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對不起。”

太宰治擰眉望他，“為什麽？”

“我對你們的好并不純粹。”四月一日偏轉頭，沒有看太宰治，“最初收養你們是出自私心。得知是侑子小姐把你們從異世界傳送過來的時候，我很高興。”

四月一日是典型的冷白皮，脖頸又細又長，如同柔美聖潔的白天鵝，令人生不出一絲旖旎。

“我選擇将自己的時間停止，選擇繼承這家店，選擇一邊守着店一邊等待侑子小姐的回來。”

因為躺在床上，四月一日并沒有佩戴眼鏡，那雙自然上挑的眼睛露出幾分顯而易見的傷感。

太宰治突然伸出手擋住那雙異色的眼睛。

“阿治？”四月一日的長睫毛在太宰治掌心裏顫動，撓得太宰治心癢癢的。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不想看到它們染上愁思。”

“……這又是從電視上看到的嗎？”四月一日哭笑不得，聽起來就像是情話。

“不需要和我道歉。”小小的男孩輕聲說，“你給了我一個暫時的避風港，這是你應該支付的代價，這樣就夠了。”

“……謝謝。”四月一日頓了頓，才道。

“不過，下次再出現這種傷害自己的情況，我會很生氣的。這次就算了。”太宰治伸出手，大膽地捏住四月一日的臉頰奶聲奶氣地威脅道。

為了維持形象，太宰治一直使用和他年齡不相符的聲音，唯有輕松的此刻，四月一日才聽到他的小奶音。

很可愛。四月一日想，但是這話不能和太宰治說，不然會羞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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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了，一定會注意的。”四月一日眨眨眼睛，溫柔地看着太宰治，“阿治是一個很溫柔的乖孩子哦。”

“好啦，趕緊起床了，我肚子餓了！”太宰治從床上跳下來，自顧自穿好鞋往門口走去，柔軟的黑發隐約能看到耳垂的粉紅。

他害羞了。

四月一日看着太宰治離開，才緩慢地單手撐着身體起來，僅是幾個動作他的額頭便出現冷汗。

“笨蛋。”熟悉的聲音。

“你才是笨蛋。”四月一日沒好氣地反駁道。

百目鬼靜見太宰治離開後才進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四月一日。

“笨蛋。”百目鬼靜又說了一聲。

四月一日想朝那張面癱的臉揮一拳，奈何體力實在跟不上，只能默默咬牙咽下怒火，“你怎麽有空來了？工作忙完了？”

“不要讓小羽和我擔心。”百目鬼靜搬了一張凳子坐到床邊，認真地看着立時心虛的四月一日。

“我知道了。”四月一日瓦聲瓦氣道。

“每次都這麽說，但每次都沒有保證做到。”百目鬼靜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啊啊啊，真是不想被區區一個百目鬼取笑。”四月一日氣鼓鼓地偏轉臉，因此沒有看到百目鬼靜臉上一閃而過的懷念的微笑。

“希望你能做到，不然我就只能讓仁和千鶴過來。”

“不行，店裏太危險了，他們還小，最好不要進店。”四月一日果斷拒絕，瞪了一眼想用兒女“威脅”他的百目鬼靜。

“那你不要讓他們擔心，朔月快到了。”說到朔月，百目鬼靜的表情稍斂，看着一副病弱之軀的四月一日，臉色遲疑。

“賣藥郎朔月前兩天會過來，仁和千鶴一定會沒事的。”說起正事，四月一日恢複了平靜，“我的魔力到了那時也會恢複不少，不要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百目鬼靜很快就停止了這個話題，把從超市購買的食材放入廚房後，便告辭了。

四月一日休息的這幾天，店裏的事情都是夜鬥在打理。

領着一個五元硬幣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性價比最高的夜鬥值得家家戶戶都擁有。

百目鬼靜雖然是個大胃王，但他的口味很挑，如果不是四月一日或小羽做的飯菜，他一般不喜歡吃。所以早早地回家了。

吃完晚飯後，正常來說會出去散步的，但四月一日身體不太好，店裏的幾人沒有一個主動提出要出門，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留下來陪四月一日。

春天的夜晚，庭院靜悄悄的，蟲子的鳴叫聲在草叢裏響起，白天無比精神的小鳥都回巢睡覺了。

小全小多将泡好的蜂蜜奶茶端出來，給每人分了一杯。

“為什麽沒有酒喝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摩可拿舉着蜂蜜奶茶抗議道。

“我也想喝酒！都幹了一天的活了！”夜鬥贊同。

四月一日把玩着手中的酒紅色煙杆，掃了一眼兩個活寶，“嗯？再說一次。”

旁邊還有四個孩子在看着呢，也不怕教壞人。他煙瘾犯了都不敢抽煙。

“看，今晚好多星星！”五條悟大大咧咧地躺在鋪了毛毯的走廊上看夜空。

衆人紛紛擡起頭仰望。

點點星光綴滿整片夜空，穿越無數光年的距離，從遙遠宇宙傳來的光芒裝飾了漆黑的夜幕。

“好看。”費佳說，“突然覺得星星很像人類，每一顆星星都有自己的位置，也都有自己的光亮，專注自己發光就好了，不需要注意別人的看法。”

“但是，一旦月亮出來，星星就失去了它的存在。”威廉道，“華國有句話：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争輝。”

“那月亮像什麽？”夜鬥饒有興趣地詢問。

“月亮是領袖，必須指引繁星。”威廉直白道，費佳贊同地點點頭。

夜鬥：“……”

好中二啊，他默默地想，但是不想扼殺這兩孩子的想法。

“可是，即便月亮再亮，星星也在發光。”四月一日雙眸映滿了溫柔的星光，“無論是月亮還是星星，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始終在發光，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身為外人的我們怎麽會知道它們真正的想法呢？”

威廉和費佳愣了一下。

太宰治一直沒有參與到他們的對話，乖乖地捧着自己的蜂蜜奶茶時不時喝上一口，看着庭院中的櫻花。

雖然和四月一日沒有矛盾了，但是太宰治有些尴尬，平日裏口齒伶俐的他這個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聊的話題。

突然，他看到了櫻花樹下發出一道若隐若現的光芒，看了一眼還在聊天的幾人，獨自穿着木屐噠噠地小跑過去。

“這是？”太宰治看着那枝熟悉的櫻花被人插到土裏，那是之前四月一日插花時用到的櫻花，當時枝桠上還有幾朵沒有綻放的花苞。

現在正在太宰治鳶色眼睛的注視下緩慢盛開。

“哦呀，被你發現了。”不知何時，四月一日走到他身後，“這是我拜托那位花妖客人做的，她說只要把櫻花枝插入土裏就會綻放了，我還想着給你一個驚喜——”

太宰治突然抱住了四月一日。

一般櫻花枝條是可以插入土裏成活，但最适合插種的時間是六月份，而不是三月。

四月一日插花用的這枝櫻花過于稚嫩，如果是正常插種絕對無法成活，所以他特意拜托了花妖幫忙。

“為什麽？”太宰治悶悶問，嗅着四月一日身上的草木芳香。

“因為我覺得這樣做，你會高興些。”四月一日摸摸黑發男孩的頭發，“我認識的阿治是一個很敏感很善良的孩子，會默默用特殊的方式保護我，會為不能綻放的櫻花而傷心……”

“……你贏了。”太宰治像小貓一樣蹭了蹭四月一日的手。

“開心嗎？”

“嗯。”

星光璀璨的夜晚下，美麗的庭院中，威廉和費佳在走廊上玩起了國際象棋，夜鬥和五條悟各站一個人後面幫忙出主意，惹得下棋的威廉和費佳無奈。

微涼的晚風吹走了幾分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