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來波大的

第11章 來波大的

之後殷久和黎新竹沉默着并行了一段路，但一直到目的地，兩人都沒說什麽。

殷久是沒什麽好說的。

黎新竹大約還是想避嫌，覺得這不是一個可以公開談話的場合。

接下來的戶外燒烤，衆人也是其樂融融。

回憶着過往，暢談着未來，一手啤酒，一手烤串，好像所有的煩惱都暫時丢在了腦後，這樣的恣意時光大約能在記憶裏留下不少鮮豔色彩。

今天來的同學其實不是很多，但女生們帶一兩個閨蜜，有對象的又帶上了家屬，數下來，人數還不少。

殷久主動混在其中，跟誰也不熟，但跟誰都能聊幾句，倒是顯得挺合群。

黎新竹的視線不時從他身上掠過，帶着疑惑和自我懷疑。

上次見，就覺得殷久跟記憶裏有些不一樣。

過往當然是美好的，但在這個時間段，其實是灰暗的，充斥着無盡的争吵，以及無盡的懷疑，記憶最深刻的，是殷久陰郁的眼神，和隐忍而痛苦的神色。

後來想起來，黎新竹也會覺得愧疚和後悔。

他弄丢了最愛自己的人。

而現在，分手時失魂落魄，滿眼痛苦的青年，在人群中笑得漫不經心，與人談笑風生，亮眼異常。

跟在他面前的冷淡完全不一樣。

是在抗議？還是離了他，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

黎新竹愧疚感愈發深了。

“你老婆看你了。”

“你老婆又在看你了。”

“你老婆被豪車哥叫走了。”

“完了，你老婆被別的男人表白了。”

系統實時播報着。

殷久不勝其擾，連眼神都欠奉，敷衍道：“知道了，謝謝提醒，這樣倒是省了我去偷聽的功夫了。”

系統：……

剩餘時間，殷久玩的挺盡興的，酒足飯飽，他又跟幾個聊的還行的男生一起去玩了幾把桌球。

過了十點，有人陸陸續續走了，胡征都一一安排了回去的車。

桌球散場，殷久也準備回去了。

看他給司機打電話，系統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殷久故意裝作恍然大悟：“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他今天的劇情還需要收尾呢。

給司機打完電話，殷久給胡征發信息：兄弟，先走了，下次再聚。

胡征：你等會兒，我給你安排下車。

殷久：不用，剛好認識的長輩在這邊玩，我可以坐他的車回去，你那邊要是安排不過來，我可以再捎帶兩個。

胡征正頭疼呢，也不客氣，滿口答應下來，表示讓他稍等兩分鐘，他去問問。

過了一會，回信息說，讓殷久把黎新竹兩兄弟帶上。

殷久收起手機，一副盡在掌控的嚣張姿态。

當然，這個嚣張是系統給加的。

在它眼裏，它的宿主就是這麽嚣張的，好像總是輕而易舉的，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其實不難理解，黎新竹知道殷久要走，能一起走肯定會一起走。

而胡征剛表白失敗，不過只是被發了好人卡，還沒有完全失去希望，這時候對黎新竹還是百依百順的。

當然，他肯定是想親自送的，可惜他喝了酒，也怕逼太緊造成反感。

順理成章的，就達成了殷久想要的局面，他甚至根本沒費什麽心思。

五分鐘後，殷久三人在會所門口上了司機大哥的車，是胡征親自送上車的。

還是上次的坐序，殷久坐在副駕駛。

深夜時分，車裏車外都一片昏暗。

沒人說話，不同的旋律演唱着同樣的悲歡離合。

車裏開了空調，但後座貼着車窗的小孩還是大開着車窗，讓風吹拂到臉上。

過快的車速導致風聲加劇，略顯刺耳。

摸不準殷久跟司機的關系，黎新竹出聲訓斥道：“長悅，把車窗關上。”

寧長悅一聲不吭乖乖關上了窗。

司機大叔輕微側頭看了一眼殷久，見他沒什麽反應，便笑着說道：“沒事，小孩應該是暈車吧，讓他開着吧。”

寧長悅又乖乖打開了窗。

黎新竹拿他沒轍，他這表弟一貫不會察言觀色，別人說什麽都信以為真，但既然人家車主都這樣說了，黎新竹也就沒有拂他面子，借機攀談道：“還不知道大哥貴姓，今天真是謝謝您了。”

司機老李客氣道：“免貴姓李，就是順道的事，說不上什麽謝謝不謝謝的。”

黎新竹笑說：“李哥您是順道，但我們卻不能不領情。”

老李只呵呵笑，這話說的熨帖，但跟他關系真不大，他就是個打工的，真正的主兒，是邊上那位呢。

話匣子打開了，兩人便交談了起來。

但兩人看似閑聊，黎新竹話語言間，不是在打聽老李的職業，就是在打聽老李和殷久之間的關系。

老李也鬧不準這人跟雇主的關系，也只是打太極敷衍一二，沒胡亂透露什麽不該透露的。

他這雇主別看年紀不大，但要是想借着他年紀小貪便宜，那基本不可能，被雇傭也有兩三年了，基本每天都見面，但兩人并無私交，就是很純粹的雇傭關系。

平時有事說事，多的一句話沒有，界限分明。

看出老李有些敷衍，黎新竹又聊了兩句便止住了話頭。

黎新竹皺眉沉思，算是半個長輩？

這是關系很親近的意思了。

但殷久家裏人口簡單，黎新竹上輩子可沒聽殷久說過有什麽關系近的叔叔。

可能是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見多了，所以總是不自覺往深了想。

黎新竹有些自嘲，他這也算是近墨者黑，看誰都不是好人。

前座，閉眼養神的殷久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深夜荒野寒涼，後座貼着車窗的小孩終于感覺到了冷，把車窗搖了上去。

沒了消遣，他又開始盯人了。

殷久哪怕閉着眼睛，都無法忽視那道視線。

其實殷久也琢磨不透這小孩的想法，因為他盯人歸盯人，卻一次也沒有主動靠近過。

之前雖然也有在心裏調侃這小孩是不是眼裏只看得見自己，但殷久是真的沒想歪過。

一個人對你有沒有好感，是不是喜歡你，其實當事人是能感覺出來的。

這小孩目光純粹，顯然是沒那種想法的。

但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殷久都不想深究。

沒必要，也沒有意義。

那天一起吃過夜宵以後，即使每天都能碰面，殷久也沒再上去搭過話。

犯渾這種事，一次就好。

汽車在沉默中駛向了市區，車窗外漸漸有了市井氣息。③

各色街景和彩色霓虹穿梭而過。

“李叔。”殷久出聲：“找個地方停會車，有點渴了，我下去買點喝的。”

這邊是商業區，沒地方泊車，老李把車停在最近的路口，說道：“你去買吧，我在邊上繞兩圈，你好了給我發信息。”

應了一聲，殷久開門下車。

沒第一時間走，他敲了敲後車窗，等後車窗降下來，他垂眸對裏面的黎新竹說道：“你呢，一起去買點喝的？”

不是詢問的語氣。

黎新竹也正有這個想法，聞言也下了車，下車前，又對車裏的寧長悅交代一句，讓他在車裏等着。

車門關上，汽車很快融入車流。

兩人上了人行道，黎新竹不傻，已經猜到殷久不是真的想買點什麽，只是找個借口單獨跟他聊聊。

殷久雙手插兜，領先黎新竹半步，往人跡罕至的巷道走去，等身邊沒了行人，淡聲道：“你是不是誤會了點什麽？”

黎新竹聞言心裏一喜，以為殷久這是終于低頭了，但喜悅歸喜悅，面上卻還是端住了：“你讓我下車，就是想說這個？放心，我氣量沒那麽小，也不是那種對伴侶連基本信任都沒有的人。”

他指的是之前殷久跟女生談笑風生的事。

雖然是介懷的，不過他這會兒他可不想示弱。

“伴侶？”殷久疑惑止步，然後像是聽到笑話一樣，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新竹：“你該不會是說我們兩個吧？”

“我怎麽不記得，我們有過這方面的牽扯。”

這話一出，不止黎新竹愣怔。

連系統也化身成了尖叫雞！