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Chapter 32

Chapter 32

傅越并沒有回家,而是再次跟着賀昀澤上了樓。賀昀澤無所謂,他剛好要收拾行李,沒人說話也無聊。

這次的行李是賀昀澤自己收拾的,他已經學會了那些技巧,這次不用再讓傅越教了。男人坐在他的床上,挑着眉看他,大概是覺得有意思。

青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并沒有擡頭去回應對方的目光。整着整着,他的思緒又飄遠了。

贛省嗎……

其實對賀昀澤來說已經很遙遠了。

他的家鄉并不富裕,連嘉城這座三線城市都比不上,雖然物價不高,但失去雙親的賀昀澤在那邊看不到什麽希望。

于是他離開了那裏,也告別了過去。

只是戲劇性的是,居然在過年前幾天又要回去了。

果然人生充滿意外,誰都想不到後面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麽。

“小朋友,你這件衣服都揉吧多久了?又不會折啦?”傅越猜到青年在因為不知名原因走神,幾步上前後在對方身邊蹲下,拍了把賀昀澤的手腕,“別發呆了賀小澤,收拾完早點休息,比完賽有事跟你商量。”

青年反手捉住傅越的手,笑道:“行——傅越,你是我爸嗎……”說到一半,賀昀澤又不笑了,是啊,他早就沒爸爸了。

“拿個冠軍回來,賀小澤。”傅越沒順着賀昀澤的話說,用另一只手搭上了青年的手背,可能是天氣緣故,小閣樓今天也沒開熱空調,賀昀澤的手背有些冰。

男人沒忍住,摸了/幾/把。

青年的皮膚摸着很光滑,讓傅越想起了之前刷到的視頻,說是什麽吹彈可破——當然,誇張了,青年的皮膚并沒有到那種程度,只是跟他比起來好很多了。

十來年的電競生涯讓他的手上磨出不少繭子,傅越不是什麽注重保養的人,于是就這麽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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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咯,傅越沒由地心想。他老媽也說過他,意思是老大不小了,該談對象了,不過傅越沒聽,他的回答是他被吓怕了。

賀昀澤被摸得有點癢,又不好把手抽回來,便道:“能別摸了嗎傅越。”

“哦……”傅越聞言松開,腦子裏卻還在回味着剛剛的觸感。

真是的,癢為什麽不把手收回去呢。

第二天,賀昀澤是被傅越送去機場的,男人依舊那副樣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這次還換了輛車開。

嘉城并沒有機場,最近的在杭市或者海市,直播平臺提供的是海市機場的機票,這倒便宜了賀昀澤,畢竟距離比較近,還是傅越開車送的,花不了多久時間。

賀昀澤沒乘過飛機,自然沒進過機場,海市的機場很大,畢竟號稱“魔都”也算得上是全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這一點賀昀澤倒沒有多意外。

傅越将車停在遠處,并沒有立刻離開,只是遠遠地目送青年離開,就這麽看着對方漸行漸遠的背影。

有點舍不得。

男人沒由地想道,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對方很快就會返航,又不是永別,他在這傷春感秋些什麽呢。

今天開的是傅越最喜歡的一輛SUV,價格不便宜,他便這麽百無聊賴地熄了火趴在方向盤上,看着那幾乎馬上就要變成一小個模糊圓點的背影。

等完全看不見了,就走吧。

傅越這麽想着,那身影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身來。明明距離很遠,但傅越總覺得自己能看清對方的面容,甚至是表情。

大抵是在笑着的。

他早就覺得賀昀澤笑起來好看,就是偶爾嘴毒了些,但那都不是事。

最後,青年将手臂伸高,朝傅越所在的方位揮了揮手。

男人沒忍住,起身下了車。

黑色的口罩将呼出的熱氣隔絕,墨鏡又将他的情緒遮掩。傅越不能呼喊出聲,最後,他也模仿着賀昀澤的樣子,揮了揮手。

坐回車裏時傅越只覺得哪哪都不适應,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爽。

牧天青坐在桌前吃飯,他忙了一上午,這會兒都十二點了,肖助理拿過來的午飯都涼透了,一點兒也不好吃。

放在一邊的手機開始震動,由于屏幕面朝下,牧天青并不知道是誰的來電,但直覺告訴他,不是啥靠譜的人。

男人的眉頭直跳,懸着的心終于在看見屏幕上的兩個字時死了:“喂!傅越!你又他媽啥事兒呢!你哥們我午飯都涼透了!有屁快放!”

電話那頭的人卻好像沒什麽精神,沉默到牧天青以為傅越被奪舍了。終于,傅越在男人第二次叫他名後有了反應:“喂,你那爐石的破比賽在哪啊——不對,我是說比賽的人住哪。”

牧天青的額頭上直冒青筋,心裏罵了兩聲這狗人又在打什麽主意。但老友的狀态顯然和平時有出入,牧天青以為是出什麽事了,他可是記得的,傅越家的那小孩就是選手之一,怎麽不問小孩本人?

或許是吵架了?這種事他又不好問。

最後,他将文件發了過去。他對傅越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那小孩跟傅越關系好,看就看了,能咋地。

再說了,這選手的住宿酒店也不是什麽秘密,專區都挂着呢,就算不挂,肯定也有人會知道,大家都精明着。住的是五星級酒店,那一層只有兩名選手住,還有專門聘請的安保,根本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當然牧天青也不覺得傅越會做什麽就是了。

騷包裏摻着一點古板的,真特麽少見!

贛省距離海市一個多小時的飛機,落地後又有專車接送,因此賀昀澤并沒有在路上花費多少時間。

酒店意料之中的豪華,一整層樓只有他們參加決賽的兩名選手,都是男性,另一名年齡大些,二十多三十歲不到,是爐石區的知名主播,喜歡在直播時說些容易有争議的話題或者八卦,看着賊眉鼠眼的,不太好相處。

光從游戲的角度來說,這人是個難纏的對手。

兩人草草打了個招呼便回房休息,準備迎接明天的比賽。

這會兒是下午,賀昀澤還沒給傅越發過消息,思來想去,青年還是掏出手機給對方報了個平安。

【我到酒店了】

看着有點怪異,但他想做就做了,大不了冷場,對方不理他。

但按照傅越的性子來說,他是肯定會回的,海市機場到傅越的住處開車也就一個小時,這會兒肯定是到了。

賀昀澤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等到對方的回複。

幹什麽去了?青年的思維開始發散,在腦海中腦補一些有的沒的。不過傅越和他說過,他沒女朋友,不過是間接性說明的,并沒有直說,賀昀澤這下子又有點不确定了。

他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糾結這些,糾結着,想着,思維放開着,他就這麽睡着了。

“叮咚——”

青年最後是被房門鈴聲吵醒的,他抓起手機,眯着眼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六點,沒想到他一覺睡了幾個小時。

是誰按的門鈴?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叫過客房服務,另一名選手也不會沒事來找他。賀昀澤沒睡醒,完全忘記了貓眼的存在,就這麽開了門,同門口全副武裝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賀昀澤不可能忘記這身裝扮,這完全就是傅越。

“傅越,你——”

“走走走,進去說。”男人一把攬過賀昀澤,順手把門關了,将人往房裏帶。

“傅越,你怎麽來了?”見男人在床邊坐下,賀昀澤開口問道。

這個人幾個小時前明明還在車上。

傅越見青年迷惑,起了身,将一條胳膊擱在對方的肩膀上,湊近道:“怎麽?不歡迎?”

男人個子很高,約莫有一米九,這會兒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賀昀澤身上,他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沒不歡迎,你過來玩?住哪?”

房間裏瞬間靜了下來,傅越尴尬地咳了兩聲。他過來得急,的确忘了開房,他沒來過這酒店,最後還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帶他上來的,路上這麽順利,想必是牧天青那邊提前同酒店方說過了。

“忘了,一會兒下去開個,住你隔壁算了。”傅越打了個哈欠,這一趟是他一時興起來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別說換洗衣物什麽的,他渾身上下有用的值錢的就一張身份證和一個手機。

他很久沒坐過飛機了,基本上海市嘉城兩點一線,用不着那麽大費周章。此刻,男人眼底的疲憊藏不住,看起來像是馬上要睡着的樣子。

再說這層有二十來樓呢,住客又多,保不齊每層都要停一下,等能辦好入住開上房都猴年馬月了。

“這樓高,下去麻煩挺麻煩,大床房反正床大,可以一起睡。”賀昀澤說完,又怕傅越覺得唐突,再次補充道,“我睡沙發也行。”

“睡個屁的沙發,明天準備頂着黑眼圈去比賽?”傅越的臉上帶着笑意,似乎心情很不錯,“這床都方形的,咱躺成大字都沒問題。”

“好,別一腳給我踹下去。”賀昀澤拿了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等他洗完頭沖洗兩遍身體再吹完頭發出來時傅越已經睡着了,男人平躺着,呼吸均勻,不知道有沒有在做夢。

青年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心說還沒洗澡呢,這樣睡覺好麽?但他似乎沒看見傅越的行李?也許是出來得急,連出行的用品都沒有準備。賀昀澤并沒有潔癖,只想着或許對方是太累了,反正就一晚,賀昀澤明天比完賽晚上就坐飛機回去,無所謂的。

這個時間睡覺并不符合青年的生物鐘,他便坐在床邊,觀察熟睡中的男人。

傅越睡着的時候看着很安靜,高挺的鼻梁,微微顫動的眼睫,連淩厲的面部線條都柔和了很多,黑色的發絲散在額前,它的主人似乎從來不打理他,看起來亂糟糟的。

賀昀澤緩緩靠近,男人的臉也慢慢放大,他文科成績不怎麽樣,除了“好看”兩個字再說不出別的形容詞。

這樣一張臉如果出現在各大社交平臺上,那一定會有很多追求者吧,賀昀澤沒由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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