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玩刀
第24章 第 24 章 玩刀
葉雲岫滿滿一副惋惜的語氣, 眼看着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放跑了。
謝讓不禁失笑,合着她比他還黑。
于是他便跟她聊了一下。謝鳳歌當初算是高嫁,但廣平伯府人口複雜, 家族龐大, 她夫婿四公子又沒有什麽實職,謝鳳歌嫁入廣平伯府之後,嫁妝除了她自己揮霍,私底下怕也貼補進去不少了。如今不可能還有七八千兩,但是估摸着折算起來五千兩應當還是有的。
也因此他很不講究地黑了這筆贖金。
謝信當年一個戶部尚書,明面上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幾百兩銀子, 卻能一下子拿出七八千兩銀子陪嫁嫡長孫女……如今想來, 祖父也難怪落敗。
想當初謝家鼎盛時, 鮮花着錦、烈火烹油, 便是謝讓的大伯父謝宗, 和他的父親謝宏,當初兩人已經入了仕, 在謝信敗落時也都被查出一堆罪名, 其中就包括貪墨謀私。
以至于新皇赦了謝信的罪,卻利用謝宗、謝宏身上的罪名把他二人留在了邊關。大赦之後重罪減輕,充軍刺配改為流放, 如今還被拘在邊關不能回來。家中也不是沒托人尋過, 捎了信石沉大海。奪嫡篡位的新帝分明忌諱謝家、忌諱舊臣,可笑的是謝誠那廢物卻還整日幻想着科舉及第。
反正都是不義之財, 謝鳳歌拿得, 他憑什麽就拿不得?再說還不是葉雲岫孤身涉險奪回來的,與旁人無幹。
兩人密謀了半天發財大計,謝讓便揚聲叫俞虎進來, 并叫他把山寨幾個主要的小頭目也叫了來。
他閑聊的語氣先問起山寨一些情況,得知山寨居然有六七百人之多,謝讓也忍不住驚訝了一下,居然有這麽多人,明明他也沒瞧見多少人呀。
這麽一想,謝讓不禁又慶幸後怕,山匪們一幫烏合之衆,今日是被葉雲岫一刀給鎮住了,若是這麽多人抱成團跟他們拼命,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今時今日可就難講了,縱然葉雲岫怕也要吃大虧的。
俞虎說:“具體數目沒算,今日這個來了、明日那個走了,幹我們這一行刀口舔血,也興許什麽時候就送了命,山寨裏缺醫少藥,還有病死的,尤其老弱婦孺,哪裏算的清楚。王大魁能拼能殺,平日裏卻不怎麽管事,整個山寨的人都亂糟糟的。他們今天很多人吓得沒敢出來,故而公子沒看到多少人,其實一個窩棚裏可能就好幾個人,包括後山還有。”
“你們山寨,怎麽還有那些老弱婦孺?”謝讓不解道。打家劫舍,還帶拖家帶口的麽?
俞虎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山寨也就是這一兩年才壯大起來的,王大魁貪大,老想着揚名立萬,喜歡招兵買馬,主要是去年夏秋,淮南水災和江南兵亂的很多流民投奔這裏,聽說山寨能收留,便成群結隊的來,就在山寨落腳了,因而裏頭也有不少婦孺。實際上平常能跟着出去做事的青壯年,遠沒有那麽多,真正沒幾個能打的,平常也是饑一頓飽一頓。”
如此看來,像劫了謝家的這次,簡直是發了筆橫財。誰知銀子都上山了,半道上又被他們兩個截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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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讓心中早有了主意,略一沉吟便說道:“這麽着吧,謝家這次送上山的銀子,我肯定是要帶走的,你們若是不服,不妨現在就說出來,我們理論理論。”
他說着刻意停了停,目光緩緩掃過,幾個山匪都死死低着頭,哪個敢跟他跳出來理論?女殺神可就在旁邊坐着呢。
謝讓卻又語氣一轉道:“不過你們也不容易,山寨這麽多人要養活,我們夫妻也不能不仁義,我給你們留下五百兩現銀,其餘的銀子和地契,都得交還給我,你們看可行得通?”
“當真?”
謝讓此言一出,俞虎頓時面上一喜,跟在場幾個小頭目交換了一下眼神,一臉驚喜道:“公子竟還給我們留五百兩?實不相瞞,小的們……之前哪裏敢想,我們整個山寨加起來,怕也無人能是女大王的對手,我們還尋思着,您二位能饒我們性命就僥幸了呢。”
謝讓嘆道:“做人留一線,你們也不容易,倘若能安居樂業,誰願意落草為寇的。”
“謝公子是個心腸好的,大仁大義!”俞虎眼角瞥着旁邊的葉雲岫,忙又補上一句,“還有女大王,女大王寬宏,謝女大王不殺之恩!”
葉雲岫自顧自坐那兒,連個眸光都沒給,俞虎頓時又怕說多了惹她厭煩,忙抱拳說道:“請二位稍等,小的們這就給您把銀子送來。”
幾人面色放松不少,趕緊出去了,很快又有個小頭目跑進來,用托盤端進來幾個饅頭和兩碟小菜,有些愧疚地說道:“謝公子,抱歉,我們才想起來您這一宿二日都沒吃了,小的們罪過,山上簡陋,要不您先湊合一口。”
謝讓點頭謝過,看看天色,日頭已經西墜了,打量着等他吃了飯、拿了銀子,只怕要趕到天黑才能下山了。
山林裏可不興走黑路。
奈何肚中饑餓,銀子也還沒到手,謝讓便抓起饅頭盡快吃,打算着趕緊墊墊肚子,拿到銀子趕緊走。
還沒等他吃完,俞虎帶人擡着一個小箱子進來了,箱子裏正是謝讓昨日送來的銀子和銀票,都還沒動過。旁邊另有一個樟木小匣子,裏邊是謝誠今日送來的銀票和京城鋪面的房契。
謝讓指着箱子道:“說了給你們留五百兩,你們就把五百兩現銀先拿出來,剩下的我便帶走了。”
誰知俞虎領着幾個小頭目互相使了個眼色,忽然齊刷刷跪下了。
謝讓一驚,忙放下筷子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俞虎磕了個頭說道:“謝公子,女大王,小的們索性就直說了吧,山寨若沒一個能行的首領庇護帶領,撐不了多久的,王大魁一死,我這二當家也算是山寨老人兒了,自問沒有那個本事。剛才您和家人說話,我在旁邊也聽到幾句,出了這事,您二位也不打算回白石鎮了,我們幾個剛才商量了一下,難得女大王神功蓋世,謝公子又大仁大義,兩位何不幹脆就留下來,做我們的新大王。”
“?”謝讓不禁臉色古怪,緩緩轉頭看向葉雲岫。
誰知葉雲岫沒事人似的,漠然瞥過來一眼,給了他一個“不關我事”的眼神。
居然這麽不仗義。
謝讓心中措辭,說道:“我二人只是過客,并不打算當什麽新大王。你們快請起吧。”
“公子您再好好想一想,不然再跟女大王商量一下。”俞虎懇切道,“您二位如今不也沒有固定要去的地方麽,既然漫無目的,何不先在山寨落腳,小的們定然好好敬服二位大王。小的們也是為了山寨幾百口子人,誠心誠意來的,謝公子莫不是看不起我等落草為寇?我們……也不全都是惡人。”
謝讓忙表示他對山寨衆人并無偏見,只是他有心游歷天下,目前實在沒有當什麽山大王的打算。
俞虎和幾個小頭目一勸再勸,一來二去,天色眼看着晚了,一輪紅日落到西山,這會兒再下山,半山道上就得天黑了。山林中夜晚有多危險,俞虎便極力挽留。
謝讓只好答應留宿一晚,并表示他和葉雲岫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俞虎他們幾個似乎覺得有門,趕緊叫人去打掃一間幹淨的屋子給他們留宿,把那一箱銀子和銀票地契也擡了進去,甚至還派了兩個婦人來,表示是來聽候差遣、伺候他們的。
謝讓婉拒了兩個婦人,打發她們回去了,親自檢查更換了幹淨的被褥。山匪們自然以為他們是夫妻,屋裏便只有一張床,他今晚大約又要打地鋪了。幸好眼下這時節不冷不熱。
再說畢竟是山匪窩裏,人心隔肚皮,山寨裏魚龍混雜,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沖着白花花的銀子半夜來害他們。他今晚其實也沒打算睡。
“你怎麽想?”謝讓問了一句。
“什麽,當大王,還是今晚?”
謝讓早已習慣了她能省則省的表達方式,笑道:“兩樣都有。”
“當大王,你随便。今晚麽,他們不敢。”葉雲岫道。
謝讓點點頭,她這麽篤定就好。
伺候的婦人臨走送了熱水來,兩人收拾洗漱,葉雲岫便先爬上床窩着。
山林寂靜,夜色沉沉,謝讓在床邊坐下,頓了頓柔聲問道:“我今日真是擔心壞了,幸好沒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何會武功,還這般身手了得?”
“什麽武功,我不會啊?”葉雲岫搖搖頭,反問道,“這世上,真有那種神奇的武功嗎?”
這話若是旁人說的,謝讓定然認為對方是故意噎他。
可若是從葉雲岫嘴裏說出來,兩人朝夕相處也有小半年了,他實在是清楚眼前這個小丫頭,稚氣懵懂,不谙世事,心性宛如孩童一般。她對生人會本能地抵觸戒備,但是與他相處熟了,信任了,卻是一副天然率性。
她要這麽說,必然就這麽想的。她是真不覺得自己會武功。
可是這怎麽可能啊,她沒習武,怎可能有那般身手,轉眼間取人首級,兇殘得令衆多山匪都生不出反抗之心。并且謝讓一再回想,實在不曾見她有多大的動作招式,動作極快,快得讓人根本沒看清楚。
葉雲岫見他不信,一臉無辜道:“真的,我又不騙你。我就是生氣了,拿刀砍了他一下呗。”
又說,“但是我會玩刀子,好像很小的時候就會。”
謝讓望着她,腦中不自覺各種飛速的念頭閃過。他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難不成,是有一個絕世高人,潛移默化地教了她什麽絕世武功,卻不曾告知她這就是武功?
尤其她這麽一個嬌弱的花樣少女,身形纖瘦,看上去別說王大魁那樣一個強壯的大漢,便是一只山雞,感覺她一下子怕也剁不斷雞脖子。
山匪們為什麽怕她,他們的腰刀自己當然清楚,就是普通的刀,絕不是什麽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她就那麽一刀過去,王大魁完全都來不及躲閃反抗,人頭就掉下來了,刀法極快,并且必定要有一定的技巧,不然便是劊子手行刑斬首,犯人綁着不動,也不一定一下子就能砍那麽利索的。
并且她說“很小就會”,這似乎不合常理。江南宣州名門望族的葉家,并不曾聽說子弟有習武,何況是個養在深閨、身體嬌弱的女兒。
可他卻又并不懷疑眼前的小丫頭。
這實在是一個矛盾糾結的事情。
“越發胡說了,”謝讓嗔道,“那你來說說,你小時候,是誰教你玩刀?”
葉雲岫困惑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索性道:“我不記得了呀。我告訴過你的,我腦子裏很多事情都忘了。反正我小的時候,好像是經常拿刀玩的。”
謝讓百思不得其解。
葉雲岫卻無辜坦蕩。
她确實沒有胡說,她很小的時候就玩刀。
四歲,養父第一次給她弄回來一只活物,跟她說是送給她的新玩具。
那是一只跟她體形差不多大的大白鵝,眼睛是紅的,張開的大嘴裏還長着一整排細細密密的小尖牙。養父跟她說,那大鵝會咬人,若是被它咬到,人就會生病死掉的。
末世就是這樣殘酷,弱肉強食,生存是人類唯一的使命。
大鵝很兇,叫聲高亢,脖子很長,大老遠就紮着翅膀沖過來,直往人身上撲。養父把大鵝放入他們住處外圍的環形防禦甬道,于是一連好幾天,四歲的她便拖着一把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刀,被兇惡的大鵝追着跑,養父則很過分地坐在甬道的高牆上,笑眯眯看着她小小的一只倉惶逃命。
即使現在想來,養父還是好過分哦,一點都不幫忙!頂多在她被大鵝撲到眼前時把她拎遠一點。
一直十幾天後,那只大鵝才被生氣的她剁斷了脖子。然後養父又放進來一只更會氣人的紅眼猴子。
六歲以後,養父開始放喪屍進來了。城市的廢墟中總是不缺游蕩的喪屍,它們幾乎成了地球新的主宰。養父每天把外圍防禦屏障打開一個入口,随機放一只不走運的喪屍進來。
于是她每日的“玩具”又變成了喪屍。
再後來養父還過分地一次放進來好幾只。
喪屍這東西,兇殘且髒,沒有神志,也不怕受傷,完全不講道理。最讨厭的是,即使身上被砍得七零八落,也死不掉的,依舊能兇殘地追着咬人,哪怕脖子還連着一半,依舊不會死。
對付它的訣竅在于它的腦子,要麽你能一槍爆頭,必須得把腦子爆開,要麽幹淨利索地砍掉腦袋,才能徹底解決它。
并且它們對聲音和光線敏感,用熱武器,解決一只可能引來一群。于是人類在瘋狂的熱武器時代幾乎毀掉了地球家園之後,為了對付喪屍和各種變異生物,又回歸了冷兵器。
葉雲岫是跟“喪屍玩具”從小玩到大的,從狼狽不堪到一刀斬,十歲以後便敢于拎着她的刀,跟着養父踏出他們的堡壘,穿過空洞可怖的城市廢墟,去往叢林邊緣采集變異生物的最新病毒樣本。
養父甚至不曾認真教過她什麽招式,養父說花架子沒用,不靠譜的。她所有的保命本領,所有的反應和速度,都是在無數次的實戰中磨煉出來的,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并且成為了本能。
所以她沒有說謊,她真的不曾學過什麽武功。
葉雲岫拍拍腦袋,皺着細細的眉毛懊惱:“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你說。我想不起來了,頭疼。”
“頭疼就不要想了,我們不想了。”謝讓連忙安慰道,“不說這些了,你快睡吧。”
葉雲岫鑽進被窩,卻又撐着頭問道:“對了,你現在有銀子了,那我能點菜嗎?”
“嗯?你想吃什麽了?”
“大鵝。”葉雲岫口氣帶着幾分憤恨,“我要吃大白鵝!”
“怎麽忽然想起來吃鵝了?”謝讓不禁笑道,“行,等下了山,就帶你去吃大鵝。”
小姑娘安心躺下了。謝讓起身換到椅子上坐,打地鋪其實也不敢睡踏實,他索性就打算這麽坐一夜算了。
葉雲岫卻睡得很踏實,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旭日東升,人間四月天,山間的清晨格外舒暢。謝讓起身打開門,一眼便看到兩個婦人在不遠處探頭探腦,見他開門,其中一個福身行了個禮,便匆匆離開了,另一個則提着水桶,殷勤地小跑過來。
“公子和女大王起來了?我給您拿水洗漱。”
“給我吧,辛苦你們了。”謝讓接過水桶,問道,“剛才那位,不是昨晚見過的?”
“對,她是今早二當家叫來的,讓她給兩位大王做飯的。”那婦人說,“昨晚那個,她鄰居要生了,一同逃荒來的同鄉,生了一夜也沒生出來,只怕是兇險,她回去看看了。”
謝讓望着山間郁郁蔥蔥的樹木,總有一種割裂之感,仿佛這不是在山匪窩裏,都只是尋常的人間煙火罷了。
“可有穩婆和郎中?”他随口問道。
“嗐,公子說笑了,我們窮苦人家,生孩子找個有經驗的年長婦人照看一下就行了,生過幾胎的婦人自己就能給自己接生,總歸瓜熟蒂落,不順當那也是命。再說這山高路遠的,哪裏找穩婆和郎中,找了人家也不敢來啊。”
“山寨裏婦女和小孩多嗎?”
“不算多,拖家帶口的人約莫占了一小半,大都是去年來的。”婦人道。
謝讓心說,那也不少了。真不知道這些老弱婦孺,在山寨裏是怎麽生活的。
他拎了水進屋,葉雲岫也醒了,又坐在床上皺着小臉,郁郁不樂的樣子。如今謝讓已經習慣了她的起床氣,輕易不用管,也別催她,由着她自己緩緩,一會子就好了。
“吵醒你了?”謝讓笑問。
葉雲岫沒搭理他,發會兒呆,半晌打了個哈欠,停了停,磨磨唧唧爬下床。
謝讓先洗漱完畢,端着盆出去潑水,俞虎已經來到門口,見到他一抱拳:“謝公子早。”
“早。”謝讓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道,“聽說山寨有個婦人要生産了?”
“是有聽說。”俞虎道,“這些婦道人家,這種事怎麽也拿來跟您唠叨。”
謝讓說道:“大小兩條命呢,若真是不順,還是趕緊想法子,便不好請郎中上山,好歹給她抓兩副藥來。”
俞虎拘謹一下,撓頭道:“郎中哪敢上我們這來呀,那……我叫人下山去給她抓藥。”
俞虎剛走,剛才另一個婦人便送了早飯來,一只小砂鍋裝着粟米粥,四個白饅頭,和兩碟腌制的小菜,看着雖然簡單,卻也素淨。
“沒想到這山寨也是夠混亂的。”謝讓把筷子遞給葉雲岫,問道,“吃了飯我們就該下山了,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
葉雲岫搖頭,她在這時空連地名都不知道幾個,又懶,又宅,哪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
謝讓盛了粥遞給她,一邊說道:“我夜間睡不着,想了很多。總想着游歷天下,但是眼下我們可能一下子還走不了,我尋思着白石鎮有些瑣事需要處理,還有外祖父和鳳寧他們,我們總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再說你身子骨弱,貿然出遠門也不太放心……”
“對呀。”葉雲岫一點頭,“所以你想當大王?”
“那倒也不是。”謝讓笑,頓了頓直言不諱道,“一來我心裏對落草為寇總還有所顧忌,二來麽,我覺得我自己的性情,仁弱有餘,拘泥小節,真不是當什麽亂世枭雄的料子,恐怕也不适合留在山寨。”
“就是不夠狠。”葉雲岫點頭贊同,一言以蔽之,“你這人,當壞人不太行的。”
謝讓莞爾,問道:“那你對當山大王的事怎麽看?”
“我覺得可能也蠻有趣的。”葉雲岫喝了一口粥說,“你決定吧,反正他們是問你,我無所謂。”
謝讓:“你當我傻呢,他們那是想要我嗎,還不是沖着你來的。”
葉雲岫說:“人到哪裏還不是吃飯睡覺。你要是想留下,你負責管理山寨,我負責管教那些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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