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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12月7日。
夏油傑再次帶着自己的三位學生和灰原七海來到了總部。
這一次,七海建人是陪着灰原雄來的,他現在是準一級,再考只能考一級,但他本人認為現在還不是沖擊一級咒術師的時候,所以今年沒有報名,而是來陪灰原雄進行晉升準一級咒術師的考試。
渡邊羽和岸木美依子今年打算考二級咒術師,伊地知潔高則依然是考三級。
伊地知潔高已經接受了自己毫無天分的事情,但他覺得,他無論如何都應該在畢業前成為三級咒術師,而班主任夏油傑這次也告訴他,他能通過三級咒術師考核的希望很大。
不過最最重要的還不是學生們。
這一次,夏油傑本人也要參加晉升特級咒術師的考試,主考官是日本唯一一個特級咒術師——五條悟。
什麽?九十九由基?
新總部建立後就沒見她冒過頭,所以還是當她不存在吧。
他們下了校車,看見幾個考官已經在總部門口站了一排,只有五條悟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把玩“無限”,他今天穿得很詭異,粉色長褲,白色靴子,外套一件鼓鼓囊囊的白色羽絨服,活活就是個男大學生,這個時候告訴別人這家夥就是咒術界那個“嗜殺成性”的大魔王,別人肯定是不信的。
直到他們下車,五條悟才從魔方上移開視線,沖夏油傑揮揮手:“喲,傑,很準時嘛。”
夏油傑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一群學生跟在夏油傑後面,渡邊羽忍不住咋舌:“今天的氛圍跟往年不一樣啊......好嚴肅,好緊張!”
“啊。”灰原雄壓低聲音說:“不過肯定不是為了我們。”
岸木美依子聳了聳肩:“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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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主角嘛,肯定是即将成為特級咒術師的夏油傑,以及親自來當考官的五條悟。
夏油傑要考特級的消息一放出來,論壇就熱鬧了好幾天:
[啊?夏油傑不是特級?我以為他早就是了!]
[前輩們,特級很牛嗎?我剛剛查了一下官網,日本的特級好像就五條悟和九十九由基?這麽少嗎?]
[一年級新生嗎?特級咒術師的含義是“必定能打敗特級咒靈”的咒術師,有些一級咒術師也能打特級咒靈,但這可不意味着他們有資格當特級啊,不過夏油傑早就夠格了吧,聽說他都有好幾只特級咒靈了]
[他早夠格了,這次考試肯定就是和五條大人調情啦,調情~]
[真期待啊,日本又要多一個特級了!]
今天,他們更是聚集在論壇,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日本又多了個特級咒術師的消息。
夏油傑走過去,這才發現五條悟竟然還背着一個白色的包,裏面塞的滿滿的,一看就裝了很多東西,包上還挂着個毛茸茸的白色小球,夏油傑稀奇道:“你今天怎麽穿成這樣?”
要是別的男生穿成這樣,肯定騷包到有些詭異了,但五條悟這麽穿就很合适,也沒人敢說他什麽。
五條悟哈的笑了。
自從下了樓,他就被包括夜蛾正道在內的各種視線打量了一輪又一輪,但愣是沒人敢問他這個問題。
五條悟翹着二郎腿,淡定道:“怎麽樣,老子可愛嗎?”
夏油傑思考片刻,摸着良心回答:“挺可愛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其他咒術師:“......”
高專學生們:“......”
這已經不是阿谀奉承的級別了。
這是瘋了啊,瘋了啊!純粹的瘋了啊!
夏油傑完全不覺得自己把咒術界的第一暴君稱為“草莓味的棉花糖”有什麽問題,他還笑眯眯地對其他考官們說:“孩子們我已經帶來了,那他們就麻煩你們了,還請嚴厲地對待他們。”
咒術師們的目光不忍直視地往外飄,嘴上則一本正經道:
“當然,當然。”
“我們明白。”
“放心吧,他們但凡有一點不行,我們也不會讓他們晉級的!”
咒術師的晉升不等于普通公司的晉級,就說灰原雄吧,他晉升成準一級之後是會被單獨安排執行準一級任務的,如果這個時候沒有必然打敗準一級咒靈的能力,這一趟大概就有去無回了,因為是跟性命搭邊的考核,考官們也非常謹慎,生怕害死同事。
其中,負責伊地知潔高的考官和負責灰原雄的考官把學生們帶進了總部的訓練室,岸木美依子和渡邊羽的兩位考官則打算帶着他們出去實戰,在實戰中觀察他們的能力。
“那,我們走了,五條大人,夏油老師。”
“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五條悟揮揮手,然後一下子跳起來,對夏油傑說:“走吧,傑,我們要去的地方稍微有點遠。”
夏油傑點點頭,坐上了五條悟的專用車,上車後才發現今天開車的是菅田真奈美。
菅田真奈美笑起來:“上午好,夏油先生,我給你們準備了咖啡和烏龍茶,可以在路上喝。”
副駕駛座上放着滿滿一袋的食物,仔細一看,不止有咖啡和烏龍茶,還有面包、飯團、三明治、糖果、棉花糖和無糖餅幹之類的食品,是特意照着兩人的口味買的。
夏油傑由衷道:“你真是太體貼了,菅田小姐。”
五條悟熟練地從袋子裏拿出咖啡,“叫什麽菅田小姐啊,叫真奈美醬咯。”
夏油傑有點遲疑道:“不太好吧?”
菅田真奈美本人卻笑着表示:“沒關系,我覺得叫真奈美很親切。”
五條悟哼哼道:“就是就是,第一次見理子就喊上理子妹妹了,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夏油老師。”
“......”
大概是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夏油傑怔了怔,随後才笑起來:“這不是當老師了,要更穩重一點嗎......”
然而再開口時,他已經很熟練的說:“那就謝了,真奈美醬。”
并抽走了烏龍茶。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菅田真奈美給夏油傑介紹了這個五條悟精挑細選許久才找到的試煉場合。
“這個鳥海醫院是舊總監部時期的遺留問題,原本已經被封印了,不會對外界産生影響,但五條大人這次的意思是:解開封印,徹底解決裏面的問題。”
“鳥海醫院......”夏油傑覺得有點陌生,“是我們入學前的事件嗎?”
五條悟搶先說:“啊,大概是2002年左右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這家醫院死了一個咒術師,然後咒術師變成了惡靈,殺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
“......”
當年那位出事的咒術師的名字叫作赤井漯。
說來也是倒黴,這個赤井漯雖然是一級咒術師,但從小父母雙亡,是被奶奶養大的,小時候過得很窮苦,直到1996年正式加入高專,他和奶奶的生活才開始好轉起來,所以他工作很拼命,也很珍惜咒術師這份工作。
2002年的夏天剛開始的那陣,赤井漯的奶奶一個人在街上走着,恰巧被路過的車扔了什麽東西,當場身首分離地死掉了。
赤井漯悲痛欲絕,但由于夏天很忙,他沒有空過多的沉浸在悲傷當中,草草投入了與咒靈的戰鬥。
不知道是因為狀态不好還是怎麽樣,赤井漯的最後一場任務中,他雖然戰勝了一級咒靈,但也在那場任務中身負重傷,渾身重度燒傷,奄奄一息。
2002年嘛,高專還沒有挖掘出家入硝子,受傷的咒術師都是一律送往合作的醫院的,可糟糕的是,那個時候赤井漯的身邊竟然也沒有輔助監督。
于是奄奄一息的赤井漯被路過的普通人發現,緊急送到了離那裏最近的一家醫院——鳥海醫院。
鳥海醫院是個非常糟糕的醫院,因為經營不善,醫院瀕臨倒閉,院長率先跑路,醫生護士更是排着隊跳槽,當時已經連續幾個月開不出工資了,赤井漯被送過來時,醫院一片混亂,而赤井漯的手機、工作證之類的東西都在之前的戰鬥中遺失,醫院裏的醫生護士聯系不到他的家人朋友,更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什麽身份,只能把他收在醫院救治,而咒術界找不到他,便把他的狀态改為了“已故”,不再派人尋找。
動彈不得的赤井漯便就這麽被所有人遺忘在了瀕臨倒閉的醫院。
他就這麽一個人在醫院裏堅持了整個夏天,直到某一個夜晚,他死了,化身咒靈殺死了當夜值班的醫生護士。
夏油傑眉頭緊皺,“然後呢?”
“因為他變成的咒靈級別有點高,再加上大部分患者都已經逃出來了,咒術界這邊也騰不出人手對付它,所以總監部幹脆下令,從外部封鎖醫院,将咒靈和那幾個醫生護士的靈魂一起封印在醫院裏面。”
夏油傑嘴唇動了動,“他們瘋了嗎?”
五條悟一笑,“我們也是這段時間才發現這些陳年舊事的,嘛,你也知道,我們最近穩定下來了,有餘裕處理舊總監部的遺留問題了,類似的事件還有很多,比如大阪那邊有一個隧道,死了二十幾個人,舊總監部覺得難以處理,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犧牲,就把咒靈和亡魂一起封印在隧道裏面了,那邊目前一切正常,但問題爆發是早晚的事,所以也得派咒術師重新處理。”
翻檔案的時候,一些責任感比較強的咒術師差點被舊總監部這一通操作氣死,最後他們無奈地得出結論:舊總監部死的不冤,舊總監部的那幫走狗也死得不冤。
他們其實還是應該感謝舊總監部沒把事情做絕,要是檔案上沒有實話實說,而是寫了一堆造假的報告上去,他們現在想給舊總監部收拾爛攤子都無從下手了。
五條悟說:“今年冬天,總部就要忙着解決這些事了。我們現在要去處理的赤井漯事件,算是其中危險度最高的。”
夏油傑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他們終于抵達一個醫院。
這個地方從前顯然也是熱鬧過的,醫院周圍有很多低矮的房屋,但都已經無人居住了,包括這個纏繞着鐵鏈,貼滿了符紙的醫院,無形的結界籠罩在醫院上方,路過這裏的人會在結界的影響下自動忽略這個建築。
“......”
表面上一派平靜,裏面卻不知道正在醞釀着什麽。
五條悟走下車:“好了,從現在開始,傑的考試要開始了。”
“你想看到什麽?解決事件的過程?結果?對術式的運用?還是——”
“怎麽樣都可以啦,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解決這件事,只要是出自傑的本心的選擇,就都算是有效考試。”
夏油傑看着他的态度,心裏隐約意識到鳥海醫院裏發生的事情大概沒有五條悟和菅田真奈美總結的那樣簡單。
好吧,光是他們口中的版本已經足夠複雜了,但真正的事件一定更加複雜。
夏油傑說:“我明白了。”
他繞着醫院走了一圈,五條悟便像個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真的有了點快樂大棉花糖的感覺。
只是......
變成了考官和考生,有一種自己變成了學生,被這個家夥注視着、觀察着、俯視着的感覺。
很喜歡,也很讨厭。
“......”
看來他現在還是沒有達到能跟這家夥并肩俯瞰世界的程度啊。
但是沒關系,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比原來更近了,就這麽前進吧,前進,前進,回到他理應回到的位置。
夏油傑最終在醫院側邊的門前站住。
他手腕一翻,取出一沓符紙,只聽夏油傑熟練地念起很長一段咒語,随後,二十多張符紙齊齊飛出,在結界之上形成一個小型的入口。
一拳擊碎結界的話,整個結界都會消失,但這個不一樣,這是在封印之上開了個臨時的通道,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夏油傑踏了進去。
五條悟歪頭一笑,也跟着踏了進去。
傑的手段真的變多了哎。
這個家夥,其實是可以利用鏡子咒靈,随便通過某個鏡子進入醫院的吧。
咒靈操術本身的能力就足夠應付絕大部分事件了,但傑還是如此努力,不斷挖掘自己的更多可能性。
啊啊,真迷人啊,認真生活的夏油老師。
他們踏進去的那一瞬間,一片死寂的醫院竟然熱鬧起來,大廳裏坐着一大堆客人,嗡嗡嗡地吵鬧着,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護士拿着本冊子,忙得整個人都焦躁起來:“請排隊啊,請排隊!”
有一個護士推着小車從他們面前急匆匆經過,一個三十多歲的男醫生正在旁邊打電話。
“我都說了我現在沒有錢了!我能怎麽辦!”
他幾乎是在咆哮,但在如此嘈雜的醫院裏,他這點聲音也不算什麽,另一邊,另一個男醫生也在前臺對着電話咆哮道:“別再送過來了!我都說了別再送患者過來了!治不了,這裏根本治不了!!!”
夏油傑一怔。
被封印在醫院的亡魂們正在重演死亡之前的生活。
這是很多集體死亡且未能超度的事件裏經常發生的事情。
一個青年等着等着,忽然直挺挺倒在了醫院的地板上,護士吓了一跳,大喊:“雪乃醫生!雪乃醫生!他頭部出血了!!!”
于是一個女醫生沖出來,責怪道:“他傷成這樣,怎麽不直接告訴我呢?!”
“他......他也沒說自己是頭部受傷了啊......”
醫院裏一片混亂。
這時,又有一個護士走上來,詢問夏油傑:“你是哪裏不舒服?”
夏油傑憋了半天,沒憋出來任何一個理由,于是下意識地一拉看熱鬧的五條悟,說:“他的眼睛突然變成了藍色,頭發突然變成了白色,我很擔心他,所以送他來就醫!”
護士的目光看向五條悟,五條悟雙手插兜,淡定地表示:“不是啦,護士姐姐,是這個家夥長劉海了,我覺得他不正常,才送他來醫院的。”
夏油傑:“......”
他目光不善:“護士小姐,這家夥嘴巴太毒了,我是來送他治療毒舌的。”
五條悟再接再厲道:“哈?這是什麽倒打一耙啊,論嘴毒,還是你這家夥比較毒吧。哦,對了,護士姐姐,一定是這家夥的胸和屁股太大了,我們是來檢查一下他是否正常的。”
護士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們一會兒,喃喃道:“好像是精神病呢......”
夏油傑:“......”
護士姐姐看他們能跑能跳能說能吵,便說:“如你所見,我們這邊有點忙不開,你們的病可以去別的地方......”
“說什麽呢!”那個打電話跟人說沒錢的醫生大步走過來,“病人來都來了,讓他們排隊就好!”
說着,大步走了進去。
護士看起來很無奈,但她還是記下了夏油傑的名字,讓夏油傑在這裏等着。
夏油傑看了一眼,排在他面前的起碼也有幾十個人。
一轉眼,他發現剛剛還站在這裏跟他鬥嘴的五條悟消失不見了。
他愣了一下,四下張望,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五條悟了,那家夥是在自己登記名字的時候消失的。
這是去哪兒了?
他有點擔心,又想着悟這麽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在原地等待片刻後,他還是選擇先打聽情況,他慢慢地挪到人群最後面,跟一個同樣在等順序的阿姨搭話道:“阿姨,今天是幾月幾號?”
阿姨疑惑了一下,“今天?好像是......9月21號吧。”
2002年的9月21號。
醫院就是這天晚上出事的。
夏油傑笑了笑:“難怪這麽熱呢。”
阿姨恍然大悟地告訴他:“你覺得熱啊,我聽剛剛的護士長說了,說是醫院的發電機有問題,電壓不夠什麽的,可能就是空調運轉不起來吧。”
夏油傑緩緩點頭,從後面溜了出去。
他随便走進一個走廊,往裏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個穿着病號服的老太太手舞足蹈地在走廊上走路,然後滿面笑意地跟空氣說話:“哥哥,你來了?什麽?飯做好了,我太期待了!”
她的神情就像是一個稚嫩的小女孩,配合她白發蒼蒼的外表,呈現出來的效果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路過一個房間時,夏油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藥品和醫療用具的庫存已經嚴重不足了,我們撐不了多久的。”
夏油傑停下腳步,站在門外聽起來。
很快,房子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就追加訂單啊。”
“訂貨?過去的兩周,我們醫院已經有9個護士辭職了,就我們醫院這個財務狀況,連工資都開不出來,怎麽訂貨呢?再這樣下去,醫院真的要完蛋了。”
“我有什麽辦法,院長已經跑了,我也只是個臨時的負責人而已,咱們挺一天算一天吧,沒準會有轉機呢......”
夏油傑心想:這家醫院完全不像是能收治病人的樣子啊。
那位叫赤井漯的咒術師,最後就是被所有同伴遺忘,在這樣的醫院住了一個夏天嗎?
他的心情有點沉重。
醫生推開門,大步走出房間,迎面撞上了夏油傑。
他吓了一跳,随後生氣道:“你是誰?怎麽在偷聽我們的對話?!”
夏油傑幹笑一聲,正要随便扯個理由,身後傳來五條悟的聲音:“夏油傑。”
夏油傑愕然地扭頭,看見一身白大褂的五條悟拿這張紙,一本正經地叫道:“夏油傑,誰是夏油傑?輪到你了。”
夏油傑:“......”
消失了一會兒的五條悟不知道在哪兒找出來一件白大褂,粉色長褲、白色襯衫、粉色領帶的五條悟看起來還、還、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夏油傑的腦子轉得非快,他立刻道:“啊,我是夏油傑,抱歉,我找錯房間了。”
說着,他轉身向五條悟的方向走過去,五條悟把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埋怨道:“真是的,別浪費我的時間啊。”
醫生和護士愣住了。
他們遲疑着問:“你是——”
五條悟平靜道:“我是精神科的醫生五條啊。”
醫生和護士懵了一會兒,忽然點頭:“對,對,五條醫生,我想起來了,你是五條醫生......”
他們嘟囔着各自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這都行?”
五條悟笑着把夏油傑拉進門裏,自信滿滿道:“彼岸島的經驗咯。亡魂為了維持‘活着’的狀态,會自動把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盡量合理化,他們很擅長自己騙自己的,老子說老子是精神科醫生,那就是精神科醫生嘛。”
夏油傑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五條悟,“白大褂哪兒來的?”
“老子自己帶過來的啦,很合身吧?真是的,你小子一聲不吭就在醫院裏亂跑,害老子都沒裝備好就出來了。”
“......一聲不吭亂跑的到底是誰啊。”
“嚯,還敢跟考官頂嘴,膽子很肥嘛,這位考生。”
夏油傑:“......”
他的目光很難從“五條醫生”身上移開。
五條悟哼着歌反鎖上門,從背包裏掏出聽診器戴上,還摸出來一個銀邊眼鏡戴在臉上:“怎麽樣?像個醫生了嗎?”
“.....太帥氣了。這種醫生會反過來妨礙病人治病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瞥了一眼辦公室,有綠植,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書堆在窗臺,牆上挂着換下來的外套,桌上更是還有一杯沒喝完的咖啡,這種稍顯零亂的感覺一看就不是五條悟的房間。
這是誰的辦公室?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拿起聽診器:“傑,來,把衣服撩起來。”
夏油傑:“......”
夏油傑表情古怪地憋了半天,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抗拒道:“悟,不要妨礙我考試。”
“什麽妨礙你考試啊,考官大人我呢,是在幫助你考試。喏,看完病就助力你加速通關本次副本哦,傑不配合的話就一個人慢慢摸索去吧。”
夏油傑沉默片刻,還是脫掉了外套,卷起外套底下的衣服,露出鍛煉得很結實的腹肌、胸肌......聽診器冰冷的部分貼在他飽滿的胸肌上,直接把飽滿的胸肌按下去一塊兒。
夏油傑被冰得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到那個冰冷的東西一直貼着他的胸肌緩慢移動。
他低聲說:“悟,別玩過火,我們是來工作的。”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五條悟蒼藍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部,“傑,你看,這樣按下去的話,它就消失不見了,老子一松手它又會冒頭哎。你看,好可愛。”
五條悟手裏的東西一下一下壓住他的胸部,夏油傑看着他無比純潔的表情,一時間居然分不清這是不是在做壞事,因為對方的态度顯然是圖好玩大于搞澀澀。
這時,外面有護士路過,夏油傑的下意識地想要松手,五條悟啧了一聲,一個跨步擋住他的身體,把他壓進外面的視野死角,還委委屈屈道:“誰讓你放下來的,撩上去。”
夏油傑只能再次把衣服下擺撩起來,露出鍛煉得很好的皮肉,“你診斷出什麽來了?”
“嗯——心跳很快,呼吸很重,皮膚也開始泛紅,哦,體溫果然升高了,這很不正常啊,這位患者。”
夏油傑:“......”
你以為是因為誰啊。
他一狠心,壓低聲音問:“這個辦公室是誰的?他不會突然回來吧?”
五條悟捏捏他柔軟的胸肌,“不會喲,辦公室的主人正在二樓的會議室跟護士同事打得火熱呢,他們可抽不出時間管別人在他的辦公室亂搞。”
夏油傑皺起眉,“這個醫院是要完蛋了吧?”
“早就完蛋了,2002年的時候他們就集體下地獄咯~經營不善完全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後果嘛。”
五條悟一把按住夏油傑:“噠咩,不可以撲倒醫生,現在是五條醫生的工作時間。”
夏油傑:“......”
那你倒是快點結束診病啊!
五條悟終于玩夠了,他慢吞吞地收走聽診器,正直地發問:“這位患者,胸部發育得有點太好了哦,平時是怎麽鍛煉的?”
夏油傑這才放下衣服,“你不是精神科醫生嗎?怎麽對別人的胸部這麽感興趣?”
“只是問問健身秘訣嘛,這位患者不會這麽小氣吧?”
“呵呵,不好意思,練肌肉也是看天賦的。”
“哦哦哦,說的也是,有些人的胸就是比其他人的好練呢,真羨慕。”五條悟得出了結論:“嗯,診完了哦,抑郁、厭食、消瘦、腦子裏一堆亂七八糟的負面想法,病因不明,治療方式嘛,目前也說不好,所以需要住院觀察。”
“......”
“住院之前,把病號服換上吧。”
說着,他竟然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套病號服,剛好是照着夏油傑的尺寸做的。
“......”
還真是準備齊全了啊。
夏油傑很幹脆地脫掉身上的衣服,五分鐘後,他們終于從偷情醫生的辦公室裏走出來了,夏油傑穿着病號服,披散着頭發,亦步亦趨地跟在五條悟身後,“你這個假醫生真的可以把我安排進赤井漯的病房裏嗎?”
“嘻嘻,放心啦,這幫鬼魂很好糊弄的,說起來,傑,你快僞裝一下,你看你神采奕奕的,哪裏像病狐貍?”
“......”
夏油傑立刻裝出心情很差的樣子,垂下眼眸跟着他走,腦海裏卻自動浮現五條悟剛剛的樣子。
[嗯,診完了哦,抑郁、厭食、消瘦、腦子裏一堆亂七八糟的負面想法,病因不明,治療方式嘛,目前也說不好,所以需要住院觀察。]
當時的神情......明明是有點憂心的神情吧?
他們走進一條走廊,穿過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過道後,五條悟推開一扇門,來到了四人的病房。
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安靜地躺在離入口最近的床上,也不知道是醒着還是昏迷着,而斜對面的病床上則是一個小男孩,看不出來哪裏病了,面前海堆着一堆課本,小鬼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見到有人進來,立刻拿起課本裝出一副認真看書的樣子。
夏油傑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房間裏的兩個病人,然後目光一凜。
赤井漯。
這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家夥就是赤井漯,他的床頭上寫着他的名字。
泛黃的繃帶裹滿了赤井漯的全身,從頭到腳,其中的左腿還被單獨吊起來,一看就是傷得不輕,夏油傑走過去,看見“木乃伊”瞪大一雙可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靠近之後,他似乎還能聽到對方在喃喃什麽。
夏油傑俯下身,聽見赤井漯在說:“得快點出院......夏天還沒過去......得快點出院......夏天還沒過去......得快點出院......”
“......”
夏天還沒過去。
這個人,是還在惦記忙碌的夏天嗎?
可是他的同伴們已經忘記了他,把他當成已故咒術師處理了,根本沒有人在等待他的回歸,要不是他死去後變成了咒靈,根本沒有人知道他還活着。
夏油傑忽然覺得很難過。
“別看了,他的靈魂又不在那裏。”
五條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給夏油傑指了指靠窗的一張床。
“喏,這位病人,你就住這裏吧,厭食的原因我還得再觀察一下。”
“......”
夏油傑深深看了一眼赤井漯,還是走了過去,五條悟把床周圍的簾子拉上,隔絕小屁孩的窺視,然後說:“那我們先來測量一下溫度哦。”
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粉色的體溫計,裝模作樣的甩了甩,然後對夏油傑說:“嗨嗨~張嘴。”
夏油傑只好張嘴,五條悟把粉色的體溫計壓進他的舌頭底下,誇獎道:“真乖。就這麽呆三分鐘哦,不可以亂動,也不可以咬體溫計,聽懂了嗎?小朋友。”
“......”
夏油傑含着體溫計,輕輕點頭,五條悟便雙手插兜,心滿意足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這是他最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幾大劇本之一,正好可以在這裏做做準備。
嘛嘛,他可不打算在已故同伴的地盤跟大狐貍大do特do,所以現在只是新劇本的預熱活動而已。
粉色長褲、粉色領帶、白色外套白色頭發的醫生仿佛一道靓麗的風景線,只要是他人模貓樣走過的地方,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了。
夏油傑有點茫然的想:他這是在幹什麽呢?
在任務現場玩這種奇妙的澀情游戲,先不說已故同伴能否瞑目,被別的還能喘氣的同伴知道了也一定會狠狠嘲笑他們的吧。
其實,只要夏油傑上咒術師論壇看一看就不會這麽想了。
因為論壇此時的畫風變成了......
[主題:夏油傑晉升特級了嗎?五條悟到底在帶他進行什麽考核啊?別告訴我這大冬天的,他們還能挖出來一個特級咒靈現場打。]
[不知道,但是《挺可愛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不知道,但是《挺可愛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不知道,但是《挺可愛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傑這個精神狀态,真的很特級。]
[特級咒術師,名不虛傳!]
閑得無聊的咒術師們在神秘力量——《集結吧,八卦者》的召喚下聚集在論壇,每個人都很震驚。
[什麽鬼,這真的是夏油傑的原話嗎?他真的稱呼五條悟為“草莓味的棉花糖”嗎?]
[是的,是的,是的!我要說幾遍你們才相信!我們一排人全都聽到了!東京校的三四年級也全部聽到了!!!]
[完了,夏油傑已經從這場權色交易中品味出美和幸福了,他的世界已經扭曲了]
[沒關系,因為《挺可愛的,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正道:“......”
什麽草莓味的棉花糖,是他落伍了嗎?居然又又又看不懂年輕人在玩什麽梗了,但他能看出來這是在說五條悟和夏油傑。
很好奇。
再了解了解。
短短兩個小時,《草莓味的棉花糖》一梗就已經傳遍了咒術界。
對這一切懵然不知的夏油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估摸着三分鐘已經過去了,正猶豫要不要把體溫計拿下來的時候,五條悟再次風風火火地殺回來,還帶來一個護士。
“哎?這個床位嗎?我明白了,這個病人的名字是......”
“夏油傑,不明原因的厭食和抑郁,情況還挺嚴重的。”
新來的小護士似懂非懂道:“我明白了,我會登記的。”
夏油傑:“......”
這家夥,還真的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了啊。
“小穗!”
“來了!!!”
很忙的小護士又風風火火地跑了。
五條悟關上門,心情很好地走進來,還順便訓斥隔壁床的小屁孩,“看什麽看,寫完功課了嗎?小心我告訴你媽媽你一直在偷看別的病人哦。”
小屁孩不高興地沖他吐了吐舌頭,戴上了一個塑料面具,裝出認真看書的樣子。
五條悟繞到夏油傑的床邊,取出他嘴裏的體溫計,歪着頭看了看,“嗯嗯~果然很嚴重啊,嚴重到這個地步就不是普通的發燒了,這是被詛咒了。”
夏油傑:“......”
啊?
他們,不是在玩普通的醫生患者play嗎?怎麽又扯回超自然力量的領域去了?
五條悟一本正經地繼續道:“我剛剛去翻過書了,你這是被魅魔‘Gojo’詛咒了,會消瘦啊、厭食啊、胡思亂想啊,都是因為被魅魔詛咒卻沒能得到魅魔的灌溉導致的。”
夏油傑驚了,“你說什麽?”
“真的,你的小腹上現在肯定有魅魔的咒印,那就是被詛咒的證據。”
“少造謠了,根本就沒有那種——”
五條悟抽出一張銀色的紋身貼,亮給夏油傑。
紋身貼的紋路精致又錯綜複雜,中間還有一只藍色的大眼睛,明明是很美麗的銀白色,卻給人一種邪惡又輕浮的感覺。
五條悟一臉正直道:“有的啊,馬上就有了。但是別擔心,只要時常接受五條醫生的治療,病會痊愈的。”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應該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東西吧?
他猛地爬起來,掀開簾子就要跑,卻被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按在病床上,白頭發的醫生滿臉得意,銀邊眼鏡下的藍色眼眸擁有不似人類的美麗色澤,他悠閑地從口袋裏抽出一張卡片,塞進夏油傑嘴裏。
正是五條悟手繪的魔法卡片《萬能許願券》,上面還畫着一只簡筆畫狐貍頭,可可愛愛的回答:[成交!]
“是傑的話,應該能夠理解老子的劇本吧?”
夏油傑:“......”
五條悟湊到夏油傑耳邊,陰恻恻道:“逃跑是沒用的,夏油老師,無論你逃到哪裏我都能找到你,因為你的身上還留着我的印記啊。”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
等一下,玩角色扮演play前能不能先分享一下具體劇本!你到底是醫生還是魅魔!我又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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