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不當你哥
不當你哥
何斯複趕到包房時,裏面已經散了場。
池宛棠倚着沙發,圖片裏那個和她說悄悄話的男人在旁守着,手捧霧氣氤氲的水杯。
他推門進去,那男人望過來,禮貌詢問:“您是?”
何斯複沒搭話,反問道:“瑾瀾呢?”
“去洗手間了。”
他點點頭,彎身靠近池宛棠,伸手去撥她臉上的發,卻被孫葉飛一把擋開,“您哪位?”
何斯複看着自己被拍開的手,咬牙忍道:“她哥。”
孫葉飛這才放下戒備,将水杯擱在桌上,“池大哥啊,你好,她沒什麽事,就是剛剛玩游戲,輸得厲害,喝多了。”
“嗯。”
何斯複緊靠着池宛棠坐下,見她姿勢難受,便沒忍住伸手,大掌輕托她後腦,将她歪向自己的肩頭。
池宛棠本就沒睡,只是頭疼得厲害閉目養神,這番被人鬧醒,她不滿地離開男人肩側,微微仰臉。
包房內大燈沒開,屏幕上在滾動播放廣告,他的側顏在變換的光下忽明忽暗。
迷蒙間,池宛棠上手掐了把何斯複的臉,滿是醉意的聲音含混軟糯。
“盧,盧小狗?你怎麽又,又來找我?我們不是結束了嗎?”
何斯複轉過臉,垂眼看她,他們距離很近,呼吸交纏,他甚至看得清她朦胧眸子裏淡淡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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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啊,盧小狗,只是你确實挺像他的……總看見你,我,我會難受……”
門開,熱氣灌進來。
何瑾瀾甩着手上的水,打開了包房的燈,轉臉就看見何斯複,“哥?動作挺快啊,走吧,阿呆喝了不少,我一個人還真搞不——哎?你醒啦?”
面色酡紅的池宛棠頓時酒醒了一半,她睜大眼睛,迎着光,看清了何斯複那張陰晴不定的俊臉,聞見了他衣服上誘人的香。
她“騰”地彈開,卻又冷不防撞上孫葉飛的臂膀。
孫葉飛忙伸手去扶險些坐空的池宛棠,伸腿擋住鋒利的桌角,“當心。”
池宛棠小聲道謝,搖搖晃晃地起身,錯愕地撓頭,慌神不已。
何瑾瀾轉着眼睛,沒搞懂是怎麽個情況,她推了把何斯複,“哥?走不?你不是說媽找我?啥事啊?”
孫葉飛的視線投向那正直勾勾看着池宛棠的男人,笑了,“原來是何大哥?”
何斯複瞟他一眼,懶得理,轉臉問何瑾瀾,“你開車了嗎?”
她搖搖頭,“沒啊,咋了?”
“我送不了你了,臨時有事。”
何瑾瀾穿上外套,拎起包,“啊,那沒事,葉子沒喝酒,他開車送我們就行。”
“她不跟你走。”
“為啥?”
何斯複聲音淡淡,“我送她回洋房,你直接回家,爸媽找你。”
“啊,可是阿呆她——”
洞悉一切的孫葉飛無聲勾唇。
男人的心思,男人當然懂。
只是他也知道,對池宛棠這樣進一步退十步的膽小鬼來說,溫水煮青蛙才是最好的辦法,不能急于一時。
于是他順從地起身,經過池宛棠身邊時,故作親密地附耳:“保健養生我也略懂一二,有需要找我,先走了,回去沖些蜂蜜水喝。”
見二人離開,池宛棠也緊跟着要走,何斯複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走。”
“不要,我要跟瀾瀾一起。”
保潔進門,何斯複拉着她走出包廂。
池宛棠跟在他身後,在狹窄的走廊裏七拐八拐,很顯然,在構造相似的KTV內,何斯複也迷了路。
他們繞進一處死胡同,左右兩個包廂都沒有人,也沒有開燈。
廊下逼仄昏暗。
何斯複卻突然不急着走了,他用力将池宛棠拽至身前,定定看着她。
看似詢問,實則陳述,“你分手了。”
池宛棠心知自己喝懵了,剛剛怕是認錯了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于是她沒有反駁,悶悶地“嗯”了聲。
“然後,轉頭又認識了這個不三不四的男人?”
她有些許不滿,孫葉飛這個人講禮數,有分寸,相處起來很舒服。
哪像他,帶來的只有壓迫。
池宛棠小聲反駁:“人家是中醫,才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
何斯複冷笑,“你看人那麽準,怎麽看不出來他對你圖謀不軌?”
池宛棠聽不得他陰陽怪氣,借着酒勁揮手耍起瘋來,“那怎麽了?我都二十三了,天底下的男人要都那麽克己複禮,我難道還要守一輩子活寡?”
他沒出聲,池宛棠眯眼看他,像占了理,氣勢洶洶繼續道:“看你那興師問罪的德行!還當我是高中生抓早戀呢?”
何斯複不想同她理論,緊拽住她的手腕,轉身要走,“先跟我回家。”
常言道:酒壯慫人膽。
池宛棠身上像有使不完的牛勁,她猛地後撤下蹲,還張口咬了他的手,滿不在乎地叫嚣。
“回什麽家?我沒家!我就覺得他好,溫柔有氣質!跟他喝酒怎麽了?我還要跟他談戀愛!你是鐵樹開花佳人在懷了!我呢!我也有需求啊!這你也要管?你憑什麽管!”
他仍舊沒松手,垂眼看着虎口處的牙印,邊緣帶着水痕,還蹭上了口紅。
池宛棠蹲在地上看他,仰望的目光裏滿是不服和挑釁。
她從沒有這樣同他說過話。
一直小心讨好慣了的人,只敢借着酒勁大聲控訴,可那微微發顫的聲音裏卻有不難察覺的悲傷。
她第一次喊了他的大名。
“何斯複,你能不能別真把自己當我哥?咱們不一個姓!最多是做了幾年鄰居,我很感激你,你照顧我,保護我,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少擺那副偉正光的臭架子?”
好像你真是我的兄長,而我不能愛你。
走廊裏少有行人,靜靜的過道內,只聽得見遠處某間包房傳來的《不該》,開着伴唱,男女對飙高音。
池宛棠發洩完情緒,在何斯複的注視下扶着消防箱緩緩起身,她看着他們交握的手,想偷偷抽出,他卻拽得更緊。
兀自感傷間,卻聽他突然問道:“你能嗎?”
“你說什麽?我沒聽懂。”
何斯複緊盯着她,沉聲重複:“我可以不把自己當你哥,你呢,你能嗎?”
池宛棠緊咬牙關,防止那個答案脫口而出,她深深凝望着面前的男人,說不出話。
他又問:“你的盧小狗,像誰?”
何斯複回望着她,幽深的目光似澎湃洶湧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強勢又溫柔地包裹着她,池宛棠被那看不懂的情緒蠱惑,随他浮沉。
她心口狂跳,大腦響起警報,警告她退回安全界限。
可池宛棠卻還是大着膽子,試探地上前一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緊抿的雙唇,小聲道:“我說是你,你會信嗎?”
何斯複眼底翻湧,他不自覺地松開手,被心裏的渴望指引着去撫摸她的臉。
卻見她又突然笑起來,“開玩笑啦,出口在那邊,斯複哥,我們回家吧。”
池宛棠跑開,走在前面引路,擦去眼角沒忍住的淚。
主動換來的是什麽?
是他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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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來,池宛棠頭痛欲裂,強撐着洗漱上班。
何斯複沒有在家。
她乘公交到達展館,換裝時,抽空飛速填好了駐村志願者報名表,趕在報名截止前的一天交了上去。
接下來一連數日,她堅持早出晚歸,如願沒再和他碰面,并提早收拾行李,翻看秦憫之給她的普查提綱和注意事項,開始為下鄉駐村做準備。
而何斯複不露面的這些日子裏,就一直窩在自己的工作室。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
他撇下團隊裏正在推進的大項目,整天泡在引擎裏,沒日沒夜地制作小游戲demo。
合夥人石秋踹開他辦公室的門,嘴裏罵罵咧咧的,“何總,‘起源’這游戲你還要不要了?”
電腦桌前,不修邊幅的男人仰躺在椅子上,懷裏捧着個粉白色的鐵盒子。
“三年了,投資到位了,立項也過了,你說人手不夠,又新招了一批高材生,團隊也擴充了,外面一堆人等着幹活,你現在頹廢個什麽勁?”
石秋瞄了眼何斯複的電腦屏幕,上面是他随手寫的像素小游戲。
一個小人兒手拿寶劍,守在一朵看不出什麽樣式的粉花旁,demo還在測試,何斯複暫停了那些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怪物。
“什麽玩意兒……肉鴿啊?”
何斯複敲了下鍵盤,怪物動起來,他操控鍵鼠,亂殺一氣,“石頭,喜歡的人是單身,你會去追麽?”
石秋笑了,“我特麽結婚了哥。”
“啊,我忘了。”
“單身為啥不追?我媳婦兒和她那個渣男前任就是我搞黃的。”
何斯複盯着屏幕,長指不停地操作,“如果是妹妹呢?”
石秋正喝茶,結結實實地嗆了一口,“咳!你這能播麽你這???”
他吼完,卻突然想起何斯複醉酒的那天,他吵着鬧着要買藥回洋房,結果他們開車到了地方他又只是坐着發呆。
依稀記得,何斯複癡望着的那靓麗身影,是他親妹的朋友。
他恍然,“我說真的,哥們兒,放手一搏吧,我真怕你憋壞,我都要當爹了,你可好,還是個——”
通關音效奏響,何斯複站起身。
“人物建模繼續跟進,告訴牛四條他們,玩法還要再優化,主線的戰鬥邏輯我不是很滿意,哦對了,技術研發那邊抽幾個人給我,最好是懂高精掃描的。”
石秋不解地看他,“幹啥?”
“過陣子跟我出趟差。”
見他要走,石秋随口問了句,“去哪啊你?”
“回家。”
何斯複看向室外,豔陽高照,是個晴天。
他晃晃手裏的盒子,勾唇輕笑。
“焚香沐浴,坐等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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