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碎碎念[番外]

碎碎念

率先醒來的是我。

腦子仍是嗡嗡的。

“陛下，”醫者想說什麽，被我打斷，看我轉到相與面前，補充，“鳳君一切無恙。”

“需要幾日。”

“最多兩日。”

“退下去找裴淩泫領賞，”我撫上相與眉眼，再無青紫，話語帶着威脅加重，“嘴給我閉嚴實。”

“遵旨。”

蠱蟲是解了，但從小到大積累的毒素并沒有清幹淨。

能活多長時間算多長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

未央殿內室，一池熱水引入。

把相與剝到只剩一件裏衣。

醫者說相與體質特殊，得多泡泡藥浴。

打算弄來鳥啊，貓啊，狗的。

快醒來的時候，叫青嶼來宮裏住着。

他最鬧騰。

記得還在扶府的時候，青嶼就說相與不太喜歡出門。

總是抱着書冊抄了一遍又一遍，閑暇時才會找處空地，在地上撒上一把小米，盯着來吃的雀鳥。

扶媵綏留下的書冊，你抄了起碼三十遍。

細碎的米粒鑲嵌在地裏，被覓食的鳥兒踩上幾腳，陷得更深。

興許來年又會發出枝桠，重新冒出來。

好像這算相與為數不多的社交。

同齡人融不進去，跟些不會說話的小動物相處得別樣融洽。

冬日裏也是這般，有時能引來一種五彩斑斓的圓肚小鳥。

全都被相與養得圓滾，膽大的竟然也敢跳上相與的手心。

天寒地凍，若沒了相與這把食，估計活不長。

可相與何嘗不需要它們。

那時候你在想什麽呢？

人心冷暖？

父母之愛？

于你而言是件潮濕到發寒的外袍，你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把袖子衣領扯幹。

可是我的小蠢貨，沒有太陽烘烤如何幹得了。

它還是很涼，那層濕薄的水汽永遠會浮在你的身上，總會在不經意間和你劇烈接觸。

所以脫掉好嗎？

不要讓他們繼續長年累月磨掉你的希望。

我很開心，你是自己主動脫掉的，雖然還是我來借了把力。

在外人看來，你身份顯赫，才名遠揚，又是謙謙君子很少與人起龃龉。

或者說是你幾乎沒有機會和別人起龃龉。

你的光芒并沒有那般的熾熱，不會讓人覺得灼手。

就像月光一樣，有溫度但不多，總是會讓人下意識遺忘。

我問了醫者，他說你肝氣郁結，那股氣總是阻塞在肺腑。

你很棒，真的。

大昭第一個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呢。

景帝有代玉書，桓帝有扶媵綏。

我何其有幸可以與你相伴。

我真得很怕失去你，留你溫存的時候總是把你锢得牢牢的，生怕有一天你消失不見。

聽到耳邊你勻暢的呼吸聲才敢入睡。

所以，快些醒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