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任平生(二)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還多了……
第39章 任平生(二)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還多了……
少年人千萬要擦亮眼睛, 不要被老鳏夫騙。
——齊之銘
齊之銘跟着溫東隅回了一劍閣,他真的沒忍住地說:“你真的有錢買單嗎?”
桑非晚不知道為什麽對方要這麽說,但是随即聯想到自己離家出走那麽幾年之後, 嗯了一聲。
齊之銘心想:最後桑非晚還請了那個師兄喝花酒,這不是一般有錢了吧。
齊之銘随口說道:“你是不是撞大運了?”
桑非晚沒忍住說道:“其實我是離家出走的世家公子你信嗎?”
齊之銘這倒是不知道,他看向溫東隅,怎麽也不覺得溫東隅之前摳搜成那樣是世家公子的風範。
不過溫東隅卻是是天資過人, 氣度不凡,要不然也不會殿試上直接一鳴驚人驚豔各位長老, 要不是五長老打聽過, 看對方的氣度還以為是哪家不世出的公子藏拙呢。
齊之銘摸了摸鼻子, 他偏頭看向溫東隅說:“姓溫,這倒是不知道呢,先前有溫家,不過早就滅門了,那邊住的姓溫的早就是尋常百姓了。
桑非晚想起來溫東風的舊事,沉默了一下, 他随即笑了起來:“我騙你的,這錢當然是師尊的。”
桑非晚心情好,齊之銘看着他,覺着果真還是少年人, 一被溫弄溪這種老鳏夫哄哄, 毛就順了。
齊之銘雖然不想要刻意找溫東隅不痛快,溫東隅入門一年來,他與溫東隅相交甚好,主要是凡事闖禍必有他倆。
沒有他的,也都讓溫東隅給他頂替了。
齊之銘沒忍住說:“你知道溫弄溪之前有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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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原本游離的神思頓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齊之銘,“怎麽了,他還有其他的夫人?”他眼眸盯着齊之銘,眨也不眨。
齊之銘被他眼睛盯得發毛。
桑非晚一瞬間心情又開始不好起來了,他沒忍住想到難不成他死之後溫弄溪真的背着他找過續弦,他又想他死前之際也沒有給過溫弄溪囑咐讓他不要再找新歡。
他那時候只想着他死之後給溫弄溪謀一份全天下最輕松的生計,好叫他不必受之前同他在一起的流離之苦。
他一瞬間是又氣又心疼,他氣溫弄溪真就這麽輕易找了一個新的相好,明明先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不情不願的;他心疼自己不在的日子估計溫弄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得過一段時間苦日子了。
桑非晚一時之間心如刀絞,他原本以為自己死了可以不在意溫弄溪何去何從,但是又怕溫弄溪真的無處可倚。
他酸甜苦辣一瞬間閃過,然後似乎又沒辦法只能妥協了,也是當時他也以為是死劫,但是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活着回來,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難道還不能任憑他去處嗎?
他心裏過不去這個坎,他有些偏執地想到:他怎麽能喜歡上別人呢?
他又想到,沒了他之後溫弄溪無依無靠,又該怎麽生活呢。
也是,繞是喜怒無常如桑非晚,在溫弄溪面前也勉勉強強做了位一等一的大善人。
齊之銘不知道為何溫東隅這次情緒波動會這麽大,他之前溫東隅還能面不改色說道:“大不了當一回曹阿瞞。”
現在不知道怎麽着……還是反悔了?
齊之銘按住桑非晚的肩,試圖安慰他。
“沒事的,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嗎,誰還沒有一段不清不楚的故事。”
桑非晚瞪他,眼睛都在泛紅,“我就沒有。”
齊之銘愣了愣,覺得今天這個事情是他有錯,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和溫東隅提對方的過往舊事……這不是成心找溫東隅不痛快嗎。
他自覺有愧,他說:“我爹那裏有別人新送的臘梅,你去拿幾只回去養着吧。”
桑非晚拒絕了,他說:“沒關系的,都過去了。”他心想也怪自己死的早,如果不死那麽早就好了。
妒忌一瞬間穿腸而過,繞是這件事是有關于溫弄溪的,他似乎也有些無法說服自己。
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一瞬間他不知道怪誰……怪溫弄溪嗎,可是他又有什麽錯。
齊之銘感受到溫東隅的心情不好,“要不然再把師兄叫回來打牌吧,好不好。”
桑非晚說不,他說我要一個人靜靜。
齊之銘伸出手懸停在桑非晚肩膀上方,半晌還是收回來手,他小聲說道:“但是我見到仙首的時候他身邊其實沒有人的。”
“之前別的世家的大小姐指名道姓說要嫁給溫弄溪,溫弄溪說自己是鳏夫,讓大小姐再找一位佳偶,大小姐偏要與他,不過溫弄溪說他亡妻死去沒多久,他說至少三年之內不再嫁娶。”齊之銘緩緩提及桑非晚不曾知道的舊事。
齊之銘笑了笑,他覺得溫東隅反倒真是癡情,居然真的能對溫弄溪一心一意,糾纏一年之久,上一個沒出一個月就跑了。
桑非晚愣了愣,他一下反應過來看向齊之銘,“多謝,我知道了,下次我請你吃酒。”說完便腳步如飛,匆匆消失在齊之銘面前。
齊之銘看着溫東隅遠去的背影,他不知怎的覺得溫東隅這一趟回來倒是沉默寡言的多,而剛剛對方難過之時,周圍隐隐有黑氣浮動。
修仙問道之人,周圍靈力總是淺色的,他隐隐覺得自己看錯了。
溫東隅再不濟也是溫弄溪的關門弟子,是首席弟子,又怎麽會修習魔道的功法呢。
再說,現在雖然都說魔道改邪歸正,但是隐隐有點不安分,都說他們出了個很厲害的少主,現在輿論聲起,未免懷疑起來剛上任不久的魔教之主有二心,畢竟這是百年來第一次正道和魔教的大和解。
齊之銘是這麽說給他爹聽的,他爹聽完就笑了,“有當今仙首在,至少能太平百年。”
齊之銘想不明白,他心底泛起來嘀咕,他心想溫弄溪上任之後并沒有什麽功績,反倒是桃花纏身,緋聞也不少,這都得取決于溫弄溪那一張禍國殃民的好臉。
***
溫弄溪正在書房練字,他看桑非晚打牌打的高興,對于他魂飛魄散自己終歸是愧疚,但是也不願意多說。
他盯着盆裏的并蒂蓮看了一會,又提筆寫了幾個字,目光緊緊落在上面看了一會,過于不滿意,扯下來搓成一團丢掉了。
忽然眼睛被人覆住了。
溫弄溪不假思索道:“莫鬧。”
桑非晚出聲道:“你在我之後有找過別的道侶嗎?”
溫弄溪頓了一下,桑非晚說完之後也沒做聲,他們心照不宣想起來當年,很多事情是刻骨銘心的,哪怕是流年也是沖刷不掉的。
當時桑非晚不知道為什麽,非要逼着他。
溫弄溪現在也不解,他看向桑非晚,終究是按耐不住,“你當時為何要逼我在衆人面前結契?”
桑非晚聽了這個說辭,感覺很是有趣,他說:“你知不知道你治病,幫了一個老太太,老太太沒治活,你知道死的是誰家老太太嗎?”
溫弄溪愕然,他沒想到桑非晚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桑非晚說道:“死的是當時魔教少主的舅母。”
溫弄溪一時之間全部都明了。
他以為桑非晚罪大惡極、罪無可赦,卻發現自己對他全然不知、全然不曉。
他定定地将目光落到桑非晚身上,眼睫顫了顫:“我竟然都不知道。”
桑非晚哼笑一聲,恍惚之間似乎又見到當年意氣風發、年少輕狂的模樣,他回望向溫弄溪,字裏行間都是真情,只不過當年溫弄溪從來都不信。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還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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