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春宵
70、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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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離得不遠,嚴綠擔心之下,順手扶住了何太玄的肩膀,想細細查看他有什麽不妥。沒料到手指剛剛搭上他的肩,便覺得他的身體如同觸了電一般猛然一震。
他這反應十分奇怪,嚴綠頓覺驚詫,待要再靠近些為他診脈時,不料他竟異常迅速掙脫掉她的手,順勢一個翻身,躲到離她最遠的地方,也不管自己險些将不遠處的火堆撞翻,整個人蜷成了一團,低低顫聲道:“我不妨事。”
他的聲音分外暗啞幹澀,聽着就不大對。嚴綠心中焦急,也顧不得許多,沉聲道:“既然沒事,為何不允我看。”
何太玄身體抖得更厲害,幾乎連話都沒法說,但翻來覆去,斷斷續續,還是那句“不妨事”,一面繼續往石洞的角落中躲去,一副拒嚴綠于千裏之外的模樣。
不久前才經歷過生死與共的默契和劫後餘生的甜蜜,現今他竟忽然變成這麽副古怪的模樣,嚴綠微覺不快,卻也更是擔心,當下不再廢話,翻身上前,預備直接抓住他,細細給他號號脈。
沒想到還沒碰到他的身體,就見本來抖成一團的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迅速閃身避過了她的手,轉而躲到另外一邊,啞着嗓子道:“阿綠,我不妨事的,你……你不要靠過來。”
嚴綠愈加疑惑,也不顧着自己身體尚未完全複原,當即暗運內力,縱身朝着他撲了過去。他沒料到她竟然來這麽一手,一時躲閃不及,掙紮了兩下,便給嚴綠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不過是碰到了他的手腕,嚴綠卻覺得觸手便是一片滾燙,心中頓時一驚。又見他面色潮紅,眼神迷離,更是暗自憂心,生怕他為了護她周全中了什麽不明的毒素。偏偏他的脈象也是亂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來。正所謂關心則亂,嚴綠一時間倒有些無措,破天荒地有些愣怔。
何太玄卻趁着她這一時的分神,奮力一掙,便掙脫了她的手,踉跄着往石洞外跑去。
嚴綠又驚又怒,當下也起身跟着他往外就跑,邊跑邊喚着他的名字要他停下。無奈他如同瘋了一般,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跑,穿過石廊和空地,徑直跨出石洞,沖進漫天大雨中。
嚴綠無奈,只得也跑進雨裏繼續追。冰冷的雨點打在身上,刺骨寒冷,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她得了黃藥師幾年教養,略通醫理,知道冷熱相激,對身體傷害最大,現下何太玄渾身滾燙,給這初秋的冷雨一激,說不準還會生出什麽事來。
她這麽一想,不由得更是焦急,當下抹了一把臉,繼續在雨中飛奔,追逐何太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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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山谷中地方倒是不小,又多樹藤岩石,加上瓢潑大雨,夜色深沉,視野自然是異常受限。幸而有閃電不時亮起,才總算能時不時看清前路。
嚴綠費了半天的勁兒才重新發現了何太玄的蹤跡,但見他雖然跑動的姿勢仍是有些異樣,但速度倒是不慢,跌跌撞撞地飛奔,竟直朝着遠處的一個水潭沖去,頗有些要直接跳進去的意思。
嚴綠大驚,急忙縱身撲了過去,将他抱住,撲倒在地,這才總算在他真的跳進去之前成功地将他阻止住了。
何太玄給她這麽一撲,立時拼命掙紮,身體抖得更厲害,聲音也愈發奇怪。嚴綠只聽他不停地說什麽“快放開我”,終于沒了耐心,迅速封住他的幾個穴道,将他翻過來細看。
等她看清楚了何太玄現在的模樣,不由得驚異更甚。但見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即使給封住了大穴,身體仍是止不住顫抖,脈搏跳得極快,脈象也是紊亂不已。嚴綠焦急萬分,卻偏偏無計可施,只得抱住他柔聲問道:“太玄,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何太玄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拼命搖頭,似乎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只用眼神哀求她解開穴道。
嚴綠愈發心亂如麻,又不敢随意動他,只得雨仍是瓢潑而下,兩人的衣服早已經淋得濕透,全貼在身上,故而嚴綠将他身體的變化看得分明,這才終于明白,他到底這是怎麽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然而臉卻登時也有些發燙,又想到他現在穴道被封住,血脈不通,這折磨更會加劇,連忙将他的穴道解開。何太玄顫抖了一下,又想往水潭裏跳,嚴綠嘆了口氣,反手重新将他抓住,思忖了片刻,順勢一掌将他砍暈,将他拖回了石洞中。
嚴綠腳程不慢,很快便将他帶回了石洞中。之前的火堆仍在熊熊燃燒,她将何太玄放在地上,借着火光一看,不由得大吃了一驚,不過才過了這片刻的功夫,他的症狀愈發嚴重,似乎,已經到了不宣洩就不行的地步。
看着他昏厥中還不停翻動的難耐模樣,嚴綠有些頭痛,雖然說前世裏也見過服了催、情藥物的人的模樣,但是關于怎麽解除藥效,倒也真是沒有什麽好的法子。洗冷水浴啦,自殘啦,都有人試過,也有人歪打正着有點效果過,但是,這要看個人的體質和藥物的性質。
嚴綠見何太玄早将他自己的嘴唇咬破,手臂上的傷口也重新滲出了鮮血,加上他方才在冷雨中淋了這麽久,折騰了這麽一大圈兒下來,那個十分要命的地方卻仍然是相當精神,便知道他這一次不知道怎麽着了道兒的東西藥性異常強烈了。既然是如此,那麽恐怕只有一個法子可以幫他了。
想到這個,饒是嚴綠也有些臉紅心跳,她咬了咬牙,伸出手去,開始解何太玄的衣服。
才将那系的仔仔細細的腰帶解開,原本給她打暈,平常至少要半個時辰才醒的過來的何太玄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直視着他給情、欲燒得有些通紅的雙眸,嚴綠不知道怎地有點驚懼,然而她仍是竭力維持住面色的平靜,淡然道:“既然如此難過,便別強忍着了罷。”
何太玄剛剛從昏厥中清醒,加上那不知名毒素的影響,腦子還有些發懵,然而等他看清嚴綠的動作之後,卻大吃了一驚,如同被蛇咬了一樣跳了起來,将被嚴綠解開的衣服緊緊裹住道:“阿……阿綠,你……你……這是要作甚麽?”
嚴綠看他一臉驚恐的模樣,倒像是她要把他怎麽樣了一般,不免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撐着沉默了片刻,終于忍不住調侃他道:“我要作甚麽,你難道不知道麽?”
她素來冷情,然而這一次對着這個數次同生共死,一道劫後餘生的少年,竟開起如此戲谑的玩笑來,簡直如同變了個人一般。故而這話一出口,她連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很奇異的,心中倒也沒有什麽異常違和的感覺,反而有種奇異的淡淡的欣喜。
然而何太玄卻顯然不是這麽認為的,看他拼着忍受欲、火、焚身也要對她以禮相待,便知道,此時,倒真是她有些“強人所難”了。
兩人便就這麽僵持了起來,嚴綠見何太玄滿頭都是汗水,裹着濕透的衣服瑟瑟發抖也撐着不肯靠近自己,終于嘆了口氣道:“這毒素甚是兇猛,你若再這樣執拗,恐怕誰也救不了你了。”
何太玄咬牙道:“不成,這萬萬使不得。”
嚴綠十分無語,感情她這是自作多情了,當下也不管他,冷聲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便不再插手了,由得你自生自滅罷。”
她心中氣悶,說完便真的撇了何太玄一個人,從火堆上撿了個火把,自己往石洞深處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覺出肚子有些餓來,這才反應過來折騰了這麽久,想來已經是深夜,白天不過吃了點山果,自然餓得早。
看着差不多到了日間捕魚的地下溪流邊,她便尋了個地方火把安放好,從溪流中抓了幾條銀魚上來,又循着原路返回,自己一個人燒烤起來。
何太玄仍在不遠處蜷縮成一團,不停顫抖,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然而嚴綠卻對他視而不見,順便把外衣脫了放在火堆便烤,該幹什麽幹什麽,總之她已經就此事提過議了,他不接受,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幾條烤魚下肚,衣服也差不多幹了,她心滿意足,正想着躺倒便睡,卻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喝了幾口水都不管用,而且連身體都開始滾燙了之後,她這才覺出了事情的不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脈搏,果然跳的亂七八糟,同何太玄的倒有些相像,連身體症狀也有些相似,她頓時便明白了,困擾何太玄大半個晚上的神秘催情藥物是什麽了。
原來就是這銀魚。想來她白天吃的少,所以沒有感覺,這回自己吃了一堆,這效果便立竿見影了。
這滋味當真十分難過,不知道何太玄到底是怎麽堅持了那麽久的,明明他吃的比自己還多……嚴綠先時還能思考,後來覺得思維愈發混沌,身體也越來越燙,全身軟綿綿的,有一種想要脫衣服的沖動。
兩輩子為人,都沒有試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嚴綠咬緊了牙關,好不容易才沒有呻吟出聲,只是卻再也沒法忍受同何太玄離得這麽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躍而起,往石洞外跑去。雨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了,月光在雲層中若隐若現,嚴綠心中暗暗罵了句娘,還是按照方才的路線往那個何太玄發現的水潭邊跑去,既然他能跳,自己有什麽不行的。
還在不斷累積的欲火讓她渾身無力,這并不算長的一段路她竟走了小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正要縱身跳進去,沒成想卻忽然給人攔腰抱住了。
掙紮着回頭一看,正是何太玄,他的面色仍是潮紅,但眼神卻看着比之前清醒了些,嚴綠一聲不吭,奮力一掙,竟然沒有掙脫。
她有些不耐,當即開口道:“放開我。”
聲音一出口,竟也是異常暗啞,她不由得暗自苦笑,想着這魚倒是當真十分厲害,真不知道當年小龍女吃了之後怎麽會只解毒沒有這個副作用的。還沒等她蓄力再試,卻忽然聽何太玄在身後道:“阿綠,咱們成親罷。”
嚴綠渾身一震,緩緩轉頭,啞着嗓子道:“你說甚麽?”
何太玄也啞着嗓子笑道:“我說,咱們成親罷。你看,雨後明月落清輝,莫叫良辰美景虛度。”
嚴綠只覺得十分無語,要睡便睡,哪裏這麽多講究。但看着他異常嚴肅的眼神,她偏偏說不出回絕的話,于是便這麽着給他拉着跪倒在地,對着破雲而出的明月,拜起了天地。
明月為媒,天地為證,須臾禮成。何太玄将嚴綠扶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玦遞給她道:“阿綠,這個給你。”
嚴綠借着月光一看,已認出是舊年她在昆侖受淩虛道長所托帶給他的那塊,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可是昆侖派掌門人的信物。
她當即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不能要。”何太玄還要再堅持送,她便從懷中摸了那塊第一次分別時他留給她的玉佩來道:“有這個就夠了。”
何太玄沒有說話,接過玉佩給她挂在腰間,又将玉玦挂在她的脖子上道:“這原本便該是你的。”
嚴綠無奈,正想着要不要回送他點什麽,卻見他從懷中摸出一只已經有些殘舊了的錢袋來,笑道:“不必了,你給我的,我都留着呢。”
兩人相視無語,似乎都已想起舊時相處的點滴。一時間,什麽話都不需要再說,嚴綠由得何太玄将她抱回石洞,接下來,她便更是沒機會說話了。
只是那難以啓齒的疼痛襲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痛呼了一聲,然後便在他的輕笑聲中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在他吃痛的呼聲中,同他滾成了一團,**苦短,好在,他們有的是時間,如無意外,便有一生那麽長。
天亮的時候,她在他的懷中睜開了眼,還未等她完全清醒,便給忽然出現的另外一個人的氣息迫得渾身一震。條件反射般地摸起身旁的劍,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陌生而熟悉的臉。
比寶劍的寒光更冷的是他絕望而憤怒的雙眼,他便站在那裏,身上穿着還在滴水的綠衫,一字一句定定地道:“嚴綠,你,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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