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妙陰姥姥面色一驚,“雷大人!”
堂堂平等城王竟就這麽死在劍招之下,更何況她一屆小派聚妖洞。
妙音神色複雜,心中感嘆,唇亡齒寒,只怕聚妖洞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衍決手持流火,眉頭微皺,雖說雷行死了,對他們大為不利。
但無奕已經認為這只小花妖是他的人,也不算全輸。
他長眸露出一絲玩味,“既然碧岚宮主這麽喜歡小花妖,我也不做掃興之事,她就任憑宮主處置,還請手下留情。”
衍決不由得心中嗤笑,他料定無奕不會殺了她,卻會對她百般折磨。
如此一來,她必定不想再留他身邊,這時就是他可趁之機。
屆時只需要将她帶出來,利用幻鏡喚醒她的記憶。
他就可以見到阿澤了,衍決微微一笑,眉眼一瞬柔和。
天香感到眼前模糊,衍決的表情在眼中重影,但依舊讓她惡寒。
頭很沉,疼的要命,霜寒劍氣直撲顏面,讓她心顫,指尖冰涼。
她張了張嘴,自己從來都不是衍決的人,她是被冤枉的。
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淪落如此境地。
天香正要開口,卻聽無奕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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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楞了楞,看着無奕,勉力睜眼看清,反複确定這真是他說出的話。
為什麽?他不信她。
分明是衍決強加于她的身份,如今竟直接坐實,她不信,即刻質問衍決,“你胡說,我何時成了你的人?”
她百般辯解,卻越抹越黑。旁人只認為她是被衍決抛棄,眼看要死于無奕手中,迫于自保才這麽說。
“平等城王死有餘辜,就當做進犯碧岚宮的賠禮吧。”衍決并不理會天香,依舊笑着。
天香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渾身氣血倒流。
之前與無奕說話時,總覺的虛與委蛇,卻不知道錯在哪裏,原來他竟早就對自己有懷疑之心。
可是一個人心裏若是惦記另一個人,說話總是溫柔萬分,怎會有半分懷疑?
轉輪城主心思深沉,她自然玩不過他。
但無奕為什麽不肯相信自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拿起昆侖雪,方才不慎才被衍決用傀儡符操控。
對啊,她為什麽能拿昆侖雪……好奇怪。
可無奕就算想不到,為何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輕易就認定了她是叛徒,難道朝夕相處幾月,這些感情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我從來都不是轉輪城主的人,你寧可信他也不信我?”
天香已不知從何開口,只覺得聲音嘶啞,已經不像自己,光說出口已經用盡全力。
“我自有辦法證明。”無奕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之色。
“什麽?”天香訝然,聽到他聲音都是冷的,呆滞了半天,仍是反應不過來。
衍決長眸含笑,反而十分溫柔,“那就不送了。”
無奕面無表情,拉了天香就走,冷哼一聲,似是懶得答話。
他頭也不回,“你不是想開浮華幻鏡嗎?我帶你去。”
聽到無奕的聲音都是冷的,她踉跄的跟上,心底盡是涼意。
天香被他一路拉着,竟有些恍惚,腦中一片混沌。
無奕臉色若陰雲密布,有雷霆之意,只片刻,二人就出現在煙啓閣前。
她是想去幻鏡不假,可也不必如此着急。此刻的氛圍讓她備受煎熬,莫說去幻鏡了,她只想離開碧岚宮。
“我不想去了,頭好痛,你放開我。”
門口兩名弟子沒料到宮主忽然出現,随機下跪行禮,看了看無奕緊緊抓住天香的那只手,不知發生了什麽,也不敢詢問。
天香不知為什麽要來這裏,心忐忑跳個不行。
她雖然曾經求過無奕帶她來這裏,但如今怎會是合适時機,她下意識掙脫手逃離。
任由她掙紮,無奕沒有任何動作。
她忽的發現,這就是之前放她和烏星進浮華幻鏡的那兩名弟子,那天若不是他們,她和烏星可能就困在幻鏡裏了。
這兩位看守人不錯,或許可以救她呢?
天香朝他們投去求助目光。
無奕卻忽然沉聲,“有什麽好看的?”
那兩名看守也無任何回應,只是低着頭。
天香收回視線,心中思緒翻湧,不知道無奕帶她來浮華幻鏡所謂合适。
一邊心事重重,想甩開他的手卻如石頭般牢固。
浮華幻鏡啓動需大量法力,其真正用處,就連碧岚宮弟子也不知曉。
無奕懷疑她是衍決的人,聲稱有辦法驗證,徑直帶她來這裏,說不定此地是個可怕的逼供場所,能讓人失去理智。
可她本分明什麽都沒有做,這樣一想,幻鏡反而能還她清白。
難道不算壞事?
不知無奕帶她來這裏的目的,但他似是很确信這面鏡子能帶來真相。
她心中惴惴不安,神色間驚慌猶豫。
無奕看她一眼,神色冷淡:“我不想逼你,你最好沒有騙我。”
天香感到手腕生疼,悶悶道:“我說再多你也不會信的,不如直接用幻鏡。”
她咬咬下唇,撇開臉不再理他。
說了半天,心中煩悶不堪,只希望快點用幻鏡證明自己清白,好結束這場審判。
承受了過量魔息的後遺症又發作,頭開始疼。
“你要用幻鏡就用,別抓我這麽用力。”她微微蹙眉,不滿的看他。
他似面上的怒意似有些褪去,但仍是沉着面色。可惜,他不可能改變主意,哪怕犧牲大量法力,他也要啓動幻鏡。
天香身體又是一繃,只覺得現在一分一秒都像淩遲般煎熬,不如快些啓動幻鏡,好放她離開。
她好奇自己的前世不假,可如今這種情況,被迫來此地,她又有些說不出的苦澀,還有些......後悔去找他。
沒想到只是能操控一把劍,便讓他懷疑自己。
她終于明白,不管她怎麽分辯,無奕這次都沒打算放過她,只有動用浮華幻鏡,才能打消他的顧慮。
他不再猶豫,拉着她就進入閣內。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座幻鏡,第一次她和烏星只是偶然間啓動,這次無奕剛踏入鏡中,四周牆壁便無端消失了,只留地面上一大片光滑水鏡。
四周氤氲水汽,鏡子無限延伸至遠處,不見邊際。
無奕拉着她的手在鏡中站定,劃破她手指指尖,沾了些許血跡,又迅速在鏡中劃過一道血痕。
而後借她之手向鏡中輸送大量法力,浮華幻鏡的操作其實十分簡單,只需借助大量修為,就可以得知施法人的前世今生。
天香面色蒼白,無數次想要掙脫,卻被緊緊扣住手,逃脫不得。
鏡中仿佛石子投入澄澈平靜的湖面,逐漸翻開圈圈漣漪,血痕消失不見,鏡中展開一幅繪卷,繪卷自動變換,又異常清晰。
她忽的感覺承受過多法力的副作用再次顯現,額頭又開始作痛。不由得閉上雙眼,還未看清畫中人的命運。
雖然被無奕壓制,無法動彈,但即便閉眼,也能通過鏡中發出的聲音,得知一些模糊片段。
但只一刻,她便有些驚愕,鏡中傳出的聲音十分熟悉,卻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天香不由得呆滞住,慢慢睜開眼。
她心頭一凜,不敢相信,喃喃自語,“不,這不可能......”
鏡中一閃浮現,竟出現了衍決的身影。
怎麽會,這分明不是她的過往。她出生便是彼岸花妖,百年掌握化形,就一直待在香溢齋,認識烏星、賈勉、還有總是挑刺的齋主。
直到那天惹到青衣,才被迫去天璇宗認識了他。
她不認識衍決,獻寶宴上便是第一次見他,何來他的人一說?
頭又是疼,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麽,百口莫辯。胸口也疼,堵得慌,快要疼死了,就連指尖那道割開的傷口也火辣辣的。
只覺得呼吸錯亂,鏡中的畫面看不真切,聲音聽不清楚。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她是被冤枉的,可是浮華幻鏡為何顯現她是衍決的人,到底錯在哪裏?
指尖開始顫抖,怎麽辦......他不信,為什麽會這樣......
無奕冷笑一聲,眼神一沉,寒光驟現,拔出劍來。
他似是氣極,閉了閉眼,強壓下怒火,“看來,你無話可說了。”
聚妖洞中,衍決看着雷行身死化為的魂種。
他面色冷冷,“我已将昆侖雪取來,既然你無法使劍,就怪不得我。”
妙陰姥姥深深嘆口氣,露出無奈之色,身後小殷、小遙默然。說着小殷拂手一揮,那顆魂種化入土壤,消失不見。
“今日之事......”妙陰面色肅然,詢問道。
衍決眸色一閃,掃去臉上陰郁,唇邊仍是帶着淡淡笑意,“本想除去無奕,可惜他命大。既然雷行已死,他的勢力,我就收下了。”
這場戲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輸,雷行死後,平等城轄境無主,就只能投奔于他。如今除去無奕失敗,便順勢擴張自身勢力。
他的勢力越來越強大,距離一統魔族還差的遠嗎?
但無奕小心謹慎,讓他對她徹底起疑,還差最後一步棋。算時間,差不多了。沒有一刻猶豫,他身形化煙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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