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錢包要被掏空了

第11章  錢包要被掏空了

“蘇純，你開心嗎？”

“我很開心，我們可以一起下山。”

不知道為何，段绫煙在下山前想向對方确認這一件事情。

穿書前，她就是孤兒，看盡世間冷暖，曾經的她在街邊發現了一只渾身帶傷的幼貓，動了恻隐之心想帶回家喂養，怎奈貓咪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從小到大她從未哭過，包括看着命之将絕的貓咪安樂死，只是往後，沒再提起養寵物的念頭。

她本就一個人生活，也習慣了一個人，還好這個世界，入定，閉關，煉丹等，一人即可完成，本自具足，這詞彙在修仙層面得到很好的闡釋。

她本以為天意便是要她這樣的人孑然一身，孤獨終老。但天意又好像給她開了個玩笑，讓她擁有了一只獨一無二的靈寵。

從初識到現在，日子不長但也不短，有蘇純的陪伴，讓她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她非常感謝那天的相遇，盡管這句話她還不好意思對蘇純說。

可是她似乎從未了解蘇純是否喜歡這樣的日子，她屢次想要探究卻又總被對方忽冷忽熱的态度打退。

這本就不是詢問的意思。

蘇純眼眸低垂，嘴角還留着淺笑，眼底卻一片冰涼。任她再不識時務此刻也明白總不能違對方的好興致說不開心。

比起剛見面那幾次，只是在雙修，于她于段绫煙而言皆有益，可到底還是太慢，修為只上了兩個層次，和人族的築基後期相當，不夠，遠遠不夠。

她得知段绫煙是混沌靈根，修煉極其迅猛，只是脈髓總有道不清的禁锢在限制修為，不上不下的，具體原因段绫煙沒告訴她。

她肆無忌憚地想着，若是将段绫煙看作爐鼎，對方會是怎樣一種反應？

可轉念一想，她好歹也是魔修，在魔界此行徑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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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抱着第一次幹壞事的好奇心，對段绫煙，這位待她算得上好的純陽體，使用采補之法。

說服自己也耗費了幾天時間，反正又不害段绫煙性命，算不上惡毒，比起其他魔修她還是善良太多。

在采補和合歡毒的雙重功法下，段绫煙果然支撐不住幾近昏厥，見此蘇純只好做罷，準備等純陽體修為再精煉幾個層次。

蘇純順勢靠在段绫煙肩上，語氣中聽不出起伏，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看看山下的模樣了，而且，之前不是說要給我買些合身的衣裳，我正愁着沒新衣服穿呢。”

肩膀的重量很輕，伴有醉人的專屬蘇純的氣息，段绫煙輕柔低聲回應道:“那就好…蘇純，這段時日，我總覺昏倦不振，此前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像是...”，她頓了頓，還是沒把那句像是被妖鬼吸食了精氣這番話說出，“要不，今天我們緩緩？”

段绫煙氣若游絲地喃喃自語般，落下最後一個字，便倚在蘇純身上沉沉睡去。

蘇純沉默着，擰眉扶住段绫煙的腰身免得她摔倒。

合歡宗的手段名不虛傳，早晚下去被采補之人怕是會被榨幹，直至形容枯槁，身似一具骷髅。

同情心于她而言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但依然無法阻擋內心愧疚的情緒悄然且緩慢地增長着。

她百無聊賴地把玩着腳腕上的紅珠，那紅珠引紅繩纏繞，是段绫煙前些日子贈予她的。

手指來回略過珠子，換不來丁點的反應，左右不過一顆普通的珠子，若在平時她定不稀罕，然而綁在腿上倒不礙事，她也就依段绫煙留下了。

身邊人呼吸輕淺，細密的羽睫不時撲簌，昭示段绫煙睡夢并不安穩，短短相識這幾日，那人對她沒有任何防備忌諱，性子又軟，蘇純想得越多，就覺得應當彌補一二。

淩望城一直以來是修者往返最多的地方，魚龍混雜。

去江家和城主碰面商讨任務相關前，段绫煙一行人先行到達衣坊，衣坊建有兩層，價格由下而上依次排列，便宜的只需幾顆下品靈石即可，貴的則高達上百上品靈石。

白悠雪早就蹦噠着拉上洛影開逛，一會便不見蹤影。

而蘇純不滿意段绫煙挑選的淺色系，随即主動挑揀，翡翠煙紗流裳羽衣，金絲繡雲寶藍綢緞裙，海棠紫蝶紋廣袖錦袍...

每種顏色及款式雨露均沾，皆為中高階法衣，禦寒保暖兩不誤，可抵擋一回低階術法，價格自然不菲。

老板見來了大客戶才不會輕易放過，堆着笑迎上前，推銷起店內琳琅滿目的貨品，

“這位仙子眼光實在一絕，不知是否還有考慮購買本店新進的金釵玉簪等首飾，皆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包您滿意。”

蘇純瞥了眼段绫煙一身簡約就是美的裝扮，暗自嫌棄，再度開啓購物狂模式。

直到段绫煙勾了勾她的手指，作出一臉肉疼的表情，蘇純才喊停。

儲物袋是裝不下了，段绫煙另外購置了儲物戒，她雖不缺錢，也禁不住這般大手大腳，原來花錢如流水是這樣子的。

沒事，任務做完又可以拿新的。

此前段绫煙考慮到白洛二人第一次見到化形的蘇純會不适應，她扭捏半天，出發前一晚讓她們見面。

所幸洛影只寡淡地點了點頭算認識了，而白悠雪巴不得跳起來，一直嚷嚷着師姐金屋藏嬌，給段绫煙鬧了個大紅臉。

街上吆喝着賣各類小點心，就在她們路過幾家攤販時，蘇純走不動道了。

她扯住段绫煙衣袖。

段绫煙站定，身後之人抿唇欲言又止。

她不明所以，蘇純靠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噴灑，細若蚊聲，“我想要那個。”

”嗯？”

蘇純難得有羞澀腼腆的時候，段绫煙心動一瞬，順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竟是冰糖葫蘆，她啞然失笑，蘇純太可愛了。

段绫煙走近鋪子，給蘇純挑了串最大的糖葫蘆，蘇純握住糖簽，眸子閃閃的像只歡騰的小鹿，溢于言表的開心。

“師姐你們怎麽吃獨食，我也要吃！等等，師姐你怎麽臉那麽紅呀？今日這天氣也不算熱啊。”白悠雪從她倆中間探出腦袋，像是吃醋的打趣她。

段绫煙嗔她，“給你買給你買。”

她正要付錢，被洛影攔下，“段師姐，我來吧。”

一路上，洛影幾乎沒說過話，* 只有白悠雪拉着她耳語，她才堪堪回了幾個字。

先前段绫煙注意力全放在蘇純那了，現在回過頭打量起洛影，覺察出一些奇異狀況來。

洛影平日行為舉止倒還算正常，只是這雙眼睛，瞧着有些混沌，空洞，如同一個無感情的木偶人。

段绫煙止不住往可疑的方向思忖着，繼而想到某處，猛地頓住，難不成真是白悠雪動的手腳？

“謝謝洛師妹～”白悠雪似有感知地望了過來，得意洋洋地晃晃手上紅豔的糖葫蘆，笑容燦爛似朝陽。

應該不會，她略感心虛地別過頭，興許女主女配只是感情好而已，她應該為自己逃脫女主的鉗制而慶幸。

忽然，冰涼的東西貼在她的唇角，蘇純鮮麗美豔的面容撞進了她的眼睛，她手上的糖葫蘆微化，在嘴邊帶着些粘膩的觸感。

段绫煙的精神狀況好多了，盡管每晚蘇純依然習慣和她癡纏床榻，她前日還斟酌許久問蘇純發青期過了沒。

結果可想而知，她的胸再次遭殃，到現在還隐隐作痛，她好心累。

還算你這只靈寵貼心，段绫煙順着咬了口糖葫蘆，蘇純生怕她多吃，只給了一口就護食般地縮了回去。

乍一看還真像小動物形态的蘇純抱着果幹，“要不我把這攤上的糖葫蘆都給你包圓啦？”

蘇純回身看向色彩缤紛的糖葫蘆攤，一時喜上眉梢，只是不消一會便立即意識到這是段绫煙拐彎抹角的揶揄，登時惱得掉頭就走。

段绫煙見狀又好聲好氣把她拉回，可在心裏早就吐槽八百遍蘇純這種怪脾氣了，生怕她又自顧自跑了，只好時刻牽着她的手。

是夜，淩望城江家。

待仆人通報過，四人在大堂飲茶等候，城主江鶴沒讓她們久等，人未現聲先到，“四位道友遠道而來，恕江某不能及時相迎，請多包涵，不必行禮，坐。”

“無妨，”段绫煙代表其餘三人發話，“初次見面，還望江城主多加關照了。”

此言不假，淩望城面積不大，隔壁是修真界，所以該城也跟着沾光，能當城主的實力也必須壓得住不服氣的。

江鶴乃金丹後期，鎮守此地，近來妖魔異動，因而發布任務請求援助。

江鶴身着錦衣華服，眉目清秀，話語間不乏坦蕩大氣，頗有年少有為的風範，“這位便是段绫煙道友吧，青衍宗通知我有兩位道友特來除魔，敢問三位分別是？”

段绫煙一一介紹随行師妹等人後，免不了一通寒暄，江鶴宴請她們共用晚餐。雅致屏風後，早已備好豐富菜肴酒水，衆人相聊甚歡。

慣常而言，問對方年齡尤其是修真者的歲數很不禮貌，可白悠雪還是好奇，

“江城主，看你年紀輕輕的，就一人守這城池，多無聊呀，你都不能随心所欲走南闖北吧。”

坐在她對面的江鶴舉着杯盞頓了下，若有所思，

"哈哈，沒那麽誇張，瑣碎事一般我都會交予手下搞定，至于無聊這一說，有時候會，修真者不談年月，我家只我一人有靈根，長輩早已入土。"

氛圍突然變得有點微妙，白悠雪摸了摸鼻子還打算說些什麽。

“師妹，”段绫煙拿了塊糕點堵住她的嘴，“這麽多吃的還管不住你八卦的心啊。”

"江城主，師妹她就是心直口快，沒別的意思。"

江鶴不以為然，"既然我們相識一場，就當結交朋友，對朋友推心置腹敞開胸懷聊聊天，再正常不過。"

觥籌交錯間，酒過三巡，白悠雪硬要纏着蘇純喝酒，“小白團，哦不，蘇純，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段绫煙撲哧一聲笑了，她已經不知為蘇純擋了幾次酒，明明自己是一喝酒就上頭的類型，數杯下來，臉頰在燭火映照下變得如同晚霞一般豔紅，“等一等，師妹，你沒發現你一直在灌我酒麽。”

“嘿嘿，師姐，你這叫護妻心切。”

段绫煙覺得渾身熱意上升，蹙起眉頭反駁，“胡說，哪來的妻，師姐不打算找道侶，只是你別再欺負蘇純了，她畢竟才化形。”

看來并非所有的妖魔都與人為敵，江鶴恍然睜大迷蒙的雙眼，“蘇純是靈寵嗎，是哪類妖？”

蘇純專心一口一口吃着清甜的糕點，眼皮都懶得掀，“蒼澤。”

“哦...”這靈寵性格還蠻不近人情的，江鶴又嘬了口酒，“段道友，瞧我這記性，忘了告訴你們，你們不必急着去除魔，此魔只在初一十五也就是月圓之夜現身，如今才初八，現在即便去了也白搭。”

“既然這樣，我們...”段绫煙打算先告別去村落打探，隔日再來拜訪。

江鶴大方地揮手，豪氣道：“先前我已吩咐下人收拾好客房，你們暫且住在我這吧。你們也知道這就我一個人，平日也怪孤單的。另外淩望雖說每日也就那些相同的事物，但我這裏有一處剛新發現的新鮮玩意還未曾拿出來與人分享過...”

段绫煙給白悠雪遞了個彼此相熟的眼神，等待江鶴下文。

“今天我就先賣個關子啦，哈哈，過兩日你們便知。”

事後，她們由管事的領去廂房，穿過廳堂，七拐八拐，又路過一處水榭樓臺，夜色沉沉。

湖面幽深中透着些許死寂，前方的管事打着燈籠繼續向前，江家雖說地界寬闊，一路走下來，下人卻沒見得幾個。

又走了一段路，涼風拂面，段绫煙的酒氣也所剩無幾。

段绫煙已經暗中觀察洛影很久，酒席上她也一言不發，這人到底是轉性還是着魔了，可着魔的症狀也不該僅僅如此。

來到靜谧後院，院子裏有兩處石拱門，一個通往出去的路，另一個石拱門被大門圍住，上面挂着把落灰的鎖。

但院落明顯常年有人打掃，房門幹淨不染塵埃，四個房間，每人各一間屋子剛剛好，

屋內也是收拾得潔淨整齊，桌床椅蒲團和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微風從半開的窗邊探入，引得燭火輕輕搖曳。

段绫煙将困得走不動道的蘇純送進屋，幫她掖起被子，起身出門。

她招呼已經在外等她的白悠雪，“洛影呢？”

“也去休息了吧，師姐，你想說什麽？”白悠雪先前在飯桌收到段绫煙的信號，所以留了個心眼，待四下無人，她知道段绫煙會過來找她。

她真的去休息了嗎？段绫煙把疑惑咽了下去，洛影的确喝了不少，可整個人始終一如既往沒精神氣，算了，管那麽多幹嘛，她甩去這些有的沒的心思。

“師妹，當年江家被凡界仇人追殺，落得家破人亡。江城主長大後，又憑一己之力滅了對方整個門派，得以名震江湖。可這終究是凡塵往事，于我們而言，那些只不過是蝼蟻眨眼間的功夫。”

白悠雪不解段绫煙的意思，又不放心地看了眼洛影的房間。

段绫煙故意不去關注白悠雪眼裏一閃而過的促狹，也懶得管女主女配的感情糾葛，

“可是，江家并不只有江鶴一只獨苗，當年有兩個孩子被測出根骨，江鶴是其中之一，還有一人去哪了呢？”

這些信息總算把白悠雪飄到九霄雲外的思緒扯拉歸位，

“師姐，你的意思是江鶴撒謊，不對呀，那她騙我們有什麽意圖呢？”

段绫煙攤開手，“不清楚，她不是說這幾日要給我們看新奇玩意嘛，我們随機應變。”

這個江鶴定不簡單，只怕這趟任務也不像以往那樣好擺平，她在初見那人時便有了這樣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