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

道歉信張貼出來後，池宛棠大戰劉家夫婦的事還是傳遍了村子。

只是相較之前的閑言碎語，這次傳揚更多的是她打擊猥瑣男和毒婦人的正面形象。

離村前，曾有個叫劉雅婻的年輕女人上門來找，宛棠知道她，劉守財的女兒，但并沒有見她。

劉雅婻找她，無非就是道歉并請求原諒。

池宛棠接受道歉，公開張貼兩天的道歉信她已經揭下收在行李中了，但她絕不原諒，那麽壓根談不攏的人和事，也就沒有必要再見了。

聽冉老板說，王雲那傳言中的情夫崔疤瘌好幾天沒露面了，劉家昨天也已經連夜搬空，名聲臭成那個樣子，村裏他們自然是再待不下去的。

農場院內大家都各自忙碌，為晚上的歡送會做準備。

池宛棠串完肉串，得空上樓取出何斯複一早交給她的剪紙作品集，然後抱着冊子飛奔到冉老板房間。

“冉姐姐，這個你幫我轉交給苗大姐吧，我明天就走了，應該等不到她回來了。”

冉思沐擦擦手，接過那大開本的集子，翻開一看不禁驚訝，“我天……你給她做成書了？”

池宛棠指指每一頁剪紙作品上的塑封，笑道：“這樣就不怕沾水，也不會發黴了，她的心血，該要好好保存的。”

“哎呀，做得真好看，她看到肯定開心壞了！”

冉老板合上作品集，又告知宛棠一個消息，“對了，苗鳳來決定離婚了，她向苗家村的婦聯求助，申請了保護令，村委答應幫她解決工作問題，也委托了律師，正努力争取孩子的撫養權。”

池宛棠一拍大腿，由衷地感到開心，“太好了！”

她想起時常戰戰兢兢的小希，失神一瞬，感慨道：“小希不用再費力地讨好別人了，也沒有醉酒打人的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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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老板微微笑着，摸摸池宛棠的腦袋，“你也一樣，以後迎接你的，會是無盡的幸福。”

“好啦，我去村西邀請我的‘孩兒們’咯。”

何斯複帶李旻和小胖去鎮上采購還沒回，她只好獨自騎着滿載營養品和小零食的三輪車去村西。

剛啓動，池宛棠還不是很熟練，汪曉佳啃着根黃瓜突然出現，她猛地剎車，小佳跳上駕駛位，擠在她身邊，“帶我一起呗！”

“後邊寬敞，還有小板凳。”

汪曉佳壞笑着看她，沒理會她的建議，只扒着池宛棠的肩頭，湊近了問：“嗯？不是沒談嗎？”

宛棠反應幾秒，開始裝傻，“什麽談沒談的？聽不懂。”

“裝。”她又啃下口黃瓜，“那天我去北邊幫冉老板送菜，回來路過劉家，我可親眼看見了，你薅着人衣領子跟人家打啵兒。”

池宛棠眨眨眼，擰了車把手，加速離開院門口，悠悠地回：“哦，你說這個，是沒談啊。”

“都親了還沒談？？？”

“親了就得談？”

汪曉佳叼着黃瓜搖頭撫掌，“我靠，你真是高手。”

池宛棠仔細觀察路況，渣女語錄說來就來，“你不知道前因後果，我親他是為他好，沒真談，你別到處傳。”

小佳了然地哼笑，“我先聲明，我沒傳，但我可堵不住鄉親們的嘴。”

說話間，她們到了小賣店，池宛棠給大叔老板送了兩瓶好酒，感謝他在道歉信張貼期間細心維護，并将車上帶着的零食分了些給店門口不太相熟的小朋友，其中也包括那天指着池宛棠，說她是“瘋子”的男娃。

摟着孩子的大娘很不好意思地推拒幾番，宛棠直接将東西放在了她腳邊。

大叔老板寶貝地看着手裏的白酒，随口問道：“小池啊，你們是明天走嗎？”

“對的，明早八點集合離村，今晚歡送會，來農場玩兒呀？”

一旁的淑慧嬸子大笑道：“他？還要搓麻呢！”

“哈哈！有時間就去！有時間就去！”

池宛棠重新坐回駕駛座，擺擺手，“走啦！”

車子轉個彎，停在了呂家門口，汪曉佳下車幫忙将車上的營養品搬進屋裏。

前院只有大娘一人，正割着地裏的韭菜，見池宛棠來了忙停下手裏的活兒，撐着腿緩緩起身，“哎呀你又花那個錢幹啥！上次小何送來的還沒吃完呢！”

池宛棠一愣，“他來過？”

大娘點點頭，打開西屋倉庫門，“嗯吶，你瞅，堆這麽多，俺們老兩口上哪吃得完！”

汪曉佳将芝麻糊搬進倉庫，“大娘哎，人家倆夫妻同心嘛！”

趙大娘“哈哈”直樂，池宛棠鬧了個紅臉追着小佳就捶，大娘裝模作樣地攔，“我看小何确實不錯，值得托付。”

“我也這麽覺得诶大娘，可是人家小棠就是不認，也不知道在糾結什麽，就是不給人家一個正經名分，太過分了！”

池宛棠瞪去一眼，“你就別跟着添亂了……”

大娘拉過她，有些語重心長，“我是個粗人，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東西不懂你們年輕人那些心思，小棠，你要真喜歡，就牢牢抓住別錯過了。”

池宛棠長舒了口氣，心裏頭的彎彎繞繞不便明說，只面上點頭答應岔開了話題，“大娘，萌萌呢？”

“跟你大爺在東頭瓜地裏幫人家幹活兒呢，你去找她吧，一直念着找你玩兒呢！”

池宛棠載着汪曉佳告別趙大娘去往村東頭的瓜地，一揮手就招呼萌萌他們都上了車，“大爺！您放心！完事兒我一個個給他們送回家！”

說罷，一個加速奔農場去了。

三輪開到大院門口，正巧遇上何斯複他們從車上卸成箱裝的飲料。

待停穩，汪曉佳跳下車将小朋友一個個抱下來又跑去幫忙搬碳塊，池宛棠安坐在駕駛位，腳踏擋泥板，随手折了根路邊的枯枝，直指剛走出大門的何斯複。

“孩兒們！聽我號令！看到那個穿白T黑褲的帥哥哥了嗎！”

小朋友們也是捧場，全都立正站好，喊聲中氣十足，“看到了！”

池宛棠險些沒繃住笑場，清清嗓子繼續道：“去搶他！他車裏可都是好東西！”

萌萌打頭陣，帶一群小蘿蔔頭尖叫着沖向何斯複，男人看了眼在車頭後笑個不停的池宛棠，乖乖束手就擒，摁下鑰匙打開自己車的後備箱，領着他們去拿他提前備下的禮物。

池宛棠一看情形不對，怎麽還搶到真的了？

她便也連忙下車湊過去，只見何斯複撐着後備箱蓋，孩子們圍成一群，不争不搶，人手一個新書包。

她拿過萌萌的粉色公主書包打開來看，裏面還裝着很多新文具和帶注音的科普類圖書，塞得滿滿當當，最底部是一件帶着包裝的T恤，她沒有打開，只轉頭問何斯複。

“怎麽還有衣服呢？”

“紀念文化衫，你的在副駕。”

池宛棠将書包還給萌萌，狐疑地繞到前車副駕，座位上果然有件衣服，她拆開來看，跟何斯複身上那件很像，身前圖案是很簡單的卡通畫，寥寥數筆勾出了一大六小共七個Q版形象。

大的叉腰站在畫面中央仰天大笑，小的圍在身邊呈衆星捧月之勢；他們的身後是一片綠色麥田，再遠是連綿青山，五彩幾筆勾出斜挂天邊的彩虹，畫面明豔又可愛。

池宛棠面露驚喜，她将T恤放在身上比量，踱着步子回到何斯複身邊，她指着衣服上的畫，“這個這個，這個是我和他們嗎？？？”

何斯複看着不比小朋友冷靜多少的人，不禁好笑點頭，“是啊，瑾瀾手繪，獨家訂制。”

聽到是何瑾瀾畫的，她眼睛瞪得更大，“好家夥！美院高材生操刀！哇……她一點點都沒告訴我！”

“告訴你就不是驚喜了。”

池宛棠“嘿嘿”一笑，開門上車，躲在後排直接脫下身上的短衫，換上印有她專屬記憶的白T。

何斯複站在車旁，瞥見了她嫩白雙肩上細細的黑色肩帶和蝴蝶骨下的鎖扣，盈盈一握的腰間因為俯身撿拾發卡褶起圈肉肉，待她直起身将衣擺拽下，那肉肉又消失不見。

左手插在褲袋裏悄悄握緊，何斯複側眼偷偷看着，沒再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池宛棠換好衣服下車，像過年時穿了新衣的小朋友，“大小剛合适，怎麽樣，好看嗎？”

何斯複定定回望，溫柔笑言：“好看。”

小蘿蔔頭們瓜分完了禮物，何斯複将後備箱關上，池宛棠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他的，彎身湊近他身前，仔細對比一番才發現兩件衣服圖案細節有些不同，“你的這件，怎麽多了一只……雞？”

“老鷹不是愛捉小雞嗎？”

池宛棠仰臉看他，身後的一衆小兵年紀雖小卻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道理，于是他們趁大王不備直接伸手一推，把池宛棠送進了何斯複的懷裏。

男人站得很穩，雙臂環過她的腋下将人牢牢圈住。

萌萌背着小書包，指着池宛棠大叫，“小棠姐姐是壓寨夫人！”

她掙紮着起身卻也只是在何斯複的懷裏轉了個圈，男人雙手交疊鎖在她肋間，池宛棠踢着腿，沖跑遠的孩子們大喊：“從哪裏學的亂七八糟的詞！萌萌你是小叛徒！我才是大王！”

何斯複俯首，宛棠聽見了他的笑聲，耳畔傳來熱意，他對她溫柔耳語，“我當壓寨夫人也可以呀。”

“……為愛變性？”

“床上可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