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舊日篇章【五】 嘴臭小鬼不會遇到自戀……

第69章 舊日篇章【五】 嘴臭小鬼不會遇到自戀……

最近的檢測變得不一樣了。

當實驗室裏面的米白色的桌椅撤掉之後, 房間變得有些空空蕩蕩，整個空間只剩下光禿禿的瓷磚地面。

而這時，那些龐大的儀器真正展現出它們冰冷的本色。

合成金屬與電子屏幕由繁雜的線路串聯在一起, 在一旁就是金屬儀器之類的輔助工具。

好在檢測員一直是那位熟悉的助手小姐，大家也沒有感到排斥。

排到這間實驗室的小孩并不多，大約七八個人, 對于這間實驗室來說少得可憐。我混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身高格外顯眼，倒也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動作。

今天的實驗室多幾個陌生男人。

年輕的助手小姐站在儀器旁記錄數據, 她的身旁似乎是一位高級研究員, 戴着無框眼鏡, 厚厚的鏡片因為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只是短暫眼神注視，我心中卻生出發毛的感覺。

那個研究員身上傳來的氣息很不對勁。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一方通行，帶着俯視的目光，注視別人的目光并不是對待【人】的态度，更像是……商品？

“來吧，孩子們。”

研究員淡淡開口, 語調平緩, 聽不出什麽情緒。

和情緒外露的一方通行并不一樣, 一方通行的惡劣只存在表面，研究員的态度看上去相當溫和。

随着命令的下達, 兩位助手一樣的男人向我們走來。

在指引下, 我們按照要求，以年齡為順序開始排隊。這群小孩的年齡普遍偏小，十一歲的我自然排在最後。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屏幕，但今天的任務并沒有修改。

按照要求, 上午我們需要完成一場簡單的腦電波檢測。只需要按照助手的要求坐在儀器上，間或回答一些問題，就可以結束檢測。運氣好還可以提前去食堂。

可是現在出現了變數。

坐在儀器下的女生在看到電極片的時候，身體可見的開始顫抖。

研究員只是蹙起了眉頭，身旁的助手已經将電極片貼在了女生的額頭上，旁邊的顯示屏開始工作，助手松開了手掌。

女孩的四肢被儀器固定，我能看到她略帶驚恐的眼神。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其他小孩見狀卻一副見鬼不怪的樣子，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這或許不是他們第一次參加這種特殊檢測，整個房間裏面只有我和那個女孩屬于【新人】的範疇。

或許從今天起，我之後參與的實驗檢測也會變得特殊，我在心中做出這樣的推測。

“常林。”

“是。”

輪到我了。

主動坐到儀器上，我任由助手将我的四肢固定，貼上電極片，等待檢測結束。

儀器上跳出了綠色的指示燈，額頭上的電極片并不難受，所謂的電流與皮膚的接觸微乎其微，我只能感受到冰涼的觸感。

滴——

儀器發出了短促的聲音，一同亮起的還有紅色的信號燈。

那位研究員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數據，上前一步靠近了儀器，幾人說着我根本聽不懂的專業代詞，眼神對視之後頻頻點頭，研究員再次開口

“做一下血檢。”

他在對我旁邊的男助手下達要求。

完全無視了我的意願呢……

但是。

我很配合的起身跟上了助手。

臺面上的醫用器具也很齊全，針管刺破了食指的皮膚，撕開一個小小的口子，血檢完成。

只是檢測，并不是抽血嗎……

在水池旁沖洗好傷口，我用創可貼将傷口包紮。

檢測結束了，我磨磨蹭蹭走在隊伍最後。

實驗室裏面的幾人還沒有離開，我能聽到那位研究員正在與某人大聲争執，忽略那些聽不懂的詞彙，我只能聽出他在一直重複——

數據、資源。

前面的小孩已經走遠了，為了防止起疑，我加快腳步更跟了上去。

研究超能力的研究機構，真的只需要學習那些內容，再完成各式檢測，就可以了嗎？

通過科學的方式覺醒超能力，乍一聽非常美好，但怎麽能确認真的覺醒超能力？

至少在這一個月內，我參加的近20場檢測，沒有遇到一個超能力者。還是說，他們參與的檢測需要分開了？

還有，今天的特殊檢測，那個白大褂可不像是會臨時起意的樣子，那種對人的漠視态度，一定是【我們】達成了某種條件，他才會屈尊降貴的來一趟。

難道說？

*

“芳子~”

“嗯。”

“芳子~”

清籁源久木芳正在看動畫片，水汪汪的眼睛專注的看着着牆壁上的棕色老鼠。

沒有得到回應，我躺在她的床上翻來覆去的蠕動。

從剛才起我就一直維持這個狀态，特指——賴在芳子的床上，哼哼唧唧反複念着她的名字。

就在剛剛，基地發出了這樣的公告。

——明天全體休息。

來這裏一個月了，我終于迎來了外出的機會。

不同于第一天坐在觀光巴士上囫囵吞棗的游覽，我可以真正的體驗一把學園都市的風土人情。

哇酷哇酷。

“芳子，哇酷哇酷！”

“芳子你看起來怎麽一點也不激動啊？诶嘿嘿……”

我掀起被子披在身上，一個起身撲向芳子

“那就——讓常林大人溫暖你吧~”

“私密馬賽。”

我跪坐在一旁，腦袋上是芳子新鮮敲出來的大包。

嘤，芳子好兇。

*

10月9日，學園都市獨立日，放假。

因為過于興奮，可以說我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得着，天一亮就早早起來。拽上了芳子，我們在食堂吃完早飯，就在基地大門蹲着。

拽、拽。

芳子坐在我旁邊，小聲低頭詢問

“……我們還要等多久？”

“馬上，馬上。”

“但是，一方通行君真的會出來嗎？”

“他會的。”

基地的大門口今天格外熱鬧，抱着跟我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只一會就看到不少認識的人結伴出去。

我像是門口的迎賓人員，不停的跟每一個路過的人打招呼，旁邊的芳子尴尬得快要将腦袋埋進地裏。

我甩了甩發酸的胳膊，起身舒展身體。

诶，人氣太高也是一種煩惱呢~

我氣定神閑的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對于芳子的擔憂毫不在意。

空中飛船恰巧經過，我擡起腦袋，看到屏幕顯示現在是上午九點。

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投下的陰影擋住了早秋的陽光，我看到一方通行那張初現豔麗的臉龐。

他果然來了。

“喂喂~還不走嗎？”

“這不是等你大駕光臨嘛~”

我從臺階上站起，拍拍身上的灰，手掌在芳子面前揮了揮

“芳子，走啦~”

我抓起神色恍惚的卷發女孩，跟上了一方通行的腳步。

這個家夥嘴巴挺壞，審美倒是挺好。

黑白條紋T恤搭配小皮鞋，脖子上還叮叮當當挂着銀飾項鏈，看着他的打扮，不得不承認這家夥這麽穿還挺酷的。

回頭看着芳子身上的白色套裝，又低頭看着自己沒有任何花紋的衣袖，我語氣嚴肅的詢問芳子

“你說，我們今天要不要買衣服？”

“可是，我們沒錢……”

對哦，沒錢！

我居然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平時在基地生活，一日三餐加上生活用品全都是基地提供，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

不對，一方通行這家夥哪裏來錢的？

“哈？這種東西有什麽好問的？”

“但是沒錢我們只能走路去十五學區。”

“你還想讓我走到十五學區？誰管你啊混蛋！”

“難道你忍心讓我和芳子這麽可愛的小女孩走這麽遠的路嗎？嗚嗚嗚嗚……”

“……閉嘴。”

酷哥一方通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冷着臉跟我們一起擠在後座。

口是心非，我懂的。

左邊是傲嬌煩躁的一方通行，右邊是害羞的芳子，中間被兩面包夾住的我在充當分界線。

揪、揪。

芳子又在揪我的衣袖。

“他看起來不太開心，沒關系嗎？”

“安心，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算是他的特點。”

“好的。”

芳子的聲音很小，我卻大大咧咧的回答，完全沒有當面說人的害臊。

“……你是在找罵？”

看，一方通行他果然生氣了。

我心情頗好的看着小小少年皺起精致的眉頭，緋紅的雙眼燃起熊熊怒火，那副看淡世間的頹唐染上了鮮活氣息。

我這可不是故意捉弄人，我可是在幫他。

小朋友就要用小朋友的樣子，年紀輕輕比我爺爺都老氣橫秋，小心長大了面癱。

來之前我就做好了攻略，十五學區是繁華的商業區，裏面有很多商場。

雖然現在出現了一點偏差【指身上沒錢】，但是難得出來放風，這可是難得的體驗。

尤其是當地的風俗人情。

街道對面有一群穿着英倫校服的少女，從剛才起，我的視線一直盯着其中一位少女。

她正在和同伴說笑，似乎剛剛從商場內購物出來，露出的各色購物袋證明了這一點。

“那個，一直盯着陌生人看不太禮貌，常林你……”

“知道了芳子。”

我把芳子探出來的腦袋按回去，嘴上附和着，眼神無動于衷。

“你該不會讓老子給你買吧？”

一方通行露出了吞蒼蠅一樣的惡心表情。

“我看起來像是會貪小弟便宜的人嗎？”

槽多無口，一方通行氣得額前青筋直跳。

這個混蛋女人！

我懶得跟一方通行拌嘴。

不是我的錯覺，對面的少女根本沒有伸手去提購物袋，側身的時候，那幾個紙袋子像氣球一樣飄在空中。

那是一個超能力者。

仔細觀察之後，我發現街道上存在很多超能力者。

突然消失在原地又出現在遠處的少女，用不知名力量打開易拉罐的男生，手持特殊電子設備的青年……

我這才明白，一座充滿超能力人群的未來都市到底代表着什麽。

接踵而至的就是更多的疑惑。

那他們也是接受實驗獲得的能力嗎？我以後，也會變成超能力者嗎？研究基地目的真的僅僅是為了讓人獲得超能力嗎？

懷着這樣的想法，我收回視線，拉着芳子往商場走去。

經過少年時，我聽到了一方通行發出了一聲輕哼，雙眼對視，他的眼中滿是嘲弄。

他果然知道我剛才在看什麽，也看出了我心裏的想法。

*

為什麽會這麽确認一方通行願意與我們同行，這個答案早在上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知曉。

一方通行看出了我的蓄意接近，我自然也明白他的目的。

這座基地身後絕對隐藏着什麽，所謂的超能力到底要怎麽才能出現，這其中絕對有我不曾了解的秘密，一方通行正是知情人之一。

在基地老老實實呆了一個多月，再這麽裝下去我自己都要被騙了。

所以找上一方通行也不算我故意的吧？

我眨眨眼睛，隐去了自己的小心思。

那種對同齡人漠視的眼神，那種對所有事情無畏的态度，生活在這樣龐大的基地卻有着衆多特權，答案呼之欲出——

一方通行是超能力者。

而且是稀有到無法複制的超能力者。

我馬上就要發現你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