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當時只道是尋常
第39章 第 39 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杭遠之在城郊辭別雙親, 領一支杭氏部曲,在天明後溽暑暫消的初晨,踏上了前往薊州的路。
這一去山高路陡, 更是不知歸期。
孫夫人的眼角停了一波淚, 什麽也不曾說, 眼睜睜看着杭遠之走遠了, 回頭時, 與杭緯假扮的父母情深是再也演不下去, 一雙慈悲妙目頓作橫眉冷對, 譏诮地瞥了對方一眼, 便入車中不顧。
孫夫人與杭錦書同乘一車, 馬車駛向杭氏在京畿的田莊。
沿途山如潑黛, 水如挼藍, 整片田郊都蔓延着青草濃烈的香氣。
馬車在颠簸中行進, 走了不知多久, 車中人漸漸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杭錦書敏銳地察覺到母親已經清了幾回嗓子, 她自己也有了渴意。
但誰也沒言明自己渴了, 孫夫人只是說:“這路太遠了。”
杭錦書也渴着, 昨日出行原本是帶了水, 但未雨綢缪也趕不上天意不測,因為在驿站耽擱了一夜, 水袋早已耗空,今日從驿站離開時又倉促, 水袋忘了灌注, 便有了眼下的窘迫。
正踟躇着,車窗外忽傳來一只手叩擊外壁的聲響。
杭錦書扭頭看向車窗,一只修長的厚重有力的手探了進來, 并送來了一場久旱及時雨。
兩只幹淨嶄新的水袋被他的手掌勾着,一把送到杭錦書眼前,是解她燃眉之急的源泉,她想也沒想,從那只手上拿走了水,分給母親。
孫夫人與杭錦書飽嘗了一口,解了渴後,兀自皺眉給自己找臺階:“驿站早上做的兩只餅餌太鹹了。”
杭錦書連忙應承:“是鹹。”
孫夫人尋臺階下來了,用鹹餅餌緩解了自己的失态,這時就有功夫問:“咦,誰送水來的?倒像是有讀心術一般。”
杭錦書呢,抱着這喝了一半的水袋,卻是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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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撥開簾帷一角,探出一雙眼波飐滟的水眸。
車窗外策馬徐行的男人,沒有從太子車駕,而是駕乘那匹名為“伊纥曼”的吐火羅寶馬,優哉游哉地蹚到了前邊,只留下一道山凝岳峙般挺拔的背影。
是他。
其實杭錦書根本沒有去猜,她知曉是他。
可杭錦書的心頭還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直心事重重地退回車內,那股駭浪還洶湧着不能平息。
以前她也時常與荀野随軍同行,那時她坐在馬車裏,挨着天光的一面車窗,總會鑽進一只骨節分明的長手,送進來她那時最需要的水、幹糧、瓜果。
他總是什麽都不說,而她也習慣了沉默去接。
彼此之間就像懷有某種隐秘的旁人無人間入的默契。
荀野不敢說任何話,軍旅生涯很苦,就是再如何給夫人優待,那種苦終究都不是他這樣的貴女所能忍受的,他自私地把她揣在身邊,已經讓她很不滿、很難受了。他怕自己一張口,那種苦便會反噬而來,她只要一句輕飄飄的“荀野,我不想忍受了”,便能擊他潰不成軍。
只是對他而言,他丢不開杭錦書,他用了這輩子所有的幸運,才能娶她為妻,這種福分是賒來的,不會長久。
他知道時間有限,雖不知究竟有限到何種地步,但他需要,在這極其短暫地擁有她的時光裏,不留下任何遺憾。
而杭錦書,她震驚于這麽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讓她養成了時至今日仍無法擺脫的習慣。
那些當時只道是尋常的夫妻相處,拿到今天看來,明明是不合時宜的。
可她太習慣了,習慣到,自然而熟稔地便接了他的水,問也沒問地便喝起來。
杭錦書懊惱極了,荀野怕不會因為這袋水又開始胡思亂想什麽,正發愁時,母親又問起來,她腦中一亂,期期艾艾地回:“是父親身旁的長随。”
孫夫人清醒地一哼:“你甭蒙我了,你父親除了還在乎一點兒你兄長的死活,我們母女倆加起來,都敵不過他那嬌羞可人的外室的一句話。他還能給我們倆送水來?怕是等到你幹死了,他也沒這個心。”
不待杭錦書反應,孫夫人接着道:“不要以為那些男人粗枝大葉是與生俱來的,男人這種東西最是自私,凡他所喜,他必放在心尖上呵護寵愛備至,凡他所厭,他便是連敷衍都懶得。”
孫夫人是過來人,說的話讓人無法反駁。
杭錦書垂下了濃麗的長睫,那雙睫羽生得濃密而細,壓下來時,仿似兩把輕盈的羽毛小扇,被斜照入車中的日晖所覆,恰如灑了一重輝煌的金粉,為垂首不言的她增嬌盈媚許多。
女兒和太子,原本該是一對郎才女貌的佳偶的。
孫夫人怎會看不出,“是太子殿下吧?”
她生出一種感慨:“他真是有心了。”
杭錦書不知如何回答。
她沉浸在不可思議的情緒裏。
孫夫人看着女兒沉默的眉眼,心裏其實看得透徹,女兒變得如今日這般懂事寡言,不是因為荀野,是因為那段曾讓她很是失望的傷情。從那以後,她便變了一個人,把自己心裏的一扇門徹底封閉了,再不容許任何人進入,所以太子才會遇到許多阻力。
至于其他的,才是附加其上的因素,遠不是主因。
*
崔氏皇後安排的選秀大典定在了下月初一,只是暫拟好了日子,一切還待再仔細斟酌。
這日所有參選的王孫貴女都已入得長安來,在崔皇後安排之下住進了京畿行轅。
其中有三名,是崔氏精挑細選,為荀野留下的。
這三人沒入住行轅,而是在崔氏安排下,以“為公主伴讀”的名義,悄沒聲息地進入了內廷。
崔氏與皇帝生育有二子一女,幼女才剛及笄不久,名喚林茂,生得一團稚氣,嬌俏可人,般般入畫。
可惜是個不愛讀書的性子,自小見了書本便厭煩頭疼,還曾說,要學習大兄,騎大馬,打勝仗去,是個天生的反骨。
這位公主說要請三位娘子做伴讀,總之讓人感到很不可思議。
崔氏笑而不言,等三位才情過人的娘子入宮以後,便将其安頓在溧陽公主的宮內。
每日不見這三位娘子規規矩矩地在公主殿中侍讀,只見這三位,心思翩翩地,成日在皇後殿下跟前侍奉,又是彈琴,又是調香的,很有一些手段。
崔皇後哪裏想到,這裏頭竟有一個心思頗歪的,名喚喬仍月,一日入夜之後說要為她按摩頭顱上的穴位,說是能緩解她為了理六宮諸事而操勞留下的頸疾。
崔氏确實深受頸疾困擾,紮了幾針效果總是不如人意,加上她又怕痛,不肯再紮,聽喬氏這麽說,便信了她的忠誠。
這夜在寝殿中,喬仍月侍奉皇後就寝,便替她按摩穴位,崔氏被按得服服帖帖,哼哼唧唧,只顧享受,連皇帝什麽時候來了都沒發現。
照理說,皇帝自打坐上了帝位,便一直兢兢業業理政,來她宮裏的日子都有定數,這日是廿二,不該是來她宮裏的日子,可偏偏他就來了。
可見世事就這麽湊巧。
皇帝不動聲色地在簾門外立着,聽着內寝裏頭傳來皇後受用的哼唧聲,聽了許久,頗感到心癢,忖度當真如此受用。
直到皇後身旁的韓氏嬷嬷提醒,崔皇後才一怔,當即從羅漢床上爬起來,慌亂地趿拉上木屐傳來行禮,身後,喬仍月也一同出簾門而來,向陛下見禮。
皇帝對那個讓皇後感到極為舒坦、手法精妙的女官十分好奇,打眼瞧了一眼皇後身後的女郎,見她梳着閨閣女郎的發髻,年輕柔軟得恰如一株嫩柳,掐了腰身,便能讓她軟若無骨地化在胸膛。
皇帝什麽也沒說,過了許久,才對皇後道:“平身。”
崔氏很是歡喜,正打算侍奉陛下就寝,才剛柔情萬種地喚了“陛下”,蓮步款款欲上前來,皇帝卻失了全部胃口,退後半步,向崔氏皇後沉沉說道:“皇後正在按摩,你安置吧,朕便不打攪了。”
轉身朝外走去,都不等崔氏第二句話。
只是走了卻沒完全邁出寝宮,到了門口時,皇帝頓住了腳步。
這一頓,讓崔氏于失望之中又生出許多驚喜來。
皇帝呢,視線卻只是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後年輕貌美的女郎,喬仍月。
“朕亦肩背酸脹,明日也來朕寝宮中吧。”
這是命令。但,這更是一種名分既定的恩寵。
陛下要喬氏,承歡燕寝,将來得有封號。
崔氏傻眼了,她一直僵持着臉上的笑容,目送皇帝踏入殿外的月色當中,身子接着便是一軟,差點兒倒向韓嬷嬷懷中。
過了片刻,再看喬仍月,眼瞳中便冒出一種深妒如火的刻毒,“賤人。你早知陛下今夜會至本宮寝宮,才提出為本宮推拿按摩?”
喬仍月吓得花容失色,連忙屈膝向皇後跪倒,苦苦哀求,發誓自己絕不知情,今夜之事只是湊巧。
“求娘娘明察,臣女不過初來掖庭,連掖庭幾條路都還不識得,更是一心一意打算做太子殿下的枕邊人,如何膽敢妄想攀附陛下?”
崔氏怨毒地踹她一腳,恨聲道:“你嘴上這麽說,心裏未必這麽想。當太子的內妾,當然不如當皇帝的嫔妃,這太子做不做得皇帝還隔了一層,還有變數呢!”
這賤婢,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存了這麽龌龊的心思,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崔氏嘴臉都要氣歪了。
當然還有更可氣的,那就是荀伯倫那個老東西。
當初荀野他娘屍骨未寒時,她挺着大肚子進了荀家大門,成了荀伯倫的繼室夫人,從那以後,盛寵不衰,荀伯倫身邊再無妻妾美婢,即便有,也都被崔氏明裏暗裏斬草除根。
這些他未必不知曉,只是深院後宅裏的事情,他向來不插手,不幹預,對她的種種行徑,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夫妻時間久了,哪有不心猿意馬的?
二十年了,崔氏漸漸能品悟到“色衰而愛馳”的真谛,總之荀伯倫那老東西不像從前那般一股火熱地撲在她身上了,他開始應付她,并逐漸開始心不在焉。
好在他這時大部分心思都用在逐鹿中原上,亂世當中,誰都有機會登頂,荀伯倫把大業看得比兒女私情要重,所以也沒有閑情逸致去張羅內宅美色。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這天下已經平定了,他坐上了至高無上的龍椅,定鼎了,舒坦了,飽暖思淫,人就開始飄飄然地去想東想西!
竟然連年僅十八歲,比他兒子還小的喬氏都看得上!
這可是給他兒子準備的妃妾,他居然自己笑納了?
這天底下還有更荒唐的事情嗎?
崔氏心裏添堵,眼底犯暈,可她拿喬氏有什麽辦法呢?喬氏明晚要去燕寝侍疾,說得好聽,其實這侍疾,侍奉着侍奉着,便侍奉到床上去了,從肩頸侍奉到下邊去了。
她還能不曉得?
她當初便就是這麽跨進的荀家都護府邸的大門!
現在崔氏拿喬仍月沒有辦法,想不出個轍來治她,要是這一日出了差池,喬仍月明晚沒有按時向飛霜殿報到,老皇帝一定知曉是她從中作梗,還是以後徐徐圖之,等她進了掖庭,來日方長,一樣有的是機會治她!
但剩下的兩個女子就要另外做打算了,未免這三個人都異口同聲地要給皇帝暖床,崔氏就把那剩下兩個娘子叫來,連夜裏一通敲打警告,讓這兩人謹記自己本分,膽敢生出非分之想,便做成人彘。
那兩個貴女膽子略略小些,當即指天誓日說不敢。
崔氏把火氣發洩完了,才冷靜下來,看到一個女郎身形纖細,閨門涵養極重,頗有杭氏身上那種沽名釣譽之風範,她心頭一奇,為自己以前竟沒有發現這麽個人才而驚訝,“趙氏,你擡起頭來。”
趙曦靈依言擡眸,雙瞳清湛,恰如春水映梨花,與那杭氏可不是如出一轍的冷豔?
崔氏如獲至寶,簡直欣喜如狂。
老子荒唐,兒子一定也荒唐,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歹竹出不來好筍。
老皇帝吃這套,兒子就不吃了?不可能。
*
荀野下值歸于東宮。
素年近身服侍殿下,為殿下撚香添茶,伺候筆墨。
夜色濃酽,一彎明月懸在中天,素年漸漸困了,詢問殿下可要安置。
荀野剛剛處理完手頭政務,今日杭況上書重提當年随殇帝留下的廢棄的運河工程,這半截子工程是一件若能實現,便罪在當下、功在千秋的大事,可惜了損耗極大,對末年內庫空虛、入不敷出的随朝而言,無異于加劇了王朝的滅亡。
因此只說運河,百官顏色各異,眼底心底都騰起陰雲,似乎将運河引為不吉征兆,萬不敢動重修運河的念頭。
雖說随殇帝修建運河是為了連同南北,方便他下江南巡游,安逸享樂,但若果真實現,以運河貫通南北,既可為漕運提供便利,振興經濟,又可灌溉農田、防洪排澇,為農事生産帶來諸多好處。百官反對,僅僅是因為它代表了王朝覆滅的因。
兩派吵得皇帝頭疼,他扶了扶額頭,看向臺下不置一詞的太子,“太子今日一言不發,有何見解?”
荀野便道:“兒臣以為,我朝初立,百廢待興,此時恢複運河開鑿,百姓無不以為随朝末世重演,于穩固民心不利。但水利興修功于千秋,也不可廢之,盡棄前功。兒臣需與戶部進行拟算,節省軍備開支,或許五年之內,可重啓運河。”
其實光節省軍費是遠遠不夠的,運河的開鑿并非幾年之功,所需的時間太長,随殇帝近乎耗掉了大半個國庫,也只留下一堆斷續無序的河段而已,要論重啓運河,談何容易。
荀野近乎一夜未眠,到了後半夜,被素年提醒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昨日,有個臣僚打趣的時候曾經說,殿下的眼角長了一縷細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荀野表面上不露風聲,但當即就崩潰了,回到東宮仔細照着鏡子檢查,用力地擠,終于從眼角處擠出了一縷皺紋。
他才二十四歲,但是,他感到自己好像已經四十四歲了,想起自己比陸韞那厮還長一歲,比杭錦書大好幾歲,他崩潰地想,要是她見了,該不會嫌棄他老?
他這是為了國家生計而操勞,宵衣旰食,累出來的皺紋啊!
荀野暗中向太醫詢問,有什麽可永葆青春的法子,太醫呢,看了看迄今為止還遠不到而立之年的太子殿下,示意無需用藥,給出了中肯有效的建議:早睡早起,堅持鍛煉。
荀野聽了太醫的話,再一看時辰,子時了!
吓得太子殿下立刻逃回寝殿就寝。
自從杭錦書離開東宮以後,荀野的寝殿就搬進了丹墀閣,她住過的地方,一切都是好的,也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能睡得着啊。
荀野睡前沐浴了一遍,給身上擦上松柏木香,呼一口氣來到床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伸手撩簾。
結果這一撩,看見了個什麽?
一條美女蛇正盤在他的床榻上!
只見她秀美玲珑的身子只蓋了一身薄薄的輕紗寝衣,勾勒出女子曼妙誘人的曲線,透出欺霜賽雪的肌膚。
才看了一眼,荀野花容失色地合上了簾帳退出了十裏地。
這一退,直退到門根上,方想起這是自己的地盤,于是底氣回來了,隔了簾門遠遠喝道:“什麽人?”
那裏頭沒人回應,但慢慢地,有一條玉白修長的腿,從兩片簾帷的縫隙裏緩緩地伸出來了,玉足點地,正直直架在腳踏上,一截輕紗似的寝裙随之掉落,蓋住了那只腿——她大概以為這樣很風情。
荀野明白了過來,霎時氣得叫來了素年和幾名內侍,甚至驚動了左右司禦率府。
“給孤将她綁了!”
一行人嚴陣以待,吓得那帳中一個女子慌慌張張穿好了衣服爬出來,捂着胸口,梨花帶淚地哭訴,自己是公主伴讀,名喚趙曦靈,是奉命來伺候太子殿下的。
荀野問她:“奉誰的命令,奉你的野心嗎?”
趙曦靈怯懦看他一眼,神色姿态,極盡楚楚可憐。
荀野不吃這一套,他是完全不解風情啊,本來就煩今晚這床榻是睡不成了,看了她這眼淚覺得更煩了,“不說就算,來人,将她綁了,丢回崔皇後的甘露殿,問問皇後,是否她宮裏走失的宮人。”
說罷不等那女子繼續矯揉造作地嘤嘤哭泣,就吩咐素年,“把床榻給孤打張新的。”
素年領命,充滿憐憫地看了看那衣衫不整,兀自包淚哭泣的趙娘子,娘子是志存高遠的娘子,可惜一頭撞死在這棵朝前太子妃把脖子歪出了八百裏的老樹上,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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