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 31
chapter 31
“抱歉了各位,她頭暈,狀态不好,恐怕彈不出你們想要的效果。”
林挽循着冷硬的聲音望去,出乎意料的,竟是陳炙越在替她解圍。
她盯着陳炙越,不動聲色。
不知道對方到底安的什麽心,還是今天吃錯藥了,平日裏對她百般刁難的人,此刻竟會在衆人的刁難下維護她。
有人故作惋惜:“這樣啊,太可惜了……”
陳炙越又忽然發話,薄唇揚起張揚狂妄的弧度:
“不過——如果各位貴客想聽的話,我倒是可以替她彈一首。”
聞言,賓客們又來了興致,起哄着要陳炙越表演一曲。
女兒彈不成琴,兒子彈也不是不可以。
而陳炙越已經先一步踏上螺旋樓梯,帶着一大波客人前往三樓。
人世的曲折源于視線交錯間的念想。
與林挽擦肩而過時,步履稍作停頓。深海蟄伏于冷冽的瞳心,他将聲音壓得很輕,語氣卻一如既往地惡劣:
“如果不想被抓過來的話,就滾開。”
每一個字都重重撞在心髒上,肆意橫行地擾亂了她的心緒。
但不聽話如林挽,她跟着陳炙越到了三樓的鋼琴架旁邊,努力地擠到人群前排。
印象中,她沒見過陳炙越彈琴。
準确來說,她從未見過他有什麽除了奧數以外的才藝。
也許分開的那些日子裏,所有人都在成長,可她卻好像始終在原地踏步。
有人告訴她,林挽,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你已經是年級第一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可她不是不知足。她只是想讓自己的努力配得上結果。就像失敗者永不放棄的堅持,把願望變成意象,寫進交織翻湧的日記裏。
她不需要成為誰的驕傲,不屑于他人虛僞的奉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讓自己站在更高的地方,僅此而已。
霓虹褪色,烏托邦破碎在赤色中,看不清純粹的模樣。
人群的焦點處,少年随性地往白皮板凳上一坐,長腿不受拘束地岔開,指尖撫摸黑色琴鍵,從左往右輕輕滑了一遍。
他稍稍側過頭,沒有給人正臉:“我事先說明一下,我琴彈得不好,獻醜了。”
衆人都以為他是謙虛,紛紛拍馬屁道:
“怎麽會呢,陳總的兒子彈得肯定好啊!”
“就算不是專業的,肯定也比我家那個不争氣的兒子好……”
看着陳炙越認真的樣子,林挽陷入了恍惚。
她都不知道陳炙越還會彈琴。可看他信心十足的口吻,又不像是說假的。
都自告奮勇地上去了,能差到什麽地步。
不過細想一下,小說裏的主角也是這樣的,不僅學習好,才藝也挺全的,彈鋼琴什麽的應該是小case。
夕陽、別墅、鋼琴,多好的氛圍。
簡直就是小說中标配的浪漫場景。
然而,下一秒,一陣不和諧的機械電音聲傳出——
“叮叮邦邦咚叭咚——”
林挽:“……”
她從未聽過有哪架鋼琴能發出如此難聽的噪音。是什麽讓她的耳朵承受了不該有的折磨。
是她小說看多了。
什麽當衆打臉逆襲,都是騙人的!
她本來以為,陳炙越就算不會彈琴,也應該略懂毛皮。
誰知以寧靜治愈著稱的鋼琴硬是被他彈成了暗黑系搖滾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彈吉他。
pose擺得那麽帥,彈出來卻跟依托答辯一樣,簡直是浪費了窗外這麽美妙的夕陽景。
不止是林挽,剛剛還活躍到差點要掀了天花板的賓客們這會兒瞬間野雀無聲。
一曲,哦不,應該說是一陣噪音結束,陳炙越轉過身,兩腿交疊,深邃的眸子穿過人群,慢條斯理地掃過去。
“這就是我彈的。”他斜靠着琴架,一條胳膊還搭在琴鍵上沒拿下來,語氣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失敗者的落魄,“我說了,我不會彈鋼琴。”
片刻後,有人強顏歡笑着打破沉靜:“其實彈得很有特色啊,別具風格!”
另一人跟着鼓掌:“是啊,乍一聽雜亂無章,但組合起來富有節奏感,實乃不可多得的大師!”
“不愧是陳總的兒子,幹什麽都出類拔萃……”
林挽更無語了:“…………”
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都彈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能腆着臉叫好。
天色一暗,夕陽悄無聲息地退場。
“大師”合上鋼琴蓋,朝人群走來,浮光掠影般彎了下嘴角,三分笑意不達眼底。
分明是勝利者的笑容。
“各位李總、王總、沈總、季總……”在他幾乎将百家姓念了個遍時,眼神陡冷,“我按照你們說的表演完了,各位既然覺得不錯,不如拿出點誠意。”
衆人被他的厚臉皮程度整噎住了。
誇他彈得好是為了給他一個臺階下,誰知他不僅理所當然地下了,還反過來跟別人索要誠意。
但為了攀附陳家,其餘人只能順着他的意思,賠笑道:“……那是自然……”
後面的話林挽懶得聽,她無聊地将手撐在三樓窗臺上,探出腦袋,呼吸外界的新鮮空氣。
笑面難生恨,利己主義的黑洞無限擴大,人們被愚昧的唯利是圖俘虜,各自為營。
她想逃。
從窗戶俯視,她看見陳家大院的門口停了一輛明晃晃的奔馳,拉開車門後,上面下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那個打扮莊嚴,領結系得十分工整,估計又是哪家公司老板來找陳健霖送禮。
而緊随其後的看着年齡很小,應該是男人的兒子。
林挽眯緊眼聚集視線,終于看清了少年的面貌——
陸聞澤怎麽會來?
難道他家跟陳家也有關系?
此時,林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被陸聞澤看見自己。
否則,只要陳健霖或別的客人一句話,就會暴露她住在陳家,還扮演着陳家千金的角色。
先不說陸聞澤知道她騙了自己會有多失望,光把這件事傳到學校,都夠她受得了。
兩個非親非故的異性,共居在同一片屋檐下。這麽勁爆的內容,想想都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
陸聞澤和父親從前門進,她則借着人群的掩護從後門溜。
溜到後花園,林挽見四周無人,剛松了口氣,就聽見正後方試探性地冒出聲音:
“林挽?”
“……”
她像機械一般僵硬地回頭,面對陸聞澤,然後逼迫自己扯出一個極其尴尬的笑容:
“……嗨。”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不,你看錯了……”林挽緊張,腦子一抽搐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陸聞澤問:“你怎麽在這裏?”
林挽環顧四周,周圍沒人。
陸聞澤的父親就在屋內,她沒法撒謊。否則只要陸聞澤一問他父親,他就會知道她在騙他。
而朋友最需要的就是真誠。
“你要聽實話嗎?”如實招來的時候,林挽臉上沒什麽表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暫居在陳家。”
陸聞澤不可置信:“你是陳總女兒?”
事到如今,就算說“是”,對方也不會相信。
她要是陳家千金,和陳炙越就是親兄妹。
可林挽和陳炙越的關系,怎麽看都不像兄妹。
“不是,但我希望你別往外說……包括你的父親。”
被撕裂的事實猙獰地潰逃,這是表達者的宿命。
“不會。”陸聞澤握住她的右手,食指輕輕蹭過掌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溫潤的指尖不經意劃過,勒緊她的心髒,淹沒她全部的感知。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反應了好久,才帶着詫異開口:
“……你不怪我騙你?”
“有什麽騙不騙的,不想說的就不說,沒人會怪你。”
清冷的月光下,與林挽正對面的人摘下眼鏡。他彎着眉眼,口吻輕柔,恰似凜冬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林挽,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如墨般漆黑的夜裏,他的眸中倒映着孤月的自由。
目光交錯間,呼吸頻率被打亂,心跳在有些潮濕的掌心裏迷失,那池死水竟也泛起漣漪。
那是林挽第一次見到陸聞澤摘下眼鏡的樣子。
光影斑駁染他眉目清隽,深灰色天空落他眼中風情。細密似鴉羽的睫毛被攏上了朦胧的霧氣,整個人如同一幅中世紀的油畫。
穿着白衛衣,眉眼幹幹淨淨,沒有多餘的複雜情緒,流露出清爽的少年氣息。
是與陳炙越截然不同的。
身體裏發出嗚咽聲,呼嘯的風穿過了她幾乎透明的一切,與骨骼碰撞。
她突然燃生出一種渴望,一種要把黑夜撕碎,将前半生都未酣暢的雨淋個透徹的欲望。
世界更疊得太快了,折成的千紙鶴已無人提及,飛鳥盤旋的距離也大于人與人之間的真心。
十七歲那年,她被雪崩沒過。月色氤氲成宇宙的最後一片亮光,她穿着白裙站在萬籁俱寂的蔚藍裏,于暴雨中哭泣。
可若非如此,那片高高在上的月光也不會瞧見她。
年少時的高光時刻像綻放的煙花,雖只芸花一現,卻在記憶裏徒留了好多年。
許多年後,陸聞澤問她是何時對自己心動的。
她想,大概就是從這一刻。
她遵從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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