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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五條醫生開始跟夏油患者科普自己的劇本:“老子,是個魅魔。”

夏油傑慎重地點了點頭,重複道:“你是一個魅魔。”

五條悟繼續道:“而你,是一個很普通的老師。”

夏油傑緩緩點頭,“我是老師,然後呢?”

“在一個平凡的深夜,初初來到人間的魅魔遇上了聚餐回家、微醺狀态的夏油老師,他們一見鐘情,酒/後/亂/性,度過了非常美好的夜晚,夏油老師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的小腹上多了這樣的魔紋。”

并把銀白色的紋身貼送到了夏油傑眼前。

夏油傑:“......”

夏油傑堅定地說:“不,我的身上沒有這種魔紋。”

五條悟表示:“不,你有。你覺得很奇怪,很不安,隐隐意識到昨晚跟你同床共枕的家夥可能不是人類,因此辭掉了老師的工作,遠遠逃回了鄉下,想要忘記那一夜的事情,但自那之後,你開始覺得疲憊、沒有食欲、腦子裏總是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你想:這應該是苦夏吧。”

“......”

“但實際上,這是跟Gojo分離導致的分離焦慮症,如果放着不管的話,症狀只會越來越嚴重。”

夏油傑覺得這個設定太厲害了,不像是悟這個純潔的腦子能想出來的東西,大概是受了什麽可疑作品的影響。

譴責,必須譴責!

但他還是堅持道:“不,悟,你聽我說,我的肚子上沒有什麽魔紋。”

五條悟充耳不聞地繼續道:“因為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麽事,夏油老師主動來到醫院尋求幫助,遇上了一個白頭發藍眼睛的醫生,你覺得很眼熟,又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直到剛才,你才猛然發現這個醫生就是幾個月前跟你春風一度的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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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

夏油傑:“所以,醫院裏其實沒有這個醫生,醫生是魅魔假扮的?”

“沒錯!”五條悟一拍大腿,告訴夏油傑:“魅魔可以感應到自己标記的魔紋的位置,他是順着魔紋的感應找過來的。”

夏油傑沉默片刻,還是堅持道:“悟,我還是覺得我的身上沒有這種東西。”

“馬上就要有了。”五條悟把紋身貼放到夏油傑面前,得意道:“這是老子參考了成千上百款銀紋才設計出來的五條悟專屬魔紋,集百家之長不說,還有五條悟自己的特色!”

“......”

夏油傑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

這麽一看,這個魔紋确實很有五條悟的風格,尤其是這個配色和這個藍色大眼睛,真的很像,很美,很喜歡。

但他還是說:“可是,悟,這不像是那種魔紋。”

五條悟一愣,“不像嗎?”

“啊,這個像正經魔紋,不像是不正經魔紋。”

五條悟好奇道:“為什麽不像?”

夏油傑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吧?因為銀色和藍色都是比較冷淡的顏色,天然就不怎麽澀情呢。”

五條悟看起來受到了一點打擊,他看了看自己畫出來的魔紋,露出那麽些許委屈的表情,“真的不澀嗎?”

夏油傑試圖給他打消所有的壞念頭,所以堅持道:“嗯,不澀,一點也不澀,不僅不澀,還很容易讓人失去那方面的欲望。”

五條悟:“......”

他這次是真的露出了可憐巴巴的委屈表情。

“嘁。”

夏油傑:“......”

牙白,粉白配色銀邊眼鏡的五條悟露出這種表情是真的有點太可憐了,但是......但是......他堅定地移開目光,不讓自己去看五條悟。

“但是,傑。”五條悟不服氣道:“老子為了扮演得更像個魅魔,特意換上了粉色的衣服,粉色是溫暖的顏色吧,粉色也不澀嗎?”

夏油傑這次不需要昧着良心說“不澀”了,他看着眼前如此清純的家夥,真心實意地表示:“一點也不澀。”

草莓味的棉花糖罷了,怎麽會跟澀扯上邊呢?真是太侮辱棉花糖了。

五條悟:“......”

五條悟堅強地接受了這件事。

“好吧,但是沒關系,傑,老子下次會改良的,所以你這次就湊合着用吧。”

夏油傑:“......”

夏油傑猛地翻下床,逃一樣沖出病房,在撞開N個病人護士之後他被五條悟一把抱起來,直接扛進了旁邊的洗手間,五分鐘後,夏油傑一臉菜色地跟着白大褂五條悟走出洗手間,他按了按自己的小腹,“這個東西怎麽感覺怪怪的。”

五條悟平靜道:“啊,因為它真的是咒紋。原來如此,夏油老師平時學的都是很正直的東西,遠山老師沒教你這種咒紋怎麽畫啊。”

夏油傑驚了,“哪個正經老師會教這個啊!”

他一把抓住五條悟的肩膀,“喂,這是誰教你的?五條家嗎?!”

“是黑市的一個店長啦,他這些年一直在地下世界出售一些十八禁的咒物咒具,被老子抓了之後吐出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全部存檔在檔案室了,除了老子應該沒幾個人好意思去翻吧。”

夏油傑:“......”

詛咒師行業,真是黃賭毒都來啊!!!

夏油傑嘆了口氣,“你到底要玩什麽?”

“角色扮演play啊,按照正常進度,在醫院相遇後我們就應該進入不分日夜治病的過程了,但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正事嘛,所以治療的內容可以延後,先專心解決現在的問題吧。”

“對了。”五條悟手腕一翻,《萬能許願券》出現在他的手指間:“傑這次沒答應老子的要求,魔紋是老子強制貼上去的,所以萬能許願券沒能使用成功,老子回收了哦。”

“......”

好吧,這個不斷沖擊他意志力的行為終于告一段落了,這很好。

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來吧,這位患者先生,五條醫生親自送你回病房。”

夏油傑安靜片刻,伸出食指,輕輕勾住五條悟的那根手指。

五條醫生便牽引着夏油傑回到了病房,親力親為送他躺上床後,五條悟摸摸他的額頭,對他說:“還要去洗手間的話,記得叫我,不可以一個人去哦。”

夏油傑沒吱聲,五條醫生細心地給他蓋上被子,離開了。

他離開後,坐在夏油傑對面的小屁孩嘲笑道:“哼,我五歲就會一個人上洗手間了。”

夏油傑:“......”

呵呵,臭小鬼。

過了一會兒,對面的臭小鬼跳下床,走過來問他:“喂,你有什麽病啊,我看你也不消瘦啊!你真的絕食了嗎?”

夏油傑已經變得很擅長跟小孩子溝通了,于是他反過來問道:“那你又為什麽住院啊?”

小鬼酷酷道:“我感冒了,有點嚴重,等我媽媽下班了我就要走了。”

“那你家家長怎麽還讓你看這麽多書啊?你都生病了哎。”

“因為我數學超好,我要參加競賽!”小屁孩驕傲地擡起頭,然後問他:“吶,不敢一個人上洗手間的,你需要挂水嗎?”

夏油傑不确定道:“這要看醫生怎麽說吧。”

他不确定五條悟還會給他搞出什麽事,所以話不能說絕。

小鬼頭對他說:“那你就要小心了,如果是一個畏畏縮縮的護士來給你打針,你絕對不要同意,她打針超爛,紮不進去的。相反,如果來的是護士長或者表情很嚴肅、說話很刻薄的護士,那就可以放心地讓她們打針,她們很厲害,一下子就給你怼進去了。”

夏油傑眨了眨眼,“是嗎?”

這個時候,一個畏畏縮縮的護士走進這個病房,左右看了看。

夏油傑那邊的簾子拉着,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樣子,再加上小屁孩的病床現在又是空的,她以為這裏沒有別人了,小心翼翼地湊到木乃伊旁邊,解開了木乃伊手臂上的繃帶。

她正要把針紮進去,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護士猛地擡頭,看見旁邊的簾子後面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在注視着她。

她吓了一跳,手一抖,針也不打了,直接奪路而逃。

夏油傑疑惑道:“她怎麽走了?她就是那個打針很差的護士?”

小屁孩點頭,“對啊,她光是上午就給那個人打了七八針呢,一邊打一邊說又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什麽的。”

夏油傑有點驚訝,于是當兩個其他護士路過的時候,夏油傑主動叫住了她們:“你們好,打擾了,請問這個人是怎麽回事呢?我聽說他一天要打七八針,他病得很嚴重嗎?”

門外的兩個護士停住了腳步。

護士長皺眉:“他一天打七八針?怎麽可能。”

她走了進來。

夏油傑一下子就認出了她的聲音,這就是之前和那位臨時院長說醫療用品不足了的護士。

護士長說:“這個人已經在這裏呆了很久了,他一天打七八針......沒有醫生跟我們說這件事啊。”

她看到赤井漯手上的繃帶散開了,走過去一翻赤井漯的手臂,看到了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孔,新的舊的,什麽都有,她愣了一下,大驚失色道:“這是怎麽了?!”

身旁一個神情刻薄的護士走過來看了看,立刻了然地表示:“是新人幹的吧,拿他練習打針呢,看這個痕跡,都拿他練習很久了。”

護士長勃然大怒道:“去給我把她叫過來!!!”

兩個護士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小屁孩張大嘴巴,吃驚道:“哇,你聽到了嗎!那個新人護士居然拿他練習打針,太疼了吧!她要被超兇的護士長打死了!”

“......”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小屁孩轉過頭,看見了旁邊的夏油傑的表情,小屁孩吓了一跳:“你怎麽了?你認識那個躺着的人嗎?”

夏油傑緩緩搖頭。

“我沒有機會認識他。”

赤井漯八年前就死了,死在了一個又炎熱又煎熬的夏天。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出現在病房門口,很俏皮地沖夏油傑笑了一下,夏油傑認出她是之前在走廊上手舞足蹈的那個老人家,于是勉強勾起嘴角,沖她笑了一下。

老太太說:“你好呀~!我哥哥告訴我,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哪裏不一樣啊!”

夏油傑疑惑道:“你哥哥是誰?”

老太太便牽着空氣腼腆地小跑進來,向夏油傑介紹道:“這是我哥哥,這是我媽媽,這是我爸爸!他們都是來接我的,我們馬上就回家啦!”

“......”

夏油傑看着空氣,詢問道:“是嗎?你家裏人都來醫院看你了啊。”

“不是不是,大家都是在這個醫院住過的,所以住在這裏嗷。”

老太太興奮道:“這裏真的有好多好多人啊,我真高興!我一直喜歡熱鬧的地方,但部分叔叔阿姨看起來都不怎麽開心呢......”

夏油傑想了想,問她:“你——認識赤井先生嗎?”

“赤井先生?我經常來這個病房看他的,但他現在不在這裏呢。”

夏油傑看一眼隔壁的病床,赤井漯的身體就躺在那裏,不斷地喃喃着“夏天還沒有過去”。

他想起五條悟之前說的話:[他的靈魂不在這裏。]

夏油傑問她:“那赤井先生現在在哪裏?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可以呀!”

老太太抓起夏油傑的手,小跑着帶他跑向一號病房,去的路上,他們聽見護士長嚴厲的斥責聲:“不可以再拿病人練習打針了,實在想練,就用你自己的手練!”

......這個醫院,真是亂七八糟的啊。

老太太帶着夏油傑跑到了一號病房:“看,赤井先生平時就在這裏!但是......呀,他現在不在!”

夏油傑盯着空無一人的一號病房,慢慢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說起來,自從踏入這個醫院,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喜歡的氣息,但因為整個醫院都是這種感覺,他其沒有太關注這個氣息究竟意味着什麽,現在一想,或許赤井漯出事之前這個醫院就有問題了。

財務情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某些醫護人員玩忽職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個醫院的磁場可能早就被詛咒扭曲了,扭曲之後的後果很多,其中較為常見的一種就是亡魂大批滞留在此地。

這個老太太口中的哥哥媽媽爸爸,可能真的被困在了醫院。

他閉上眼睛,專心感受這渾濁的氣息,忽然,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他們轉過頭,看見那是一個女醫生。

“哎呀,雪乃醫生。”

老太太小跑着走上去,很乖地挽住女醫生的手臂,撒嬌道:“是這個黑頭發的哥哥要找赤井哥哥,所以我才送他過來的。”

女醫生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

她對夏油傑說:“抱歉,這位病人的大腦已經開始萎縮了,神志不太清醒,請你原諒她的失禮。”

夏油傑問:“這位老太太在這裏呆了很久嗎?”

雪乃醫生說:“是啊,呆了很久呢。她說待在醫院的時候她的家人都會陪伴在她身邊,但一出醫院就消失不見了,所以她喜歡呆在這裏,她的兒子女兒上班很忙,偶爾會來看她。”

夏油傑問:“她——真的看到了什麽嗎?”

雪乃醫生笑笑,“撒,對她來說,确實是看到了什麽吧。我們的眼睛看到的畫面其實是由大腦決定的,她的大腦産生了變化,所以她眼中的世界同樣産生了變化,多出了從前沒有的人或物,這件事在我看來還是蠻正常的。”

“您是——”

“我是這個醫院的腦科醫生雪乃,你叫我雪乃醫生就可以。”

夏油傑點點頭,“雪乃醫生。”

雪乃醫生熟練地哄着老太太離開了,夏油傑轉身返回自己的病房,聽到一個醫生嚴厲地呵斥道:“誰讓你擅自給病人縫合的!如果你這種水平的家夥也能給病人縫合,我們這些醫生都不用再幹了!滾出去,別讓我又發現你擅自給誰做縫合!”

一個年輕的醫生匆匆跑出來,滿臉陰郁地走進夏油傑的病房,盯着一動不動的赤井漯看。

夏油傑走到門口站定,開口道:“剛剛有人想拿它練習打針,現在又來了一個想拿他練習縫合的嗎?小心我告訴醫生們。”

青年轉過頭,滿臉忿忿不平地看了他一會兒,“我一定會成為優秀的醫生的。”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走掉了。

夏油傑沉默了好半天,最終憋出來一句:“這個醫院真是太瘋狂了。”

天黑了,小屁孩的媽媽來到了醫院,領走了小屁孩和小屁孩的一大堆書,他們離開的時候,夏油傑看見雪乃醫生和其他幾個醫生也一起下班了,一個小時後,醫院只剩下幾個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以及必須要住院的病人。

五條悟終于再次出現了。

他把隔間的簾子拉上,打招呼道:“喲,怎麽樣,這位患者,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夏油傑盯着天花板,回答道:“更不舒服了,醫生。”

“那麽,要吃點晚飯嗎?”

“抱歉,我完全沒有食欲。”

五條悟苦惱道:“這可真是麻煩啊,沒有食欲的話,只會越來越瘦哦。”

他伸出手,慢慢幫夏油傑揉着小腹,夏油傑瞳孔微顫,然後故作平靜的問:“醫生,這樣的行為對我的病情有什麽幫助呢?”

“跟Satoru貼貼能有效緩解抑郁的心情哦。”

“......”夏油傑默默感受了一會兒,贊同道:“的确是這樣呢。”

五條悟無聲地笑了。

夏油傑問他:“馬上就是最後的變故了,是吧?”

“啊,馬上就是了,赤井漯最後的經歷,以及......”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開了。

鬼鬼祟祟的小護士再次走進病房,靠近了赤井漯,赤井漯還在對着天花板喃喃那句——

“夏天還沒有過去......夏天還沒有過去......我必須......必須要回去......”

回到咒術師的隊伍裏去!

小護士壓低聲音請求道:“對不起,請讓我練習一下。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護士的。”

夏油傑下意識地想要起身,被五條悟按了回去。

五條悟用口型告訴他:“他們早就死了。”

是啊,這些人早就死了,死在2002年,夏天的末尾。

小護士把針推了進去,一直靜靜躺在身邊床位上的赤井漯突然開始渾身抽搐,他一把抓住小護士的手臂,問她:“我什麽時候......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啊!!!”

心虛的小護士甩開他跑掉了,赤井漯從病床上摔下來,因為動靜很大,很快引來了值班的護士,值班的護士扶起他,判斷道:“不好,他的情況很不好......”

她沖出病房,過了沒多久,一大群值班的醫生護士呼啦啦沖進了病房,醫院的臨時負責人、護士長,還有那個偷偷跑過來練習打針的小護士也在其中。

他們沒有注意到簾子另一側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開始搶救赤井漯,只聽他們的動靜就知道,赤井漯的情況非常危急。

五條悟大概能猜出赤井漯身上發生的事情。

這個人在跟一級咒靈的戰鬥中燒傷了身體,被燒毀的不只是皮膚,連五髒六腑也是,蘊含着咒力的火焰造成的傷害不同于普通的大火,很難在普通醫院得到有效治療,這也是家入硝子入學前咒術師們死亡率奇高的原因之一。

這個人,差不多撐到極限了。

持續的慌亂中,臨時院長大喊一聲:“給他注射氯/化/鉀!”

一個護士趕緊照做,随後,赤井漯的心跳消失了。

“......”

死一般的寂靜在病房蔓延開,護士長顫微微地開口道:“等等,你剛剛注射了什麽?”

小護士顫聲說:“氯/化/鉀......?”

她自己說完這個答案,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臨時院長難以置信地問:“我剛剛說的不是氯化鈣嗎?!”

小護士搖頭:“不是,是氯/化/鉀,氯/化/鉀。對不起,我輸錯了對不對......我......我把他殺掉了......我,我居然會犯這種錯誤。”

臨時院長也很崩潰。

因為醫院越來越難撐,他最近情緒有點崩潰,他們一群人沖過來前還在商量要把病人們轉移到其他醫院的事情,所以才會一時失誤把氯化鈣說成氯/化/鉀,偏巧護士沒什麽經驗,一慌起來就變成了他說什麽是什麽,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這個人,已經斷氣了。

半晌,護士長說:“我......去寫醫療報告。”

“等一下!”另一個醫生攔住了她:“不能如實寫!”

夏油傑認出了這個聲音。

他們最開始進醫院的時候對着電話大喊“我現在沒有錢”的醫生就是這個人。

那個醫生大聲道:“你們仔細想一想,這個人已經在我們的醫院白住了這麽久,身體情況一點都沒有好轉,他、他本來就沒救了啊,他就是一個一只腳踏進鬼門關的人,就算沒有剛才的失誤,他也活不下去的!”

“......”

“醫療報告遞上去後,你們以為要負責的只有秋葉醫生和小荷嗎?不,我們現場的所有人都要負責,除了這種醫療事故,我們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們想想看,就算我們以後不在這個醫院幹了,将來也很難有醫院聘用我們的,為了這麽一個人,我們有必要搭上我們的前途嗎?!”

“......”

簾子後面的夏油傑笑了出來。

氣笑的。

慢慢的,有別的聲音附和道:“确實是這樣。他在我們這裏住了這麽久,從來沒有家人朋友來探望他,也根本沒人來認領他,我估計他家裏只有他一個人。”

病房裏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這股詭異的沉默中,他們無聲地達成了一個默契。

過了很久後,護士長冷靜地說:“那我們就把屍體送去加溫吧,加溫可以迅速溶解患者身體裏的氯/化/鉀,他本來就是燒傷住院,加溫過後,解剖的人也不會發現異常。”

衆人安靜地推着屍體離開了病房。

“......”

病房的簾子後面,只剩下了五條悟和夏油傑。

五條悟平靜地問道:“走吧,傑,去看看最後的變故。”

屍體被推去了一號病房,由臨時院長獨自看守,其他人不安地各幹各的工作,焦急的等待加熱結束。

老太太手舞足蹈地在走廊上跳舞,在這種詭異的氛圍裏,老太太臉上天真爛漫的笑看起來也格外詭異。

噗嗤。

正在加熱的赤井漯開始變異了。

“夏天......夏天.....夏......天......”

他的身體從胸口處翻開,慢慢的,慢慢的,變成另一種猙獰可怖的形狀。

“夏天......還沒有過去啊......我要......去戰鬥......”

“我要......戰鬥......”

“赤井漯”眼中的世界颠倒,變成咒靈的自己成為了人類,而身為人類的所有醫生、護士、患者都變成了咒靈。

“夏天還沒有過去......我要......戰鬥......”

臨時院長猛地推開門:“這是什麽?!”

“戰~~~~~~~鬥!”

“赤井漯”撲上去,一口咬下臨時院長的頭。

臨時院長發出駭人的慘叫聲,正在前臺那邊說話的護士長和一個護士吓了一跳,她們連忙跑過來,“發生什麽事了?!”

1號病房的門口,一個渾身留着綠色膿液的家夥正在吃掉臨時院長的頭。

“夏天......夏天還沒有過去......夏天還沒有過去......我要......我要回去......”

兩個護士滿臉驚恐,“啊!!!!!!!!”

“赤井漯”順着聲音轉過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兩個“咒靈”。

猙獰的、醜陋的、渾身散發着惡意的咒靈。

“赤井漯”張開血盆大口,沖向了她們,“啊——!”

老太太還在一臉天真地搖花手,醫院的走廊上不斷傳來凄厲的慘叫聲,值班的護士和醫生陸續死去,住院的患者們聽到這些聲響,所有能跑的家夥全都拼盡全力逃出了醫院,天亮時分,高專的咒術師們來到現場,封鎖了醫院,将這個大型事故上報給總監部,總監部判斷這是個麻煩又吃力不讨好的事件,于是赤井漯連同醫院裏沒能逃出來的所有人都沒一并封印。

赤井漯心心念念的同伴趕到了。

但不是來接他的,而是來永遠将他封印在醫院的。

[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拜托了,救救我們,讓我們離開這裏!]

赤井漯的亡魂也在喃喃:[救救我,拜托了,讓我離開這裏吧,夏天還沒有結束,我的同伴需要我,普通人需要我,我沒有時間呆在這個醫院裏,拜托了,讓我繼續去戰鬥吧......]

無數亡魂的呼救聲堆疊在這個廢棄的醫院裏。

他們哭嚎,求饒,咒罵,反省......

[對不起,我只是想成為一個可靠的護士......我小的時候被醫院的護士姐姐溫柔地對待過,我想成為像她一樣偉大的護士,但是......我打不好針,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我一定可以做好縫合的!我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的!我會成為很厲害的醫生!你們可不要小瞧我啊!]

[抱歉,我其實也很對不起他,我也不想隐瞞這場醫療事故,但我的兒子在外面欠了很多錢,我必須要掙錢,我不能讓這件事毀掉我的前途,我要替兒子還錢,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充斥着詛咒的建築裏,五條悟感慨道:“真是一團混亂啊。”

各有各的可憐之處,各有各的可恨之處,可憐可恨,一團亂遭。

夏油傑抽出游雲,飛身而上,擊碎了“赤井漯”變異而成的咒靈的頭顱。

咔嚓。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

比想象中的果決啊。

咒靈的身體扭曲成一團:“夏天......夏天......夏天......還沒有過去......”

它頂着破裂的頭顱,猛然撲了上來。

“吼!!!”

砰!

夏油傑反手甩出游雲。

分作三節的咒具可攻可守,可進可退,在他手裏翻出花來,紅色的咒具舞出殘影,将咒靈打得節節敗退,夏油傑最後一次揮出游雲,幹脆利落地将咒靈的腦袋打爆。

咒靈慘叫一聲,徐徐倒地,再也不動了。

這是有實體的咒靈,就算死亡也不會像其他咒靈那樣消失。

夏油傑召喚出一只大型咒靈,咒靈的血盆大口一下子吞掉了“赤井漯”的屍體變成的咒靈。

赤井漯的靈魂沒有消失。

“不行啊.....夏天......還沒有過去......夏天,還沒有過去.....”

夏天還沒有過去,他怎麽能倒下呢?

他是咒術師,一個天賦不低的咒術師,他必須要幫助更多同伴,更多普通人,奶奶也會替他感到驕傲的。

夏油傑收起游雲,沖空蕩蕩的病房一笑:“夏天,已經結束了啊。”

“......”

“夏天已經結束了,所以赤井先生,你不需要再跟咒靈戰鬥了,大家讓我轉告你,說你辛苦了,可以休息了。”

赤井漯的靈魂怔了很久。

不解、迷茫、悵然若失......以及終于到來的釋然。

夏油傑抽出符紙,念起雲海超度亡靈的咒靈,在他的超度中,這所醫院的所有亡靈都化作星星點點的光,夏油傑召喚出僞裝玉藻前·,十二單和服的大咒靈沖上天花板,瞬間擊碎醫院上空的結界。

怨恨、不甘、悲傷、心虛、忏悔......一切的負面情緒都在這一刻終止,亡魂們化身星星點點的螢火,沖向了高空。

赤井漯也在其中。

炎熱的夏天已經結束了。

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

夏油傑和五條悟站在廢棄的醫院裏,一直一直目送着他們,直到所有的星子都消失在夜空當中。

五條悟問他:“這樣處理就可以了嗎?”

“啊,可以了。我不想使用這位前輩的屍體,而且......我又何必跟一群已經死去的亡魂較勁呢,這沒有意義。”

“......”

“太好了,悟。夏天已經結束了,真是,太好了。”

昏庸冷漠的總監部,一團亂遭的醫院,還有井噴的惡意們交織在一起形成的“苦夏”已經徹底結束了,那個腐爛發臭的時代已經被他們打倒了。

夏油傑發自真心地說:“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悟能打倒舊總監部,真是近幾年的咒術界發生的最偉大的事情。”

五條悟笑了,“老子也這麽想。老子——怎麽會有錯呢?”

夏油傑笑起來。

但是,還不夠啊。

只要五條悟稍稍一松手,那些人沖上來争奪方向盤的人又會把車開回原來的老路。

所以,他們需要更多用優秀的、正直的人才替換掉那些人,這還不夠,優秀正直的人才必須源源不斷地誕生,一直一直接過掌舵的重務,而能做到這件事的方法只有一個——教育。

鐵血手腕的改革,還有對新一代的教育,這兩件事才是新世界最最重要的事,他們要一起給嶄新的咒術界一個完美的開局,讓後人們在這條路上前行的更好,更穩,更快。

但,這依然不意味着一切已經妥善了。

只要詛咒還在,惡意還在,這樣的慘劇就會不斷地發生,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從根源處解決詛咒呢?

“......”

啊啊,現在思考這些未免為時過早了,現在的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通過教育學生,來為咒術界輸送第一批新鮮血液,讓新鮮血液生産更多新鮮的血液。

五條悟觀察着他的神情,發現他雖然非常難過,也很憤怒,但并沒有任何萎靡不振的跡象。

他攬住夏油傑的肩膀說:“你通過考試了,傑,恭喜,已經是獨當一面的特級咒術師了!謝謝你一直這麽堅強。”

夏油傑沉默片刻,召喚出醜寶,從醜寶的肚子裏抽出一個禮盒,又從裏面拿出生日禮物。

“給,這是你今年的生日禮物。”

五條悟好奇地低下頭,發現那是兩款情侶手機。

哦,說是情侶手機,其實就是兩個同款不同色的手機而已,一部黑色,一部白色。

不同于他們原本使用的稍顯笨拙的機型,手機變薄了,變輕了,線條也變得更流暢更時尚,手機的設計簡潔又優雅,按鍵的感覺也很柔軟。

五條悟抽走了其中的黑色,“哦哦哦,是一周前新發布的手機啊。你這個家夥,竟然還買了情侶款。”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來,愛不釋手地摸來摸去,沒想到下一秒,夏油傑把黑色的手機搶回來,把另一款白色塞進他手機,“嗯,你喜歡就好。生日快樂,悟。”

五條悟:“......”

五條悟委屈地撇嘴,他其實更中意那款黑色,但白色——唔,也還行。

他打開新手機,興致勃勃地摸着它把玩起來。

哇,這個按鍵手感真好,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非常靈敏。

“新型的手機不愧是新款,這麽一對比,原來的屏幕真是又小又暗啊......”

十二單和服的咒靈落下來,展開了結界,六眼注意到周圍的環境變了,從廢棄的醫院變成了明亮的病房。

五條悟詫異地眨了眨眼,發現他們來到了一間病房,看陽光,似乎是個溫馨的午後,窗臺上還放着綻放的鮮花。

一身病號服的夏油傑貼上來,擠開他的手機,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了蹭五條悟的臉,随後,這位病人直接把五條醫生推倒在後面的座椅上。

“五條醫生,我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壓力很大,胸悶難受,你能幫我治療一下嗎?”

飽滿渾圓的胸肌貼上來,擠歪了五條悟的銀邊眼鏡。

五條悟:“.......”

宇宙貓貓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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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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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