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逆襲第六十四天 世界線的結束初端……

第64章 逆襲第六十四天 世界線的結束初端……

鐳體街外正在上演單方面的打鬥。

污濁狀态下的中原中也完全喪失理智。

黑色的重力能量團自中原中也手中顯現, 又被當做子彈無差別的朝向周圍投擲攻擊，本就破敗的低矮平房，幾番摧殘之後, 只剩下戰争過後的滿地殘骸。

可即使是這樣，一方通行依舊毫發無傷。

不同于魏爾倫，人造神明【荒神】中原中也存在相當大的弊病。

污濁形态的中原中也, 不僅喪失了意識，一同喪失的還有身體控制權，也就是說, 如果沒有人進行阻止, 他會一直維持這個狀态, 直至爆體而亡。

橫濱的科技發展相當落後，比常林所在世界還要落後一些，誕生中原中也的實驗室自然比不上學園都市的研究院。

這才是一方通行評價粗糙的原因。

但中原中也顯然堅持不下去了。

而這種結果，森鷗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這個奉行最優解，利益至上的男人，絕對不會接受□□利益被損害的結果，至少太宰治口中描繪的龐大利益還未兌現, 無法支付中原中也被消耗的代價。

按照約定, 一方通行并沒有殺死中原中也, 他已經到達目的地。

眼前是龐大的骸塞，在離地數十米的高樓中, 一處大廳正散發着白色的燈光。

一方通行知道, 常林就在哪裏。

策劃已久的劇目即将到達最高潮，理事長先生卻難得生出幾分緊張感。

會成功嗎？會如自己所願嗎？

少女清澈明亮的雙眼好似還在眼前，但是一方通行根本無法滿足，他還要更多, 他想要完整的常林。

超能力者無法用常規思維理解，除了他們強大的力量之外，思維模式也是他們與普通人區分的重要條件。無一例外，他們擁有着普通人難以匹敵的執念，而這種執着已經上升成人格問題。

但如果聯想到學園都市那龐大的科研人員，誰能說超能力者的人格問題不是他們有意為之呢？

即使已經變成理事長，心性與能力比第一位時期增長了不少，這不能表明一方通行人格上的問題得到緩解。

相反，他的執念随着成長愈發膨脹，變成可怖的模樣，只是如今的理事長先生早已學會了隐藏。

*

泛着寒光的刀鋒抵在我的脖子前一寸的位置。

俄國青年看上去身有隐疾，瘦削高挑的身型被寬大厚重的鬥篷籠罩，單薄得像是紙片。我忍不住擔心，他很可能會因為病弱，用刀尖在我脖子上戳出一個血洞。

但，魔人持刀的手很穩。

“您到底許下了什麽願望？”

我并沒有被他的聲音蠱惑，相反他的問題在我看來莫名其妙。

“太多了，我怎麽可能知道！”

誰會記得自己許下過多少願望啊？就像記不得自己究竟吃下多少玉米一樣，這種形成肌肉記憶一樣的事情，我怎麽可能記得。

兩位綁匪顯然不是很滿意我的回答。

“我說的是特殊的願望，或者是寫在特殊物件上的願望。”

太宰加入了審訊。

青年鉗制住我雙臂的手掌，此刻加重了幾分力度。我整個上半身都被壓在桌面上，根本動彈不得。

喘、喘不上氣了……該死的家夥，力氣見鬼的大！

“常林小姐不如再好好想一想呢？說不定是之前遺漏了？”太宰換了一個姿勢靠坐在圓桌邊上，按住我的左手一直沒松開。

想想想！我想什麽啊想！能不能好好說話，我怎麽知道你們這群黑心怪的想法！

不行，我要茍住。

不管一方通行有什麽原因，至少他來了肯定會救我，按照他展出來的武力值，到時候這兩人就等着跪地求饒吧！

“诶……常林小姐真的很相信你的男朋友呢，這個時候還在等他嗎？”

男人的話語帶着憐憫，可語氣滿含惡意，幸災樂禍極了。

“中也還真是沒用呢~黑漆漆的小矮人居然打不過白發小鬼，我至少能嘲笑他一年。

但是——

一方通行是不會救你的哦~”

仿佛還覺得不夠，男人俯下身子，繼續用刀鋒一樣的話語，割破我殘存不多的理智，他說

“你不好奇，為什麽一方通行要突然離開嗎？這件事，他真的不知情嗎？”

不、他在詭辯，他在撒謊！

“咳咳……不好奇、不想知道，而且我沒有許願，沒有……”

我沒有許願。

兩位綁匪從剛才就開始變得不對，說話更加步步緊逼，只有一個可能，他們的計劃出現了纰漏。

他們這麽着急讓我承認，讓我絕望、讓我說出根本不存在的秘密。哈！何其荒唐！

我如果真的許下願望，如果真的存在他們口中的書，我就不會……

“真是任性的小姐。”

太宰幽幽嘆氣，仿佛我錯過了天大的機會。

對此，我在心中冷哼一聲——

惺惺作态！

我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一道身影出現在窗臺上。

白色的頭發，蒼白的皮膚，連他身後的月晖也染着無盡的冷意。

一方通行踩在大理石制成的拱形窗臺上，晚風拂過他額前的發絲，他垂眸遙遙看着被壓在桌上的我。

又一次以狼狽的姿态和他相見啊……

僅僅是分離一天，我和他之間卻多了一層無形的壁壘。

心中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得到解答，可我望着他驟然溫和下來的眉眼，卻眼眶一酸。

果然太宰他們在騙我。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遍體生寒。

一直以來總是主動的少年，這次卻沒有朝我走來。

一方通行好像完全沒有看見屋內的景象，站在窗臺上化作一座冷漠無情的雕像，任憑黑夜的冷風吹拂。

臉上依舊是溫和的表情，我心中所有期望被一把撕碎。

一瞬間，我屏住了呼吸。

“您想好了回答嗎？”

魔人聽上去失去了耐心，尖銳的刀尖往前遞了一寸，前端已經戳在我的皮膚上，如果他再多用上幾分力氣，柔軟的皮膚上會多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我需要告訴您，因為您任性的願望，整個世界都亂套了呢~無數的戰亂，無窮的殺戮，世界如同灌滿水的玻璃瓶，沒有多餘的地方去擠下您的願望……”

“如果常林小姐說不出來的話，只能用生命為代價停止一切呢~”

太宰下達了這樣的宣判。

強烈的絕望籠罩着我，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他們口中所謂的真相。

我的願望帶來了災難？

眼眶中氤氲着淚光，我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能看到遠處白發少年融在月色中的身影，和即将落下的刀光。

不、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自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掉，不接受他們強加于我的宣判，不接受不接受不接受！

強大的執念在心中盤桓，在劇烈情感波動下，那股執念愈演愈烈，點燃我胸腔的血液，有什麽東西好像噴發而出。

陷入黑暗前，我最後看到的是無窮無盡的紅色絲線，渙散的視野中，那抹白色也變得昏暗。

*

一方通行終于走進了大廳。

熟悉的紅色絲線在空中飛舞，比起上次常林【異能力】覺醒，這一次聲勢格外浩大。

太宰早就松開了手掌，而陀思則用刀鋒割開了少女手腕上的麻繩，但兩人的識相并沒有緩解一方通行的怒氣。

他們确實達成了短暫的合作，但是并不包括現在的結果。

大廳的地板開始龜裂，屋頂上的水晶燈搖搖欲墜，充當綁匪的兩人卻被一股古怪的力量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太宰君，這一點您同樣算漏了呢……】

【難道不是新宿的情報販子搗鬼造成的嗎？】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合作，可惜一方通行不是澀澤龍彥，他手中掌握的籌碼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多。

曾經在骸塞中有過短暫合作的兩人，此時雙眼在空中對視，借着眼神交流信息。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對一方通行不起作用，這一點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早在世界融合之時，太宰就曾做過實驗，他的無效化能力對于王權者的氏族同樣适用。

但現在出現了意外。

【人間失格】對一方通行毫無作用。

一方通行懶得搭理身後的兩人，交易結束他們的死活自然不在他考慮的範疇。

他一步一步靠近少女。幾分鐘前，他對常林含着淚意的眼神無動于衷，現在他卻連靠近都變得小心翼翼。

少女身上的紅色絲線開始變得暗淡，似乎又要像上次那樣消散在空中。

沒有時間讓他繼續猶豫了。

少年輕輕抱起桌上的少女，坐在空缺的第三把椅子上。

一只紅色的玻璃珠出現在一方通行的手上。

很常見的廉價工藝制品，波子汽水裏面就有，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一方通行卻視若珍寶。

現在，少年将玻璃珠放在少女的胸口。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當玻璃珠靠近少女的時候，裏面的紅色仿佛擁有了生命，廉價的紅色此刻閃爍着妖冶的流光，原先暗淡下來的紅色絲線，在空中再次凝實。

白發少年一瞬間如釋重負，他深深呼出一口氣，額頭貼在少女的臉上，雙手抱緊了少女。

他成功了。

這場虎頭蛇尾的【綁架】案件，最終以骸塞大廳內各懷鬼胎的三個人沉默景象，草草結束了。

無論是太宰還是陀思，他們都在等待白發少年懷中少女的醒來。

他們并不知道，那枚玻璃珠到底有什麽樣的功效，但手握劇本的兩人知道，世界線的融合會在少女再次睜眼的時候結束。

啧。

到頭來不僅沒從常林口中套出書的存在，和森先生的交易也完蛋了，希望那個小矮人還能再挺一會。

太宰治很是可惜的看着暈倒的少女。

他的初衷并不是為了阻止世界融合，偵探社的亂步早就表明事件的無害，太宰多此一舉無非只是為了心中升起的貪念。

如果世界真的存在更改的可能，那麽織田作是不是也可以……

對面的魔人眼中同樣閃過算計的光芒。

異能的存在滋生着罪惡，可是融合的世界帶來的災難更甚，王權者的存在比異能力還蠻不講理，将治理國家的權柄劃分給石板選中的【王】，真是傲慢。

如果世界完全融合，陀思妥耶斯基面對的就是一個以罪惡為主宰的世界。

那真是太可悲了，主不會允許這樣的罪孽發生。

萬幸，這份劇本即将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