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沒耐心

沒耐心

沈翊也不着急，瞅着周灏把羅遠洲往沙發一放，往樓上走：“我先去洗個澡。”

周灏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羅遠洲，轉頭去冰箱拿了罐蜂蜜，調了杯溫水，放在羅遠洲面前的茶幾上。

他想走，可一看羅遠洲這副樣子，又猶豫起來。

——要不……找個漏鬥給他灌下去？不然晚上多個人在家裏，睡覺都睡不踏實。

沒等他行動，羅遠洲先自己醒了，跟沒醉過一樣，從沙發上坐起來，兩手撐在膝蓋上，腦袋埋在膝蓋間。

周灏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不确定他是醒着還是醉着，嘗試開口：“你先把蜂蜜水喝了……”

“你們睡了？”羅遠洲突然出聲。

周灏皺眉，反問：“我說沒睡會讓你好受一點？”

“睡了也沒什麽。”羅遠洲意外的大度，“就算睡了也不代表什麽。”

“……”周灏感覺他是來挑釁的。

羅遠洲擡起頭來，雙目赤紅，胡子拉碴，帶着許多個日夜沒睡的倦态。

“如果你跟他睡過你應該了解他的性向，他的欲.望只是出于一種近似于獸性的本能。”

周灏的拳頭緩緩縮緊，“你想說什麽。”

“我說他就算跟你睡了，也不代表他喜歡你。”

周灏被他惹毛了：“他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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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遠洲瞳仁驀然一緊，看他的眼神陰鸷了幾分。

“醒了？”沈翊從樓上下來，穿着一身浴袍，頭發還沒吹。

周灏有點吃味，不想他這個樣子被羅遠洲看見，可轉念想想他們還沒訂婚呢，管的太寬恐招人嫌，又咽下喉頭的話。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沈翊把擦頭發的毛巾遞給他，“幫我拿上去，謝謝。”

周灏接過毛巾，轉頭看了眼羅遠洲，羅遠洲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麽，低着頭不敢看沈翊。

沈翊應該是要跟羅遠洲私聊，周灏心裏不好受，但還是走了。

“我們的事，你跟他說了嗎？”觑着周灏進了沈翊的房間，羅遠洲開口。

“沒有。”沈翊在旁邊的沙發悠然一坐，左腿往右腿上支起，“因為沒有必要，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不是嗎？”

“我們至少……還是朋友？”羅遠洲小心翼翼擡頭看他。

“朋友？”沈翊嗤笑，“對啊，二十多年的朋友，已經因為你、因為你的好員工給毀了。”

羅遠洲一時噎住，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最後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我會真的喜歡上你……”

“別自欺欺人了。”沈翊眯了眯眼睛，不悅地審視他，“你一開始就是有意圖地接近我，假扮情侶也是你蓄謀已久，怎麽敢做不敢承認了？”

“我……”羅遠洲還想狡辯幾聲，觸碰到他銳利的目光，又噤了聲。

是他藏得不夠好，如果藏得好，沈翊會不會跟他這麽一輩子稀裏糊塗下去？

半晌，他破罐子破摔，視死如歸般地低吼：“那我也為了你這麽多年沒找過別人，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超越朋友的感情？”

“真沒有，因為我不會跟朋友上床，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沈翊回答得極快。

羅遠洲愣了愣，有些恍惚了，近乎喃喃自語地說：“可是我從小就喜歡你……”

“你承認你從小就喜歡我了？”沈翊吼回去，絲毫不覺得感動，只有種被背叛的惡心，“別說得自己很深情，顯得我多麽鐵石心腸，你對外說我是你對象，我以為你開玩笑，陪你演了這麽多年戲，連個正經對象都沒談？結果你是真的想睡我？羅遠洲，我挺感謝楚臻，他讓我省了很多事，沒有他我也不會再這麽跟你耗下去，白費青春。”

羅遠洲愕然張了張嘴，似乎還想争辯下去，卻最終選了他最在意的問：“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找人結婚？你跟他住一個房間，你跟他睡了？”

沈翊輕嗤：“睡了，這半個月來每天晚上同床共枕，怎麽了？”

“你……”羅遠洲有些生氣了，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怨憤，

“話說到這個份上，你也能死心了？”沈翊已經想打發他走了，一身酒氣，熏得頭疼。

羅遠洲看出他心意已決，仍不死心，退而求之：“那我們……也做不回朋友了？”

“滾吧！”沈翊遙手指向大門，語氣不容置疑。

羅遠洲咬了咬牙，站起來，氣沖沖地走了。

周灏回到房間後沒有去洗澡，呆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直到沈翊進屋才幡然回神。

“你怎麽還沒洗澡？”沈翊有些疑惑。

“嗯，馬上就去。”周灏從椅子上起來，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趕緊去吧。”沈翊催促他，自己轉身去拆今天取回來的衣服。

周灏看着他無恙的背影，問：“事情解決了？他走了？”

沈翊回頭，眨了眨眼睛，用輕松的語氣答：“對啊！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煩我了。”

“……”周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沈翊跟羅遠洲認識這麽多年，沒有愛情也有友情，就這麽斷了，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或許，自己還不夠資格供他傾訴衷腸吧。

周灏拿起睡衣，進了浴室，迅速洗了個澡出來時，沈翊已經換好衣服，站在浴室門口等他了。

“趕緊換上看看！”一套咖啡色底、白色細條紋格子的西服遞到眼前。

沈翊的那套是灰色底，暗綠色條紋，裏面搭配的是他外套底色的馬甲、白襯衫，兩人的領帶都是白底，上面帶着對方外套上的顏色條紋。

看到這身衣服，再看看沈翊期待的眼睛，周灏的心情都明朗了。

他接過衣服要回浴室，衣角被拉住。

“你還要回浴室換？直接換吧！”沈翊眨着眼，小狗似的看着他。

周灏臉一熱，想起自己似乎從沒在他面前脫光過衣服。

“怎麽？害羞啊？我都被你看光了，我看你一下不行？”沈翊勾起唇尾調侃。

周灏笑了笑：“我是怕你介意。”

他走到床邊，将西服放下，背對着沈翊開始脫衣服，雖然是背對着，可總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看，從肩、背，到臀、腿。

明明也不覺得有什麽，周灏還是臊紅了臉。

穿好外套後，沈翊走上來，拿起僅剩的最後一樣領帶。

“我給你系上？”

沈翊笑着看着他，看得周灏心裏直打鼓，砰砰砰地震蕩着他的耳膜。

稍一低頭，領帶套過他的脖子，沈翊站在他的面前，兩人都沒穿鞋，腳尖對着腳尖，挨得極近，鼻子裏全是新衣服布料上的味道。

沈翊給他系好領帶，退後兩步，誇贊：“好看。”

然後轉身取來翡翠匣子，打開，取出那對耳釘，拉他到床邊，把他按在床上坐下。

“我只有一只耳洞，所以明天我們一人戴一只，好嗎？”

沈翊明明早有主意，卻還要多此一舉征詢他的意見。

周灏拿過他手裏其中一只耳釘，笑答：“好。”

沈翊俯下身來，側過頭，将耳朵送到他面前，上面小小的耳洞凹陷着，周灏很少戴耳飾，更沒給人戴過，拙手拙腳花了點時間。

剛戴好，沈翊突然一手按住他的肩，人貼了過來，帶着柔軟的香氣，混合着布料和洗發水的味道。

他膝蓋跪在床上，腿分開跨坐在周灏腿上，半擁着，雙臂擡起，一手扶在周灏腦側，緊接着，周灏感覺左邊耳垂一熱。

等他反應過來是沈翊在他耳垂上親了一下時，沈翊已經給他将耳釘戴好了。

周灏震驚地望着嬉笑着的他，心裏湧上一股濃情蜜意，不得不承認，在調情這方面，沈翊比他懂得多。

“好看。”沈翊捏捏他的耳垂，“其實你戴起來更好看，好喜歡。”

有一瞬間，周灏感覺自己是他手裏一只精心打扮過的芭比娃娃。

戴完了耳釘，沈翊仍沒從他身上下去，周灏疑惑擡頭，對上一雙熱辣辣的眼睛。

他心頭一顫，剛想開口，沈翊湊上來，嘴唇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後順着嘴唇往下移動。

周灏倒吸一口涼氣，推開他：“沈醫生，明天……還要早起。”

沈翊不看他，不容抗拒地去解他的扣子。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周灏都感覺他變得難以商量。

“沈醫生。”周灏抓住他的手，強制截停。

沈翊這才擡頭看他，有些不高興了，“你不願意？”

周灏喉頭微澀：“今天……就算了吧？”

沈翊盯着他看了許久，終于從他身上下去，兩手懊惱地将額前散落的發絲攏到腦後，有些無奈也有些費解地來回踱步，最終放棄了。

“行，睡覺！”他迅速地脫下身上的西服，聲勢浩大地換上睡衣，上床睡覺。

周灏知道自己又惹沈翊生氣了，羅遠洲的話不是沒對他造成影響，他怕沈翊不是真的喜歡他，怕沈翊再這麽蜜裏調油下去，事态難以控制。

他希望能等到沈翊真心喜歡上他那一天……

許久，他才慢悠悠換衣服上床，關了燈，頭一次跨越兩人之間的距離，朝沈翊那邊挪去，環住那道側躺着的腰。

沈翊在他臂彎裏一抖，在黑暗裏睜開眼睛。

“沈醫生，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好嗎？”他讨好地問。

沈翊似在思考，然後猝然轉過身來，捧起他的臉狠狠親上來。

周灏被他親懵了，好像他剛剛說的話完全起了反作用，不但沒達到慢慢來的效果，反而成了催.情的藥。

沈翊用舌頭撬開他的舌根，不由分說地在那兒頂着、像某種隐喻，有節奏地、熱烈地，頂得他頭皮發麻，頂得他唇齒無法合攏，涎水交纏，從嘴角溢出去。

這樣太奇怪了，奇怪，卻異常刺激，耳邊水聲靡靡，舌根像是長出了欲.望，直達神經末梢。

“等……等等……”他難以招架地推開沈翊，沈翊竟也沒跟他較勁，雙手在他兩側支撐起來。

微微的路燈光中，沈翊戲耍般地欣賞自己的傑作，用舌頭舔去他嘴角的水漬。

“周先生，我可以答應你慢慢來，但我要跟你說清楚，我沒那麽多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