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年年歲歲，朝朝暮暮

年年歲歲，朝朝暮暮

“我還以為你起碼要說幾句‘我比你大這麽多和你在一起是耽誤你’之類的客套話呢。”楚長曜說。

“又不是和客戶吃飯，有什麽好客套的。”陳肆說，“我喜歡的小朋友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我要什麽。”

“他比我還小了九歲，他知道個屁……”

“這就是他不是傻瓜但你是傻瓜的原因。”楚晗在旁邊慢悠悠地補刀。

“喂！！咱倆才是一家人，你向着哪邊啊？！”

“我向着真理。”楚晗合上了手上的書，擡眼看向陳肆：“陳老四。”

“嗯？”

“我高中的時候就答應過你，如果以後你遵循傳統婚姻結婚生子，我會給你的小孩一筆資金。現在情況有變，我會把這份資金用到其他地方。”

“噗——”楚長曜直接把一口橙汁全噴了出去。

“當然可以。”陳肆說，“鑒于你從高中起就打定主意要丁克，按照我當年對你的承諾，無論你未來對象的性別，我都會将我的部分資産用于你的養老事宜。”

“你們這群外星人還是別禍禍普通人了！”楚長曜嚎道，“誰他媽高中會讨論這個啊？！”

楚晗眯起眼睛，顯然意識到了對方話裏給他挖的坑：“你在咒我也找個同性伴侶。”

“因為我當時覺得咱們兩個都很直嘛，沒有考慮到伴侶性別問題。不過，鑒于你丁克，我的承諾倒是不需要什麽改動。”陳肆笑得陽光燦爛的，“這怎麽能算咒你呢。”

“所以你現在是變彎了？”楚長曜做了個手勢，“那小孩到底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啊？連你都能拿下。”

“你不能拿彎直這種事來定義他。”楚晗說，“這家夥在青春期那種年紀就對AV和GV都沒有反應，我還測量了他看不同影片時的心率數據，一度懷疑他是不是陽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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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的攻擊性，可惜我身體一直非常健康。”

“是啊，asexuality，我看見他們給你宣傳的什麽性冷淡霸總人設就想吐。”

“那你為什麽會答應那個小孩？”楚長曜問。

“無性戀不是單身主義，就好像丁克也只是不想要孩子而不是拒絕伴侶。”陳肆柔和地跟他解釋，“換句話講，我只是對男女都沒什麽感覺，不是缺少這方面功能。我會有喜歡的人，也只會和他有親密行為，這一點跟你人盡可夫的哥哥還是不一樣的。”

“好惡毒的形容詞。”楚長曜倒吸了一口氣，“哥，這你能忍？”

“他也就那張嘴能嘚瑟幾天了。”楚晗嘲諷道，“是，我就是男女通吃且戀愛史豐富，你很嫉妒？說到底還不是陽□，□□，□處□少□□給□□裝，□□□□□，有本事□□□□□□，沒□□□□就□□，□□□，等過幾天那小孩把你□□□□□，你就老實了，別□□啊，小心□□□□……”

“…你的詞彙有點太豐富且肮髒了，哥，我看見路過的人都在堵耳朵。”

無論如何，見家長活動還是如期舉行。陳肆的家裏人早就和玄峥認識，沒聊幾句就拍着他的肩膀歡迎他加入這個家了。陳廿對于這件事接受良好，早上喊名字下午就改口叫嫂子，無他，陳肆給的紅包超大。

這邊其樂融融，陳肆也不可避免地帶他去和自己的朋友認識，楚晗和楚長曜倒是很良心地沒有在小孩面前口出狂言。轉過年來的寒假，玄峥難得能從學校出來，陳肆接他到家裏住，半路就接到了岳明荷的電話：

“聽說你去接你那個小男朋友啦？不愧是我兄弟，真出息啊！”對方非常興奮，“帝都大學的大學生诶！好不容易帶出來，咱們一起吃個飯呗？”

“可以啊，你在哪呢？”

“我剛出門，要陪滿滿去修手機，你離哪兒近啊？”

“我開到長隆了。你有什麽想吃的沒有？”

“都行，你倆決定！”

挂了電話，陳肆給玄峥介紹了一下岳明荷。玄峥聽他提過兩次，只是一直在學校沒見過人。陳肆說着說着還在笑：“之前宋姨總說我就是她小兒子，前些日子聽說我找了對象還催我帶回去。我說男孩兒也不要緊嗎？她說男孩兒我也信你找的肯定漂亮！讓我看看！”

玄峥也笑了起來：“唯獨這個應該不會讓她失望。”

“那我家峥峥還是不管什麽都拿得出手的。過會兒吃什麽？我現在沒什麽想法。”

“你吃不了辣，我看有家茶餐廳評分還不錯。”玄峥刷着手機，“先停車吧，上去看看？”

“好啊。”

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陳肆解安全帶的時候手被按住了。咫尺之前是那雙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眼。他說什麽來着，他是真的沒法拒絕。

“怎麽了，突然之間黏黏糊糊的。”

玄峥靠在他頸側，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道。突然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就先回家，我跟明荷說聲，先送你回去也是一樣的。”陳肆說，“怎麽個不舒服法兒？着涼了？”

“說不上來，有點悶。”玄峥說。他深呼吸了幾次，才拉開車門出去。這還真是頭一回，陳肆怕他是真病了，下車到他身邊去貼他額頭。玄峥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颔首去讨了下一個吻。

年輕一方的體型與力量已經徹底自青少年步入青年階段，環抱着他的手臂箍得死緊，陳肆被他箍得下意識想要張嘴呼吸，豈料正中對方下懷。時不時一閃而過的車燈無法照亮每一寸角落，不遠處人們的歡聲笑語、孩子的奔跑嬉笑……喜悅的情緒也多少能蔓延至光線昏暗的停車場，而他們是這其中的情難自禁。玄峥親完之後緊緊抱着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肩頭，陳肆攬着他的腰打開後車門将人推進去，摸着他的額頭問他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我好煩躁。”玄峥喘着氣說，“我搞不懂……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那就不去了。”陳肆說，“我跟明荷說一聲就行，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你先別提她……我有點頭疼。”

“好好，不提。還難受嗎？要不要喝點水？”

玄峥搖頭，伸出胳膊緊緊抱着他，整個人埋在他胸前。陳肆來回地輕輕理着他的頭發，感受到緊繃的軀體在逐漸放松。他從上衣口袋裏翻出了兩顆奶糖，剝開來強行給玄峥喂了進去。後者一開始有些排斥，但吃完糖又喝了點水，躺在後車座上休息了一會兒，顯然好了很多。

“是不是低血糖了？”

“有點像。”玄峥說，“也還好，沒有太難受。”

“今天收拾行李一直沒來得及吃飯，我應該給你捎個早餐過去的。去吃點東西吧，如果再有這種情況就去醫院看看。”陳肆說，“也挺好，假期咱們待在一起，我也能放心點兒。”

他們上樓先去買了冰淇淋泡芙，稍微墊了墊肚子，就一起去選餐廳。領完等餐券恰好接到岳明荷的電話，陳肆拉着玄峥往直梯的方向走，後者默默地将手緊緊扣住了。

“B區直梯上五樓，我們就在旁邊的那家湘菜門口。”陳肆說，“你到哪了？”

“我命都要堵沒了。”岳明荷抱怨道，“我跟滿滿剛下車，馬上就來了……B-幾的直梯啊？”

“只有B-1是直梯。”陳肆說，“我剛去領了等餐券，不用着急，前面還有六桌，等彙合咱們還得逛一會兒呢……我看見電梯上來了，你到了？”

“我到了我到了。你在哪啊？”

“這邊，往左看！”

他在和岳明荷目光交彙後挂了電話，拉着玄峥往那邊走，朝着岳明荷招手：“滿滿不是說要修手機，我們下樓吧，正好也看看衣服……怎麽了，突然這個表情，你不舒服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