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鬓邊 泥叫叫
第63章 鬓邊 泥叫叫。
汴梁城內官道上, 因深夜閉合城門之事,略顯混亂,兩匹快馬飛馳而過。
霍嬌在飛馳的馬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林虞候, 你們進宮的時候,看到蘭珩了嗎?”
小林搖頭:“沒看見……你是說……”
霍嬌不在多言。下馬入宮後,彭從和素素正帶人清洗內宮, 小林進去禀告, 霍嬌趁周圍無人, 将錦囊打開。
裏面的玉很碎, 只有一塊還勉強看得出圓潤的形狀,她心裏有些緊張, 咬牙将碎玉錦囊握緊, 用力砸在宮牆上。
再打開時, 碎得什麽也看不出了。
碎成這樣,即便不是, 也當一口咬定是。
政變當下, 一片混亂,衆人正是敏感時期。彭從雖有軍權, 私自大量調兵卻極不合适。
謝衡之不過一個有從龍之功的臣子,他的分量, 未必能讓新官家趙飲冰大費周章去救他。
但趙飲冰孝順,有人可結王太妃心頭死結,或許他會顧念這份兄弟之情。
很快小林來接霍嬌進去, 意料之外,趙飲冰滿臉擔憂道:“謝夫人,我已經讓劉雪淵将軍帶人往麟州方向去找謝大人了,你不要太過擔心, 或許只是傳信出了問題。”
霍嬌眼頭一熱:“方才聽說蘭珩緊随他之後出城,他一定是去殺他的。”
她努力鎮定,壓住打顫的牙齒,奉上錦囊:“官家,太妃走丢的女兒,是我夫君的母親,謝衡之是您堂兄!”
趙飲冰将錦囊接過,裏面碎玉成齑粉,看不出形狀,他心中震動,喊來春娘:“你将你的玉佩給我看看。”
春娘摘下随身玉佩,趙飲冰将其放在一處對比,成色越看越像,面上卻不多顯露:“你如何有次此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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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嬌長話短說:“謝衡之母親走丢的時間地點相符,年歲也相符,玉佩雖然碎了,但是看得出來,和春娘的玉佩一本同源。官家,人死不能再生,蘭珩與我夫君多年仇怨,一定想要置之死地,請官家允許彭指揮使随林虞侯帶領精銳救我夫君!”
春娘目瞪口呆:“霍姐姐,你上回是不是就發現了,你早怎麽不說?”
霍嬌道:”并非有意欺瞞,這件事我夫君全然不知情,實在是玉佩碎得難以辨認,且我夫君的母親已經過世,人死無對證,我怕尋親有誤,反而讓他希望落空。”
趙飲冰又豈會不明白霍嬌的顧慮。先前謝衡之雖被猜忌,但前太後有所顧忌,尚且能進退有度,若捅破了身世的窗戶紙,連一直隐藏于人後的彭從和素素都難免受牽連。
“春娘,你和謝夫人一起去,”趙飲冰道:“小林,彭從還在福寧宮。你持虎符調兵,一切便宜行事,請務必将謝衡之救出來。”
霍嬌忍着淚,有點心虛地看着趙飲冰握在手裏的錦囊,他把錦囊收起來了,大抵是要繼續核驗的。
霍嬌心一橫,無論是否有誤,先将謝衡之救出來再說。趙飲冰可是楊寒燈一派扶上龍椅的,總不能一轉臉就把她殺了吧。
一群人跟着小林奔出城外,往官道上走,彭從道:“算着時間,很可能已經到了河中路邊境。”
河中路一直被前太後母族把持,雖說太後在小官家死後,扶持傀儡瞞天過海罪不可恕。
但趙飲冰畢竟是宮變奪權,朝堂上還需一番争鬥,才能将位子坐穩,遑論京都以外的地界了。
春娘一聽,都快急哭了:“彭大人,你想想辦法。”
彭從沉默許久,他看着霍嬌:“蘭珩不會那麽容易殺他。”
霍嬌心頭發顫,她也這麽覺得,但又不敢細想。蘭珩若抛下一切恨他入骨,自會折磨他,若他還想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城內鳴镝與信號他都看得見,他不敢殺他。
又疾行了十幾裏,終于穿過兩地地界,到達衛州境內。彭從摸出輿圖,小心避開駐軍。
官道兩旁叢林幽深,綠樹成蔭。小林努力語氣輕快道:“謝大人出城,帶了百十個親兵,沒有傳信回來,只是說明事情不順利,我們這不是增援了嘛。”
春娘抱着刀,正要點頭,忽然她鼻子嗅了嗅:“什麽味道……”
霍嬌也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處樹叢晃動,春娘擡起腕上弩箭:“什麽人?出來!”
她剛要扣開樞機,彭從道:“縣主,請等一下。”
草叢中一個周身軟甲的武官聞聲而出,拜道:“大人可是皇城司指揮使彭大人?”
彭從道:“謝衡之呢?”
他往草叢中一揮手,一小隊十幾人的親兵,扶着一個血衣男子從十幾步之外慢騰騰走出來。
春娘眼睛尖:“是謝先生!”
小林天下馬去扶他:“謝大人,這不是您的血吧。”
謝衡之看上去面色如常,撩了撩衣擺:“自然不是。”
彭從騎馬追上來:“慕瓴,遇上什麽事了?”
謝衡之道:“剛進河中路的地界,就有仇家截殺,還好我跑得快。你們怎麽來了?”
小林道:“我們沒收到信鴿送來的平安信,不放心就來了,沒事就好。城內信號看見了嗎?”
“沒看見怎麽敢回來,”謝衡之無奈:“兩方鏖戰,沒挪出工夫來寫那東西。”
彭從扯住缰繩,慢慢讓出身後的霍嬌,嘴角帶着幸災樂禍:“……你自己想好怎麽同嫂嫂解釋吧,河中路好危險啊,再往前走,萬一被誤傷怎麽辦,我先回去了。”
謝衡之望着霍嬌,以及她身後全副甲胄的上千騎兵,怔了怔:
“……”
霍嬌坐在馬上,扁着嘴看他,也調轉馬頭,跟随彭從的方向要回去:“謝大人神機妙算,一切盡在掌控,是我們想多了。”
謝衡之推開周遭的人,追着霍嬌跑:“霍嬌……”
彭從嘿嘿直笑,龇牙咧嘴把他拉上馬:“這裏離最近的驿館只有四五裏,有什麽話過去再說吧。”
在附近的驿館歇下,彭從拉着小林和春娘:“咱們仨先吃點東西吧,昨晚開始我就一口水都沒喝了。”
春娘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我也是……”
武官們在附近歇下,夥頭兵們已經将大鍋支起來了。
小林給春娘介紹:“縣主您看吧,您要去軍營裏,就吃這些,您吃得慣嗎?”
春娘看着一口能盛下自己的大鍋裏堆滿粗糙的食材,嘴硬道:“林虞侯,你輕看我了,這算什麽?”
小林笑着催促:“兄弟,加把勁,快餓死了。”
彭從拼命給謝衡之使眼色:“驿館裏還有間廂房,謝大人受傷了,先去歇歇,飯好了我們叫你。”
謝衡之去拉霍嬌的手,被她躲開。他便作勢要去抱她,霍嬌氣得瞪他:“我自己走。”
霍嬌進了廂房,再無旁人,她眼睛紅了,忍了一天一夜的淚這時候終于止不住。
謝衡之也跟進來,她躲開他的手:“你死了算了,就只會讓我提心吊膽。”
謝衡之小心道:“小官家事出突然,昨天早上我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外面白日青天,他苦笑:“若我告訴你,你一定會要求同我一起去麟州。政變勢在必得,我卻可能會成為唯一的犧牲品。霍嬌,我不可能眼睜睜看你陪我去死。”
霍嬌才不聽他賣慘,她推開他:“你不要說了,你和你哥哥半斤八兩,心眼子多,我玩不過你們。”
謝衡之踉跄半步,眉頭一蹙,似在忍痛。
霍嬌以為他又在騙人,氣道:“你又要假裝什麽……”
她說到一半停下,謝衡之胸口洇出血跡。他扶着牆,猛然咳嗽起來,霍嬌這才慌神:“你受傷了?”
她仔細去看,才發現他鬓角有一塊幹涸的血跡。
他輕輕搖頭:“一點小傷,你還沒用晚膳,先去吃點東西。叫彭從進來,幫我包紮一下。”
霍嬌知道他不願吓到自己,便出去叫彭從,自己去驿館附近的空地上,和小林春娘一起吃大鍋飯。
彭從嘴裏叼着肉夾馍,喊了兩個軍醫一起進去。
廂房內謝衡之衣襟脫下上衣,簡單包紮的前胸,肩膀洇出血來。
彭從看着軍醫給他上藥包紮,啧道:“你這兄長真是好狠的心啊,往你太陽穴上紮。”
謝衡之淡漠道:“他是讓人将飛镖往我臉上砸,砸偏了。”
彭從不了解其中關竅,問了一個很想知道的問題:“林虞候來福寧殿尋我的時候,同我說了一點皇家秘聞……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你和官家的關系嗎?”
謝衡之籠着袖子,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我夫人自小活得自由恣肆,讓她整日與宮妃勾心鬥角,如青雀困入金絲籠,我不忍心。”
彭從委屈道:“那你連我們也不說?難怪嫂嫂生氣,我去找她收拾你。”
不一會兒霍嬌真的進來了,見謝衡之已經攏好了衣襟,跳躍的光線打在他蒼白的臉上,好不可憐。
霍嬌冷笑:“不是說不是你的血嗎?”
謝衡之心情不錯,含笑望着她:“從龍之功,一點傷都不受,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吧。”
霍嬌粗暴地扯開他衣襟:“我看看。”
謝衡之悶哼一聲,衣襟敞開,一個布包落在榻上。只看得到從上到下都纏着紗布,霍嬌氣得說不出話,謝衡之忙去哄她:“是我坐在車中睡着了,沒有防備,被迎面劈了一刀,其實刀口很淺,只傷了兩處,否則現在一定是發了高熱的。”
霍嬌撿起布包,打開一看,是她在歙州給他買的泥叫叫。不過泥叫叫已經碎成一片一片的,黑魆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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