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山外山(二) 我在

第30章 山外山(二) 我在。

行動遠勝于語言。

既然和溫弄溪講不通的話, 那麽我選擇,離閣出走。

——溫東隅

溫弄溪正在擺弄他那兩只并蒂蓮,一下有人推門進來, 溫弄溪咔噠一聲,剪歪了。

溫弄溪眯起了眼,他皺着眉,不是很高興地看了一眼來人, 說:“你有什麽事嗎?”

齊之銘說你可算拉倒吧,別剪你這個破花了, 你徒弟都下山了。

溫弄溪嗯了一聲問:“然後呢?”

齊之銘:“他房間都空了, 留了一張紙條說要離家出走, 你說然後呢?”

溫弄溪:“……”

溫弄溪這才勉為其難擡眼,他覺得溫東隅又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做。

齊之銘覺得溫弄溪不負責任,當人家師尊還玩弄徒弟感情,現在對方修煉也不修煉,感情也沒上位,傷心欲絕下山了。

溫弄溪能說沒有半點責任嗎。

溫弄溪一點都不想負責。

他心想桑非晚下山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結果, 齊之銘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着“吾是溫弄溪親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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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弄溪并不是特別情願地接手過來,臉色古怪,覺得桑非晚又要給自己添一點是非。

溫弄溪思考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映入眼簾就是幾個大字——

師尊, 其實我并不是你老公。

溫弄溪:“……”我現在知道了。

溫弄溪覺得桑非晚在考驗他, 他覺得如果對方是溫東隅的話,能幹出來這種事,對方是桑非晚的話更能幹出這種事情。

齊之銘問:“那你要下山找他嗎?”

溫弄溪說:“下吧。”

溫弄溪說:“他跑去哪了?”

齊之銘說:“你自己找呗。”

溫弄溪:“……”

溫弄溪覺得心累,他這個師尊當的,又得貼錢又得貼人的, 現在還得被迫下山,他都好多年沒下過山了。

于是他只能又去找五長老算卦。

五長老看了一眼他,閉目,明顯是不願意見到他。

溫弄溪:“……”

五長老:“怎麽着,你徒弟又丢了?”

溫弄溪:“不,是你的徒弟。”

五長老看一眼溫弄溪篤定道:“你要有桃花了。”

溫弄溪頗為不耐煩,他覺得自己一個鳏夫,五長老一個老頭,兩個過了适婚年紀的男人沒事湊一起聊什麽桃色新聞。

但是他畢竟有求于人,還是耐着脾氣:“你能算算他去哪了。”

五長老:“去你心裏。”

溫弄溪:“……”

溫弄溪有時候覺得一劍閣全倒臺算了,一點也沒有仙門正道的模樣。

五長老說:“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溫弄溪說:“什麽意思,聽不懂?”

五長老說:“你徒弟在銷金窟,我就幫你到這裏了。”

***

脂粉氣、銅臭、還有亂七八糟的酒水味道混合在一起,溫弄溪一時之間有點頭疼,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桑非晚要來這裏。

但是來都來了。

溫弄溪一下子被一個姑娘拽着,江南女子柔情似水,攬客也是溫溫柔柔的:“公子,既然路過就進來看看。”

溫弄溪道貌岸然地就答應了。

對方也是一愣,畢竟溫弄溪看起來就像是個讀書人,本來想對方會推辭一番結果溫弄溪水靈靈地就答應了。

溫弄溪問:“那個溫東隅在嗎?”

姑娘愣了一下:“在的。”

溫弄溪風姿極好,微微颔了颔首,禮貌道:“那可否引我去看看。”

***

溫弄溪撩簾子進去,屋內二人壓根沒注意到自己,他原本以為桑非晚在尋歡作樂,碰到這麽一番場景,他倒是松了口氣。

桑非晚正在喝酒呢,他與人劃拳,正好對方輸了,起哄讓對方喝酒。

只見對面久久不喝,望着他身後,似乎是被迷了心神。

溫東隅不滿:“你快喝,輸了還想耍賴嗎。”

結果,話音剛剛落下,他就感到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溫東隅轉頭,掀起眼皮,就看見溫弄溪面色如霜,活像個玉面閻羅站在他身後。

溫東隅哈哈了一聲:“好巧。”

頓時不耐煩的神情僵硬在面上。

溫弄溪卻是笑不出來,好不容易找到桑非晚了,于是質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溫東隅絲毫沒有被抓到的心虛,收拾好心情後,一臉正色道:“師尊,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其實并不是桑非晚,但是我卻憑借着你對我的信任肆意妄為,實在是對不起您。”

溫弄溪:“……”說的什麽什麽的。

聽不明白。

溫弄溪:“所以你愧疚下山了?”

溫東隅:“倒也不是。”

對面的人愣愣地問:“你們二人是什麽關系?”

溫東隅還未張口回答,溫弄溪那張臉已經不耐煩擺了過去:“夫妻。”

溫東隅:“……”

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溫東隅心跳漏了半拍,不可置信地看向溫弄溪,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為好。

但是他轉念一想,估計是溫弄溪壓根不相信自己不是桑非晚吧。

也是,要說溫弄溪死了,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莫說自己不信,旁人來了也不可能不信。

他一時之間心口又有點堵。

溫東隅說:“你可不要亂說。”

溫弄溪冷冷掀了一下眼皮,覺得桑非晚是在考驗他,“那你還想要怎麽說?”

溫東隅難得啞口無言。

不過,溫東隅還是說:“師尊你還是請回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過幾天我就回去了。”

他覺得溫弄溪這種人就不該出入這種地方,這地配不上他。

溫弄溪冷笑:“怎麽着,這就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越說越離譜。

溫東隅心想怎麽感覺跟抓奸似的。

溫弄溪眉擰了起來,覺得不是很高興。

劍光一閃。

他一把抽出照無眠抵着桑非晚:“你身為人夫,出身煙花柳巷之地,你覺得合适嗎?”

溫東隅腦袋發蒙,他怎麽着就身為人夫了?現在被溫弄溪擡咖了嗎?他腦袋一陣陣發暈,覺得喝酒喝多了有點不清醒,不是已經和溫弄溪解釋過說不是他夫君了嗎。

就連被劍抵着他都沒什麽感覺。

溫東隅聲音都啞了,“我何時成了你夫君?”

對面搖篩子的人瞪大眼睛,很難想象,溫東隅出去一趟現在居然還帶回來了一個老婆。

他指了指溫弄溪,又指了指溫東隅,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

溫弄溪心中不耐煩極了,當初拿着刀抵着我比我承認是你道侶的是你桑非晚,現在翻臉不認人的也是你桑非晚。

溫東隅思忖片刻,立刻适應了這個身份,他立刻偏了偏躲開了劍,一把挽住溫弄溪的腰,溫溫和和道:“好的夫人。”

溫東隅說:“你退下吧。”他頭都沒回吩咐道。

溫東隅聽着本來與自己賭酒的人退下,一時覺得心情大好,連計較都不想要計較了。

溫弄溪發怔,意識到不對勁:“你在幹什麽?”

溫東隅抱着溫弄溪,心情甚是愉快,“我的産業。”

溫弄溪:?

你有錢你不告訴我?

溫弄溪喝了口水。

溫東隅貼近他,“早知你對我有意,我先前也不對你不高興了。”

溫東隅什麽怨言都沒有了。

溫弄溪懵了懵,還沒反應過來,“這銷金窟不是魔道的産物嗎?”

溫東隅大大方方承認了:“我是魔道。”

溫弄溪覺得頭有點燙,他不知道何時桑非晚居然入魔了。

溫弄溪心想,大戰之後太平了不少。

難不成是桑非晚的功勞?

可是、桑非晚什麽時候入的魔?

溫弄溪說:“你什麽時候入的魔?”

溫東隅覺得溫弄溪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他歪了歪頭,“我本來就是魔啊,三年前我窺探天機,說我在魔教有劫難,我就走了,他們到處找我。”

“但是估計是也不想找我。”溫東隅說,“後來沒錢了,我就去一劍閣了,但是可能是壓根沒人在意我,我就進入殿選了。”

溫弄溪頭一陣陣發暈,桑非晚現在居然是魔,他本來性格就極其惡劣,現在居然入了魔。

溫弄溪覺得一切走向超乎了自己認知範圍,但是他一算,五年前聲名鵲起的魔教妖孽不會就是桑非晚吧。

他這麽想也就問了。

溫東隅愣了愣,“我沒殺人。”

溫東隅覺得這是溫弄溪對自己的不信任,“我當選教主是因為我靈力太強了,他們覺得我後生可畏,我就當了。”

溫弄溪打量了一下桑非晚:“……”

他覺得桑非晚确實是容貌不減當年,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孽,還後生可畏。

溫弄溪覺得頭更發暈了。

“我當教主的時候比較和諧,我一走了,他們就開始作孽了。”

溫東隅看了一眼他,遲疑道:“你臉怎麽突然這麽紅?”

溫弄溪說:“不知道。”他越發覺得呼吸緊,一方面不知道是桑非晚入魔了讓他不能接受,還是桑非晚已經混上魔教頭子讓他不可思議。

溫東隅暗罵,“你不會是喝了我桌上的酒吧。”

溫弄溪說:“沒嘗出來。”

溫東隅本來是懲治對面和他喝酒的人,結果這杯酒居然誤打誤撞給溫弄溪喝了。

溫東隅說:“那該怎麽辦?”

溫弄溪神智已經渙散了,他看着桑非晚覺着有點模糊,喃喃自語道:“不知道。”

溫弄溪喝了整整一杯酒加上滿堂春,溫東隅一時之間頭也有點疼。

溫東隅說:“既然我是你夫君,其實——”他微微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他是旁門左道,笑起來卻偏偏文質彬彬。

溫弄溪已經湊了上來。

溫東隅錯不及防。

溫弄溪舌頭已經伸了進來,溫東隅瞪大眼睛,有點無措地看着溫弄溪,覺得身份實在是過渡的太快了,讓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溫東隅抱住他,感受着對方的舌頭在自己嘴邊滑來滑去,看來對方并不會親。

溫弄溪親了一會,有點疑惑地看向溫東隅,溫東隅抱着溫弄溪的手發抖,見得輕輕問溫弄溪:“怎麽了嗎。”

溫弄溪說:“你怎麽不親我?”

對方臉頰微燙,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偏過臉,頗有些忸怩姿态。

溫東隅心軟成一團,一時之間什麽都不怨恨了,他輕輕湊了上去,舔了舔溫弄溪的唇,久旱逢霖。

他沒想過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得到溫弄溪,抱着溫弄溪的手情不自禁顫抖起來。

溫東隅一點點抿着,不舍得讓溫弄溪多受一點苦楚,只是溫弄溪低語道:“不夠。”

溫東隅聞言眸深了深:“怎麽不夠?”

溫弄溪面頰帶粉,揚起來臉。

溫東隅咬着他的唇,聽着溫弄溪喊桑非晚。

他如墜寒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進該退,他頓時心如刀絞。

溫弄溪說:“我要桑非晚。”

溫東隅高興沒多久,他怔怔,心想你就這麽喜歡桑非晚嗎。

溫弄溪嗚咽起來,似乎他實在難受,也更加神志不清醒了,眼眸不自覺盛滿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他實在是難受,身上中熱毒,反而不至于醜态,卻更顯得楚楚可憐起來。

溫東隅看着溫弄溪,感受着對方蹭在自己嘴邊的熱意,于心不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說了聲:“我在。”

溫東隅看着溫弄溪一時間心思鬥轉千回,又覺得他不該和中藥之人計較,畢竟禍起于他。

他咬了一下溫弄溪的嘴,故作懲罰,額間碎發沉了下來,看不清神色。

他捏着溫弄溪的腰越發緊,他說:“你要我還是要桑非晚?”

溫弄溪壓根就分不清楚,他只想要借着面前的人得一點清涼,好讓他舒緩不少。

他說:“要你。”

溫東隅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之後,極為滿意的笑了笑,之前的嫌隙也消逝掉。

“那為夫自然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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