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任平生（三） 把天上的菩薩給……

第40章 任平生（三） 把天上的菩薩給……

我看見溫弄溪日注了, 诶嘿。

——桑非晚

最近桑非晚怨氣很大，上次問溫弄溪是否有道侶之後，對方刻意避而不答, 而一夜洞房花燭之後他就将此事給忘了。不過他現在是溫弄溪首席大弟子，在一劍閣沒待幾天，就得被迫下山除妖。

此前他特地去拜見了齊之銘的父親齊華，多年經久不見, 猛地見到故人終究是有些感慨的，齊華正在喝茶, 見到桑非晚進來了, 擺手道：“多年不見, 不必多禮。”

桑非晚緩緩走上前去，坐在蒲團上，“這麽多年多謝你照顧他了。”

齊華摸着胡子笑了笑：“那我也得謝你替我家齊之銘擔了那麽多責。”

桑非晚：“……”

齊華喝了一口茶，給桑非晚倒了杯，“嘗嘗，這還是當年你從魔教給我送的好茶。”

桑非晚喝了一口, 他是個俗人，但是也嘗得出這茶入口既是滿嘴清香，味甘，他欲蓋彌彰地問了一句：“溫弄溪這幾年過的什麽樣？”

齊華頓時了然, 他看向桑非晚：“大殿上我看你第一眼, 我就知道你回來了，我讓五長老收你做徒弟，結果他還就真的急了。”

桑非晚看向他，“你知道我想要問的并不是這個。”

齊華無奈：“沒有。”

桑非晚說：“行，那我走了。”

他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不用送我。”

齊華：“……”這麽多年還是這個死樣子，沒了溫弄溪你能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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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心想自己也是好上了，現在魔教都幫正道除上妖了。

他剛剛走出大殿，就遇到了齊之銘，齊之銘還在為前幾日說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其實我想說溫弄溪的夫人這件事……”

“哦。”桑非晚被叫住，擡眼看向他，“你說這件事，他那是夫君，誰跟你說……他找的是夫人了。”

齊之銘愣了一下。

不是，話本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不都說溫弄溪年少喪妻——

等等。

齊之銘算是明白了，什麽溫柔賢淑的妻子都不存在，因為溫弄溪自始至終都是個斷袖。

怪不得先前怎麽給溫弄溪介紹他都不接受，搞了半天他死的壓根就不是老婆，而是老公。

齊之銘心想：那這樣的話，東雲洲的話本全部都該推翻重新寫。

“他先前怎麽和你們說的？他亡夫？”桑非晚來了點興趣，剛剛從齊華那裏得到原來溫弄溪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也未看過什麽人出現在他身邊。

說起來這件事，齊之銘心想：話本可都給他耽誤了。

齊之銘說道：“我問他，他說他老婆溫柔善良有禮貌，所以思念他，沒事就在排位前拜着。”

桑非晚覺得好笑，他覺得溫弄溪嘴硬倒也是正常：“他是不是還說他夫人很愛他，其實他夫君根本就沒死……”

齊之銘自顧自道：“他說他妻子風流成性，被相好的給害了……”

桑非晚：“……”

齊之銘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一看不會是溫弄溪不肯承認給人家當老婆吧 ，後知後覺發現事态的嚴重性道：“如若他老公沒死，那你該怎麽辦……”

桑非晚扯了扯嘴角：“我找個地方埋了去我。”

***

桑非晚下山除妖的日子非常孤單，準确每天就是吃飯睡覺打妖怪，他自己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些可憐，一把年紀還得求學，可謂是後生可畏。

他心想要不然把妖怪全殺了，那這樣估計得制造妖怪和人類的矛盾了，溫東風問他究竟什麽時候回來，桑非晚回信說：“在外面捉妖。”

溫東風回信很快：“不是你瘋了啊？江山我都打下來了，你不要就算了，跑去憶苦思甜嗎？”

桑非晚又回信：“怎麽着，那你能把溫弄溪帶回魔教嗎？”

溫東風的紙鶴晃晃悠悠落到桑非晚窗前，入眼就是一大段罵桑非晚的話，桑非晚看着有點傷眼睛，選擇性地跳着看——“我當初都說讓溫弄溪來魔教好吃好喝的呆着，你不去，非要給他送去名門正派，這下好了你爽了吧，當初你說怕他不接受呆在魔教離開，現在好了，帶着溫弄溪好好給名門正派當牛馬吧！”

桑非晚啧了一聲，他覺得溫東風有時候實在是過于刻薄了些，他這些時日裏也想過給溫弄溪寫信，可是下山的時候，溫弄溪本來要陪他一起，可是突然有要事處理，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他也不敢随便叨擾溫弄溪，怕他忙的焦頭爛額之餘還得照顧自己。

卧室裏被抓的耗子精瑟瑟發抖，桑非晚把他抓了之後，看他這樣太可憐了——

于是把他一家都給抓了。

桑非晚此刻無聊的要死，偏偏還真就不能夠回一劍閣，因為上次他剛剛踏上山門，那群妖怪立馬就開始不老實起來了，被迫中途回來。

他跷着腳，躺在床上，心想這樣倒是也還好，當時年少時刻只有那麽個活下來的念頭，見到溫弄溪的那一刻，這才動心起意，在對方不情不願地情況下将對方扣了下來，誰知連生死都能置之度外了。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桑非晚分了神，眼神卻是冷冽了下來，但是聽到結香鈴鈴铛聲傳來，不免目光柔和下來。

只見溫弄溪步履緩慢推門而入，緊閉着雙眼，桑非晚緊忙上前扶住溫弄溪，看着手上泛紅的紅色花紋知道是子母蠱又發作了。

耗子精被丢了出去。

連帶一家三口。

溫弄溪睜開眼睛，入目就是桑非晚那雙專注的眼眸，此刻正在笑眯眯看向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以至于作息颠倒，偶爾閑暇之餘又思及桑非晚，也感慨一聲相見恨晚。

當時天下動亂之際，他現在才遲遲意識到，自己和桑非晚能在室中溫存已經是世間少有之幸事。

桑非晚給子母蠱差評，心想這子蠱光跑來找母蠱了，該有的功效是一點都沒發揮出來。

他抱着溫弄溪，親着他的嘴角，嘴邊露出來一點微笑：“怎麽，想我了？”

溫弄溪卻是不語，他定定看了會桑非晚，沒忍住還是說了句：“知道你活着其實還是有一點不适應。”

桑非晚就知道溫弄溪說不出來什麽好話，他不語，只是一個勁咬住溫弄溪的唇，頗具些懲罰意味，他親着親着，就厮磨到耳鬓去了，咬着溫弄溪的耳垂，欲言又止：“那我死了，你豈不是會難過的偷偷掉眼淚，這又該作如何？”

溫弄溪冷不丁給他觸及到傷及顏面的事情，“你——”

桑非晚吃吃笑了聲，他意有所指：“我就喜歡你哭怎麽辦？”

“你真……”溫弄溪耳垂泛紅，一時半會不知道是親的，還是本來就是粉的，他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桑非晚堵住嘴，他原本就鮮少有表情浮動，可是總是被桑非晚說的……不敢擡眼望向他。

他自己故作嘴硬，在外人面前總表現的塵緣已斷，追憶桑非晚偏偏不敢直言，想殺桑非晚卻是心軟，究竟什麽事真、什麽是假，溫弄溪自己一時半會也分不清楚自己有的時候究竟是作何想法。

溫弄溪現在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他從桑非晚死的那一刻開始，似乎都困在那個時候，或許記憶早已模糊……

桑非晚看出來他有什麽所想，他眉低了低，額頭湊近溫弄溪的，相抵着：“我原本也以為……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我與你的關系都是我強求，終此一生，你被我拉着扯着，也算走到我生命盡頭，原本以為我死了對你的執念能夠煙消雲散……”

溫弄溪眼睫顫着，似乎過了這麽多年一如初見，桑非晚有時候覺得溫弄溪也是過于純情的緊，可真是讓他撿到寶了。

溫弄溪難得溫聲道：“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并非……”

桑非晚笑了笑，打斷了他說的話，“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并非對我無意。”他貼近溫弄溪，喃喃自語道：“你說怎麽辦呢，前世今生我都喜歡你，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

溫弄溪垂眸：“你當初還并不想與我在一起。”

桑非晚失笑，“那怎麽可能，你這麽招人喜歡，我怎麽可能不想與你在一起。”

他跪在溫弄溪面前，勾着溫弄溪的脖子，細細親吻着，燭火在溫弄溪的身影處渡上了一層暗淡的光暈，倒教桑非晚看癡了，桑非晚低聲道：“有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把天上的菩薩給勾引下來了。”

溫弄溪說道：“那的确是你三生有幸。”

可不是嘛。

桑非晚擡頭，沉思了一下：“那這子母蠱是解還是不解？”

溫弄溪不假思索：“此後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