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沒有人會被綁架第二次 除非你是季不寄……
第37章 沒有人會被綁架第二次 除非你是季不寄……
卧室裏昏暗一片, 厚實的窗簾攔住了窗外的路燈光束,周遭環境陌生而壓抑。季不寄腦子發脹,眼珠在黑暗中轉了幾圈, 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失明了, 半晌才适應了些, 勉強勾勒出房間內物體的輪廓。
這是哪?
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季不寄頭疼欲裂,試圖坐起身來,掙紮着撐起手臂,在觸碰到松軟的被褥的一瞬間失了力, 再度重重地栽倒在床上。
身體似乎是被人下了藥。
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呼嘯而過, 他猛地回憶起上次留有意識前發生的事情。
在同劉昂微信上聊天得知自己被網友網暴的事情後, 他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起身去開門,季不寄沒在門口找見一個人影。
正疑惑着,他轉過身去, 霎時間一陣勁風掀起發絲,腦後傳來劇烈的疼痛, 季不寄登時倒在地板上, 失去了意識。
适應了黑暗後再去打量,房間裏的布局有幾分熟悉。家具的擺放位置,整體室內裝潢......他倏然想起來,這似乎是林入寒上次綁他來的地方!
好樣的, 林入寒。
居然還敢綁架他第二次。
這時, 房門被緩緩推開, 室外的光線趁機洩了進來。林入寒步入屋內, 掩上門,一步步來到季不寄身邊。
“季不寄,你可真會扮豬吃虎。”他陰冷無比地扯動聲帶, 表情不佳。
然而,季不寄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什麽?”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手段,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搜集出這麽多東西。”林入寒森然一笑:“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繼續裝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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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不寄一頭霧水,看着他緩慢地靠近自己,表面不動聲色:“哦?我不裝傻,你想要我怎麽做?”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依照林入寒的話推斷,他應當是被搜集出了許多不堪入目的醜聞,遇上了大麻煩,并且想當然地以為是自己一手促成了這件事。
“我讓你怎麽做......他媽的做什麽都已經晚了!”林入寒的情緒驟然爆發,擡高嗓門,丢失了平日的風度。
看他這副不再淡定的态度,季不寄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林入寒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季不寄,幾乎要咬碎了牙齒。他重新激起昔日論壇有關季不寄事件的熱度,本想借此威脅他答應自己的要求,卻沒想到被這家夥反将了一軍。
待他按照原計劃把季不寄綁來這裏,來自父親的電話便不停地響了起來,他剛一接通電話,就聽到父親的怒吼聲。
林入寒趕忙去看社媒軟件,這才發現自己上了頭條,林家長子在自家公司利用關系謀取私利,濫用職權進行性騷擾,權利尋租,違背公司倫理......可真是給林父捅了個大簍子。
結合今晚的季不寄事件,不難想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誰。
也只有他才會選擇在這一時機爆出這些猛料,以此壓下自己的那點浪花。畢竟互聯網的記憶是短暫的,人們往往只會關注眼下最熱門的新聞,之前的新聞很快就會被衆人遺忘。
“備受矚目的滋味如何?”
季不寄體內的藥效仍在持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渾身無力,索性深陷在床鋪裏,懶洋洋地瞄了林入寒一眼,語氣中帶着屑屑的笑意。
“季不寄!”林入寒伸手掐住季不寄的下巴,指甲深深剜進臉肉裏,用了十足的力道。
手下的皮膚沁出了鮮血,正在發燙。
季不寄微微蹙起眉頭,有些吃痛。他并非曝光這件事情的真正元兇,也不清楚其中的幕後黑手是誰,可他心中隐約有個答案。
“你真是太讓我驚喜了......”林入寒陰陽怪氣地說着反話,單手捏着他的下半張臉,想要在他的臉上尋見痛苦的表情。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管怎麽掙紮,你和時恩賜都會是我的東西。”
季不寄的呼吸短而急促,藥效自體內不斷蔓延,他竭力調動着遲緩下來的腦細胞,去構想接下來的逃脫手段。
“林入寒,你為什麽對時恩賜這麽執着?”
話一出口,身前的人五官舒展了些許,似是被戳中了內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他慢慢松開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想知道?”
恰在此時,窗外一聲雷鳴,密集的雨點噼裏啪啦地砸起了玻璃,今早預報的暴雨在夜晚姍姍來遲。
林入寒靜靜地笑着,仿佛一座美術館裏的高雅石膏雕像,良久,才道:“你知道我和小時是什麽關系吧?”
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整得季不寄不由一怔,他為什麽會知道林入寒和時恩賜為何關系?
時恩賜可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提到過這個人。
“小時是我的童年竹馬,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林入寒卻當他知道,順理成章地繼續講了下去:“那時我們兩家往來密切,父輩間的關系尚未破裂,我常常會去家裏找小時玩,我們上的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上下學形影不離,直到初中才分開,也随着父輩間關系的惡化而漸行漸遠。”
“他有意和我撇清關系,還真是個心狠的人。我永遠也忘不了初中開學典禮那天,我去他的學校門口等他,卻看見他和許多新朋友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和我擦肩而過,甚至沒有留給我一個眼神。”
林入寒側身坐在了床沿,徐徐講述着,聲線恢複了以往的溫和:“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小時,他對熟悉的人狠得下心來,卻願意把溫柔分給很多很多人......救下殘疾小孩的那次也是如此。他給我帶來的影響太深刻了,我從來沒見過形象這般鮮明複雜的人。”
季不寄想,現在網上有個流行詞彙叫作“激推”,林入寒不折不扣是時恩賜的激推。
“你們兩個,當真有過這麽親密的過去?”他問道。如果真如林入寒所言,他倆童年時期形影不離,那為何季不寄在時恩賜的卧室裏從未發現過一絲一毫有關林入寒的痕跡?
“是呀。雖然你似乎和小時關系不合,但我還是很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和諧相處。”林入寒陰柔地勾出一抹微笑:“我會好好對待你們兩個的。”
季不寄看不清楚黑暗裏林入寒的神情,可分分明明地感受到了這人身上的古怪:“關我什麽事?”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遲鈍?季不寄,我也喜歡上你了呀——”林入寒咧嘴笑着,聲音裏宛如滴出了毒液,落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坑洞。
季不寄當即如五雷轟頂。
林入寒腦子有病嗎?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還真是想三人行?
“我覺得,如果把我對你的觀察報告寫成一本書,未必會比時恩賜那本薄。季不寄,你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林入寒真誠地吐露出心聲,他有些後悔沒早些深入了解季不寄,白白浪費了先前交往的機會。
等到父親幫他把網上的事情澄清,他再好好從季不寄的身上挖出時恩賜的下落,這樣他們三個人就能無比安寧幸福地在一起了。
他緩緩貼近季不寄,濕涼的手心籠罩住對方不大的臉蛋,毒蛇般吐着氣息:“季不寄,藥效也該上來了吧。”
身下的黑發青年凝視着他,一雙黑眸沖破了室內的陰暗,閃爍着微光。
無形之間,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
“說起來,你有過經驗嗎?一會兒可不要喊痛,我讨厭吵鬧的人。”
林入寒并未察覺,自顧自地繼續說着,黑發青年面無表情。
他啓齒道:“林入寒,時恩賜可從來沒有提到過你。”
“你什麽意思?”林入寒冷聲道。
黑發青年如沐春風地笑了:“字面意思呀,時恩賜從來沒有跟季不寄提起過這個所謂的童年玩伴,同樣,他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一張有關‘竹馬’的合照,他的媽媽甚至不記得那孩子的全名叫什麽了呢。”
林入寒的表情立時如墜深淵。
“林入寒,你有哪一句話不在撒謊嗎?”黑發青年無視他面上的恐怖表情,火上澆油道:“對了,有意和你撇清關系那句沒有撒謊。因為時恩賜、真的挺惡心你的。”
他所描述的故事真相其實是,林入寒只在五歲的時候進到過時家一次。當時林家有事相求,林父帶着兒子登門拜訪,特意借着拜年的名義尋求生意上的幫助。彼時,時恩賜一直在卧室裏練書法,期間僅出來過一次。
他們沒有上過同一所幼兒園,也沒有在同一所小學形影不離地上下學,時恩賜對林入寒的印象只有一個——他就像是一塊可以黏在任何地方的口香糖,如影随形地跟蹤着他人,見不得光。
“季不寄,激怒我對現在的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林入寒涼涼地開口道。
“怎麽會?好處這不已經來了嗎?”黑發青年悄然一笑,積攢已久的力氣通通傾注向一個點,他猛地從床上翻了起來,左手扯住身邊的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了一旁的林入寒。
後者尚未來得及反應,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黑發青年無視軀體的疲軟,眼神快速捕捉到床頭櫃上擺放的花瓶,反手拎起瓶子便是一砸。
清脆的響聲在這樣的夜裏格外清晰。
他這一手用了全部的力道,花瓶即刻破裂,林入寒倒在地板上,昏迷過去。
戶外暴雨如注,電閃雷鳴,黑發青年不慌不忙地找了個地方坐下,略微垂着頭,低聲道:“季不寄,乖乖等我來接你。”
明明室內除了他以外,不可能存在第二個名為季不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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