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自由[番外]
自由
晚上十點,殷銘推開書房的門。
許晏成正窩在沙發上開會,他擠了過去。
原本書房裏有嚴肅板正的書架,硬邦邦的桌椅,一絲不茍的藏品陳設,自從許晏成談了戀愛,把殷銘從老家帶回來後,那些東西就全撤了。
裝上大投影,擺上軟綿綿的沙發,上面堆滿奇形怪狀的抱枕,角落甚至還放了一臺大型自動販賣機,一頂帳篷和兩把沙灘椅,好好一個書房,讓許晏成改造成了雜亂又精致的野人窩。
許晏成居家時就在這地方辦公。
半年前,殷銘剛看到這地方被吓了一跳,不理解許晏成抽什麽風,他摟着許晏成,直言還是以前的書房有逼格,他喜歡,在裏面play有一種別樣的禁忌感。
許晏成說,把書房裝修成辦公室的樣子,在裏面辦公,還要在裏面做.愛,他會覺得自己一直沒下班,太惡心了。
而且,他說,從前的書房是他一比一複刻他爸的,他明明不喜歡,還用了那麽久,想想就煩。
家就該有家的樣子,他就喜歡堆得滿滿當當的野人窩。
殷銘驚嘆于他有這樣的領悟,背過身,在手機上點點點。
許晏成把腦袋湊過去,看到殷銘在删很久以前的一條帖子。
那帖子問,暗戀對象是個裝貨怎麽辦,在家裏開博物館,進去第一眼很難不仇富。
許晏成手臂圈住他的腰,腦袋搭到他肩上,問他為什麽要删掉。
殷銘嘆息,“你落草為寇,沒有當初那種感覺了,我現在仇富都仇不起來。”
許晏成咬他耳朵,把他往懷裏帶,手順着衣服下擺伸進去,在他腰腹流連,輕聲問:“那還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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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銘默不作聲,拿開他的手,許晏成堅持不懈,又把手探過去,唇也含住他的耳垂,輕輕吸吮。
緊接着,用一種令人全身酥麻的聲線對他喊,“寶貝……”
殷銘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身上那股密密麻麻的癢意,背對着許晏成,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緩緩回過頭。
“許晏成,書房改裝了,我能理解,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給自己……”
殷銘頓了頓,咬牙,“買一個這麽傻逼的睡衣?”
天線寶寶連體款,毛絨絨,綠油油,穿了一整套,丫的還把帽子戴上了!
許晏成還在堅持撩撥他,把臉湊近,跟他面對面,問:“不喜歡?”
他腦袋上的天線很Q彈,湊近的時候打到了殷銘的腦袋,草綠色的絨帽子包裹住他整個頭皮,只露出一張好看到牛逼的臉。
殷銘鼻腔充斥着淡淡的酒味,他面無表情,盯着眼前精致的綠色天線寶寶,“呔”一聲問:“妖孽!我老公呢?你把他變哪兒了?”
許晏成捧住他的臉,吻了下來。
那晚,殷銘被一只綠色天線寶寶按在沙發上恩恩愛愛了一整夜,他悔恨地偏過頭,盯着桌上的空酒杯,開始恨自己,恨這具不争氣的身體,恨這雙非要給許晏成倒酒的手。
最終,他閉上眼,屏蔽眼前那一抹綠——卻屏蔽不了随着撞擊的頻次擊打在臉上的Q彈天線。
第二天一早,殷銘被親醒,許晏成已經淡定地收起了自己的睡衣,若無其事抱着他,讓他再睡會兒,好像他們昨夜只是做了一場正常的愛。
那之後,殷銘就知道了,許晏成不怕清醒,不怕醉,就怕微醺。
微醺的許晏成向往自由,會從家裏某一個自由的角落翻出一件自由的睡衣跟他do一場自由的i。
慶幸的是,那是殷銘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綠色天線寶寶,那之後他再也沒拉許晏成喝過酒。
不幸的是,半年後的今天,殷銘喝完兩杯酒,鑽了牛角尖。
他想搞清楚微醺狀态下的許晏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清醒還是混沌?正常人還是精神病人?是什麽驅使着他做出那樣駭人聽聞、匪夷所思的事?
懷揣巨大的疑惑,他端着一杯特調的荊棘之心,湊到了許晏成身邊。
“老公,忙完沒有?”他半邊身子靠過去,攬許晏成的腰。
“馬上。”許晏成順勢朝他坐近了些,目光依然落在電腦屏幕上,沒偏頭,問,“喝了多少?”
他聞到了殷銘身上的酒氣。
殷銘晃晃手中酒杯,猩紅色液體在杯壁碰撞,他笑笑:“沒多少,開胃小酒。”
許晏成皺了皺眉。
工作性質的原因,殷銘常年日夜颠倒,煙酒不忌,後來許晏成強制卡了他的上班時間,截斷他那些不太健康的交際圈,順帶平靜地威脅殷銘,再這樣,讓他所有店都開不下去。
殷銘那些朋友叫苦連天,可憐他豪門贅婿不好當。
殷銘爽得連發了十條朋友圈。
殷銘還靠着許晏成肩膀,晃悠自己手裏的半杯酒,許晏成已經合上了電腦。
殷銘作勢要喝酒,許晏成奪下他的酒杯,不許他再喝。
他要把酒杯放桌子上,殷銘半路截住,跟他裝醉,腦袋往他頸窩拱,“老公……我們家升級版、招牌,不辣了,你嘗嘗。”
許晏成不喜歡這款酒的味道,有一回殷銘喝完只是跟他接了個3秒的吻,他都被辣得受不了。
殷銘一個勁兒催他,強調真的不辣,又抓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渡過去給他嘗,磨得許晏成喝完了整杯。
許晏成把空酒杯放下,拍拍殷銘的臉,“喝完了。”
他以為殷銘真的醉了,把臉湊近,嚴肅地問他到底亂喝了什麽、喝了多少。
殷銘揉上他兩邊臉,跟他蹭蹭鼻尖,笑着說:“我可沒醉,你呢,天線寶寶,你醉了嗎?”
他知道許晏成也沒醉,喝醉的許晏成反而很正常,跟他清醒的時候一個樣,變不出天線寶寶。
就得微醺,殷銘想。
這酒的後勁很大,許晏成坐在沙發上跟殷銘抵着額頭發了會兒呆,慢吞吞站起身,打開書房門,走了出去。
殷銘輕手輕腳跟上他。
上一回殷銘不知道他是去換睡衣,過後許晏成也不提這茬,導致大半年過去,殷銘都不知道那只罪惡的綠色天線寶寶到底藏在什麽地方。
這回他知道了,床底下的地板能掀開,許晏成在裏面藏了一個箱子,箱子裏放着四套不同顏色的天線寶寶睡衣。
他好像偏愛綠色,喜歡上面□□彈彈duang~duang~duang的天線,又拿出綠色睡衣準備給自己穿,一回頭,發現殷銘正站在門口看他。
他動作頓了頓,看看手裏的睡衣,又看看殷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穿了。
“先出去。”
他聲音很平穩,連微醺都聽不出來。
天線寶寶的準備工作不在他的自由範疇內,不能讓殷銘看。
殷銘不出去,反而走進來,順便帶上了卧室門,阻擋剛剛聽到動靜,想跟着進來的金毛。
“還穿綠的啊,”殷銘問,視線放到其他幾套上,“不換着來?”
許晏成不理他,拿着自己的綠色天線寶寶睡衣坐下。
殷銘連他帶睡衣一起抱住往床上栽,抓着帽子上的天線戳他的臉,“嗯?說話。許晏成,我怎麽不知道你往咱們家準備了這麽多……”
他停了停,忍笑,“情趣睡衣。”
許晏成去捂他的嘴,搶奪自己的睡衣,殷銘順勢抓住他的手,圈住他的腰一打滾兒,讓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往他屁股上拍了一掌,“不說?”
“……”
“給我。”許晏成被迫趴在他懷裏,跟他臉貼着臉,呼吸間有酒氣。
“給你了你就趁我不備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堪比強力馬達的綠色妖孽,”殷銘邊說手邊往他褲子裏伸,掐住屁股捏了兩把,“不給,我有權保持我老公的美觀。”
“不穿了。”許晏成說。
“行,那扔了吧,我把這幾套全給你清理了。”
殷銘作勢要下床,被許晏成按住,“這回不穿了。”
下回還穿。
“不是,憑什麽啊,”殷銘不樂意了,捏他的臉,“我準備那麽好看的小裙子你不穿,非要穿這醜東西……”
許晏成擡手“啪”一下捂到他嘴上,正色道:“不是醜東西,它比你的小裙子可愛。”
殷銘嗤笑,把他手抓下來,“睜眼說瞎話,你穿小裙子來我跟前,我讓你看看什麽是人類最原始的□□。”
許晏成坐在他身上,垂眼,盯着他不說話。
其實許晏成臉上沒什麽情緒,但殷銘總能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感知到一些什麽。
比如現在,許晏成就很認真地在思考,是不是可以拿小裙子跟殷銘談判,換得自己對天線寶寶睡衣的正常使用權。
解讀完他的意圖,殷銘暗自心驚,他怕許晏成真來跟他談判,那他遭不住的。
好在不等許晏成開口,殷銘自己先想通了。
是沒什麽比許晏成穿小裙子更有誘惑力,但也沒什麽,能比他那件綠色天線寶寶睡衣更傻逼。
為了穿小裙子的許晏成,就接受綠色天線寶寶許晏成,大虧特虧,得不償失。
殷銘暗自冷笑,孰輕孰重,他還分得清。
許晏成:“我……”
殷銘:“成交。”
“?”
-
得知許晏成不是要跟他談判,殷銘很失望,九淺一深地跟他商量,“你再想想呢?”
許晏成跟他面對着面,被他掰着大腿,微喘着說:“你的目的,好像跑偏了。”
“哪有,”殷銘低下頭,啄吻他的唇,嗓音帶着動情的低啞,卻故作兇惡,“嚴刑逼供呢,說!你對天線寶寶有什麽執念?”
殷銘調整好心态,準備了各種由淺入深的審訊手段,堅決要撬開這只罪惡綠色天線寶寶的嘴。
這晚,許晏成只回答了四個字。
他先是垂眸看了一眼,嘴角閃過一絲微不可聞卻又充滿嘲意的笑,接着無比真誠平靜地問他,“哪有嚴刑?”
殷銘當場來勁了。
第二天一早,他頂着黑眼圈坐起身,腰酸背疼,一晚上啥也沒問,就記得埋頭苦幹了。
許晏成這□□。
越想越氣,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在許晏成屁股上哐哐錘了兩拳,罵:“死鬼!你怎麽好意思睡!”
許晏成睡得好好的,被他兩拳驚醒,呼吸重了幾分,擡腿勾着他的腰一用力,又把他帶了下來。
殷銘碰到他的腿就愛不釋手,許晏成睡回籠覺,他就抓着來回摸,邊摸還邊點評,“也就那樣。”
“嗯。”許晏成懶洋洋枕在他肩頭,敷衍似的回了他一聲。
見許晏成回籠覺睡得這麽香,殷銘心裏更不爽,忽然覺得腰底下有什麽東西,伸手一摸,從被子裏摸出條白色镂空蕾絲紗帶。
昨天拿這玩意給許晏成當腿環,殷銘直接表演了一個金槍矗立,寶刀不老,興奮到大半夜才幡然醒悟,再性感也就是根布條,還是他哄着許晏成戴的,這像啥,騾子頭頂挂根蘿蔔,人體永動機,累死累活自己遛自己。
“老公,”他幽聲說,“你別睡了。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跟我講講你跟天線寶寶的羁絆,要麽你現在穿上小裙子讓我爽爽,穿全套。”
許晏成不理他,他就去撓許晏成癢癢,掐許晏成屁股。
後來許晏成終于被他鬧騰得睜了眼,把那條白色镂空蕾絲紗帶從他手裏接了過來。
樸素的一場晨間doi,道具配置跟昨晚一樣,還是那根布條。
不同的是,許晏成玩他的手段比他要多得多,那根布條摩擦得厲害,脹起後死緊,他得求着許晏成給他松綁。
殷銘又爽又難受,求饒求得嗓子都啞了,完事後許晏成竟然還把他丢在床上,自己去洗澡。
殷銘悲從中來,掙紮着拿起床頭的手機,播放了一首應景的音樂,想象自己是一個任人擺弄的破布娃娃,順便趁熱發了個朋友圈。
【豪門贅婿,狗都不當!】
“汪!”
剛才殷銘嚎了兩嗓子,吵醒了門外的金毛,殷銘下床,準備開門放狗,一回頭發現原本散落在外面的天線寶寶睡衣不見了。
他剛才差點被許晏成玩暈,緩了好一會兒,許晏成大概就是趁那會兒收走了自己的寶貝睡衣。
殷銘去床底看,已經不在老地方了。
許晏成快洗完澡了,殷銘脫了衣服擠過去,讓許晏成出門遛狗。
“你不好奇了?”許晏成問。
殷銘沒吭聲,攬過他的腰朝嘴角親了一口,接着拿屁股撅他兩下,把他撅出了浴室。
許晏成出門遛狗了,殷銘洗好,也出了門。
-
殷銘抱着毛絨絨的綠色天線寶寶玩偶回來的時候,許晏成也剛好牽着狗到家門口。
殷銘把玩偶塞到許晏成懷裏,又從他手裏接過狗繩。
許晏成有些驚訝,低頭捏了捏玩偶的臉。
金毛以為是給自己的玩具,興奮地立起身拿爪子撲,被殷銘一掌打了回去。
金毛不服,向他邀戰,殷銘冷笑,跟它到旁邊對決。
後來許晏成先回了家,抱着玩偶。
殷銘打服金毛,晃悠進家門,許晏成在準備早餐。
他徑直走向書房,果不其然看到那個自由的天線寶寶玩偶坐在沙發中央,被一衆奇形怪狀的抱枕簇擁。
整間書房都是許晏成自由的象征,天線寶寶也是。
殷銘問不出來緣由,只好勉強接受他這個神秘又自由的癖好。
聞到了飯香,殷銘剛想轉身,就被從身後抱住了。
“開飯了,老公。”許晏成在他耳邊輕輕叫。
他一叫,殷銘心裏就酥。
殷銘還在幻想,餐桌上跟許晏成講起自己進的那些貨,如數家珍,“小裙子款式很多,其實也有小廚娘的衣服,你要是方便……”
“我今天不加班。”
“什麽?”
許晏成吃好了,起身,手搭在他肩上,俯身親了口他耳朵,“早點回來,試衣服。”
“……”
直到許晏成出門,殷銘都在默不作聲喝自己面前這碗粥。
等粥見了底,他才緩過來。
早不說晚不說,非要出門前說,還是大早上出門前給你預約晚上。
他拿起手機,調出許晏成的聊天框,咬牙切齒發出四個大字:你這□□!
許晏成過了會兒才回複他,發了張圖片來。
背景是辦公桌,那條承載了他們晝夜兩場play的白色镂空蕾絲紗帶正被纏在左手腕上,早上剛洗過,此刻半幹未幹,許晏成是撩起袖子拍的,等放下袖子開始辦公,整層樓的同事都不會知道他們老板帶着什麽下流的東西在工作。
殷銘盯着那圖片看了整整一分鐘,把許晏成設置成免打擾了。
然後抓狂似的連發多條朋友圈
【他以前不這樣,真的,他以前不這樣】
【你懂嗎?反正我懂,希望你也懂,懂的都懂。】
【嘿嘿】
【嘿嘿】
【嘿嘿】
【每一個清晨,都是一個新的篇章,就讓第一縷陽光照亮你的夢想。早安,這個世界!】
【嘿嘿】
【不是,他為什麽啊?】
【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我會上鈎嗎?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嘿嘿】
……
自從他被許晏成整頓了交際圈,那些狐朋狗友們就專門拉了個小群蛐蛐他。
殷銘用小號潛了進去,天天窺屏。
哥們兒1:又開始了。
哥們兒2:他好像很恨,又好像很爽。
哥們兒3:純恨,不可能爽。嫁入豪門怎麽會爽?每天一睜眼就睡在人民幣上怎麽可能不恨?錢是世上最污穢的東西!
哥們兒4:純恨,不可能爽。嫁入豪門怎麽會爽?每天一睜眼就睡在人民幣上怎麽可能不恨?錢是世上最污穢的東西!
哥們兒5:純恨,不可能爽。嫁入豪門怎麽會爽?每天一睜眼就睡在人民幣上怎麽可能不恨?錢是世上最污穢的東西!
哥們兒殷銘:純恨,不可能爽。嫁入豪門怎麽會爽?每天一睜眼就睡在人民幣上怎麽可能不恨?錢是世上最污穢的東西!
哥們兒6:純恨,不可能爽。嫁入豪門怎麽會爽?每天一睜眼就睡在人民幣上怎麽可能不恨?錢是世上最污穢的東西!
……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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