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逆襲第四十三天 阿巴阿巴
第43章 逆襲第四十三天 阿巴阿巴
今天是3月15號, 我并不需要上班。
這當然不代表我可以在家裏躺一整天,實際上今天的假期是我額外申請的,而這一切都要從一份郵件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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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 我在郵箱裏面找到了一份沒有署名的郵件。
【請于3月15日上午10點前,至東京大學機械工程系A3-301教室,參與下學期課題分組。】
落款是東大建築系。
這份郵件來的莫名其妙, 就像是突然出現在我郵箱裏,被各種各樣的信息壓在犄角旮旯裏面,等我心血來潮整理郵箱的時候, 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一份未讀的信件。
這很不尋常。
東京這邊的社交基本依賴郵件, 這也導致每天都會有亂七八遭的東西填滿郵箱。
因此, 有關學校的郵件,我早設置成特別關注,一旦有消息來,手機上也會有提示。
但這一封根本沒有,這封所謂【課題分組】的郵件,并不是學院發送的,落款的東大建築系更是顯得滑稽。
我最開始把這個當做一個惡作劇。
可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 這封郵件一直壓在心頭, 翻來覆去的根本難以入睡。
會有誰特意來開這種不痛不癢的玩笑呢……連懲罰方式都只是多走上一段二十分鐘的路程。
與其自己琢磨, 不如去問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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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散着一頭黑發,伸手按開了床邊的小夜燈, 借着幽幽的微光, 我摸到自己的手機,點開了緒花的聊天框。
說不定是班級發送的,所以才沒有消息提示,我在心裏這樣想着。
【緒花, 你最近收到下學期選題……】
我打完這行字,感覺有些刻意,又一點點删掉。
【緒花,馬上要開學了,你想好下學期的課題了嗎?】
我捏着手機,屏幕上的狀态顯示緒花此刻顯示在線,胸腔裏面的心髒噗通噗通的跳。
鎖屏上的時間以秒速跳動,我緊張得手心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冥冥之中,我産生了這樣的感覺。
好在等待的時間并不長,緒花回複我了。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啊……當然沒有想好啦,放假的時候有關課業之類的,真的想想就覺得恐怖!!】
【說起來,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學了,确實有收到小道消息說之後要開會什麽的……穗子她們也在說呢。】
小道消息麽……手指不由自主的靠近嘴巴,尖銳的虎牙咬在指節上,我皺起了眉頭。
緒花看上去沒有收到那個郵件,但也可能是她默認大家全都收到了這個消息,緒花又很排斥這些課題會議不想多談。
【這樣啊,希望下學期的課題不要太難。】
我像往常一樣吐槽着困難的課題,又扯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緒花果然沒有多想,這次短暫的聊天看上去與之前的一樣。
我關掉了手機。
只是一封郵件罷了,我反複地安慰自己,竟然也昏睡過去。
一夜過去,這件事似乎已經過去,可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這種心慌影響着我,以至于端菜的時候又一次不小心被砂鍋燙到。
一方通行叫住了我。
這一個月以來,每天少年都是第一個到,次數多了餐廳的同事也看出幾分眉目,久我照紀的那群鹵蛋下屬,每次見到都少不擠眉弄眼。
接觸多了我發現,在公共場所的時候一方通行總是寡言少語的模樣,很難不懷疑他是感覺這樣顯得很酷,就像我喜歡稱自己為【常林大騎士長一樣】,沒關系,都能理解。
少年沒做解釋,又一次把手指伸進我的衣袖,指尖在燙傷的皮膚上輕輕觸碰,火辣辣的刺痛感頓時消下去。
這難道……上一次的燙傷也是他的手筆?
一方通行這次不再掩飾自己的特殊,見我疑惑,便說“小把戲罷了。”
我頓時明白,他也是一位異能力者。
這樣也能解釋,為何他上一次能夠察覺到我即将覺醒異能力,又對我許下保守秘密的承諾。
下班的時候,我向久我照紀提出了請假的要求。
年輕的店長顯然很善解人意,他沒有過多詢問,只是更改排班表的時候,露出了俏皮的微笑。
總感覺他在想什麽奇怪的事情,也許久我照紀跟他的鹵蛋超人手下呆久了,自己也不知不覺的被同化了吧。
*
8點的時候,我推開了公寓的大門。
今天的門外并沒有包紮好的鮮花,也許一方通行被事情耽擱了,又或者今天花店開店時間推遲了,我沒有多想。
走出巷子的時候,我的右眼皮突然跳動了一下,這不是一個好征兆,但我不想讓這種想法影響自己的心情。
郵件上标注的時間是上午10點,可我本就抱有懷疑的态度,直接打算提前到達,看看到底是什麽。
假期時間,即使是東大,現在也有些冷清,一路走過來,我居然沒有碰到什麽人。
果然那個消息是假的吧,這種猜想讓我心情放松了不少。
但人都來了,就算是假的也值得看看,說不定能揪出那個開玩笑的家夥。
我走到了機械工程學院的建築群,穿過一個門廊,對面就是A3。想着快點看完回家,我這次抄近道走的是右側的樓梯。
這條樓梯是後加的,也不寬敞,作為一條火警疏散通道,平時根本沒什麽人會走。
樓梯的扶手上是一層厚厚的灰,臺階的轉角處還堆放着廢棄的桌椅。我沿着樓梯外側,小心的拾級而上。
101、201、再往上走一點就是301了。
忽然,我突然在樓道裏面聽到隐隐約約的人聲。
哪裏來的聲音?
出于好奇,我停下了腳步。
聲音很小,嗡嗡的,我猜測是樓梯附近教室裏面的聲音。
難道,這個郵件居然是真的?
我的位置處在二樓到三樓半中央的地方,就算到了三樓,樓梯間還有一扇姜黃色的大門掩着,按理說我根本聽不到。
可異能力者的五感比常人敏銳很多。
“呵……這次成績■■絕對……”
“你還是……”
“……誰知道她是怎麽來的!那個黑發的■■■■!”
最後一句話的聲線直接拔高,尖銳的聲音穿透了門板,清楚的傳到我的耳中。
我瞪大了自己的雙眼,不可思議的擡頭向上看去。
為了确認自己的猜想,我放輕自己的腳步,一點一點走到三樓的門後。
對方似乎距離樓梯間不遠,現在我已經能夠完整的聽到她的聲音。
“你說她的運氣怎麽這麽好?”
明顯是女性的聲音發出了這樣的詢問。
“你怎麽知道她是運氣好還是身體好呢?畢竟人家可是冷美人呢~”
一直略帶含糊的聲音這次倒是聽得清楚。
“你說她會不會是抄……”
又一道聲音加入,末尾處雖然沒有說完,可未盡之意所有人都能聽出,其餘幾人全都發出了“噗嗤”的笑聲。
他們在說什麽?什麽運氣?什麽抄襲?
他們是在……
我屏住自己的呼吸,等待着他們接下來的話。
直覺告訴我,我的不安馬上就有解釋了。
*
“你說她是怎麽想的,千裏迢迢跑到咱們這,就為了這個?”
“不是說種花來的留學生都很優秀嗎?她是怎麽混進來的,不會是走走關系……”
“別太過分了。”
男聲阻止了同伴繼續說下去,可他的同伴并不買賬。
“呵呵,我知道,你、還有班上的男生都喜歡她,你看人家搭理你嗎,護花使者先生?”
男人顯然被戳破了心思,他急忙反駁
“我只是……”
“只是什麽?關心她?你看人家需要嗎?每天獨來獨往的誰都不搭理,誰知道她是忙着陪人?”
“你不是也拿她的照片……”
另一道女聲也加入進來幫腔,只是不堪入耳的內容讓我根本無心繼續聽下去。
種花留學生,這種帶有指向性的臺詞直直劈向我,我被死死的釘在原地。
原來、原來是在說我嗎?
真相終于水落石出,同時帶來的還有湧上心頭的憤恨。
還不是時候,再等一下,我如此告誡着自己,手掌使勁捂住自己的嘴巴,牙齒死死的咬在嘴唇上。
這不僅是憤怒,這還包含痛苦,甚至比起這些言語的羞辱,更讓我難受的是聲音的主人。
早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我就察覺到略帶熟悉的聲線,只是距離還遠,還不能确認,可是現在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聲音的主人是我的熟人,甚至說得上一句朋友。
朋友。
我扣緊了自己的手指。異能力因為自己的情緒悄悄探出,熟悉的屏幕再次在我的面前顯現。
果然是他們!
黑色頭發公主切的穗子,茶色短發的千夜,以及班長……
尤其是穗子千夜,她們都是緒花的小姐妹,我也經常跟她們玩,原來、原來她們居然是這樣想我的嗎?
隔着一扇姜黃色的大門,外面的人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口中繼續着批判我的話題。
我蹲坐在地上,看着樓梯外窗的天色沉默不語。
我還要繼續忍耐嗎?
*
“比起這個,你真的确定她是抄襲?”班長扶着眼鏡,目光中滿是探究。
“那你說她這次怎麽及格的?”穗子手持着紙扇抵住唇角,臉上還是溫婉形象,話語中滿是惡意。
她說我及格?我什麽時候及格了?
回想起那張57分的試卷,我百分百确定自己根本沒有及格,也沒有收到相關通知。
“區區吊車尾的土包子,這種難度的卷子能及格,開什麽玩笑?”
“我還是覺得墊底的位置和她更搭一點,對吧穗子?”
“我會和系主任舉報的。”
最終班長一錘定音。
“真不愧是班長,果然深明大義,至于後面……一無所有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女生很吃這一套的。”
“緒花經常提起,那個土包子經濟比較窘迫,最近好像在打工,班長肯定知道怎麽做的~”
他們居然!
一瞬間,憤怒的情緒壓過了背叛,我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嗎?将我當做商品一樣與別人交換,他們憑什麽?
這就是郵件所說的會議嗎?确實是相當【重要】的會議!我懶得糾結到底是誰發來的信件,也許是某位不小心聽到的人的善意之舉,也可能是想要我【借刀殺人】,但我懶得糾結了。
我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我勢必要狠狠教訓他們!
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我四處打量了一番,确定這棟樓附近沒有其餘的人之後,我站起身來。
沒想到時隔兩個月,留學生群體中常說的事件再一次被我碰到,還是霓虹經典的校園暴力。
……趁人不被舉報考試造假,确實很暴力。
可惜,我更暴力。
我确定自己并沒有抄襲作假,也相信中村老教授是明辨是非之人,我踢開了那扇姜黃色的大門。
*
“誰!!?”
幾人原本說的正上頭,突然身後的大門敞開被吓了一大跳,免不了一句兇狠的質問。
直到,他們看到從門後慢慢走出來的我。
穗子和千夜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而算不上熟悉的班長還端着溫文爾雅的樣子,只有臉上多了幾分尴尬。
“常、常林同學,真巧啊……”
顯然我低估了班長厚臉程度。他佯裝着偶然遇見的樣子,臉上還能擠出和善的微笑,好似剛才真的只是在讨論課題分組。
又一個佐藤下志一樣的僞君子!我眯着眼睛對他冷笑一聲,慢慢将視線對準了穗子。
這位大小姐一直以來都是體貼溫和大和撫子一樣的形象,偶爾表現出的嬌橫也讓人生不出讨厭,只覺得可愛。
緒花的姐妹團體中,我和她玩得很好,也一直以為是真的跟她玩得很好。
但,這就才是你真實的摸樣?
“不巧。”
我很不客氣的回怼,完全沒有粉飾太平的想法。
“你……”
我打斷了他接下來準備的長篇大論
“很不巧,我全都聽到了。”
霓虹人總是喜歡委婉的說話方式,一句話繞出百轉千回,但是我是留學生。
“聽到了還這麽嚣張,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跑走了!”
穗子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尴尬,還有心思繼續嘲諷。
“啪!啪!啪!”
我很配合的鼓掌。
“相處了這麽久,連我的生活小事都打聽得清清楚楚,相信我的脾氣你應該也很清楚吧,大小姐?”
“你!”
“看在認識的份上,給你一個友情價。”
我握緊了拳頭吹了吹氣。
“你敢!我可是西友百貨的大小姐!你不過一個區區庶民!”
穗子尖叫着大喊,甚至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想要通過階級恐吓我。
喲,沒想到有一天還真能聽到動漫一樣的臺詞,還是大小姐版本的。
我裝作沒看到旁邊一直充當透明人的千夜動作,一個過肩摔把她丢在了地上。
從耳後襲來的風實在太明顯了,偷襲我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名為千夜短發的女生神情痛苦的倒在地上,手上握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尖刀。
原本只是以為她打算偷襲,沒想到千夜手中居然還握着小刀,哈,真是諷刺,居然這麽恨我。
我一腳踩在千夜握刀的手腕上,少女吃痛松開了刀把,刀尖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小刀,眼神餘光掃到班長後退的腳步,沒有給他機會,拽着他的後腿,同樣給他一個過肩摔。
厚此薄彼不是好風氣,我為人一向公正。
見到兩人接連被我掀翻,那位一分鐘之前還在用家室威脅我的大小姐,這次真的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你、你真是一個無禮的鄉巴佬!你不怕……”
“我要感謝你們做出的貼心舉措,在假期居然挑到A3這棟老舊的教學樓,這不連人都沒有。”
我尚有閑情開了一個玩笑,對着穗子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只是穗子好像并沒有放松,看上去更害怕了。
穗子掃過地上癱倒的兩人,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折扇。
“別裝了,你難道不好奇是誰告訴我的嗎?像你這樣的人,緒花怎麽會跟你做朋友?我聽她說,你還想要談戀愛,你不照照……”
“叽叽歪歪的,你很吵啊!”
我打斷了她的發言。
“看上去你好像并不需要我的體貼,那麽……”
我一個俯沖躲過了身後的偷襲,伸手揪着衣領,再次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
果然,對于大多數男生來說,剛才的一下不足以讓他喪失行動力。
我看到穗子眼中剛剛升起的竊喜,不覺感覺好笑。
教訓人嘛,當然是要在現場教訓,欣賞他們由嘲笑變成恐懼的眼神,一點一點将他們掀翻。
這樣他們才會感到真正的恐懼。
我腦袋确實不夠聰明,也想不出什麽花招,但有時候物理教訓的方式也挺好,至少當下确實出氣。
這一次,我的手按在穗子的肩膀上,對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啊啊!”
這位嚣張的大小姐,在我的過肩摔下,僅僅一招就暈過去了。
終于結束了……
我掏出手機,對着癱倒在地上的三人按下了快門。
這棟樓建造的時間很早,尤其是樓道之間,連攝像頭都沒有,這或許是他們選擇在這邊商量的原因。
同樣是我打人的原因。
沒有攝像頭,他們沒有辦法找我麻煩。
繞開幾人,我離開了這裏。
至于緒花……我現在不願意去細想這件事。
我沿着臺階一級一級走下,空蕩蕩的樓梯間只有我“咔噠咔噠”的腳步聲,透過牆上狹小窗戶,我看到外面陰沉沉的天色。
要下雨了嗎?
早上出門的時候很急,心中一直揣着事情,我連天氣預報都沒有看,自然也是沒有帶傘。
霓虹是沿海國家,臺風常年光顧,早春的時候常常下雨。
我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有星星點點的雨滴砸在我的身上。
現在是上午9點11分,氣象顯示即将有大雨。
按理說我應該快點跑回家,至少跑到咖啡店之類的地方躲雨,突來的大雨和可能醞釀成臺風。
可我感覺很累,剛才的動作好似花掉了我所有的力氣。身體裏面使不完的勁,随着雨水的落下,一點一滴被澆滅。
太奇怪了。
我現在應該很開心才對,我像自己冠名的【常林大騎士長】一樣打敗了壞人,之後也會跟教授對峙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一直很努力很勇敢……
我、我怎麽把生活過的這麽糟糕……
還有緒花,緒花她……
不、我不可以懷疑緒花的,穗子剛才的說辭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應該相信緒花的人品……
但是。
之前相處的過往點點滴滴的展現,一起聽課,一起參加聯誼,一起報名活動……
獨自來到這裏,我做好了獨自一人的準備,可是緒花卻很熱情的帶我一起玩,包容我蹩腳的口語,帶我融入她的社交群體。
但是!
同樣的記憶再次湧現,這次是以往未曾注意過細節,總是落後一步的消息,隐約的排斥,難道……
雨水嘩啦啦的砸下來,偌大的校園再無一人,空蕩蕩的路上只有我像一個傻子一樣站在馬路中央淋雨。
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我應該跑到教學樓下躲雨,可是我會忍不住想到剛才的事情,內心的自尊讓我不願意在這逗留。
我開始讨厭這裏,讨厭自己往常的生活。
身上的棉服吸滿了雨水,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黑色的長發全都黏在皮膚上,靴子灌滿了雨水,這些負重讓本就疲憊的身體動作變得更加僵硬遲緩。
快點動起來啊!怎樣都好,快點動起來啊常林!
*
臺風季節的暴雨總是蠻不講理,飛燕和銀河【注】的降臨,摧枯拉朽般用暴雨卷起萬物。
今天的也不例外。
早春剛剛開過一茬的櫻花,眼下被風不留情面的刮到地上,粉的白的,一股腦落下,最終居然在排水口的縫隙處相遇。
我快走不動了。
雨水順着我的衣褲灌進靴子,裏面的棉絮吸滿水分,我笨拙的在雨中淌水。
十多分鐘的路,自己走了好久都看不到頭,密密麻麻的雨水織成的簾幕在我眼前蒙上了一層紗,即使是異能者也無法看清。
說起來,也沒有像我這樣的異能者吧……
穗子尖刺刻薄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我的手指不自覺的揪住了衣服。
讨厭讨厭讨厭讨厭讨厭!!!
心中的憤怒不斷的湧現,我卻死死咬住牙關,什麽都說不出來。
要是我……
暗淡的眼神落在地上,我盯着地上被人踩癟的櫻花,最終原地蹲下抱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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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恍惚中,我聽到一方通行的聲音,我心中覺得好笑,自己居然懦弱到通過幻想來安穩自己。
“起來。”
聲音再次重複。
不是錯覺?頭上多了一層阻隔,雨水在傘面上“嘭嘭”的聲響,我像是一只探出腦袋的烏龜,慢慢仰起了自己的腦袋。
一方通行?
雨中的少年舉着一把黑色雨傘,寬大的傘面撐起一片幹燥的空間,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頭發梳在腦後,紅色的瞳孔緊緊鎖住我。
“起來。”
少年再次重複了一遍,同時伸出自己的左手。
一只寬大、蒼白、幹淨的手掌。
我遲疑了一下,握緊了他的手。
幹燥的皮膚與他略高的體溫順着掌心傳遞給我,我站起了身。
少年手中的黑傘像是一個信號,告訴我以他為中心的一方小天地是絕對的安全空間。
一方通行上擡着眼睫,赤紅的瞳孔不含任何感情注視着我。
我忽然感覺到局促。
那份掩藏在心中的自卑不受控制的再次湧出,升騰出的勇氣好像随着穗子的嘲諷熄滅,我忍不住的懷疑自己。
我這樣子的人,真的可以獲得嗎?
傘外是愈演愈烈的臺風暴雨,傘內的氣氛也算不上輕松。
少年再沒有說話。
我們像是一道水中的雕像,上演着默劇。
只是一方通行确實是一個行動主義者,他和一個月之前塞花一樣,把傘柄塞到我的手中,然後一把攔住我的腰,将我騰空抱起。
驟然失重,我沒忍住抱住他的肩膀,卻聽到少年發出了短促的笑聲。
我的身上早就濕透,一方通行抱着我,自然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看上去昂貴的不行的大衣上沾滿了水漬。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變得遲疑,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這個動作被少年很快察覺。
一方通行按住了我的手,他皺着眉頭低頭看我,薄唇微張卻又合上,最終化為一聲嘆氣。
少年不由分說的将我按在他的肩頭,對于我頭發上的水痕全不在意。
淋過雨後我的身上全都是潮濕的水汽,可我的鼻尖是一股淺淺的鼠尾草香氣。
我心中的煩躁與無處訴說的怒火随着香氣慢慢緩和。
雨下的很大,少年抱着我走的又快又穩,那條走不到盡頭的路,頃刻間居然到了盡頭。
“回家了。”他說。
“好。”
這句話像是一個信號,我放下所以的僞裝,雙臂緊緊地環住了少年。
我的臉埋在他的肩上,一方通行的大衣早就濕得不成樣子,連帶着裏面的襯衫也一同打濕。
少年來的時候身上幹幹淨淨,現在連那白色的發色也染上了水痕。
長時間被雨淋濕,我的身上變得冰涼,身體早就進入了低溫模式。
這時候,少年身體上傳來的暖意格外明顯,為了抓住這股溫度,我埋在了他的頸間。
一方通行身上的體溫慢慢過渡到我身上,我終于感覺到難受。
被朋友背叛的痛苦,被同學歧視的痛苦,自己無能的痛苦,夾雜着說不清的委屈,身體內的情緒像是細細麻麻的刺針,連疼痛都難以形容,只有随着雨水流出的酸澀。
“你……你怎麽才來啊……”
“嗚嗚嗚”
我埋在少年的頸間,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春季的這場暴雨,來的突兀且聲勢浩大,如同我的無法停止的痛苦,作為這場默劇的伴奏,不知疲倦的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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