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封候拜将,景王世子到訪……

第79章 第 79 章 封候拜将,景王世子到訪……

結果兩人吃了頓面條, 又吃了頓餃子。

謝讓寅時末就起床,然後頭也不回地從白石鎮離開,到現在早飯還沒吃呢, 一問, 葉雲岫也沒吃,他不在,大過節也沒別的事,人家睡到自然醒,才剛起來。

謝讓聽得都有點嫉妒了。

眼瞅着都巳時了,謝讓就去擀了兩碗面, 簡單做了個香菇肉醬的澆頭, 結果葉雲岫非說香菇豬肉搭配一起, 包餃子才好吃。

于是兩人剛吃完面條, 索性又剁了餡兒包餃子, 接着把午飯吃了。

周元明和楊行跟着回來的,知道他心情不好, 也有心沒讓人打擾。小院裏兩人偷得浮生半日閑, 慢慢悠悠消磨了大半日時光。

然而到了下午,謝讓自己坐不住了,說要去看望一下洪勉。

“然後還得去外祖父家吃晚飯。”葉雲岫道。

兩人對視一眼, 偷得浮生半日閑, 果然只能閑半日。走吧。

中秋節後,謝讓把謝詢送去了州學讀書。謝讓跟他說, 不能洩露謝氏子弟的身份, 更不能告訴別人是他的弟弟,老老實實讀書就好。若讓他知道他沒用心讀書,或者仗着他的身份生事, 立刻送回白石鎮。

謝詢欣喜若狂,連聲保證一定好好讀書,不叫二哥失望。州學有宿舍,謝詢便住在宿舍。一早謝讓負氣決然離開,走的急,這孩子一聽二哥要帶他走,行李都沒顧上收拾就跟着跑了,鳳寧給他準備了被褥衣物。

謝讓安排完謝詢,卻還有一個謝家人等着他處置。

石泉莊改為鹽場,原先的住戶全部搬遷,住戶們自由選擇,想進城可以搬來陵州城裏,不想進城更喜歡種田的,也可以搬回山寨。

石泉莊一百多戶人家,都是山寨最老的住戶,他們如今有這個能力,總得照顧好了。所以這事情按部就班來,給的時間也寬松,結果大部分住戶都想搬回山寨去。

山寨如今日子好,大片開荒的土地,種點糧食種點菜,小日子比進城逍遙。少部分因為家裏男人進城的,比如陵州衛和镖局的家眷,還有焦嫂子這樣,焦平在山貨鋪子裏,焦嫂子便也跟着搬進了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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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前,一百一十多戶全部搬遷完畢,剩下一個謝鳳鳴。

謝鳳鳴獨自一個女子,不好辦,謝讓沒有合适的地方安置。這也是他将謝鳳歌打一頓留在白石鎮的原因,除了石泉莊,他也沒別處關她。謝鳳鳴跟謝鳳歌還有所不同,在謝讓看來,謝鳳鳴多少有幾分無辜。

當初謝鳳鳴逃婚私奔也是被老王氏害的,結果遇人不淑,比較倒黴罷了,又被他關在石泉莊兩年多。

山寨諸多不便,曾經将謝鳳鳴關在石泉莊是怕她走漏消息,為了整個山寨他只能如此,如今整個陵州都在他們掌握之下,謝家對他的身份也都知道了。所以謝讓斟酌一下,決定将謝鳳鳴送回白石鎮謝家。

謝讓将此事交給焦嫂子去辦,結果兩日後焦嫂子來回話,說謝鳳鳴想見他一面。

謝讓如今對謝家人敬謝不敏,實在不太想見她,謝鳳鳴被他平白關了兩年多,也不知能說出什麽話來。

焦嫂子勸道:“大當家要不就見見她吧,我一說要送她回家,她就只是哭,說不願意回謝家去。這位謝姑娘剛來時尖酸刻薄,這兩年在莊子裏跟着我們幹農活,我們也教她道理,倒是有點長進了。”

謝讓于是叫人把謝鳳鳴帶了來。謝鳳鳴逃婚時才十六歲,在謝家養的一副小姐性子,說話刻薄,掐尖要強,如今兩三年過去,一副尋常的村姑打扮,身量長了一些,整日勞作看着也健壯不少。

謝鳳鳴進了門來,屈膝行了個福禮,低頭道:“見過三堂兄、三堂嫂。”

謝讓斟酌一下,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旁邊葉雲岫直截了當問道:“謝鳳鳴,謝讓把你關在石泉莊兩三年,你不恨他嗎?”

謝鳳鳴低頭半晌,搖頭道:“起初是恨的,我恨祖母,恨三堂兄,連鳳寧都一起恨,若不是她躲掉了王家的婚約,我也不用逃婚,也不會淪落至此。可是後來慢慢的我也想明白了,鳳寧能躲過,是因為她命好,她有個舍命護她的哥哥,我有哥哥,有姐姐,還有親娘,卻沒有一個護我的。”

她神情還算平和,搖頭自嘲間眼圈卻紅了,哽咽道:“三堂兄不知道,我當日逃婚,我娘其實是默許的,她不敢違抗祖母,卻又跟我說以我的出身樣貌,哪怕逃出去給富貴人家做妾,也比嫁了那王家的好。恰好我跟人有了私情,于是就跟他私奔了。所以如今我不想回去,我若回了謝家,也沒什麽好日子等我。”

葉雲岫點頭道:“你自己想明白最好。你三堂兄對你心裏是有愧的,但是要我說,他若不念你是他堂妹,一刀殺了就好,你可明白?”

謝讓斟酌一下說道:“鳳鳴,當日我把你送去石泉莊,也是陰錯陽差,不得已而為之,三堂兄心中有些對不住你,如今時過境遷,我也有責任安置你,你不願意回謝家的話,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生活。只是你才十九歲,一個女子獨身在外不行,你自己有什麽打算?”

謝鳳鳴看樣子早就有了主張,低頭跪了下來,說道:“三堂兄若可憐我,就幫我一件事,我知道何子谌死了,可是那趙申岢還活得好好的,三堂兄幫我殺了他。”

謝讓起身去把謝鳳鳴扶了起來。葉雲岫問道:“當日帶你私奔的那個人?”

“是。”謝鳳鳴切齒道,“他負了我,負我太多,害我至此,憑什麽他卻好好的。何子谌縱然可惡卻不曾騙我,是他趙申岢花言巧語哄騙我,卻拱手将我送給何子谌。三堂兄幫我殺了他,我了了這樁恩怨,就去找個本分人嫁了,安安生生過日子。”

葉雲岫心裏啧了一聲,竟有些欣賞這個謝鳳鳴了,她側頭問謝讓:“那個趙申岢,現在哪裏?”

“原是州學的庠生,科舉不第,在家讀書。”謝讓說道,斟酌着好歹是他們陵州治下,要怎麽殺掉這人比較合适。

葉雲岫則嗤笑一聲道:“這事簡單,謝鳳鳴,我叫人幫你把他綁來,你想怎麽殺怎麽殺。”

謝讓欲言又止,葉雲岫已經叫了羅燕進來。孟姚帶兵去固川剿匪後,羅燕暫且代了木蘭營統領之職。

葉雲岫吩咐羅燕:“你帶人去把一個叫趙申岢的抓來,就說他勾結流寇謀財害命。州學原先應當有他記檔的住處。”

謝讓心中一笑,他家娘子居然也長進了呀,殺個人還要找罪名,也學會栽贓陷害、羅織罪名了。

他擡手道:“還是我來吧,這種人德行有虧,你不用給他栽贓,他也必有錯處。”

果然一查,這趙申岢風流成性,經常出入青樓煙花之地,半年前曾因争風吃醋與人鬥毆,可巧那人不久後染病死了。謝讓便叫人從大牢中找了個死囚,指認趙申岢買兇投毒殺的人,還從他家中搜到了物證。

于是趙申岢被緝拿歸案,自然要喊冤,可人證物證俱全,一頓板子下去也就屈打成招了,身敗名裂,判了斬刑。

原本死刑要等刑部核準,如今皇帝南逃,天下整個一團亂,哪還有刑部管事,于是府衙判決一下,不日處斬。

行刑前謝鳳鳴去牢裏看過趙申岢,說了什麽無人知道,反正趙申岢接着就被押赴刑場一刀砍了。

之後謝鳳鳴拿了謝讓給她的一筆銀子,有心遠離,自己挑的柳河縣城,開了個賣脂粉絹花的小鋪子度日。

這卻給了謝讓一些啓發,他随即把謝誠送去了固川縣,跟固川縣那些剿匪的俘虜一起,充當免費苦力,挖水庫去。也不讓謝宗關在府衙大牢裏白白養着他了,送到鹽礦交給趙方,往礦洞裏一關,當礦工開采石鹽去。

飽食終日者不知人間疾苦,幹點活才好。

…………

過了中秋,謝讓和葉雲岫又回到山寨。山寨裏一片秋收大忙,新營房的工地上如火如荼,主體建築已經建了起來。

重陽節前,田武的家人被神威镖局送到了山寨。他的妻子和兩兒兩女,還有他七旬的老母親,一家人平安抵達。

田武感激涕零,抱着三歲的幼子來求見,要給大當家和寨主謝恩。

“多虧寨主和大當家恩典,也虧了镖局的兄弟們。他們有镖局車馬護送,這一路戰亂紛紛,竟然只走了兩個多月,要是他們自己,恐怕得走上一年半載。”

田武又笑道:“拙襟說,他們這一路走來,所經之處很多人都聽說過玉峰寨,聽說過陵州,說咱們陵州日子好過,善待百姓,賦稅徭役少,就連鹽價都比別處便宜。這般戰亂,咱們陵州來投的流民只會越來越多。”

謝讓對此心中有一本賬,人口确實是越來越多了。

得虧現在整個陵州都是他們的地盤,流民百姓來了,到了哪個縣都能安頓下來。若是像以前那樣,都奔着山寨來了,他恐怕還真招架不了。

謝讓免不了又關心一番,幫助田武一家在山寨安下家來。如此一來,這一員大将算是被葉雲岫真正收入麾下了。

同時葉雲岫這邊也傳令下去,各處發布告示,秋收後招兵四千,這次不止災民,也從州府和四縣招收,年齡依舊限定在十六到四十歲之間,眼下就可以開始報名了。

為了怕報名的太多,且大老遠跑來山寨報名也麻煩,這次他們把報名的事情交給了陵州衛和各縣的駐兵營,由他們登記造冊,先進行篩選,同時名額也分了下去,山寨災民留了一千,剩下三千名額直接分配到各處。

果然是地盤大了,人手多了,做起事情來卻更省時省力了。

昏君皇帝看來是氣數已盡,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翼王縱然三十萬大軍來勢洶洶,朝廷據守臨安,江南道、嶺南道、劍南道等大部分地區依舊控制在朝廷手中。再加上一個淮南道,一直是景王的地盤,如今景王發了檄文讨伐翼王,所以表面上,淮南也還在朝廷手裏。

而關內道、河北道、河東道已經牢牢被翼王收入囊中。其他地方,隴右道藩鎮割據最甚,大大小小幾十個勢力将隴右割成了碎片,河南道、山南道還在翼王和匈奴殘兵帶來的混戰之中。

這其中,獨獨夾了個釘子一樣的陵州。

陵州府就牢牢杵在那裏,匈奴來過了,翼王來過了,比鄰而居的景王也沒能把他們拉攏過去。

一時間,玉峰寨特立獨行,成了比各地藩王諸侯還難惹的一方勢力。不過這玉峰寨打着的幌子,卻還是朝廷的地盤。

九月中,謝讓收到遠在臨安的皇帝的聖旨,還有一封內閣首輔範泊的親筆信,聖旨封他為靖安侯、護國讨逆大将軍,诏令他鏟除翼王逆賊,匡扶社稷。

範老大人的親筆信差不多意思,褒贊玉峰寨擊潰匈奴、擊敗翼王大軍,誇他是中流砥柱,勉勵他報效朝廷,不負君恩。

欽差這次輕裝微服,從淮南一路過來的,謝讓二話沒說,依舊派俞虎去接了聖旨。

他拿着那聖旨,笑吟吟回了自家小院,随手扔給葉雲岫笑道:“你的。”

葉雲岫展開看了看,嗤聲道:“憑什麽是我的,黃布黑字,寫的你謝允之。”

謝讓笑道:“你看我像那個護國讨逆大将軍嗎?都是你的功勞。”

“空給個大帽子,一個兵、一兩銀子都沒給,當我是傻子呢。”葉雲岫嫌棄道,“這皇帝真有趣,說他小氣吧,出手就給個侯爵,說他大方吧,弄塊破布送個空頭人情,就想使喚旁人給他賣命?”

“人家的意思是,你若幫他鏟除翼王,就能封候拜将了。”謝讓笑道。

葉雲岫撇嘴嘁了一聲道:“我要是鏟除了翼王,我自己不會當皇帝,要他來封?”

“世人多重視正統,你便是鏟除了翼王,頂多落個力挽河山、匡扶社稷的功臣,否則你就是亂臣賊子,還真沒那麽容易當皇帝。”謝讓道。

葉雲岫:“何為正統,那皇帝他祖宗的皇位又是哪來的,前朝皇帝關系好送給他的?”

謝讓噗嗤一笑,竟然無法反駁,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兩人便讨論了一番,在葉雲岫看來,翼王這樣到處搶地盤,看起來是步步為營,可這麽一來兵力就必然分散,精力牽制。再說他攻占一處城池就要留有守軍吧,號稱三十萬大軍,兵力東補一塊,西留一塊,削弱的是他自己的力量。

她若是翼王,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搶皇位,索性兵貴神速,出其不意,出精兵直搗臨安府,先把皇帝殺了不就得了。

謝讓卻不這麽認為,翼王這般行事,其實也是求穩,給自己增加更多的籌碼。

皇位遠不是一把龍椅、一個玉玺那麽簡單,朝政實權、國計命脈,要看真正掌控在誰的手裏。

所以古來就有傀儡皇帝,也有專權的臣子,幾朝幾代,可謂是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有的大世家甚至都不曾站到朝政前臺來,還不是因為他們掌握着國民命脈,把控着朝政格局,就能呼風喚雨,朝堂重臣甚至皇帝廢立世家都能插一手。

所以即使掌握了實權的皇帝,也不是一揮手就能天下歸心,一個人就賺來千萬兩白銀、養得起天下子民和軍隊,也免不了要受各方掣肘。

大到皇帝朝廷,小到百姓之家,無外乎如此,不能養家的丈夫就要對妻子多忍讓些。便是他們山寨,想要立得住,還不是先得有兵有将有錢糧。

“所以這聖旨還不如沒有呢,給咱們招風。”謝讓總結道。

葉雲岫說:“範泊不就是你四嬸的祖父嗎,他看來是個鐵杆保皇黨。”

謝讓哂笑搖頭,範家一樣是大世家,無利不起早,當今皇帝還不是那幾個世家扶持出來的,誰知這昏君也太立不住了。

翼王、景王送上門的爵位不用管,說了不要就不要,可他們打着朝廷的幌子,所以謝讓這靖安侯、護國讨逆大将軍的名頭是落定了。

謝讓交代陳同升那邊不必聲張,不用當回事,玉峰寨就是玉峰寨,該怎樣還怎樣。

可他們自己不聲張,外頭有人聲張,之前他們剛招安時,俞虎在柳河就收了不少賀禮,在一些人眼裏算是交好。這回封侯的聖旨一下,沒幾日各方的賀禮果然又紛至沓來,當然都是站在翼王對立面的那些人。

所以玉峰寨如今也算是名正言順的“保皇黨”了。

封侯聖旨的七八日後,謝讓和葉雲岫正忙于招兵的事情,陳同升那邊忽然派人來報,景王世子親自到訪陵州,上門祝賀來了。

葉雲岫一聽便笑道:“這人有點膽識啊,他就不怕這陵州城他進來容易,回不去了?”

“他大大方方的來,你也不好大大方方地殺他。”謝讓笑道,“此人行事似乎跟景王不同,是敵是友,去看看再說。”

這不是俞虎能應付了的事情了,謝讓和葉雲岫便快馬趕往陵州。

景王世子據說只帶了幾十名随從,輕車簡從,還備了一份厚厚的賀禮,直接來到陵州府衙拜訪的。

陳同升只好借口首領不在城中,先将人請到城中館驿休息。對方是親王世子,又親自上門來了,謝讓和葉雲岫趕到陵州之後,收拾準備一下,便去往館驿拜訪。

謝讓這會兒開始喜歡皇帝給他封的那個侯了,反正官面兒身份上去了,不然他見了這厮,還得正兒八經磕頭行大禮。

“一起去?”他問葉雲岫。

葉雲岫搖頭:“我不耐應付你們那種場面,一堆虛話廢話,雲來霧去的,你自己跟他見去,為防萬一,我混在親衛營裏跟着你。”

謝讓笑言她多慮了,對方既然大大方方進了陵州城,擺在臺面上,姿态也夠低了,怎麽可能敢在他們地盤上使壞。不過他卻也願意叫她跟着,小夫妻幾乎形影不離,這等大事,有她一起去他更安心。

于是謝讓認真收拾了一番,一身玄青錦袍,戴了玉冠,斯文矜貴,大約是因為年紀太輕,葉雲岫總覺得他不像個侯爺,卻像是哪個高門大戶的貴公子。他平日常常一襲青衫,簡樸慣了,忽然這麽隆重裝束起來,簡直換了個人似的。

“啧,你這忽然穿得像個人樣,叫人怪不習慣的。”葉雲岫忍不住拿他說笑打趣。

氣得謝讓奪過眉筆,親自給她畫了一嘴小胡子。

謝讓只帶了二十名親衛,葉雲岫男裝打扮,騎馬混在親衛營裏。她身量矮,跟親衛營那些人高馬大的男兵不能比,很容易叫人看出來,于是就沒打算進去,安排宋承幾人貼身跟着,陳同升陪同。

到了館驿,一經通傳,景王世子親自迎了出來。景王世子看上去二十多歲,白袍銀冠,相貌堂堂,舉止貴氣有禮,跟謝讓一身玄青錦袍倒是相得益彰。兩人在館驿門口互相見了禮,大有相見恨晚之态,好生虛套寒暄一番。

葉雲岫瞧了一眼景王世子,眸光掃過,卻在他身旁一個侍衛的臉上頓了頓,那張臉陰柔俊美,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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