼馴染啊，屬于奇跡世代重要的王牌和經理……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選擇相信桃井五月了。

“要贏啊，桃井君。”黑子哲也輕聲道。

他們的青春、他們的過往、他們的所有回憶……如果贏不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桃井五月翻開最後一頁文件。

【……籃球部東京IH杯經費報銷……】

他簽下了名。

“嗯，我知道了。”

“謝謝你，黑子。”桃井五月看着燈光微暗的屏幕，彎唇笑道。

第二天，立海大全員整裝待發，前往東京。

“……灰崎，你之前在帝光籃球部待過吧。怎麽樣？對面的王牌？”小野瑛攬着灰崎祥吾的脖子，好奇的問道。

雖然都是被桃井五月從帝光帶過來的人，但是小野瑛等人畢竟不熟悉籃球部的構成。

灰崎祥吾的左眼皮下意識跳了跳，他狗狗祟祟的瞄了一眼桃井五月的背影，才低聲道：“你說青峰啊？”

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輝的幼馴染關系，在帝光籃球部內部并不是什麽秘密。

在最早的時候，青峰大輝甚至在垃圾話裏被罵過是* 離不開幼馴染行走的巨嬰，幹什麽都得拽上桃井五月一起。

當然，這種事情随着桃井五月的強硬壓制和青峰大輝的嶄露頭角，已經成為了年代久遠的老掉牙笑話。

不過灰崎祥吾作為黃濑涼太來之前的小前鋒首發，對帝光籃球部混亂的人際關系自有一套看法。

“那是個混蛋！”灰崎祥吾斬釘截鐵，信誓旦旦。

“啊？”小野瑛傻眼了一秒，然後露出了細說的八卦神情。

灰崎祥吾又狗狗祟祟的瞄了一眼桃井五月的背影。

然後這人表演欲很強的清了清嗓子，開口：“他，始亂終棄了老大和隔壁誠凜的黑子。”

灰崎祥吾的觀點基于青峰大輝中二癌晚期時一系列“抛妻棄子”的抽象發言。

但是由于他個人早年不學無術，國文成績堪憂，形容得很有标題黨天份。

不知不覺間，吉田、小島，甚至是圓谷都默默圍了上來。

不對，還有……

“嗚嗚嗚，對不起，老大！我再也不亂說了！”灰崎祥吾頂着腦袋上的大包，痛并快樂着。

桃井五月感到很疲憊，但是為了收拾一下自己被灰崎祥吾敗壞的形象，他深深嘆了口氣：“行了。”

“有什麽想知道的，直接問我就行。我和大輝之間沒什麽不能說的……”

小野瑛撓了撓頭，憨笑着，說話卻一針見血：“桃井部長其實打球就是為了桐皇的這位吧。”

桃井五月幹脆道：“我無法否認。”

桃井五月的籃球，起于兒時和青峰大輝的相遇，又因為波折一度隐去。到最後，他還是為了奇跡時代一起有過的那段日子，拉起了立海大這只隊伍。

“那麽，我們該贏嗎？”圓谷美和接着竹馬的話頭，意味深長道。

桃井五月嗤笑一聲：“哈？你們将我視作什麽呀？”

“會贏的，當然只有我一個。”他理所當然的宣布了接下來将會既定的現實。

都走到這裏了，且不論青峰大輝是一個必須被硬生生打醒的笨蛋。桃井五月從來不會為了私情犧牲自己手中已然攥緊的事物。

起于青峰大輝的籃球，終點卻絕對不是桐皇。

在和黃濑涼太的那一戰中，桃井五月就想好了。

他要贏，不止這一次。

“他渴求的這一敗，注定了是屬于我的。”

最終，桃井五月将這句話研磨在口齒之間，糅雜進心跳的節奏。

“我們到了。”

桐皇VS立海大。

下了學校的大巴，立海大和同時下車的桐皇等人狹路相逢。

懶洋洋墜在隊尾，過于顯眼的某個黑皮與帶隊的桃井五月對視，無聲的戰意與火花蔓延。

“好久不見，大輝。”

或許是因為大巴上脫口的某些話，又或許是的确到達了約定好的終結之時，桃井五月這一次難得主動開了口。

青峰大輝摸了摸後脖頸，撥開擋在面前的陌生隊友。雖然以他的身高，這些人完全不礙事。

藏青發色的少年蹙着眉，聲音低啞：“嗯，真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