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是挺好的

第三十章  他是挺好的

“怎麽樣了？”

韓林放下紅筆，見賀餘凝視着自己的卷子久久沒有動作不禁有些擔心:

難道是做的不太好嗎？

他看得出來賀餘已經很努力了，不說有大的飛躍，至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考班上倒數。

也就是說，無論是哪一種賀餘都該有進步的。

但是看賀餘的表情怎麽那麽怪異。

賀餘皺着眉，目光帶着三分不解三分欣喜四分驕傲，聽韓林問，他很快接受了事實，喜上眉梢:

“同桌，我要發達了!”

……

一中改試卷效率很快，前一天考完，第二天晚上就會有結果。

所以，班長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他們班成績文檔發群裏的時候，賀餘剛好在謝歲時家裏跟他講條件。

條件的內容就是:他要是考好了，謝歲時該怎麽獎勵他。

瞅瞅，多麽不要臉，他成績提高有人家免費幫他補習的功勞，他不請人吃飯表示感謝，居然還伸手要獎勵。

系統對他瞪鼻子上臉的行為表示不齒。

賀餘卻愈發理所當然，不過他倒不是真的要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他就是想要謝歲時誇誇他。

賀餘拿到答案後就預估到自己能考多少分了，當即就跑去跟謝歲時展示他的試卷。

雖然主觀題試卷上沒寫，但憑着記憶，應該不差。

謝歲時見他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只覺得啼笑皆非，倒是曲棱，餘光悄悄看賀餘手舞足蹈跟謝歲時描述他考試驚心動魄的最後十五分鐘，心裏很不爽。

“……考語文的時候，我開始寫的可認真了，結果一擡頭，還有半個小時了，給我吓心肝一顫，我作文還沒寫，答題卡也沒塗……”

“我本來以為自己要完了，沒想到在收卷前一秒我寫完了。”

賀餘仰着臉，幼稚地問“我是不是很厲害？”

謝歲時帶着淺笑，“嗯嗯，很厲害。”

聞言賀餘笑得更開心了。

等老何突然走進來，賀餘才溜回座位。

謝歲時本來還在對着答案，這會兒正要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曲棱幽幽飄來一句，“沒想到學霸跟賀餘關系還挺好。”

他還是一如既往不喜歡賀餘。

謝歲時動筆的手一頓，他不是沒聽出曲棱話裏酸唧唧的意味。

“他是挺好的。”

謝歲時答非所問，但也堵住了曲棱接下來的話。

……

謝歲時已經習慣每天晚上賀餘來敲門了，本來一個人住的房子有了賀餘每晚的拜訪，熱鬧了不少。

賀餘也越來越放肆，有時候會刻意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最幼稚的就是，寫作業寫得好好的，賀餘壞心眼地拿手指頭戳他的手背，一次兩次他不想理他，但多了他也不放任他，擡眼淡淡掃他一眼，賀餘會馬上讪笑地收回手，乖乖巧巧地低頭幹正事。

好乖。

謝歲時想。

“小謝老師。”

賀餘估計是心思沒在書本上，擡頭低頭無數次後，幹脆放下筆開口道，

“你看啊，我，算你的關門弟子吧？”

謝歲時早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也停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聽他接下去要說什麽。

賀餘胳膊支着下巴，“所以，徒弟有出息，師傅是不是要有點表示？”

“嗯……什麽表示？”

謝歲時問。

“咱倆出去玩吧！”

賀餘眼睛亮亮的。

心裏想:約會約會約會……

謝歲時沉吟片刻，“你想去哪兒？”

“你答應了？”

賀餘猛地跳起來。

“嗯，所以你想去哪兒？”

“那就這周六好不好，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賀餘想了想，要說江延市有什麽好玩兒的，那作為從小就生活在這裏的他來說，真的沒什麽稀奇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來。

“可以。”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賀餘蹙着眉拿起來一看，是五班班群。

班長發了一個綠色的文檔。

賀餘一看這熟悉的配色，就對謝歲時說，“完了，完了完了，成績出來了。”

以前他完全不在意這些東西，通常成績出來前一秒還在打游戲，然後晾一晚上，等第二天才打開看一看，反正他成績穩定得很，怎麽考都墊底。

但現在拿着的手機像揣在懷裏的燙手山芋一樣。

想點不敢點，不點開吧，心又癢癢。

賀餘求助似的看向謝歲時，見他還閑情逸致地喝着水，忍不住問，“你怎麽不看啊，不好奇自己考多少嗎？”

“我對成績沒什麽要求。”

賀餘:“……”

沒什麽要求天天考第一？

那要是有要求還得了。

賀餘自顧自糾結，糾結到最後還是點開了，加載了一秒，直接彈出來了成績排名。

賀餘從上往下看，第一果然還是謝歲時。

真棒!

賀餘在心裏寫着大大的肯定。

第二……第三是韓林，年績第八。

也棒!

賀餘默默鼓掌。

一邊感嘆着，一邊想自己到底能考什麽熊樣。

前十基本上還是班上那幾個人，賀餘直接從第十一開始看。

第十一:賀餘。

賀餘:“”

一個班四十一個人，他第十一!

“我我我去!謝歲時你快看你那邊，我怎麽感覺這成績單是瞎排的呢？”

賀餘說話都結巴了。

謝歲時挑眉，見他不敢置信的樣子倒有些稀奇。

明明剛才還在他面前說自己怎麽怎麽厲害，怎麽看到結果反而不相信自己了。

他将手機屏幕拿給賀餘看，“沒排錯。”

“可是……可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進步三十個名次，媽呀，他做夢都要笑醒。

賀餘還是不敢相信。

這要是跟賀望秋說了，八成會覺得他作弊吧。

“賀餘。”

謝歲時突然說，“相信這個結果，你比你想的更優秀。”

他是很認真說的，也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最開始他對賀餘的印象是被家裏嬌縱壞了的有錢少爺。

其實他對他的印象并不好。

但後面相處久了才發現，這少爺有點傻，還有點可愛。

喜歡粘人，但一點不會讓他覺得讨厭。

怎麽說呢，就很招人喜歡。

雖然沒想到幾個月前他還形單形只一個人從首地都飛來江延市，幾個月後身邊就有一個小尾巴怎麽甩都甩不掉。

但他想，現在這樣好像确實比以前一個人好。

他以前不覺得自己會孤單。

孤單的人，都是內心世界過于荒蕪的人。

他們有有太多的渴望得不到滿足，就像沒有甘露滋養的花草，遲早就會枯萎。

謝歲時不覺得自己孤單，是因為他沒有什麽渴望。

但現在，他覺得，以前的自己也是孤獨的吧。

因為以前沒有賀餘。

沒有這個人，好像這世界上就不會有人再毫無顧忌地跟他說笑。

他想，他來江延市大概就是為了遇到他，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們之間或許真的有一種所謂緣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